“我只是路过,功劳是你们的,回见。”季淮阳冲他摆了摆手,踩油门潇洒地走了。
季淮阳来的时候开了五个小时车,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相当疲惫。他开启了自动驾驶,放下座椅,闭目养神。
后座的空间更狭窄了,邓重往旁边挪了挪,一只手搁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看前面的路况分散注意力。
但季淮阳的俊脸近在眼前,他一低头就能看见。
季淮阳五官精致却不失英气,闭着能杀人的眼睛,比醒着时要温柔许多。头发打理得蓬松柔软,一张脸还没有自己的巴掌大。
本来很担忧自己的未来,现在心里头,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在流淌,就像夜晚的冷江,黑压压的江面,泛起了盈盈星光,引人憧憬。
季淮阳感受到了火热的视线,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头顶,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露骨地打量自己。
第3章 你禁止上三楼
季淮阳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从没有人敢这样直白的打量他,被一个变异人这样露骨的打量,让他恶心地起鸡皮疙瘩。
他立刻抽出身上的手枪,转身对准邓重,低喝道:“你干什么?”
邓重吓得一激灵,手撑着车靠座,死命往后躲,车座位被他挤出“吱呀”的声响。
季淮阳扫过,邓重高耸的胸大肌,和孔武有力的手,觉得自己质量不错的内饰,变得像儿童玩具一样薄弱。
“我我……没干什么……”邓重盯着他的枪,摆着手,弱弱地开口。
季淮阳气急败坏地把手枪收好,将靠座拉回原位,与邓重保持距离。
他明天就带邓重,去变异人服务中心,安装控制器。
不然把他养在身边,简直就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爆炸。
季淮阳既是官二代,也是富二代。他父亲是高新市的高官,母亲是鼎鼎有名的企业家。所以他从不差钱,在一房难求的高新市,他到处都有别墅。
因为他并不想和邓重多接触,所以把他安置到郊区的一个别墅区。这里,离市区远,他一年也来不了两回。
邓重跟在季淮阳身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小区都是联排别墅,花岗岩的材质,简约大气。花园锦簇,有露天游泳池,还有设施齐全的健身房。
季淮阳蹭亮的皮鞋,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响声,他背脊挺拔,走起路来绅士款款,气质出众。
邓重感觉他像城堡里走出的王子,多看一眼,都像在亵渎他。
邓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脏兮兮的塑料拖鞋,局促地握紧塑料袋,自卑得腰杆都挺不直,两米的身高都快躬成一米七了。
这可和舅舅那间简陋的平房不一样,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犯错,讨人厌烦。
他把塑料拖鞋脱在门口,赤着脚跟着季淮阳进了屋。
这栋四层别墅,采用米白色的主色调,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装修低调奢华,但这里好像没什么人气,像供人参观的样板房。
季淮阳带他上了二楼,在主卧里拉开一扇柜门,出现一个步入式的衣帽间。里面像商场货架一样,挂着许多吊牌都没剪的衣服。
季淮阳随手拨了拨衣服,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他很少在这里居住,所以衣服不多,很难在其中替邓重挑一套合适的衣服。
他转头看了邓重一眼,指着门边的垃圾桶说:“衣服脱掉,扔了。”
邓重这一身简直没眼看,以后穿出门,丢他的脸。
邓重也不敢问他理由,乖乖地把自己脱光了,听话地把衣服和裤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邓重全身都是紧致的肌肉,宽肩窄腰翘臀,两条紧实的大长腿微微张着,中间用塑料袋挡着。
