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迟来的终究是迟来的,真诚是真的真诚,但以往的伤害也无法磨灭,洛洋或许也是需要过霍邵哲的,可他到底一次都没让洛洋依靠,现在洛洋也已经不需要了。
“你不要总用这个敷衍了事,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我现在不计较这件事,可我们总是要面对的,不管你想要什么,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别再和我打哑迷,直接告诉我我会满足你,希望你也能给我我想要的。”
洛洋始终理性,而霍邵哲感性之下的爱意对他来说就是令人嫌弃的存在,他由心的不愿触碰不愿看得更深。
霍邵哲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洛洋却没了应付他的心思,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王琮阳,其他的就不要再谈了,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明天就把计划告诉阿姨和温爷爷,我们需要尽快行动起来。”
“……我知道了,那就先干正事吧。”
出于各种原因,加上洛洋定时炸弹般的病,一阵沉默过后霍邵哲到底还是先妥协,看着洛洋明显松弛下来的身体,霍邵哲微不可闻的皱眉,照着林提到过的方式,有些突兀的问了句:“我不在的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你没有留在公司,在外头有受到什么……就是……不公平吗?”
第69章
话一问出口霍邵哲就后悔了,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是有些心急了,可洛洋疑惑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霍邵哲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那个……那个就是,你大学不是学的金融吗?我一直以为你会留在公司的,可是听妈妈说你之前好像在一个什么工作室工作,做的是建筑设计?”
“公司不需要我,我自然就去找些别的东西做,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从事自己专业的工作,”洛洋眼里闪过复杂,避重就轻的说着,低下头吃面,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霍邵哲原本也是一时嘴快,洛洋不追究,他也暗暗松了口气,谁都没去在意对方话中的深意,竟是默契的将这件事轻易地揭过了。
第二天他们如期约见了温婉和温缪逊,将想法告诉了两位长辈。
温婉依照原先和洛洋的约定,对这件事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反对或同意都没有,而温缪逊却是沉默了很久,再开口依旧是反对意味更重:“我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再怎么说,这个公司是旭寅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们去轻易地瓜分股份是对他的不负责。”
“我知道爷爷的意思,可您也说了,老爸花了那么多力气才把公司做到现在这样,我们要是保不住,让它改了他姓,难道不是更不负责吗?”霍邵哲立场明确的站在洛洋这边,对温缪逊便显得生硬了许多。
洛洋绞在一起的手指一顿,余光瞥向霍邵哲,看着他全然是维护的姿态,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心里那根弦松了些许,原本打鼓的心也有了底气。
“我仔细想过才得出这样的想法,今天找来你们也是为了商量,温爷爷觉得不妥,那您有其他的主意吗?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温缪逊一哽竟是说不出话,王琮阳不敢动他,他自然也一直不知道洛洋的难处,如今一朝知晓,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去想什么对策,洛洋这么一问温缪逊倒是有些惭愧了。
他叹了口气,满是歉意的说:“是我无能,叫你们受了这样的苦却没办法帮你们讨回公道,股份我就不要了,但是王琮阳那边我会帮忙看着,如果你们执意要分找别人吧,我实在是没脸接。”
洛洋的话带着温和的胁迫,他想利用愧疚叫温缪逊同意计划,可他忘记了,这位老人从来不是个被人拿捏的,他心里很清楚自身是否情愿,而他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已是很随性,便不会被什么人摆布。
洛洋有些不敢相信他依旧不动摇,有些急切的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温缪逊打断:“旭寅出事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把心思放在人脉疏通上,倒是不知道你们的难处,洋洋这段时间辛苦,阿哲也不要什么事都让人家去做,快点熟悉公司也好让洋洋喘口气。”
他话中的意思逐渐意味不明,可这里坐着的都不是傻子,自然都听得懂他的意思,洛洋有些尴尬的掐着手指,霍邵哲随即沉下脸但爆发最快的还是温婉。
“爸!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疏忽了,可我自己看在眼里,不需要你在这种时候来说这些,我和旭寅心里都有数,你就是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他对于现在的局面和安排也一定不会有任何意见,”
温婉的维护撞击在洛洋的心上,他呼吸一滞,压抑着难言的愉悦,可头顶上来自温缪逊的那道目光灼灼,他不敢抬头,甚至还不断压低着脑袋,不免让人心生怜悯。
而他这副样子在霍邵哲眼中便是难过,很难过,霍邵哲是看不得他这副被人欺负的样子的,眼下就更是愤怒,对温缪逊也就没了轻重:“我们叫爷爷来是为了商量对策,既然您没有这个心思,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爷爷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如果不愿意,王琮阳那边我们自己也能对付,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
霍邵哲说的实在是不客气,在温缪逊难以置信的眼神下洛洋不得不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霍邵哲的衣角,可霍邵哲脾气却一如既往的臭,洛洋只得开口缓和:“阿哲最近受伤,心情不是很好,他也是着急霍叔叔。”
老人家沉默着,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荡,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对什么事的认可,不清不楚的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温婉看着他的背阴欲言又止,最后给了洛洋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追上了温缪逊。
这次的谈话是算不上愉快的,至少洛洋这样认为,两位长辈一走,他也沉下脸,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往靠椅上一仰闭上眼没了动静。
这样来了一遭,温缪逊那边大可能就是咬着不放了,可要到哪里去再找一个靠谱的人?
