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是什么感觉
木野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在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几番变化了, 从刚开始带着笑意变成了现在有些愁苦的模样,那双望着木野的眼睛里似乎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忧愁。
一时之间木野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 木野换好衣服, 起身轻拍他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小声道:
“时候不早了,先睡吧。”
到了第二天回去瑶氐的时候, 木野都没再提起来过这个话题,邵叶一路上也没多说话, 前几日还高高兴兴的他到了这些天问题都解决的时候, 却总也是沉思的模样。
日光晴明,碧蓝的天空里也云层也少见。草原上的天就是这样, 澄澈得连一点阴霾也不见, 微风轻拂, 群聚的帐篷在不远的地方慢慢显现, 前面就是瑶氐部落了。
“到了。”看见了熟悉的地方, 邵叶的心情总算好些了, 他骑着马儿正要前去, 木野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邵叶转过身, 疑惑地望着木野, 木野说:
“跟我去山上吧,很久没去了吧。”
山上?
是了。木野会在解决完瑶氐的每一个问题之后去到山上的岩石处刻画下来,邵叶前几次还会跟着去,后来忙着棉花,小麦地, 还有修路的事情, 耽搁了许多次, 久而久之, 算起来,他好像真的很久没去山上了。
“好啊。”邵叶几乎立刻就答应下来了,他很喜欢那座山的,那是他和木野相遇的地方,也是岩画群的发源处,对自己来说,确实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山群在离瑶氐部落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如果是没搬迁之前,这个距离是要近一些的,大概是瑶氐也没想到会这么早就搬迁,岩画的位置,要再远一点点。
脚下的草地慢慢变浅了去,再接下来,就过度到一片荒芜了。荆棘状,长着小刺的植物越来越多了,木野提醒他要当心马儿,尽量走没有植物的地方,让他走自己走过的路,那些都是安全的路,不会让马腿因为沾到小刺而受惊的。
木野常常来,对这些道路,还有上山的路都熟悉得很,因此就算是山路再难走,邵叶也跟着木野慢慢爬上了岩石丛生的山林。
烈日又高照了许多,山上的岩石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许多场景慢慢浮现,白天和黑夜交织,这里有许多这些天以来都没有顾及过的回忆。
“小心。”
邵叶的心在登山以来就有些飘飘然了,他觉得自己又好像回到了最开始来瑶氐的时候,出神地想去了,以至于脚下的岩石空了一道都没注意,好在木野即使拉住了他。
“脚下要注意。”木野叮嘱他一句,邵叶连忙应下来,只是木野好像还是不放心的样子,最后,索性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步步向岩画的位置走去。
邵叶的目光一到地方就被岩画群给吸引了。
除了穿越过来之前的岩画群之外,他对这些岩画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开始的河流那里。现在,河流已经被补充上去了,第一幅岩画,和他记忆中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代表时间的小线条。
“补上了啊。”
邵叶的思绪也被吸引过去了,他当然还记的,这是他为瑶氐解决的第一个问题,虽然灵感来源是岩画,但是不管怎么说,时间都是减少了许多的,这对瑶氐来说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要不然呢,后面的事情的进程也被提前了不少。
“是啊,补上了。”
木野看着邵叶走过去,伸出手,不断地用手指摩挲着面前的岩画,这就是一副完整的岩画了,和他的记忆,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后面的岩画就不一样了,大概是第一幅岩画产生的连锁反应,从第二幅岩画开始,问题虽然都是一样的,但是解决方法,却很明显地不同了。
邵叶一路摸过去,直到了第他记忆中的倒数第二幅岩画。
岩画壁上还是空的,昭示着还未被记录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他昨天和木野说的,那个没有出现的问题,现在,大概也不需要——
忽然之间木野从后面走过来,邵叶转头望去,他看见木野的手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仔细看去,那是他当初所见,木野用来凿刻的金属器具。
和最开始所见,还是有些不同了的。
因为常年累月的凿刻,金属器具的尖端变得钝起来,凿刻岩石壁也不那么容易。因此,邵叶拜托辛从,重新做了个尖端锋利,握起来方便的金属器具。
其实在学会汉语之后,瑶氐部落就购置了许多笔墨纸砚,只是岩画这样的凿刻方式看起来会更有意义一些,因此木野仍然选择凿刻岩画记录下来。
木野看着邵叶笑了笑,随后目光专注地看向面前这一块空旷的岩石,邵叶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这一块要刻什么?”