季淮阳扫了他一眼,低头看着垃圾桶最上头,那条手工改造的花内裤,头痛地用食指关节,顶了顶额头,“把你手上的也扔了。”
邓重忙不迭地把手上的塑料袋,也塞进垃圾桶里。
没有了塑料袋的遮挡,中间生机勃勃。空气中洋溢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室内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
邓重略带羞涩,古铜色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季淮阳淡然地别过脸,在衣柜里随手取出一套宽松的衣服丢在床上,回头说:“愣着干什么?去洗澡。”
“哦。”邓重双手不自然地捧着下头,拘谨地四处寻找洗浴室。
季淮阳脱掉身上的西装,搭在手腕上,一边解着领口的衬衣纽扣往外走,一边警告邓重,“二楼是你的区域,三楼是我的。不经过我的允许,你禁止上三楼。”
邓重大气都不敢喘,点头如捣米,眼里充满了敬畏。
目送季淮阳走后,他松了长长的一口气,去独立的卫浴间洗漱。
卫浴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到处被刷得洁白无瑕,各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洗浴设施一应俱全。
他从没住过这样豪华舒适的房子,每一个举动都格外得小心翼翼,生怕把东西弄坏了,弄脏了。
因为季淮阳本来就很厌恶他,如果再惹他生气,指不定就被他赶出去,被当成怪物押往边界隔离。
*
今天是季淮阳的最后一天年假,所以,他得在今天之内把邓重安排好。
早餐后,季淮阳带邓重去了变异人服务中心安装控制器。
季淮阳坐在医生对面的凳子上,邓重低眉顺首地站在他身后。
年轻的男医生手里拿着邓重的检查报告,正在认真的翻看。
这个变异人,情绪很稳定,身体也没有再变异的趋势,其实完全不需要安装控制器。
控制器是一个戴在变异人上臂的黑圈,钥匙在监护人手里。
监护人能按钥匙上的按钮,用强烈的电流,限制变异人的行动能力,甚至能处死变异人。
安装控制器会有一定副作用,根本不利于变异人的身体健康。但卖出一套装置,能得到不菲的回扣。
医生推了推眼镜,一边在电脑上输入,一边问:“那你要安装几级控制器。”
季淮阳毫不犹豫地说:“最顶级的。”
“你确定要最顶级的?”医生都有点惶恐。
控制器分为五级,电流一级最小,五级最为强烈,能一击致命。价格也由低到高。
面前的这位变异人,虽然体格强壮,但性格温和平静,安装个一级,就完全够用了。
五级一般是很狂躁不安,时刻都想杀人的变异人才需要安装。
“嗯,我确定。”季淮阳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他们正说着,从里间传来一声嘶吼,犹如猛兽的嘶吼声。
“呵,没事,是上一个变异人在安装控制器。”医生轻描淡写。
邓重心里一惊,捏紧了拳。
他听隔壁的叔叔说过,安装控制器是很疼的。是将一根针连接到,脑后的神经,所以还不能打麻药。
他从小到大,身体健健康康,从没进过医院,从没打过针,没吃过药;他可不想和医院扯上半点关系。
第4章 真的很痛
医生怀疑,这个监护人来之前,根本没有了解过控制器相关的知识。但是毕竟是监护人要求的,他也乐此不疲。
反正,他也见怪不怪。毕竟现在变异人的身份地位低,监护人对他们做什么,都无可厚非。
这时,里面的门被打开了,一位右手打着石膏的相貌丑陋的中年男人,推着一个变异的年轻女人出来了。
女人脸长得很漂亮,但是没有胳膊,只有一对比身体还大的翅膀。
她眼睛红彤彤的,对着办公室的人呲牙咧嘴,翅膀和身体被紧紧绑在轮椅上。
医生看向变异女人,就算这样的变异人,也只安装四级控制装置。
他有点同情地看着,对面惴惴不安的邓重,默默替他感到惋惜。
但谁又能和钱过不去呢?
于是,他在电脑上快速打了一行字,从打印机中取出一张表格,递给季淮阳,“你在这里签字,然后付款,去一楼大厅领装置,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邓重腿都有点发软。隔壁的叔叔说,安装后就取不出来了,以后会永远和脑内的神经连在一起,会有很多副作用。
他深吸一口气,蹲在季淮阳身前,一脸讨好地看着季淮阳,小声地开口说:“季哥,能不能别装这个?”
季淮阳接过医生的表格,正准备签字,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为什么?”
