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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午夜，细碎的声音自司马曜口中流泻而出，尽数传入林淮耳中。他静静听着，先是吃惊，后是震惊，最后是默然。
他于黑夜之中凝视司马曜的双眼：“这条路异常艰难，你确定要走吗？”
司马曜没有犹豫：“我确定。”
林淮轻握住他的手，挪了挪身子，将头轻放在司马曜枕边：“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会随你一起。”
司马曜心头涌上源源不断的热流，暖得他眼睛发痛。他深吸一口长气，缓缓道：“书宇，待此事了结之后，我们离开天界，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避世，可好？”
林淮微微笑着，冲他点头。于他而言，去哪里生活都好。那天界本就不是他的家，沈喻灵在哪儿，哪儿便是他的家。
司马曜已经知道，林书宇的家人很有可能全部都是abo，所以他们才会遭到天界的追杀，尽数死于非命。而林书宇的逃生只是一场意外，除他之外，或许在林家的远房亲戚当中，还会有abo的存在。
在林淮的帮助之下，他们很快联络上了一个名叫林正的男人。他是林书宇的远房表哥，跟他算是平辈，但因此人是个镖师，年纪轻轻就行走江湖，走南闯北，晒得黝黑，乍一看时，完全可以称为林书宇的叔辈。
起初，林正并不承认他是abo，他一口咬定自己对这个名称一无所知，闻所未闻。
但是后来，当他亲眼看到林淮变作林书宇，又向他说明了林无情的事情，林正沉默了。
良久，他一言不发，似乎是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挣扎。
随后，他咬紧牙关，向林书宇道:“我确实是a，同你一样，我们都是abo。”
林书宇松了口气，但很快就又把心提了起来:“除了我们，你还知道有别的abo吗？如今这些人可有领袖？怎样才能与他见上一面？”
林正不解:“你问这些做什么？”
林书宇不能坦诚相告，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司马曜。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袍，面戴硕大的黑色纱帽，帽檐之下垂着黑纱，遮去面庞。
从方才进门起，林正就觉得此人神秘兮兮，甚是可疑。但林书宇再三强调，这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林正才同意他进门。
如今他用怀疑的目光审视司马曜，问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才是想要知道这些的人吧。”
司马曜缓缓揭开面纱，一张万众跪拜的脸出现在林正面前。后者猛地放大瞳孔，当即抄起随身携带的大刀，直冲司马曜刺了过去。
林书宇惊呼一声，就见司马曜已经飞起一脚，分毫不差地踢在了林正的手腕上，逼迫他松开了手里的刀。
然而下一秒，林正又卷土重来，挥着结实有力的拳头向他打了过来。司马曜灵活闪躲，反手将人制住，飞快绕到林正背后，踢在他的膝盖窝处，让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是你！狗皇帝！”
被制止住的林正嘴里不停辱骂着，似乎和司马曜有着难解之仇。
林书宇不解，刚要开口去问，司马曜却率先开了口：“我与那人不同，我不想对你们赶尽杀绝。”
林正的胳膊被司马曜控制着，无法直起腰来，他回头怒斥司马曜：“呸！狗贼！你们司马一家都是一丘之貉！要不是因为你……”
司马曜拧眉，眼看他就要说出实情，忽然一掌击在他的脖颈，将他打晕了过去。
林书宇愣道：“喻灵，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司马曜沉道：“没什么，这些事你不用管，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林书宇只能暂时将心放下。
司马曜将林正捆了起来，用水浇在他的脸上，逼迫他醒来。
清醒后的林正第一眼看见司马曜，便冲着他啐了一口唾沫。
司马曜侧了侧身，唾沫喷在了他的外袍上，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也不用相信，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到时候你自会知道该如何去做。六界马上就会迎来一场战争，届时人间也会卷入其中，谁都难以自保。用你最快的速度联络到abo群体中的其他人，最好能告诉你们的领袖，让他做好一切准备。”
司马曜顿了顿，面色凝重道：“联合五界，共抵天庭。”
第60章 战争一触即发
林正的眼里划过一丝震惊，他抬眸，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司马曜：“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司马曜答道：“无论开战以后，你们打算站在哪边，abo都不能再死人了。”
说完，在林正难以置信的目送中，司马曜带着林书宇离开了他家。
天界不可一日无主，谢千里不知去向之后，沈向冰不出意外地登上了六界王座。
