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荒的事情绕了一圈,果然又绕到瑶氐这边了,邵叶回来瑶氐之后就找画着岩画的画纸来看,只是干巴的画纸来并不能看不出什么头绪来,他也因此有些愁苦。
木野瞧着他眼望着这画纸好像要盯穿了似的,知道正想着瑶氐的事情,只是眼下……虽然意思就是这幅画出自未来的他之手,但是没有任何线索而言,仅凭一张画纸,确实难以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叹了口气,走到邵叶身旁去拍拍他,又把画纸往自己身旁挪了挪,邵叶的视线跟着过来了,仍然紧紧地盯着画纸。
木野将手覆上他的眼睛,好让他的视线彻底离开画纸。邵叶刚要开口,木野就先说道:
“小叶。”
邵叶忧心地说道:
“我寻思这幅画上有银牙——”
要是别的什么人倒也还好,只是银牙……银牙的名声可太坏了,凡是提及他的,哪次不让瑶氐有些损失,小则受惊,大则受损,眼看着银牙的身影又在这幅画上,邵叶确实很难安心下来。
其实木野何尝不是呢。银牙对于目前的瑶氐来说,就是最大的隐患,要是这次灾荒里又有他的出现,那想必是非常麻烦的。
不过就这么干想大概只会徒增焦虑,木野将邵叶拉起来,哪怕只是一会儿,暂时不要去思考这些东西,也是好的。邵叶脑袋里总想着这些,想得忧心,这才叫木野发愁呢: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总这样想也没有用的。”
邵叶心想木野说的不错,于是也站起来,同他向外面走去。
好巧不巧,他们刚走出去没两步,就瞥见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过来,邵叶盯着他走过来,木野则是蹙起了眉头。
这么巧呢?木野上下打量着,还是不巧得好。
他有些埋怨地望着对方,满眼都写着来得不是时候这几个大字。对面的人是打量着这边的神色过来的,见木野这个样子,他似乎有些惊讶,走过来的时候还愣愣地问了一句:
“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首领,首领,都说了让你别来,太阳这么大,一会回去又该起反应了。”
少年跟着前面的身影快步走来,一把扇子替他挡住了头顶的太阳。
灰鹭看着木野的眼神盯得他有些发毛,冷飕飕地说了一句:
“我可能真的不该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木野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真是,灰鹭也是那画纸上的一员,这个时候过来,不是又把邵叶的思绪给拉回去了么,这样,自己刚才做的不就都泡汤了。
本来是不想看邵叶总是这么忧心想拉他出来散散心的,结果好么,又碰上了灰鹭。
听到灰鹭这么说,木野冷冷地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把脸色恢复了正常,接着,开口问道:
“什么事儿。”
灰鹭也算是瑶氐的常客了,之前关系不好的时候因为脸皮厚时常过来,瑶氐的人想拦也拦不住,后面跟修宁混熟了,又是经常来,之后就没人拦了,出入瑶氐也大摇大摆。
只是修宁没在瑶氐,这件事灰鹭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今天过来,应该就是有事情要跟他们说的。
听到木野这么问他,灰鹭也不含糊,示意了一下离涯,让离涯把东西拿出来,对面二人的视线瞥过去看,看到的正是信。
不是一封,是两封。
不过两封信的样式一模一样,看到信封的一瞬间木野就认出来,这和容临上次寄给他们瑶氐的是同一个样式,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宣国王室的用纸。
灰鹭眼睛看着那两封信,对他们说道:
“这个,想必你们也收到了吧。”
“嗯?”
