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有遇到波本,这次却正好撞了个正着,波本正拧着眉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后,一双灰紫色的眸子刺来:“琴酒。”
听这语气,绝对是发现他们上午闯进来的事了。
……毕竟琴酒暴力砸门进的。
琴酒见了他,心情反而高涨起来:“没想到你还住在这里,怎么,在回味与叛徒相处的时光吗?”
波本冷声道:“当然是防着某些肆意闯空门的小偷。”
琴酒嗤笑了一声,愉悦道:“我可是得了允许的。”
这里目前能允许他进入的只有两个人,除了波本自己,自然只有北木朝生。
在上一次工藤新一报警后,波本也得到了消息,他探查的比警方更仔细,找到了被隐藏的地下训练场。
那里的东西都已经被撤走了,可同为组织的人,波本认得出这里曾经被当做狙击的训练场地。
所以,琴酒说北木朝生的手臂在训练中废掉了,是因为这个?
身为狙击手的琴酒很清楚狙击的后坐力,波本难以想象对方怎么忍心用这种方式毁掉北木朝生的手。
不但是对北木朝生的能力感到惋惜,波本还记得他认真画画的模样,那种专注的神色,一定是热爱绘画才会露出的,这一切都被琴酒毁了。
这种愤怒从看到琴酒从房间中拿出的东西后,更是到达了顶点。
波本的口腔里几乎尝到血腥味,但他并没有让怒火燃烧掉自己的理智,而是意识到一件事:“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不屑:“朝生亲手画的面具,用这个来提醒他再也没办法拿起画笔,让他心死后乖乖听话……真不愧是你能想出的计策。”
琴酒将那个面具塞进他的风衣口袋里,闻言淡淡瞥了一眼波本:“你倒是迅速为这个面具找好了用途。”
波本的眉梢微微扬起,他的目光落在琴酒的脸上,抑扬顿挫地拉长了语气:“朝生的手臂……还没有废吧?”
离开的脚步停顿,森绿色的眸底闪过一抹阴冷,琴酒转头,脸上笑意残忍:“要我把他那条废掉的手臂送你吗?稍加处理,说不定对你这种人来说也是个完美的收藏品。”
波本没说话,他的眼神有些阴鸷:“得了吧琴酒,我可没有这种变态的爱好。”
琴酒走了,波本揉了揉额角。
如果想确定北木朝生的安危,刚才顺着琴酒的话说才是最好的套话方式,可他不敢赌。
如果北木朝生对琴酒的重要性低于他们的猜想,那也许对方真的做得出将北木朝生手臂砍下来的残忍举动。
毕竟在组织这边,北木朝生确实已经被定性为叛徒,而琴酒最厌恶的就是叛徒。
根据他先前在医院看到的景象,结合工藤新一的说法,北木朝生在琴酒手下过得并不好,琴酒在刻意让北木朝生与这个世界断联。
时间久了,就算真的把人救出来,也会有无法逆转的精神上的伤害。
琴酒和伏特加回到车上后,伏特加才感叹道:“不愧是那个波本,实在是太敏锐了,要不是大哥你反应快,就要被他发现……”
剩下的话消失在琴酒的瞪视中。
琴酒检查了一遍车子和身上有没有被装上不该有的东西,确定没有异常,才对伏特加道:“去任务地点。”
波本确实没有在琴酒和伏特加身上做手脚,他知道以琴酒多疑的性格,必定会仔细检查,现在下手只会提升对方的戒心。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通知了几个手下换着车远远观察琴酒的踪迹,虽然中途跟丢了几次,但还算有些收获,比如伏特加又去了某家蛋糕店。
这是这段时间他第二次去那了。
蛋糕买给谁不言而喻,波本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他查看了那家甜品店的详细信息后,换了身休闲的衣服,用鸭舌帽挡住了颇为显眼的金发。
北木朝生再次醒来时,新的推理小说和蛋糕已经就位。
他揉着眼睛数了数推理小说的数量,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这些应该不是一天要还完的量吧?”
琴酒看他一眼:“少1补3。”
北木朝生张大嘴巴:“那我这辈子都还不完了,你这是高利贷!”