当沈见山为他加冕成王的时候，父子两人默默对视许久。
沈见山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眼里满是自豪：“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沈向冰看着他引以为耻的父亲，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知道，你早晚会让这一天来到。”
无论他如何拒绝，沈见山总会让生活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到了最后，整个六界都得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
但这一切，马上就要画上一个他预料之外的句号了。
地脉之下，无数灵石矿正在源源不断被开采出来，并制作成锋利无比的武器。而后，这些武器将被不计其数的小妖们运往海域宫殿，交到魔族皇子月寻的手里。
密不透风的海底水牢之中，月寻手持一把坚固无比的长剑，那长剑的剑身经过器灵的加持，已经活物化，像无数小蛇一样缠绕在月寻的手臂上，与他合为一体。
月寻将长剑高高举起，迎着海底的月明珠仔细观察剑锋，忍不住赞叹道：“这可真是一把好剑，比某人打造出来的破烂儿不知好上多少。”
在他不远处的海底，一个密实的鱼骨牢笼之中，十四正端坐其中，闭目养神。听到这话，他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了那柄剑，确实厉害。
“六界快要打仗了，你可知道？”
十四不置可否，从他被关进地下水牢之后，他便对这些事情无所谓了。这个牢笼将他的傲气磨得七七八八，到如今，他仿佛又变回了曾经那个与世无争的左清露。
“打不打仗，与我何干。”
“这可是要打上天界的战争，那不是你的家乡吗？”
十四抬眸，看了月寻一眼：“我没有家。”
月寻挑了挑眉，他将长剑放下，在水牢边坐了下来，向十四问道：“灵界告诉我说，你找灵石矿是为了让他们帮你做件东西，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是你每天都在研究的买个玩意儿吗？”
十四还是那句话：“我要什么，与你何干。”
“大可不必如此，好歹我也时常过来看你，与你聊上几句，我们勉强算是朋友。你想要什么，或许我交代一声，他们便能给你做出来。”
十四想了想，道：“我要一件用这全天下最寒凉的灵石制作的兵器，锋利无比，见血封喉，可以让我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一个远比我厉害的神仙。”
月寻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但从十四话里可以判断出来，那人应该挺不是个东西。
他耸了耸肩：“这不难，我叫小妖们传个信就好。”
对于月寻的好心，十四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感谢之意。
月寻纳闷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我帮了你，你不是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拿冷脸对我。”
十四眼中浸透着腊月的风，淡淡道：“当你在寒风中行过半生，任何人向你递来的烛火，都不足以暖你凉透的心。”
月寻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此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十四从仇恨中抽离，或许只有为他递上一把兵器，让他亲手杀了那个令他痛恨的人，他才能彻底释然吧。
天界，神殿，看似平静如常的一天，沈向冰照旧在批阅不完的仙牌中度过。
然而下一刻，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划破平和的天际，以撕裂之势向殿内袭来。
“报！”
沈向冰的手骤然一顿，墨汁缓缓滴落，在仙牌之上晕染出一个血色的红点。
“魔界大兵在天门关外集结，正从北路向天庭攻来！”
终于来了，这场早该进行的战争。
沈向冰缓缓抬眸，冷道：“调玄武军，退敌！”
片刻过后，另外一声高呼来袭。
“报！鬼界将士从南路向天庭攻来！”
沈向冰面色凝重：“调朱雀军！”
紧接着，第三声，第四声……
“报！灵界战士从西方袭来！”
“报！妖界群妖自东方杀进天庭！”
沈向冰霍然起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沉声道：“请沈将军！”
“是！”
沈见山正在房中同林无情玩耍，这孩子最近已经渐渐适应了他，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比之以前已经颇为自得。
天兵神色凝重地赶来汇报军情，他只淡淡地听了一嘴，便将林无情支开，叫天兵详细来报。
“东南西北皆有来袭，这一场有预谋的针对天界的战争。”
沈见山沉默良久，忽然缓缓站起身来，笑道：“这些孩子们，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天兵不解，但看沈见山并不以为意，也放下心来。
