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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那么慢啊？”谢婉娇嗔道。她比沈席玉大不了太多。跟沈席玉认识久了，偶尔也会耍耍小姑娘的脾气。沈席玉一般都会包容。
还记得当初的当初，他们刚认识时，她也是抱过幻想的。哪个女人见了沈席玉不会抱有幻想的？她也是女人。可也只是小心思，很快就没了。一来沈席玉是有道侣的。二来则是这个人太冰冷了。
他感兴趣的，除了宗门，就是谢臻的事。其余的，一律不放在心上。
“换了身衣服，是我慢了。进来吧。”
这是谢婉第一次进到沈席玉的屋中，打量了一圈，评价道：“这地方不错。”
沈席玉不说话。
她看了一会儿，才道：“我今日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是知道的。江陵。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面子？沈席玉想，他前辈子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把自己的一生赔进去。他给他们面子，他们给过他面子吗？一旦触及了他们的，他们下手就是毫无留情，就跟除去毒瘤一般想除掉他。
贪生怕死，是非不分。
“什么面子？请太后娘娘说说看。”
“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千山，已叫人难堪。”
“我并没有一声不响地离开。”他纠正她。
“就算没有。你离开了千山。千山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吗？若说是后面通阳他们的作为，也是你离开之后啊。”她的意思是，如果他不离开，就不会有这档子糟心事情了。
“就算千山没有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不能离开吗？还是我就欠千山的，就该为它做牛做马？”
谢婉面上不太高兴，“什么叫做牛做马。我们有让你这样吗？当初我让你接管千山，你也是同意的。怎么现在反倒是满腔怨言。既是如此，你就不要接手嘛。现在如何怪起我来。”
“我没怪你。”沈席玉深吸一口气，“我不怪你们任何人。”
谢婉也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些，轻轻道：“既不怪。如今千山有难，你就该伸出援手才是。先是星辞他们来，再来是游长老，最后是我。我们都来劝你了。”
意思是说别不识抬举了。及时收手才是。
沈席玉倒偏要不识抬举了。他从不欠谢婉。该报答的救命之恩也早已经被报过了。
“你们都来劝我，我也很明确地说了。不行。我不想回去。”他态度强硬。
谢婉惊了一下，面色更加不好看了。“好。既如此。打扰了。”她刚想从门里出去。回头道：“我儿说先来找你。他人呢？”
沈席玉面容不惊，“不知道。”他是很想告诉谢婉，你的好儿子是如何对我的。我又是如何对他的。拿谢臻的事情，狠狠报复这些谢家人。
可沈席玉再如何都不是绝情无义之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不想赔上自己的私事。他也不想做那个睚眦必报的人。更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谢婉刚走出大门，谢臻从一旁溜出来，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从那里出来？”
“我见外面的风景很好。过来看看。母亲跟师父说什么了？”
“他不识抬举，算了吧。”她没好气地说。
“噢。”
“你哦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感觉，总觉得自打你师父离开了千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我看，你也不找他学了吧。”
“我不找他，找谁？”
“我再给你找一个师父啊。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第二个像你师父这样的。不见得吧？”
谢臻顺着母亲的话道：“好啊。母亲去找找看吧。”他笑得很甜美，也很邪恶。
……
沈席玉不愿意。游长老等人只得灰溜溜地回到了千山。最后还是谢婉出面，说服了问责的众门派宗主。
底下群情激愤，还有人扔东西上来。谢婉等人是伤不到的。好几个千山弟子被砸得头破血流。
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几个宗门宗主跟着谢婉一起商议。