其他温家的亲戚和霍氏的来往都不密集,洛洋没办法肯定这些人的人品,自然不放心让这些人拿着股份,而霍旭寅那头他自己是独生子,两位老人走得也早,实在是没什么人。
难道真的要自己收着吗?
洛洋缓慢的皱起眉,霍邵哲在一旁盯着他的脸,一时不敢打搅他,却是在他面露难色时忍不住开口:“我们三个分也是可以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就像妈说的,你是家里人,我们都相信你,你不需要有心里负担。”
洛洋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还在挣扎,他很感谢温婉将他当成自己人,可这对洛洋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从来都很清楚,在霍家自己该扮演怎样的角色,以至于温婉这些人每一句的认可都成了枷锁,他被困了太久,现在的洛洋只想要天高海远离开。
不行!他不能要!
洛洋的呼吸逐渐加重,他死死地捏着扶手,状态急转直下,霍邵哲立刻就有所察觉,握上了他不断收紧的指尖,并呼喊着洛洋的名字:“洋洋!别去想,你不要去想,会有其它办法的,你不要股份我们可以找别人,不要逼自己!”
霍邵哲不顾别扭的姿势,放任膝盖上微微的刺痛将洛洋用力的按进怀中,他回忆着当年雨夜学校中温婉安抚洛洋的手法,一下接着一下顺着他的背,让掌心中的颤抖逐渐平息。
林好几次都提到过要霍邵哲试着去控制洛洋的情绪,内部被防守的密不透风那就从外界入侵,就算没办法解开心结,成为了那个可以控制其情绪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压制病情的发展。
霍邵哲在洛洋耳边不断呢喃着,语气温和的似要将洛洋整个人包裹,他将颈窝处洛洋的脸捧出,轻轻的揉着他的脸颊,扫除他眼角渗出的生理泪水。
他尝试着让洛洋同自己说话,可不管他说什么对方却都没有回应,只是在他双手间乖巧的垂着眼,霍邵哲一遍又一遍的观摩着洛洋,语速慢慢降了下来,他盯着洛洋这副样子抿起了嘴,竟是一倾身在他眼睛上落下了一个潮湿的吻。
那柔软又温热的触感激得洛洋睫毛猛颤,他似是突然惊醒,猝然抬眼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霍邵哲,毫无防备的惊骇道:“你耍流氓!”
这似乎是洛洋下意识的想法,在清醒的边缘便没能压制在心底,竟是就这般脱口而出。
霍邵哲一顿忽的便笑开了:“这种时候,不耍一下流氓实在是不符合我在你心中的形象。”
说着他又贴近,这一次却是稳稳当当含住了洛洋的唇,潮湿变本加厉的在唇齿见间泛滥,洛洋蓦地后仰,抬手便给了霍邵哲一巴掌。
他脸色难看的瞪着霍邵哲看,指责即将冲破礼教脱出,却被霍邵哲又凑上前的脸打断:“这边也给你打,再给我亲一口怎么样?”
他吊儿郎当的抬着完好的那侧脸要洛洋再赏一个巴掌,行为举止可谓轻佻,洛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站起身,一张脸因为怒意涨得通红,但开口却不是霍邵哲意料之中的大骂:“给我老实点!别在我身上发情!”
“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是夫妻,这样的行为很正常,我爱你,所以这么做。”
“少放屁!我们都清楚这不过是你恶意羞辱,我被逼无奈,说的好听是夫妻,这算哪门子的夫妻?你不要再做无聊的事了!”
洛洋的抵触一直以来都是发自内心,他的厌恶真真切切,霍邵哲想忽略都难,可他不能放弃,一旦放手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不要生气,我跟你道歉,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我不还手,但是我想告诉你,这场婚姻是我从高中就开始期待的,是我求来的,我从来都只是想要你,想爱你,从没想过要羞辱你。”
这一声“爱”是那般的真诚,可洛洋却只觉得疲惫,他不明白霍邵哲为什么开始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从谢一航的订婚宴开始,霍邵哲就不断想让洛洋相信他喜欢他,可洛洋见过的,他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曾经也感受过这种极致的爱意,那该是充满了爱护,不舍和怜惜的,并不是霍邵哲这样玩弄,争抢和伤害。
因为见过爱情最美好的模样,所以洛洋无法相信霍邵哲这单薄的一句“喜欢”。
“骗子从来不说自己是骗子的……”
作者有话说:
洛洋:骗子从不说自己是骗子!
