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黔痴痴望着长云仙尊。
脖子都快仰断了。
王后好帅???
内心是那样式的,装还是得装一装。
长云对上这孽徒的视线,眉头深蹙。
顾黔瘦小的身躯,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目前没有抵御风寒的能力。
只能靠自身体温供暖,落入湖中,寒风一吹,冻得直抖,没人撑腰时,像极了长安街尾破庙角落的幼犬,遭了欺负,却也只能受着。
长云有那么一瞬动摇。
他心本赤诚,见不得人间疾苦,若不是前世这孽徒杀他尊师,屠师门,定会爱护有加。
现如今看他一副可怜样,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前世的好心没好报。
长袖下的手紧攥,心跟着冷却。
事情很快弄清楚,南黔被他师尊的灵宠吓着,意外将少年带入水中。
少年不服气这个理由,不依不饶,站出来指着南黔。
“他就是故意的!想报复我!长玉长老,请您明察秋毫,还弟子一个公道。”
黔黔低头,黔黔不说话,黔黔隐忍无声哭泣。
事实。
黔黔在笑,黔黔觊觎,黔黔在心里斯哈斯哈。
戒律司长老皱眉,人出现过激反应,做出的意外行为能理解,少年不过是恰巧走在天池边,遭了连累。
戒律司长老:“为何要报复你?你二人有何冤仇?”
第102章 清冷师尊vs小孽徒(5)
少年:“先前吃饭,我不小心撞到他,定是因此来报复我!”
戒律司长老问南黔:“可有此事?”
黔黔红着眼,“师兄撞人不道歉,我让他给我重新打一份,他说我无赖,讹他,明明是师兄故意撞我。”
委屈的泪从眼角滚落,一副不敢多吭声,只是就事论事的受气包模样。
少年:“胡说!膳堂人那般多,偶碰也正常,分明是你自己端不稳!现在还来报复!心肠如此歹毒,让人不齿!”
黔黔哽咽,憋回去,染着哭腔说。
“既如此都是我的错,落水之事同师兄道歉,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师兄。”
他这一道歉。
少年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人家师父在,戒律司长老也在,认定是贱民受了惊吓才把自己撞入水中,现如今也道歉了,再得理不饶人,有理也变无理了。
少年暗自记恨上了南黔。
表面功夫谁不会做。
少年也为自己不小心碰到南黔,害他打翻饭菜道歉。
戒律司长老见此一幕,欣慰点头。
长云仙尊的目光落在自家小孽徒身上。
他从出现就没说过半句话,待事情解决,拎起黔黔衣领消失,不过两个眨眼工夫,就到了被掀了半边顶的草屋。
长云将南黔丢下去。
捏了道结界禁止他靠近。
眉宇清冷,声线极淡,好似玄天之上的仙莲,濯濯清焉,颀长身影,疏离而淡雅。
“再有一次,便去旁殿忏悔。”
南黔不服,倔强的想要看清长云,“明明是他的错,师尊不公平。”
长云沉默片刻,嗓音清冷,一如他人般,“你若无愧于心,何至演戏。”
“我没有!”
长云并未再跟他多言,凤眸淡淡掠过那少了半片顶的草屋,捏诀消失,只留下那极淡的清香,绕于鼻尖。
南黔生闷气,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他讨厌王后的不信任。
回草屋拿《初学卷》问系统:“我王后在哪?”
【我找找】
【后山】
系统把山门地图下载到南黔脑中。
【后山危险,没高手带练气期不能靠近,去灵扶殿等靠谱黔黔】
草屋离灵扶殿有三十公里。
靠双腿走路要近五个小时,像他们这种刚进门派的小喽啰。
天天就是走路走路走路。
去各山峰学习,都是乘坐宗门里的灵兽飞鸟等交通工具,还有一种灵符,叠个纸鹤,符贴上去,会拟真鹤状态,有灵力操控就能飞。
南黔因为被长云‘特殊关照’,至今为止没去上过一堂课,全在自学。
两个外门弟子好歹相互还有个伴,师尊不管他们,他们便自己打听去上课,进度倒也跟得上。
太阳高升——日落黄昏——月挂树梢。
黔黔终于到了灵扶殿。
长云不在此。
黔黔累了,靠着玄玉柱坐了会,好冷,捧着书本打了个哈切,困,想睡觉。
小孩子觉来的快。
身体一软,直接关机。
倒在柱子旁呼呼大睡起来。
长云深夜才归,即将到达灵扶殿时,感受到一抹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从灵镜探查,发现是顾黔,表情微凝。
他这么晚来灵扶殿做甚?