“容临的。”
灰鹭先说了其中一封信的来源,这封信正是容临给他们送来的,他让离涯把信封查出来,随后将信纸递给对面。
木野接过来,手向下放了一些到能同邵叶一起看的位置,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们就看完了。
其实也不是看完了,实在是因为相同的内容他们瑶氐也收到过,只是……看落款下方的日期,羚羽比瑶氐收到的时间要晚。
“我们也收到了。”木野回应他,灰鹭此番所做可谓坦诚,况且,邵叶微微抬头看向一旁的离涯手里,看样子,他们还收到了不止是容临的信。
容临信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希望羚羽可以利用自己的粮食储存给林山镇赈灾,羚羽和宣国的关系可不简单,要说帮忙赈灾,于情于理都是可以的,不过看样子,灰鹭并没有着急答应下来。
这是为什么?邵叶看到离涯又把另一封信的信纸抽出来,灰鹭的眼前看了一眼他,示意他再把东西递给邵叶他们。
这次的离涯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不情愿,不过灰鹭眼神再次催促了他一下,他就把信纸递过来了,邵叶接过来,好像是没接着,再一看,离涯攥得有些紧,不好抽开。
离涯说:
“首领——”好像是灰鹭做了一个同之前很不一样的决定,要劝劝他才好。
灰鹭不大满意,皱着眉头斥了一句:
“离涯,给他们。”
邵叶有些纳闷儿,什么样的信纸让一向对灰鹭言听计从的离涯犹豫起来,他还没想完,离涯就乖乖地把信纸送上给了邵叶,等邵叶接过来看到落款之后,他似乎立即明白了。
信纸落款处的那个名字很熟悉,在场的,应该没有不认识——
就是银牙。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今天开始恢复日更哦,么么哒~~
第75章 灌木丛
回来瑶氐的回鹊
“这些给林山镇送过去, 应该够了吧。”
完力将最后一袋面粉送上马车,这是他们写信给过答复之后, 文言派人给他们送来的。
邵叶抬头看了一眼, 马车上装着满满的东西,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底的模样,这些都是这次赈灾用的。
修宁不在, 妃柔和完力又不认识文言,这次的东西还得邵叶他们去送。
木野自然也是要和他一起, 这样的话, 部落里的事务就又要落到妃柔和完力头上了。
“放心吧。”完力说,他又推了推马车车厢, 待确定都装结实了之后, 便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马鞭嘹亮, 一声马儿长鸣, 马蹄快速踏起, 尘土飞扬间, 马车的车影已经跑过去几十米开外了。
妃柔左右瞧了瞧, 似乎在看什么, 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 对完力说:
“走吧,我们也回去。”
完力点点头,跟在妃柔身后同她一起走了。
这时候天高云淡,日光静静地洒着,夏日的戈壁滩没有一点风声, 因此所见之处的景物都是平静的模样, 或立着或卧着。这个时候, 一处灌木丛却忽然闪了闪。
紧接着, 从灌木丛的后面闪出来个身影。
“扎死我了,这么多刺。”
人影似乎很是愤怒地站起来,拍拍身上,往下面看那长满小刺的灌木时,他又颇为不满地用脚踹了一下。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小刺的威力,即使穿了一层布,那锋利的小刺还是透过布直直扎到他的腿上去,惹得他惊声大叫,旁边的人眼一瞪,受了许多惊吓似的,连忙朝他结结巴巴喊道:
“回,回鹊长老,您声音小一点啊,要是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挨着灌木刺儿扎的人正是回鹊,听到旁边的人提醒自己,看起来不满意极了:
“用你说?木野那小子跟那汉人去镇上了,你刚没听见?其他两个……完力被他那个叔叔骗的团团转,这样的家伙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妃柔,”回鹊难得停下来嘀咕了一句,“妃柔什么时候回来的,经过宣国的时候居然没抓住她,真是麻烦。”
“回鹊长老,那……”在回鹊旁边的是个看起来胆子很小的瑶氐长相的人,很没有主见的望着回鹊,慢吞吞地说着话,只等回鹊回应他。
“还能怎么样?就妃柔一个那也没什么可怕的,要不然我在这儿蹲了这么久,挨了这么久的扎,可不就白费了?”
回鹊转过脸去瞪眼瞧着那灌木丛上的小刺儿,要不是这小刺儿太能扎了,他非把它亲手拔了不成。
“银牙就不能找个别人吗,非得找我来。”回鹊一连串地抱怨着:
“要不然瑶氐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愿意待。”
他气愤地向后猛得退了好几步,却不想身后还有几株零散的小灌木,他自己又不转头去看,只知道向后退,这一退就又全扎他腿上了:
“哎哟~嘶~哎呦~”
回鹊疼得差点没摔下来,一旁的人连忙扶住了,一面惊恐地说道:
“回鹊长老,咱们还是小声点的好。”
“知道了知道了。”貌似被驳了很没面子,回鹊挥了挥手将旁边的手拍开,自己忍着疼痛朝着另一处走去,边走边很没好气地向身后说道:
“这边走!”
