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押的小城直到口中的伤好,也没道出背后之人是谁,代文修实在等不住了,和左峥商量后,提前将证据交于了永昌帝。
意料之中的,永昌帝大怒,原来有好转的身体,一朝又垮了下来,忙的太医署的太医脚不沾地……
因为这病痛,对左璃的发落也迟迟未曾下来。
直到左珏霜那里来了信,她也找到了左璃通敌叛国的证据。
永昌帝气愤之余,不得不拖着病痛的身子将两人都叫到跟前,以免左璃狗急了跳墙,做出更荒唐的事。
“这都是真的?”永昌帝看着左珏霜呈上的信件不敢相信道:“这都是左璃干的?!他置大璟百姓于不顾,跑去讨好那群蛮人!”
左珏霜不光有物证,还有人证,不知道她从哪里绑了左璃在西南边塞的亲信,那人被折磨的极惨,眼中毫无光彩,问什么就说什么。
“儿臣就是从这人府里搜出来的信件,是他们达成协议的字据,按理来说,蛮人那里也有一份,不过儿臣接触不到,遂无法找见,还请父皇恕罪。”
左珏霜请罪也不过的低头躬身,从来没有见她跪下过。
“无碍,那本就不是常人所能进入的!”永昌帝安抚了左珏霜两句,便沉下声:“来人!把左璃找来!”
有这些证据的加持,左璃通敌叛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左璃来了仿佛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头上被左观棋打的伤还没愈合,一进殿首先看见的就是左珏霜,而后跪下身子请安。
“莫要叫朕父皇!你自己干了什么你清楚!你配作为一个皇子吗!你对得起大璟边塞的百姓吗!”
永昌帝一个茶盏砸向了左璃,正好砸在了没好的伤处,头上的伤口撕裂,血液顺着脸颊流了一脸的血,最后滴落在地板上。
“儿臣不过用旁的法子,让蛮人不再进犯,边塞的百姓死伤远没有之前多。”
左璃还试图给自己找台阶下,气的一旁的代文修声音都在发颤。
“死伤不多?你倒不如让他们去死!从前先辈打蛮人在难,也从来没有过把女子推出去!
用送女子过去安抚蛮人以换来短暂的平和的方式你也敢提?!你要不要脸啊!你好意思拿自己给先辈比!”
代文修没想到左璃脸皮能厚到这个地步,当即就翻了脸,哪怕是在永昌帝面前,也没吝啬自己言语对左璃的侮辱。
边关的百姓生存已经够难了,让她们用肉体去敌人那里换平和,只会换来蛮人对大璟的轻蔑和鄙视。
代文修不敢想象那些被送出去的人都会经历什么。
“混账!”
左珏霜大步向左璃走去,照着脸直接就是一巴掌,随后又像是不解气般,一脚踹向胸口,左璃不设防,直接摔倒在地。
“你可敢再把刚才那些话,当着吾的面说一遍?!”
左珏霜打起左璃来也丝毫不手软,脸上一向挂笑的她,板起脸比谁都恐怖,骂的也比代文修要狠。
“你自己作践自己,没必要拉着那些无辜女子陪同,你还真觉得自己想的是好法子?你怎么不直接嫁过去和亲!比你送的那些女子要有诚心的多!”
说完,左珏霜皱着眉头,越看左璃越不顺眼。
“真是!你怎么能想出这样作践人的法子!”
很罕见的,左珏霜和代文修两人想到了一起。
只不过代文修顾及永昌帝,到底没有动手,而左珏霜已然放下公主的身姿,摘下头上的玉簪就戳了过去。
吓的进宝跪地替左璃求饶了一番。
“怎么?你这阉人难不成觉得他做的对?!”
“奴……奴才不敢……”
“再敢多说一句,吾连你一起打!”