霍邵哲:我不是我没有!
第70章
洛洋的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光怪陆离的画面毫无规则的闪过,可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统统都叫霍邵哲感到心慌,他游离在回忆之中强迫着自己剥离,迷迷糊糊的就被膝盖上连绵的痒意吵醒,他皱起眉翻了个身,意识在黑暗中逐渐变得清醒。
距离被温缪逊拒绝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洛洋到底也还是没接过霍氏的股份,反倒是将剩下的交给了身边的秘书,一个叫李瑜瑜的女人。
霍邵哲是无条件选择相信洛洋,所以就没什么意见,但温婉对此却是颇有微词,可争辩过程中总是有霍邵哲帮忙顶着,导致事情到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就在那不久王琮阳的攻势便开始展开,人员不断的流失,和市面上的诋毁接踵而至,洛洋挂出的招聘广告一直在运作,员工不断的更换,一批又一批能留下的却是一次比一次少。
在这样的发展之下,王琮阳理所应当的觉得霍氏举步维艰,便有了之后好几次的会面邀请,但毫无例外的都被洛洋拒绝,他为此又打来过好几个恐吓电话,明显已经被逼急,但反观霍氏这边却是一片祥和,洛洋甚至很满意如今的结果。
一切的进展都很顺利,霍邵哲也该跟着洛洋一起感到轻松和愉悦,可最近的午夜梦回,他却一次又次梦见过往,各种各样几乎很少相同,但每次都由洛洋的一句“骗子从来不说自己是骗子”作为结尾。
这句话的魔力霍邵哲自己都无法解释,却是让他这么长时间都无法释怀,腿伤都好了大半,心伤却还在滴血,迟迟不见愈合。
霍邵哲是从来都不愿意让自己难过的,所以他想尽办法在洛洋身上讨要“良药”,要他给自己治愈伤口。
他按了按不适的膝盖,在没什么痛觉之下却依旧一瘸一拐的走出卧室翻箱倒柜,他将声响控制的极好,动静吵闹却又带着一股子克制小心,他暗暗在心中数着秒,在书房的门打开的瞬间,立刻跪倒在地,仅用一个膝盖支撑着自己翻找着电视机下方最底层的抽屉。
“大晚上的你干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要自己的腿了?每天都这么折腾!”洛洋意料之中的表露出不同以往的表情,他快步走到霍邵哲身边将人扶起,问道:“你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
“我腿疼的睡不着,想吃止疼药,”霍邵哲可怜兮兮的说着,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洛洋其实不太愿意去相信他的这些话,这段时间每到这个时候霍邵哲总要演上一出,什么事都能拿来当借口,幼稚又可笑,可当洛洋真的触及到霍邵哲在微弱灯光下反光的汗水时他又不敢冒险,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洛洋没办法坐视不管,也承担不了造成霍邵哲成为残废的这种罪过。
“家里没有止痛药,我车上的那种也不能吃多,会上瘾,前几天刚给你吃过,现在就不能用了,我帮你揉揉腿吧,如果能好点就别吃药了。”
洛洋和霍邵哲商量着,等他点了头才抱起霍邵哲的残腿放进怀中,手法娴熟的开始为他按摩。
霍邵哲看着他垂下的发丝,暖色的灯光下洛洋似乎闪着金光,浑身都透露出温柔,霍邵哲嘴角带笑,很是享受这一刻的寂静,便压抑着想触碰的手乖乖的一动不动。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有多么的卑劣,他利用同情,胁迫着洛洋给予本不属于他的情感,霍邵哲总说不会再逼他,可眼下却又做着背道而驰的事。
可这种被心上人放在重要之位的感觉实在太好,霍邵哲一朝沉沦如今便是想戒也戒不掉,他总要去想着,腿伤可以好的慢一点再慢一点,能够拥有洛洋的在意久一点再久一点,可又会在想到王琮阳这种人时希望可以快一点痊愈,他一日不好,洛洋就要孤军奋战一日,就要遭受别人的欺负一日。
霍邵哲希望自己能保护他,迫切的想帮得上洛洋,便又时常渴望着恢复。
“我看你这两天晚上都疼,明早去医院看看,开些你能吃的止疼药,一直睡不好恢复的也慢。”
洛洋温热的手包裹着膝盖,力道并不似那般的轻柔,带了些酥麻微痛的触电感,叫霍邵哲舒适的有些忘乎所以,对于他的话便也有些反应迟钝。
“不……不用了,其实也快好了,可能熬过这一阵就没事了,不用这么麻烦。”
霍邵哲也不过是装个可怜,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静养为主,其实他这会儿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为了避免习惯性错位才一直绑着绷带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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