一道冷风吹进,黔黔在梦中打了个喷嚏,还是没醒,砸吧砸吧嘴蜷了蜷身体继续睡。
现今正值春秋之季,气温平衡,灵扶峰因种植一些特殊药材,常年寒冷,天池边多少也受些冷空气影响。
长云有灵气护体,南黔什么都没有,睡梦中冻的直抖。
方才走路出了一身汗,在这睡一夜怕是要得风寒,严重些可能会伤根基。
长云本不想管,踏入内殿时,回忆起了前世,顾黔于他,名义师徒,相处之时倒也情同父子。
若不是他后来欺师灭祖……
越想越头疼。
寒袖一挥,黔黔躺在了他的草屋中,五个小时的路白走了,梦里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暖和,睡得更香了。
翌日醒来,发现自己在草屋,当即就炸毛了,系统无奈。
南黔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昨天走了那么久,为什么会在草屋醒来?
他睡觉,系统的视线会被模糊,大概知道是他师尊弄的。
穿上鞋子,又往灵扶殿去。
撅嘴大憋气的。
灵扶殿立于山峰之上,清早云雾缭绕,从山下看不真切,其殿的建筑也是十分宏伟,这单单只是长云的住所。
其余长老各占一山峰,或高或低,要不说凌云山脉是万脉之首,地方大的离谱。
无极宗个个都是大佬,不存在剑宗那般,一块肥肉任人叼。
快到中午,终于来到了灵扶殿。
黔黔累的直喘气。
站在殿外气息不稳的喊:“师尊!”
竹林台,一道入定打坐的清冷身影,周身泛着淡淡银光,眼角微动,在外的神识回归本体,一双凉而薄情的凤眸随之掀起,长云略蹙眉头。
眨眼间便来到殿内。
步伐沉稳的迈出内殿,颀长带着寒意的身影出现,黔黔立马飞扑过去,抱住了师尊的大腿,乖巧仰头,稚声稚气的喊:“师尊。”
长云拂开少年,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倒也没其他心思,他不喜与人接触罢了。
黔黔也不灰心,没关系,身体还小,等自己长大师尊就是他的了。
南黔翻开《初学卷》第十页,道:“师尊,引气入体后凝结成丹,我看不懂。”
“师尊可以教教我吗?”
小少年期待的望着师尊,求知若渴的眼神,让长云呼吸不畅。
手指捏攥,回忆撕扯着灵魂,使他无法面对认真求学的小顾黔,背过身去,嗓音极淡,“旁人指引的再多,也不如自己顿悟。”
黔黔失落,随即仰头,“那师尊可以给我补补屋顶吗?雨天漏雨,还有好多小虫子。”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背了一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总之,不管,不修。
南黔气死。
让教学他不教。
让修房顶也不修。
想他对顾黔的仇恨,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好烦啊,不管,扑过去抱住师尊。
身高有限,只能抱住师尊的大腿,像小狗一样蹭着,“师尊,抱抱我好不好?”
第103章 清冷师尊vs小孽徒(6)
长云用法术将他震开,眉宇间的寒色愈发深重,冷声斥道:“若不愿学,便去戒律司同长玉长老拿回籍纸,即刻下山!”
无情的让人心寒。
南黔这脾性哪能这么激。
当即便红了眼眶瞪他,“我不是哔哔(顾黔)!臭哔哔(王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不是系统哔的,世界程序就这么设置,有些话他不能当着任务对象面说,所以长云仙尊听到的。
我不是#@/!臭/#%*!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不清楚南黔到底想表达什么,但那句睁大你的狗眼,徒弟对师父说,多少是不尊不敬,该罚!