沈将军向来料事如神，想来早就已经想好对策，他们只需按照沈见山的布防抗击敌军，自会击退他们。
“请沈将军发话！”
沈见山继续笑着，一身仙风道骨，与世无争：“我老了，已经指挥不动你们这些天兵了，如今向冰才是天界的神，有什么，就去找他吧。”
天兵愣了一下，忙道：“沈将军正值壮年，怎会指挥不动我们？沈家兵永远是您麾下的战士！”
沈见山眼里掠过一丝凄然，他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心腹，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不会一直是神，但神会一直存在。向冰是个好孩子，将来他会是这六界的神，你们应该效忠于他，而不是我。”
“将军！”
“这些年，跟着我，苦了你们了……”
“将军……”
说完，沈见山沉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候在一边的林无情，笑眯眯地冲他招了招手。
林无情跑到他身边，沈见山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这几日有你陪我，我心里畅快了许多，好像我又重新回到了当年她在的时候……那时候……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提起往事，沈见山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红的眼眶。
如果她还在，或许这一切，本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第61章 至少他保住了沈向冰和沈喻灵
若干年前，在沈见山还是一个和沈喻灵一样的傻小子时，他遇见了那个女人。
自此以后，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她是那样年轻，美好，有活力，让他深深动心。
他知道自己是神仙，不该对一个凡间女子起了旁的心思。可他就是按捺不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每日偷偷跑到人间，只为能多看她一眼。
后来，当他知道，她也一直在暗中注意自己，每次精心打扮，只为让他来多看自己一眼。
他们就那么相爱了，在那个天条还很严苛的时代，任何一些触犯天规的行为都会招来严厉的责罚。
她先是生下了沈向冰，后又生下了沈喻灵，全是男孩儿，个个长得都很像她。
他爱不释手，恨不能彻底离开天界，就在人间与她一世白头，便此生无憾了。
然而，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当神君告诉他，abo的存在有违天道，假以时日必会影响天界在六界之中的地位。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大清洗计划。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用了那么多年勤勉刻苦修炼，成为战无不胜的将军，可不是为了去屠戮无辜之人的性命。
隔天，她的尸体就挂在了房前。
当时沈喻灵还很小，被沈向冰捂住了双眼，没有亲眼目睹他娘的死状。但沈向冰却看到了一切，威武的天兵向他娘挥动长刀，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阻隔在他面前的屏风。
对此，神君给出的回答是：“她是o，你不知道吗？”
他疯了一般提剑上殿，得到的却是神君判给他的天雷之刑。他生生挺下了所有天雷，却最终没能挺过神君的一句话。
刑罚结束之后，看着奄奄一息倒地不起的他，神君幽幽问道：“你的两个儿子，又算是什么呢？”
自那以后，他的剑便再也没有停过。
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
刚开始，他还会在梦里看到那些人的死状，他们叫嚣着要来找他报仇。再后来，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杀的人太多了，他并不记得那些人长得什么模样。
唯一记得的是沈向冰对他一天接一天的畏惧和抵触，还有沈喻灵那天真可爱的笑脸。
他承认，他对待沈喻灵是有些偏爱在的。
那是因为这孩子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敢闯敢拼，一股韧劲。
或许，沈向冰本来也该如此。
但命运让他目睹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死亡，所以他心里那个孩童死在了那一天。
他不记得自己过了多少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就这么在苦苦煎熬中，他动了心思。
他将天界布防告知魔界，希望魔界可以袭击天庭。
他对魔族族长献言：“我认为您才是这天下该有的霸主。若你大业得成，或可许我一世平凡？”
族长哈哈大笑：“那是自然！”
没过多久，魔界进犯天庭，双方开战。
随着魔界大军兵临城下，神君派他出去应战，双方战至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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