猜到了要做什么,但猜不到画的主题。
是那个连出现都没有出现就被掐掉的问题吗?邵叶思来想去,也只想出了这个。
到这时候,凿刻声已经慢慢响起来了,一下一下,直击人心似的,深深浅浅的痕迹缓缓显露。
刻了没两下,木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要不要先送你下山,我可能会很久的时间。”
“不要,我等你。”
凿刻岩画是一项漫长而困难的工作,要在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岩石层上留下属于这个时代的痕迹,除却耗费心血之外,身体上也要花不少力气。
邵叶这回倒是真的看见了,那些岩石是怎样被金属器具一点点凿掉自身,用凹陷来证明凿刻的痕迹的。
烈日将要当头的时候,他看见画的小半边出来了。
正好这时候,木野也停下来凿刻的动作,邵叶顺着他向后退去的身影朝着岩画的方向看去,忽然觉得木野凿刻的这幅画很眼熟。
木野把金属器具放到一边去,走到邵叶坐着的岩石旁,低头问他:
“看出来了吗?”
他似乎笃定了邵叶一定会认出来的,有意要这么问他的样子:
“这是……”邵叶愣了愣,随后很快辨明了:
“这是容沥和修宁吗?”
“嗯。”邵叶果然能看明白,木野很高兴地应了一句。
“可是容沥和修宁,”邵叶想起来,“这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没出现的问题,没出现也凿刻记录下来吗?”
他以为,既然是没有出现的问题,那么记录与否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木野说:
“齐国和宣国本来是要开战的,如果不是灰鹭改变了主意,这个问题迟早会出现。”
“我想,既然是有迹可循的,那么应该也算是一个问题吧。更何况原来的画上有这个的,我做的应该不止是记录,也要补齐吧。”
“补齐?”邵叶有些没明白,补齐的话,说的是不是就是按照原来岩画的顺序来呢,木野这么做事为什么呢?
不过这个问题邵叶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木野就已经起身去了,金属的器具又重新出现在他的手里,继而又是清脆的敲击声,响亮地在邵叶耳畔想起。
凿刻完一副岩画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邵叶用来思考很多问题。他想很多,很多的事情,却最终又绕回到这响声的来源——
木野为什么要凿刻这幅岩画。
他始终没想明白木野所说的“补齐”的意思,想开口问去,却又不好意思打搅正在努力的木野,思来想去之后,他的目光投向木野身后的岩石上,随后,他似乎又陷入了另一个问题。
那是最后的问题了,不过,他还没有跟木野开口提起。
他又在思考该如何提起,这个时候,空气中似乎刮起来一点点小风,是微风,但是并不轻柔,因为这次的风中,带有一些小沙粒。
小沙粒不太惹人喜欢,它们落到邵叶的袍子上,覆盖起一层层雾蒙蒙的灰来,还有的,在木野专心凿刻的岩画上。
一双大手将它们从画上掸落,一幅生动的岩画已经画好了。
“小叶?”
太阳已经散去了他最耀眼的光芒,剩下的日光温温柔柔的不怎么耀眼,在碧蓝的天空里,柔和地挂着,木野收好工具回头望去的时候,邵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看见木野转过来的身影,倒是眉头幅度不小地皱着。
微风刮过一阵,邵叶的袍子上居然已经是落满灰尘的样子了,木野笑着走过来蹲下去,替他把袍子上的灰尘都掸干净了,随后又喊了他一句:
“小叶?”
邵叶回神了,他有些惊讶地望着走来的木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画好了?”他大概想问的是凿刻好了么,只是脑袋里只剩岩画的字样了,因此连问出口的话都是和画有关的。
木野也并不介意,就顺口接过话来:
“嗯。”
邵叶站起来,朝刚刻好的岩画走去,再一次用手指轻抚过去。
这是新刻好的画,和前面几幅不同的是,岩画的小凹槽处还有留在里面的小碎石粒,昭示着岩画的新生,还有——
邵叶忽然发现,这幅岩画,居然是和记忆中,他画在画纸上的那幅一模一样的。
除了下方的小线条,一条也没有了。
“这是……”
木野走过来解释道:
“我想,这个问题既然没有真正的出现过,那解决方法也就没有,所以我直接刻了原来的。你看,小线条没有标,这样就可以记住他原来就是不存在的了吧。”
邵叶正要说对,忽然又想起来这未免多此一举了,既然问题本身没发生,那么不刻不也是不可以的吗?