“会有副作用,还很疼。”邓重眼睛湿漉漉的,低着脑袋,带着哀求。
“一般是没有副作用的。只有极少数的变异人会感到不适。”医生笑着解释,安慰他,“大概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会有副作用。”
“放心,不会有事的。”季淮阳面无表情,敷衍地安慰了他一句,就拿起桌上的笔签上了名字。
邓重自己做不了主,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能乖乖地听从季淮阳的安排,去手术室安装控制器。
手术室里面,有一张连接了很多金属纤维的手术台,手术医生正站在旁边检测仪器。
护士是一位温柔的小姐姐,她把邓重领进手术台,轻声说:“脱了鞋子之后,趴在手术台上。”
邓重瞥见医生正把一根针,安装在一个发射仪器里面。
他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也害怕医院的各种仪器。他动作僵硬地往手术台边靠近。
手术医生手指拨弄着针头,针头反射着冰冷的寒光。他沉声催促道:“动作快点。”
护士看出了邓重的紧张,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一个小手术,不用紧张,一下下就好了。”
邓重听到她甜美的声音,放松了一点,脱了鞋子,乖乖地趴到手术台上。
他刚趴上去,手术台旁边就延伸出了四根金属条,把邓重牢牢地束缚在手术台上。
邓重咬着牙,闭上眼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后颈被涂上了消毒水,随后一个冰凉的装置,贴在了他后颈上。
突然一根针,射进了他的后颈,往脑后延伸,一种钻心的痛从脑后席卷到全身。
“嗯~”邓重双手紧紧抓住被子,闷哼了一声。牙齿咬得咯咯响,嘴里都有了浓浓的血腥味,他拼命地喘息来缓解疼痛。
随后,一个冰凉的环,被套在了他右臂上。
“好了,”护士松开了他身上的束缚,低头轻声问他:“能不能自己站起来,需要我去外面叫你的监护人吗?”
邓重听她的声音,好像很遥远很飘渺,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不用。”邓重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坐在手术台边,脚在冰凉的地板上摸索,想找鞋子自己穿上。
见他状态不好,护士已经领着季淮阳进来了。
季淮阳见邓重弓着身子,双手紧紧捏着拳,脸颊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眼睛里水气氤氲,鞋子在旁边,他却在另一边努力探脚,似乎是看不清楚。
真的有这么疼吗?
季淮阳走过去,用脚把鞋子推到邓重脚边,凑到邓重脖颈后,察看他的伤口,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针孔,倒看不出有多严重。
由于季淮阳没有任何,照管变异人的经验,坐诊医生不太放心,把钥匙和说明书,交给季淮阳后,又嘱咐了他很多。
毕竟钥匙操作不当,是会出人命的。
“平时,最好关机,这是一级,越往右边推等级越高,千万别反方。”坐诊医生把钥匙拿在手里,耐心给季淮阳讲解。
邓重坐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看着那枚小小的银色遥控,被他们捏在手里比划,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牲畜。
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人权、没有基本的安全保障。
以后,他需要更加小心谨慎的生活,千万不能惹怒季淮阳。不然以后就不是骂几句,眼眼神警告那样简单,而是电流折磨。
最后,医生把一瓶药递给季淮阳,说:“这是他的药,每隔两小时涂在手术口,防止手术口感染。”
季淮阳接过药,转身往外面走。他有严重的洁癖,感觉医院里到处都是病菌,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他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邓重没跟上来,他靠在外面的栏杆上,点了一支烟,等着邓重跟上来。
邓重疼过之后,四肢开始发麻,每走一步都像针扎般痛苦。
第5章 他好乖呀
邓重怕季淮阳等得不耐烦,加快了步子,但脚下不稳,往前一踉跄,扑到了栏杆上。
栏杆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发出嘎吱的声响,危险地晃动着。
邓重努力站直身子,不知是太疼,还是担心自己损坏公物,水汽氤氲的眼睛里,落下一滴眼泪来。
它滑下脸庞,和脸颊上的汗水混为一体,“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
季淮阳眯着眼睛,吐了一个烟圈。朦胧中看见邓重极力忍耐,却又羞赧忏愧的神情,心底,某一处柔软被触碰到了。
邓重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一只黑贝。浓浓的保护欲,从心里的柔软处溢出来,让他生出了些许心疼。
邓重身上穿的,是昨天随手丢给他的一套休闲装。
一件宽松军绿色T恤和一条黑色沙滩短裤。T恤穿在他身上,绷得很紧,瞬间成了紧身衣。
此时, T恤被汗打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看着都难受。他歪歪扭扭站着,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季淮阳把烟按灭在垃圾桶上,转头问他:“真这么疼?”
邓重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声音软糯,透出有几分脆弱和委屈。
季淮阳上前两步,向邓重伸出了一只手,语气难得地轻柔,“我扶你。”
邓重犹犹豫豫地握住了他的手。
粗糙刮蹭的质感,好像握住了一块老树皮。季淮阳低头仔细打量他的手。
他指节粗大,手心布满老茧,手背青筋暴现,指甲盖像一只只强壮,泛着荧光的甲壳虫。
这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的手,倒像个中老年民工的手。
季淮阳扶着他的胳膊,给他施力。
2/6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