萧星星等人咄咄逼人，直言李福发放的什么十全丹毁掉了他们优秀的数个弟子。优秀不优秀倒是不知道，但就是想要个交代，要点赔偿。就算千山没钱了，那谢家总有钱吧。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给钱，给钱就好了。
“千山乃众门之首。该不会连这点交代都不给吧。”
“就是。沈宗主在时，无论大小，可都是让人心服口也服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哪里还有谢婉等人说话的余地。
弄到后面，属实是头疼。也烦不胜烦。
咄咄逼人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表面上他们说出的话已经很决然，私底下还不知道骂得多难听了。
“该不是不想管吧。大门派，就这点胆量气魄？还是第一大派呢。”
“麻烦给个交代吧。做人不能不厚道！”
“难不成还能赖？”
谢婉听了躁得不行，脾气一上来，一点钱而已，就是十个亿又如何？她便自主主张，答应了会一一赔付，底下的声音才少一点。可具体赔付多少，又成了问题。
作者有话说：
看起来他们好像一见面就那事儿，额。我要解释一下。
其实时间跨度非常大，每次见面都是几个月这样。
希望小攻看着没那么油腻。么么。
第72章 激怒
他们的皮肤都是青黑色的，没有正常人的温度。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 一条人命赔付三百万灵石。在修真界，人命是不值钱的。今日我杀你, 明日你杀我。区区几条贱命而已。
要不是这事做的实在太明目张胆了, 太愚蠢了，千山也不至于会弄到今日的地步。
三百万数目是小，加上七十二峰, 一百零八派，就多了。
千山是真的没钱了。底下的弟子那点钱也委实算不上什么。长老个个哭穷。无一人肯拿。谢婉也没那么傻。她好不容易赚来的钱, 绝不会投到这无底洞里。
就这么一合计。谢婉把事情报告了谢极, 指望着谢极拿钱也是不可能的。再富有也不会拿出一丁半点来。于是。众人思来想去，只有后山禁地还有点法宝法器。
那儿被通阳也折腾得差不多了。众人把通阳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骂咧咧地把这些东西折价给了各大门派。
就这样, 曾经作为千山宝库的后山禁地, 后来成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地方了。
因为那里已然空了。
因为这一番操作, 各大派这才作罢。事情总算是压了下去。
宝库空了。千山也彻底沦为一个空架子。
只是这空架子谁来当宗主, 又成了一个难题。
玉德就是这个时候, 当上宗主的。
他原本不太愿意。后面一想, 如今当宗主, 一来还能笼络大批人心。千山虽然走了大半, 但还有好些弟子离不开千山。有人就有利益。二来，虽说千山已然是一个空架子。但这油水再挤挤总是有的，且比前面几任宗主挤得更为理所当然。
三来，如今的千山如惊弓之鸟，管理起来比以往的都要顺利。
玉德是有本事在的。但他什么都不做, 看似在做, 其实什么都没做。到了适当时机, 再传给下一个冤大头就是了。
各大峰卖出的灵石, 还是照样传到上头来。但底下弟子应有的保障一律打了折扣，或者甚至没有。
如果要离开。也不会有任何遣散费。好些人都不敢走。怕走了就拿不到那一点灵石。要知，对于有钱的那几万灵石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修士，那就是身家性命，非拼死拼活不可。
于是就这样耗着，继续维持着千山的基本运作。
至于上面的人如游长老等。都是尽可能地能拿一点是一点，能攒一点是一点。什么好东西，全部都收入自己的口袋中。虽说没明说，但已经为自己找好下家做准备了。
这是千山。仙盟那也没有好一点。李福的这一番乱搞，让仙盟的信誉失了大半。没有门派再信任他们。
以往仙盟也会卖点什么小东西，现在通通卖不出去了。信誉全失。很多政令发布了也无人听从。以前大伙儿还会卖仙盟些面子。如今别埋汰仙盟就不错了。
因为真相大白，当初说沈席玉跟魔尊有染的小道消息就显得很可笑。后续又有人说是因为魔尊为了帮助李福，才杀了仙盟数个长老。这点更是让大家无法再信任千山，甚至仙盟。
但群龙不能无首。仙盟众长老们选了仙霞岭的碧燕宗主，她为人是公正的。但信誉失去容易，建起难。碧燕宗主也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了。
……
修真界南境燕山客栈，外头挂着红色风幡。燕山镇地处天地灵脉，背靠燕山，往东可到各大修真门派，往西通往世俗界，往南则是妖域魔域，往北便是极北之地了。
三界的人汇聚于此。因为地形复杂，什么人都有。
靠窗的位置，有一个高大男子坐在那边，他的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此人正是化形的温期。
最当中，有几个修士侃侃而谈。说着最近各界的趣事。最近，当属修真界的趣事最多。什么众弟子怒骂仙盟，众门派舌战千山等等。可比话本写的要精彩得多。