他揪着琴酒的衣服:“1补2吧,真的还不起。”
琴酒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扣在他脸上。
北木朝生下意识扶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他画的面具。
“你特意去别墅拿的吗?”他一下子开心起来,跳起来挂在琴酒身上,把面具递到琴酒眼前:“我是按照对大哥的印象设计的,画了好一段时间呢,你要好好收着,可不能随便丢掉。”
琴酒把面具重新拿回来,另一只手托住已经开始往下滑的北木朝生,忽的道:“在别墅见到了讨人厌的家伙。”
他凑近北木朝生,那股冰冷的气味将其环绕:“他看起来对你念念不忘。”
北木朝生愣了下:“波本吗?”
想到伏特加曾经的误解,他小声解释:“波本不是我的情人,你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有。”
他和波本仅有的亲密接触,只有那个为了掩盖对话而突如其来的吻。
第119章
“我不喜欢隐瞒。”琴酒盯着北木朝生。
以他对北木朝生的了解,看得出对方没有撒谎,但肯定也没说全。
果然,被他这么盯着,北木朝生又吭哧吭哧地道:“波本之前就亲过我一次。”
青年小心地抬起手,白皙又纤细的手指竖起一根:“是有一次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亲过来的……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他悄悄瞥一眼琴酒,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那时候他还没有男友,更别提那时候还远远的琴酒了,虽说波本算是强吻,可和现在的琴酒有什么关系。
但北木朝生知道,这话说出来就是自找苦吃,眼见琴酒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理解了他没有出口的话,赶忙冲过去又结结实实亲了对方一口:“我们不谈这个了吧,我现在心里都是大哥你,根本不记得波本什么的。”
他粉眸水润,满是真诚,但琴酒知道这句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没关系,这张喜欢骗人的嘴巴迟早会对他彻底坦诚,只需要一些手段和耐心,而作为顶级捕猎者,琴酒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而是抽出几本推理小说,连着那个蛋糕的盒子一起推到北木朝生手边。
已经和他待了很久的北木朝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先是数了一下小说数量,目光又移到另一摞上,似乎在计算1补2的话自己需要补多久。
琴酒看他脸色变幻莫测地在原地站了许久,而后才忍痛又拿了一本放下:“这些……我可以。”
好像是在给他上刑似的,但这种不乐意又不得不主动迎合的表情实在可爱又有趣,琴酒都愿意多逗他两下。
这家店里的蛋糕味道还算不错,只是相同的蛋糕,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北木朝生还是觉得波本和苏格兰做的更好吃。
一块蛋糕的代价至少要三次,北木朝生吃的很是珍惜,不过蛋糕就一小块,他吃得再慢,也终究有吃完的时候。
还没等北木朝生舔舔唇回味一下,他就被旁边等得不耐烦的琴酒摁住了。
就像被捏住后颈的小动物一般,北木朝生只能徒劳地道:“还没漱口——”
那个吻中满是琴酒不喜的甜腻味道,但在这种呼吸的交融中,他却隐约品尝到了蛋糕的美味。
北木朝生逃脱不得,即使爬远了也会被拽着脚踝处的锁链扯住。
琴酒很喜欢扯那个锁链,或者是直接握住他的小腿,仿佛这样就能完全断绝他逃跑的可能。
逃跑只是北木朝生下意识的反应,虽然心底清楚跑不掉,可每次开始时,他还是会畏惧即将到来的那些吞噬他理智的快感。
可惜琴酒从来不会在这方面放过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让他完全晕过去,已经是琴酒能给予的最大关怀了。
不过这次,因为北木朝生自己新加的那本书,他差点又晕过去,最后还是哭着攀上琴酒的肩膀,自己都不知道同意了些什么,才让琴酒放过他。
大概是因为每次都累极了,北木朝生向来睡得很死,完全感觉不到周边的动静,不过这次等他再爬起来,床头多了张纸条,上边琴酒用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今天不回,饭在冰箱里,记得去书房。
北木朝生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完全不像琴酒风格的字条,他拿起来看了又看,突然觉得这像电视剧里家里人在外出时留下的报备字条。
他心里好像一下子被戳中了什么地方,手指在纸条上摸了摸,被琴酒差点弄晕的不满消减不少。
起床,加热午饭,并在书房看到了画板与纸笔。
北木朝生的心情完全由阴转晴。
对于他来说,画画自然比看小说更适合打发时间,也更容易沉迷,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房间内的光线一向昏暗,分不清昼夜,不过腹中饥饿感涌上,至少说明这是该吃晚饭的时间,北木朝生推开书房的门,走廊昏黄的灯让他眼前立刻暗了一个度,那种空旷的寂静再次笼罩了他。