即便左璃能反抗的过左珏霜,也不敢还手,若不是当初前方战线吃的紧,他何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不仅将无辜百姓推了出去,还将自己赔了出去。
可他当初确实走投无路,带兵打仗本就不是他的强项,更没想到随行将领也全然不会排兵布阵,都是听从曾经柔贵妃母家的号令,指哪儿打哪儿,才有的结果。
“行了!”永昌帝发话后,左珏霜才不情不愿的停了手。
直到左珏霜起身,代文修才看清左璃伤的情况,不由心下一惊。
彼时的左璃衣衫不整,发冠散落,脸上被玉簪划破了四五道,其中属脖颈处的伤最为严重。
两边的肉向外翻起,横跨半个脖子,很难想象左珏霜使了多大的力气,才用玉簪给人伤成这样,像是在报复仇敌一般。
这样一比,前几日左观棋揍左璃反而有点小打小闹了……
“你可还有想说的?”永昌帝言语微凉,冷冷的看着地上那人。
见左璃不说话后,直接一声令下,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一直到十月,支持左璃的官员全部被连根拔起,代肃同样牵连其中,丞相府一夜间覆灭。
很多人以为代文修是作为睿王妃才逃过一劫的,其实不然,永昌帝原本就没打算处死丞相,只是想流放而已。
但代文修暗自派人,教唆孟氏放火,放在世人眼里就是畏罪自杀,皇帝同样也这样认为,便让代肃坐稳了叛国的罪名。
而代文修对这事全程参与,是寻了证据的功臣,自然排除在外。
第157章 错误的爱
代文修再听到左璃消息的时候,是在宫里,他和左观棋一起来探望永昌帝,顺便想歇息些时日出去秋游。
不过永昌帝以事务繁忙为由,给拒绝了……
眼看着自己和王妃出游的日子泡汤,左观棋那是百般的不情愿,正当他想要闹时,一个小太监慌忙进殿,将他接下来得罪人的话给挡了回去。
“怎么这么没规矩!”
进宝训斥小太监一番,永昌帝才摆了摆手,询问何事。
“三殿下……三殿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现下已经到宫里的!”
“什么?!”永昌帝从榻上坐起,由于太过气急,止不住的咳嗽。
“皇兄不是被关在地牢吗?”代文修拧着眉头询问小太监。
“奴才不知啊!是沏茶时,在外偶然碰见的,下人们都不知如何是好,便在后头偷偷跟着,奴才是来报信的!”小太监畏畏缩缩道。
永昌帝还没喘匀气,便急切询问:“他在哪儿?”
“殿下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冷宫现下还关着皇后,左璃回来后,一面都没见到过她,并且他通敌叛国的事件发酵的太快,根本无人给他说明皇后的情况。
所以正常情况下,左璃应是不知皇后在冷宫的,可若是不知,那他去冷宫做什么?
永昌帝等人到的时候,冷宫已经被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情形看的也十分明了。
代文修一眼就看见那个蓬头垢面、浑身脏乱,眼中充满着警惕与愤恨的男人,和上辈子自己逃亡的形象如出一辙。
“那是你母后!”永昌帝拍着四轮车的扶手,气的嘴唇发白。
他的身体已经需要坐四轮车才能行动了,若没有四轮车,就只能用步辇抬来抬去。
“你是如何从地牢出来的?!出来就是要杀了你的母后吗?!”
这样混乱的场景里,左璃看着比往日冷静的多。
“她做了何事才让你对儿臣赶尽杀绝!”
左璃手里拿着一利刃,正对着皇后的脖颈。
利刃贴着脖颈的皮肤,刺出一道血丝,情急之下,代文修大喊道:“左璃!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皇后被钳制着也不吭声,两人一个比一个冷静。
左观棋看热闹不嫌事大,贱兮兮学着代文修的语气说了一嘴,被代文修冷冷瞪了一眼,捂着嘴远离了永昌帝的视野。
左璃似乎注意到两人的互动,情绪一下子躁动起来,对永昌帝大吼。
“她是干了什么才被打入冷宫的?!和儿臣有关系吗?为何冷落儿臣,要对儿臣赶尽杀绝!”
都到了这个地步,左璃依旧选择把错放到旁人身上,他觉得是母后犯了错,不受父皇恩宠,才会连累他也不受重视。
“你通敌叛国,置大璟百姓于不顾!还问朕为何要冷落你!不知悔改也就罢了,现在是拿着刀威胁朕将你的罪名除去吗!”
没有一个人喜欢被威胁,永昌帝作为一个皇帝,更是忌讳被人牵着鼻子走,而左璃这一举动,算是彻底将自己的路堵死了。
“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罪?皇后纵然有错,但轮不到你来处置,你这个做儿子的敢拿着利刃对着自己母后,这么多年的孝悌忠信都被狗吃了!”
永昌帝一挥手,四周御林军慢慢向中心靠拢,皇后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被左璃卡着脖子试图逃出这层层包围。
“不要过来!放我一条生路,我就将母后放下!”左璃眼眶欲裂,手下没轻没重,就要将他自己母后掐的喘不过气。
皇后只是发出痛苦的喃呢,依旧没有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向永昌帝那处看一眼。
永昌帝下定决心,冷冷看着远处两人,随即下令。
不管是生是死,务必将左璃抓住,绝不能让他离开冷宫半步!