他转过头去正要问木野,木野好像早就知道了他的问题,他俯身望着邵叶的眼睛,双手搂住他的肩膀,额头几乎要贴上邵叶了。
当然是有原因的。
木野在心里默默道,只是他并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看着邵叶犹豫了片刻。
这一幕,邵叶的心里莫名开始悸动,他微微抬头贴上木野的额头,眼神不由自主地跟着木野的眼睛走去,在木野好看的面庞上游走。
随后,他下意识吻住了木野。
木野的话被邵叶的吻意堵在嘴里没说出来,邵叶的嘴唇炽热可人,他很难控制住自己停下来,于是只好顺着邵叶的意思,轻柔而认真地吻下去,贴合的嘴唇将二人的影子连接在一起,相拥又让影子无限重合了,然后他们的动作在这一刻凝滞,在爱意泛滥过后,一抹夕阳斜照进来之前,停下来。
这个时候木野已经无心再回答邵叶的问题了,直到唇瓣分开,他的脑袋里已经被邵叶完全占据了。邵叶也是,他似乎也颇为主动,乘着夕阳照进来的片刻,他又抬头去索求木野对他的爱意了。
好吧,那就亲个够。
反正在高山上,孤独的岩石群深处平时并不会有人来,偶尔大概有路过的野生动物们,也对这一对放肆亲吻的人们熟视无睹了。
因为没人的原因,邵叶也比平时更放得开了,所幸这里还是视野开阔的高山,要不然保不齐还能真做出些什么别的来。
比如说,木野肩膀上的扣子被解开来三颗。
亲吻过后,木野自己把松开的衣服撩起来扣上,邵叶则又跑去了方才的岩画那儿,事到如今,他现在也懒得追究木野到底为什么刻下来这幅画,他到这里,只是想帮木野拾起来刚才遗落在这儿的金属器具,好早点收拾好下山去。
奈何从山群到瑶氐部落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原本在山上还缠绵着欲罢不能的二人,等到了部落,却都平静了不少。
特别是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修宁带着辛从在门口热烈欢迎。
木野对此见怪不怪,倒是邵叶还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在齐国的……”
修宁抢着说:
“你说齐国太子啊,本来是要等你们回来的,结果齐国突然有事情,齐王一纸书信把他给叫走咯。”
修宁的称呼很有意思,他王兄在的时候他就称一声王兄,聊天时说到齐王也说的是父王云云的,可到了瑶氐,这边没有一个齐国人的时候,他就立刻转变了称呼,开始叫齐王,太子这样的了,就好像自己不熟一样。
对此,修宁很有一套自己的解释:
“叫什么就要负什么责任的,齐王喊我回去给我封地呢,我才不要,中原的规矩太多啦,我在瑶氐就不用管这些,想干嘛干嘛,还不用学那些礼数,很多的,我头都学大了。”
说到底,他还是喜欢瑶氐的氛围,听修宁说,他母亲是和齐王两情相悦的,当年一定要从瑶氐去齐国。
说起这个邵叶却有些好奇了,两情相悦,他总是看见古代帝王说什么两情相悦,不过到最后却还不是后宫成群么,他还挺好奇修宁的母亲和齐王两情相悦到了什么程度。
修宁当然也非常热衷于回答这些问题,不过超出他想象的是,齐王,大概是他见过最深情的帝王了。
“齐王只有我母亲。”修宁回答这个的时候,语调是懒洋洋的,“你说太子?他是我亲哥啊。”
怪不得,邵叶当初看见齐国太子的时候,就觉得长相上面的都和修宁神似,其他倒也还好,肤色怎么还能是一个颜色的,原来是这样。
除却修宁和辛从,瑶氐还有一位客人,也是刚刚才到的,就比邵叶他们早到一点点,就是容临。
容临这次像是有备而来的,一听到邵叶他们回来的消息,就连忙出来找了,邵叶知道他要谈的是棉花的事情:
“棉花吗?去棉花地吧。”
棉花地离这里不远,再加上这次棉花收成特别好,于是邵叶又扩充了些,眼下这块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不过容临却有些犹豫,好半天他把话问出口了:
“这次……”
“这次文言还没来问呢。”
容临一个“文”字只出了气音,邵叶就猜到了,确实,前两次容临来,都是晚了文言一步,最后都没有和邵叶谈成,只好去找文言,不过这次,倒是他比较快了。
文言只和他谈好了之后的牛肉丸供应,棉花的事情却还没有。
听到邵叶这么说,容临的眼睛瞬间亮了亮,连忙把自己这次来的计划都说了。
第二次他花大价钱跟文家买了许多棉花制成的棉布,带回王城去献给他父王,听他在宫里的几个个个说的,他父王特别高兴,要不是瑶氐太远了,都要亲自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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