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这是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向令他平静安心的寂静这次却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起来。
北木朝生身上只穿着宽大的衬衣,气温还算温暖,他却仿佛感到几分凉意,下意识环抱住自己,同时意识到他居然是希望琴酒在这里的。
过了半年在哪儿都有人陪伴的生活,他十几年来养成的独来独往的习惯好像完全被打破一般。
北木朝生在书房门口站着不动了很久,才拖着那锁链慢慢向厨房走去。
他先前能习惯独处,现在自然可以重新习惯,这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没了晚上必备的运动,北木朝生居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他在卧室里走了两圈,又窝在床上好半晌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第二天起床时,琴酒还没有回来,冰箱里没有食物,北木朝生只能继续躺回床上,无聊地数羊希望能再睡过去。
可能是潜意识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或是在寂静的地方待久了,确实更容易注意到些微的响动,所以在门那传来开锁声时,北木朝生一溜烟地跳起来冲出卧室。
他差点被那根锁链绊到,还好那时他已经距离琴酒很近,直接扑到了对方怀里。
“不是说只有昨天不回来吗?”北木朝生抱着他的腰,有些不满地咕哝:“这里还没有食物,我都要饿扁了。”
琴酒把打包的饭和蛋糕放在餐桌上:“临时有一个紧急任务。”
他能解释已经出乎北木朝生意料,而且丰盛的晚饭和主动带的蛋糕似乎也说明了琴酒对他的歉意,所以北木朝生大方的原谅了他:“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再把我自己丢在这里这么久了哦。”
琴酒伸手掐了下他的两腮,看他不乐意地撇开头去吃饭,眉梢扬了扬。
临时任务是真的,但他并非完全没有时间回来一次,只是这么久了,确实应该进行下一阶段。
这是一个更加漫长的过程,但只要成功,北木朝生在生理上与心理上都会无法离开他。
想要把鸟儿永远养在身边,自然要折断其用来飞翔的翅膀。
正在吃饭的北木朝生感觉头发被人轻轻摸了两下,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接触,头也不抬地继续吃饭。
身体早就习惯了一天吃两顿,突然少吃一顿实在把他饿得够呛。
不过,等他吃完饭再吃蛋糕时,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琴酒问。
他的目光扫过那块蛋糕,但并未发现有何不妥,那只是一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黑森林蛋糕。
北木朝生将嘴中的味道抿掉,他又吃了一口才垂着眼说:“没什么,只是味道比我想象得好点。”
何止是好一点,这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黑森林入口便惊艳了他,但除了过于美味外,北木朝生还觉得熟悉。
波本曾经给他做过黑森林,味道和这个一模一样,而且一般蛋糕店中的黑森林其实不会复刻经典做法,在里面放朗姆酒,但波本却会刻意加一些进去。
难道波本已经找到这里了?
北木朝生下意识出神,又很快收回思绪,快速将一整块蛋糕全部吃光,才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身子一歪靠在琴酒身上。
不能在琴酒面前想有关波本的事,不然对方一定能意识到不对,北木朝生只能绞尽脑汁想别的话题:“大哥你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吗,感觉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途中。”
琴酒道:“现在有了。”
他暗示性地将手放在北木朝生身上。
北木朝生反应过来,因为他是斜靠在琴酒身上,扭头后视线只能盯在琴酒的下巴处,真诚建议:“娱乐活动还是不能太单一,我们可以找点别的两个人能做又不是很累的事。”
“你觉得累吗?”琴酒问他。
北木朝生震声:“累啊,不累的话我怎么会每次都动不了。”
“那还是训练太少了。”琴酒道,他长长的银发披散下来,没了那顶黑色的帽子遮挡,发丝就像绸缎一样柔软富有光泽。
不过真的摸上去就知道,虽然确实光滑,但他的头发和他的心一样硬。
北木朝生愤愤地拽了拽手中那缕发丝:“明明是大哥的体力离谱得过分了,你们行动组的人……”
他说得顺口,差点秃噜出不该说的话,但即使猛地住口,也已经说出了半句。
好在他立刻找补:“不止行动组,我看组织里只有我体力最差,连干后勤的人都比我强。”
琴酒侧头看了他一眼,手掌收紧:“体力差,无法交流,娇气……你确实不适合留在组织。”
他凑近,与北木朝生对视,嗓音低哑:“只有留在我身边,你才能活下去。”
他用扭曲的爱意铸成锁链,将渴求爱意的鸟儿紧紧缠绕进骨髓中,死亡也不会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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