看见后面的人匆匆忙忙跟上来,回鹊才满意了似的气定神闲下来。
他之前在瑶氐的时候就谁也不听他的,到了羚羽去,灰鹭还是总是嘲笑他的模样,好不容易和银牙那联系上,银牙看不上他就算了,好歹他承诺自己等接管瑶氐之后就让他做长老,可这银牙手底下的人还要来说他两句。
哼,那是做梦。
他早就听说瑶氐自从上两次被银牙派来的人搅和了一番之后加强了防备,这次来还精心准备了一番,可自从他从无人看守的地方走过来之后,就觉得只是个幌子罢了,他这次走进来还不是轻轻松松,瑶氐,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他愈发得意起来了。
身后的人磨磨蹭蹭地跟着他,回鹊正愁没人差使,看后面走的太慢,他忍不住催促:
“快点啊,慢死了。”
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回鹊长老,可是,银牙长老嘱咐过我们的,要我们小心为上。”
“小心?小心什么?胆子小就说么,早知道让银牙换个人跟我来了。”
回鹊头也不回嫌弃地说着,一面大摇大摆地拉开面前的竖着的几株植物:
“你看,这儿连个守卫都没有,有什么可担心的。”
“回鹊长老……”胆小的青年还要劝,但看见回鹊接连几个肆无忌惮的动作,瑶氐这边都毫无动静,于是也跟着放心下来,动作愈发轻快了。
行到一处,回鹊忽然停了下来,他抬着头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青年有些疑惑:
“长老,放牧的地方应该在那边吧。”
他小声说着,不敢大声替回鹊指出来。没想到回鹊这时候却没有在意这个,而是含糊地说着:
“嗯,我知道,我又不是在看放牧的地方,你急什么……”回鹊回应地很着急,再加上声音又小,青年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回鹊说的话,不过此时的他却更疑惑了:
“可是长老,银牙长老不就是要我们去看放牧的地方吗?”
听到这句话,回鹊看上去很是生气地转过脸来,瞪着青年说道:
“要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你给我注意点,我做事轮不到你插嘴。”
胆小的青年噤声了,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回鹊,等他回应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回鹊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过头去东西张望一番,随后目光锁定在不远的一处帐篷处,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炽热起来,看起来是有什么计划的样子。
嘴角慢慢勾起弧线,他面带笑意地向身后的青年看去,命令道:
“你,先去牧区。”
他的手顺道一指,就是牧区的方向。
青年不解道:
“难道不是我们一起去吗,长老?”
回鹊一张脸顿时冷下来,本来是不打算解释的,不过青年这么一问,他想着解释也好,这样之后回去邀功的时候还能有个人证。
于是他指着眼睛盯着的那个帐篷,意味深长地问身旁的青年: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青年摇摇头,他虽然是三年前跟着银牙一起离开瑶氐的,但是现在的瑶氐跟三年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了,要不是刚才躲在灌木丛里看见木野,完力他们,他真的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瑶氐。
更何况回鹊指着这处根本就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帐篷,他哪儿能知道啊?
回鹊好不容易逮到个嘲笑人的机会,虽然知道青年不知道的原因,但他偏偏要摆出一副这都不知道的模样,好半天才给青年解释道:
“这是他们专门关犯人的地方。”
“犯人?”即使知道了是做什么的,青年仍旧不解,关犯人的地方那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回鹊长老在暗示自己待会稍有不慎就会被抓住关进去吗,这是给他提前熟悉场地?
回鹊望着青年的眼神,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狠狠盯着他:
“想什么呢?不是关我们!”
“啊,那是……”青年恍然道,回鹊见他果真这么想,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吊上来,在缓了许久,才接着说道:
“上次银牙不是派了很多人来瑶氐吗?”
“哦,哦。”青年连声应着,这件事说的就是放火的事情了,那一次银牙长老几乎派了快一半他们的人来瑶氐部落,本想着给瑶氐制造些损失的,结果还没什么反应就终止了,还有,派去的人居然一个也没回来,这可让他们损失惨重啊。
本来三年前随着银牙长老出去的人就不多,这一遭,直接让他们大出血,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他们一直没再进犯瑶氐,只敢做一些让牛羊生病的小手脚。
可是,这又和他们这次来有什么关系呢?银牙长老这次派他们来,可是为了查看牛羊附近的看守情况呀。
青年想问,但不敢问。
回鹊“啧”了一声,说道:
“你说,我把他们都救出来,怎么样?”
青年一听,就知道回鹊光盯着那小帐篷是要做什么了,他是想把因为之前的事情被抓的兄弟们都放出来,这想法好是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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