永昌帝对这场闹剧没留一丝情意,拂袖而去。
“王妃我们不走吗?”
左观棋拉拉代文修的衣袖,虽然他很想看左璃被抓捕的样子,但又怕这样混乱的场景给代文修心里造成阴影。
“怕了?”代文修斜眼看过来,拉过他拽自己衣袖的手,“父皇好像把我们落下了,这会儿回去应该还能喝不上热茶了。”
“我不怕的,我也不稀罕他的茶,府里有很多的。”
两人牵着的手被宽大的衣袍挡下,左观棋摸到王妃手的那一刻,面前混乱的场景也显得无趣了不少。
即便两人走出冷宫,身后的嘈杂声依旧喧嚣不止,一声凄厉的嗓音划破云空,让原本要转弯的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璃儿——”
“不要动他!他都说了跟你们走!为何还要放箭!”
左璃中箭的那一刻,一向没有反应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永昌帝没有对皇后下处置,这些御林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箭射向皇后护不住左璃的地方。
“都是本宫的错!冲着本宫来!莫要伤吾儿!!!”
皇后不留余力挡着左璃身前,可左璃早在她怀里咽了气,御林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永昌帝点名要的是左璃,但以皇后现在这精神状态,谁都无法近身。
代文修看左璃已经死了,面无表情转身,拉着左观棋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左观棋凑到代文修耳畔,轻声询问:“王妃,为什么左璃要杀了他母后,他母后还是愿意给他挡箭啊?”
代文修回想那个困于深宫,搂着自己儿子嚎哭,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女人,竟然与自己母亲的身影重叠了。
“因为他的母后爱他。”代文修轻声道。
“既然那么爱,左璃为何会恨她?”
“因为……”
代文修一时语塞。
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从小被给予的希望太大,可能是从小不被认可,可能是从小不公平的对待……
左璃比左钰要聪明,但功课一直不如左峥和左观棋,皇后本就不满,却又顾及左钰的年纪小不会说重话,因此被骂的永远都是左璃一个。
而永昌帝一直以来对左观棋和左峥兄弟俩偏爱,冷落皇后的那一份,皇后都发泄给她的三个孩子,以至于三个孩子谁也看不上谁,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第158章 请缨西南边塞
深夜,公主府。
深红的床幔随微风摇晃,消停过后,修长白皙双腿从床上伸出,但这香艳淋漓的场景,却因腿上纵横交叉的伤疤掐断了人的联想。
这人的身子刚出去一半,后面一双纤纤玉手便紧跟着搭上这人的肩膀以作挽留。
“不留下?”
“属下不敢。”
后面那人叹了口气,搂着腰整个人贴了过去。
“有什么不敢?你在吾这里待的少吗?”
这人低垂着脑袋,身体僵硬,紧接着就重新被揽上了床。
“刚才你说的可是真的?”
“属下所言非虚,三皇子殿下确实死在了冷宫,是御林军得了永昌帝的令,长箭射死的。”
左珏霜从背后搂着方鹤,趴在他臂膀上卷着一撮墨发玩儿。
“他死了,吾应该高兴才是。”左珏霜喃喃道:“可为何吾心中这么不痛快?”
“三皇子殿下毕竟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方鹤握住左珏霜乱动的手,转身与她对视,试图去安抚。
“可是吾讨厌他。”左珏霜平静道:“吾是嫡长女,是母后第一个孩子,功课从不比他差,却向来不受重视……就因为吾是女子。”
左珏霜顿了顿,不甘的吐出几个字:“吾不服他。”
这些话,方鹤一早就听过,左珏霜对于皇室不公平待遇的抱怨,一直在侵袭他,时间一久,他也为左珏霜感到不公。
“公主一向不得干政,您现在有了这个权力,是大璟独一份。”方鹤道。
“那又如何?吾应该感谢父皇吗?他那几个好儿子可是连争都不用争,年岁到了自然接触政事。”
左珏霜松开方鹤,卷着被子往里侧挪去。
“可吾呢?吾走了多久,才走到这个位置?况且到现在,朝堂上的人不是照样有非议,谁把吾放在眼里……”
左珏霜似乎是想通了,脸上没了惆怅之色。
“敢对公主有偏见的人,属下会解决。”方鹤言语平静听着没有感情,但实际关心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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