就这样南黔进山门一个月,被他师尊关了三个月禁闭,每天六个馍馍,连个咸菜都不给。
同批进来的几个内门,速度快的,已经练气初期五层了,南黔的《初学卷》也被长云收走了,至今还是个入门。
外门弟子等级都比他高。
狗头军师胡萝卜,根据剧情分析。
【黔黔,你不能再修炼了】
【你师尊怕你成长,咱们必须摆烂】
禁闭房。
黔黔躺在墙根处,双脚抵着墙面,手里拿着黄馍,放嘴边咬,他好无聊,好烦。
这里还不如草屋。
虽然有床有顶,但不给他出门,整日对着道祖背宗规。
随着木门一声吱呀打开,黔黔都来不及爬起来,姿势维持久了,腿还麻酸了,嘴里叼着馍,摔了两次才起来,乖乖站直,拿下嘴里的馍馍,小声喊:“师尊。”
“让你思过,你便如此思过?”
长云仙尊自带清冷感,说话也冷肃,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
走到长云仙尊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他师父脚边,仰起小脑袋,眼泪说来就来,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
“师尊,弟子知道错了。”
“也罢。”清袖一挥,南黔眼前出现一瓶小玉葫芦,眼泪挂在眼角欲掉不掉,懵懵望着小瓶子。
长云道:“把它喝了。”
黔黔呼叫军师:可以喝吗?
军师【未检测出毒药成分】
南黔拿过小葫芦,拔了红色瓶塞,用舌尖先试甜不甜,发现是苦的,眉头痛苦蹙着,抬头巴巴的看师尊。
长云声音缓了几分,依旧冰冷:“不喝便继续禁闭。”
南黔赶紧把小葫芦瓶里的苦水喝了。
喉咙痛,喇嗓子。
狗头军师突然惊呵一句【卧槽!快!吐出来!快吐出来黔黔!】
这TM的跟孟婆汤差不多。
喝了全忘。
疯了啊!
黔黔还没练就药水卡喉间不咽下去的本事,系统叫完,他也成功的晕了过去。
系统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长云用仙术将小少年托起,带去灵扶殿,锦靴踏入玄阵,整个宫殿瞬间被蓝光包围,服用了前尘皆忘的黔黔,身体被银辉裹住。
……
……
十天后。
“师尊,抱。”
长云头痛扶额,一身整洁干净的衣服,也被这小徒弟拽的不成样。
前尘皆忘,其中最重要的药引便是生长在蓬莱峭壁的忘仙草,神兽看守,极难采摘,耗费了约莫两月时间才拿到手。
名字叫忘仙草,模样类似莲花,还是双株并蒂,原一朵也够用,长云怕孽徒生性就坏,两朵都用了。
又将一鼎前尘皆忘浓缩成小小的玉葫芦瓶,现如今药效过盛……
好像影响了智商。
只认他。
一刻看不见便哭闹不停。
不吃不喝,还要寻死。
长云最开始的两日不管不问,他爱怎么闹怎么闹,谁知在服用前尘皆忘的第五日,南黔竟真跑去悬崖边。
一头往下扎去。
若不是他接的快,怕真回天乏术。
既然给他服了药,便打定主意日后好生教导,顾黔不能成他的心魔,杀他,不管都是祸患,只能让他忘了。
可现在的顾黔比先前更让他头疼。
吃饭要喂,睡觉要抱,洗脚还得他来,不然臭了都不洗。
用清洁术他哭,把他一个人丢灵扶殿也哭,吵得他浑身不舒服。
“师尊,抱。”
黔黔展着胳膊,嚷嚷着要抱,眼底已经蓄上了泪,大有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架势。
长云不想抱他。
黔黔就哭哭哭,使劲哭。
几岁小孩哭闹是真的烦。
长云还就是那种不喜吵闹的人。
没办法。
僵硬的将小少年拽怀里哄。
“别哭了。”头大道。
黔黔抽噎,身体埋师尊怀里委屈的嗯了声。
抱五分钟,实在不想抱了,于是将小少年推开,黔黔手脚并用的爬回去,窝进师尊怀里,脑袋贴着胸口蹭了蹭,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长云:“……”
无奈扯唇,“你入宗四月有余,该学些基础了。”
黔黔:“我不学。”
长云:“与你一同进入的门徒,至少也是练气二级,你才入门,该好好修炼才是。”
黔黔脑袋一扭:“哼。”
长云颇为头痛,这可如何是好?早知用正常剂量好了,过犹不及。
前尘皆忘没有解药。
想及此,长云便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许是欠他几辈子债,两世都遭他折磨。
“师尊,今日听小宇他们说,山下卖麦芽糖,我想吃。”他口中的小宇,是长云收的两外门之一。
长云脸色微沉,拒绝了他,“无特殊情况不准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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