温期瞥了一眼手边的话本子，问那中心的其中一个修士道：“你们怎么不说说沈宗主的事呢？我听说他跟魔教的人似乎有点关系、”
这话本子可是他们魔界的鬼手写的。但在修真界似乎不卖座啊。
“咳。你那都是啥跟啥。如今沈宗主的美名传千里，谁都知道他清正光洁，又如何跟魔教的人扯上关系！”
“岂止！那都是些无稽之谈。都是千山前任宗主李福下的套子。早就有人出来说了。这背后的人可真真歹毒，妄图让我们所有人都讨厌沈宗主！真该千刀万剐！”
这人话刚说完，嘴就被禁言了。温期不太爽。他今日是借了一个修士的身体进入修真界的。亲自出动，就是想看看修真界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可让人失望了。沈席玉没有和魔界同流合污，他好不容易捧上去的李福也死掉了。他没了内应。想要危害修真界的计划又暂时落空了。
温期不是一个气馁的人。这次不行，下次再努力就是了。他知道李福背后的人是玉德。他这次就是特意来找他的。逼着他继续与自己合作。
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利用完，就扔？
温期走前，把客栈里所有碎嘴全部禁言了。抄手带上话本，往千山去了。
他借用他人的身体进行活动，各方面修为能力都是大打折扣的，所以他不宜马上亮出身份。在修真界的地盘，还是得悠着点。
到了千山，温期又换了个千山弟子的身体，进入了千山。找上了悠闲喝茶的玉德。
玉德听到一声低沉的嗓音，转过头，屋子里就他跟一名童子。声音是谁发出来，就显而易见了。
一个不过及笄的小童，扎着冲天辫，眼神狠厉地看着玉德。声音从他的腹部发出。可见此人极高的内力。
玉德怕外面有人，一挥手，大门被关上了。又上了一层结界，免得外面的人冲进来。
“你想干什么？”他知道温期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他夺舍了别人的身体，修为也减半。一旦暴露真身，会被众人攻击。
“玉德长老。你们当初说，会发我至少一万颗鬼元丹，现在怎么回事？李福那小子就发了一千左右。我要的可不是这个数目。我替你们杀了无双等几名长老，替你们登上仙盟盟主之位。你们会不会太不把我温期放在眼里了？”
他说话的时候，童子漆黑的眼睛染上血红，红得诡异，整个屋子的气压瞬间降低了，杀气四溢。要是玉德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是拼死，也要先杀了这厮。
玉德焉能不知，但他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立即做出决策，就是缓兵之计，也要先安排上，
“可是尊主。当初您可没说，这鬼元丹吃多了，会损害修为，还会上瘾啊。修真界一连死了数条性命。我等也非常难为。前阵子千山被众门派讨伐，想必尊主也已经知道了。若再来一次，千山还如何在修真界立足呢。”
他试图跟温期讲理。其实鬼元丹是什么东西，玉德是知道的。他当时想着，不过是死几条性命，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死多了，各大门派肯定是不肯的。
只是如今温期问起来，他就不当成心照不宣的事情，装傻充愣了。
“好！既然玉德长老不知情。现在知道了，你想个办法，再把剩余的鬼元丹都发出去吧。”先在试剑大会上折损各大高手的修为，再来就是就派出各大鬼修魔修扰乱修真界，然后就是拿鬼元丹彻底掌控修真界。最后正魔大战时，才有百分百的胜算。
“发出去？”玉德，“如何发？”
“玉德长老。你问我，我问谁啊？你是明着发，暗着发，横着放竖着放，都随便你。或者你就把整个千山都搭上，也与我无关。”
眼前阴鸷的童子，死死地盯着玉德。玉德的背脊都渗出一层冷汗。若不是温期实力太强，他也不用受他所制。当今之际，只能先答应他了。
“好。我会发。”
“那就最好不过了。”温期的童子勾起嘴角，“对了。我想知道霄汉门如何走？”
玉德惊讶地看了温期一眼，温期已经哈哈大笑，挥手撤掉他设立的结界，大步走出去了。
一万颗鬼元丹，应该如何发？玉德陷入深思。温期想要的很简单，他想要再死一万个修士。玉德狠狠心。为了保命，一万个修士就一万个修士吧。
……
霄汉门挺好找的。出了千山，温期又换了副身体。到了抱山山脚，恰好遇见从抱山外出来的弟子。此人正是贺云。温期附身在他身上，大摇大摆地进到了抱山，到了沈席玉的屋外，敲了敲门。
沈席玉还道是谁，打开门，便发现不对了。站在眼前的是贺云，又不是贺云。眼神阴沉无比，整张脸都发着黑，那是一团魔气。
温期同样用的是腹语，勾勾嘴唇，歪了歪头，“沈宗主。别来无恙啊。”
沈席玉后退了一部，皱眉：“你想干什么？”一只手已经扶住了门框，另外一只手刚要出手。一旦温期敢动手，他就绝不会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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