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半响,低浅的呼吸声于黑暗中响起。
黑衣人耳朵动了动灵敏地朝身侧看去刚要走出半步,一截染血的钢管朝他身侧刺来。
“离我远点。”
黑衣人试图劝说,毕竟如眼前这位如此特殊的异体已经很少了,不是他反正也会是别人的。
“你忘了吗?我们见过一面的,在南巡基地C区街道,那时你还只是——”
锐物破空而来,明晃而不控制的杀意将人完全桎梏住,在紧要关头黑衣人勉强躲避过去,就差一点点……
他偏头看去,是一枚洁白漂亮的翎羽,浮着润莹光泽,同时却也是致命的利器。
心脏不知因何跳动剧烈,在胸腔中发出砰砰响声,黑衣人定定看着前方,目光势在必得,语气十足的肯定,“你会需要我的,我就在附近等你。”
第91章 怪物11
脚步声逐渐走远, 最后归于宁静。
椋鹭的呼吸终于不再压抑,他背靠于倒塌的柜子上,金色的发丝凌乱, 过分白皙的肤色上染着潮红的色彩,如翡翠般明丽的眸般耷着, 长而卷的睫毛颤抖,饱满的唇瓣微张, 冲锋衣的领口拉链敞开, 漂亮的锁骨随着难以克制的呼吸而若隐若现。
宽大华丽的羽翼在他身侧敞开, 微弱的月光映射在莹莹白羽上, 流光四溢。
但凡那个异体能战胜食物链的压制走进一步, 就会发现这是一只过分美丽且失去了力量的小鸟,虚弱到任人宰割肆意妄为。
天色逐渐泛白,远山在云雾的笼罩下带上些飘渺似幻的色彩。
赵曾一行人围着临时支起的锅炉勉强喝了口热气腾腾半生不熟的粥, 最后一粒米吃干净后,他望向不远处的车,头稍偏,问起了旁人, “博士一直都呆在车里吗?”
被问话的人十足肯定地点头。
“那岂不是没吃早餐?”赵曾自言自语,将碗丢给身边的人后一跃起身朝改装车走去。
“博士,再往前走我们就进入北望基地管辖的地界,您看我们是不是需要提前联络?”赵曾站在车窗边,改装车的玻璃是单向特制的,防御系数很高,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没听见回答, 赵曾神色一边,虽然紧张但还是先靠近敲了敲窗, “博士?”
在转而呼叫驾驶员也得不到回答后,赵曾抬脚猛地踹向车厢,没踹动反而抻到了小腿。
蹲在马路边抽烟的小四听到动静丢了烟迅速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他越过赵曾去拉车门,没拉动,长眉一挑,“博士跑了?”
赵曾没有说话,长长叹了口气,挥手让队伍中会开锁的人过来。
果然,车厢内除了陷入暂时性昏迷的司机外空无一人。
“昨天夜里是谁守着的?”赵曾转头问身后的一群人。
人群中有个小年轻弱弱举手。
赵曾对这人有点印象,默了默没有说话,现在紧要关头是找到博士确保他的安全。
待队员慢慢散开,小四走到赵曾身边,压低声音,“顾希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赵曾左右环顾,回头恶狠狠瞪他,“嘴巴紧一点,别什么都往外说。你现在带一小队人先将物资送到北望基地,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差错。”
荒凉的街道依稀可辨末世前的景象,顽强的杂草从缝中生长而出,一茬又一茬,覆盖着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椋鹭的情况很不好,体内的潮热只是被暂时压制过去,迟迟不得释放只怕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冲锋衣的帽兜勉强将醒目的金发遮住,只不过已经长大的羽翼是无法遮住的。他的身形偏高挑,劲瘦的身躯矫捷有力,长长纤薄的羽翼宛若一副装饰品,无害而美丽的收拢。
凭着本能,椋鹭在寻找适合建巢的空间,炽热难抑的身体反应让他愈显沉默与暴躁,唯有在搭建巢穴忙碌的过程中让他得以缓解。
早在椋鹭来到这块地盘后就与原先占领的异体打了一架后,这块地盘现在完全属于椋鹭一人。
怀着不知名的情绪,椋鹭忙活了两三天,在没有长辈的指导下,他搭建的巢穴比传承记忆中的简陋不少。
利用了人类遗留下来的帐篷,他在里面垫满了柔软带着淡淡馨香的嫩条,又寻了生长在棘木树上的花枝装扮,角落中点缀着他寻来的会发光的小石子。
可惜的是,遍寻整座城他都没有发现更多亮晶晶的物体。
落日余晖,椋鹭在即将回到巢穴的时候顿住了脚步,他闻到了陌生的气味,身体本能的戒备起来。
“我想你现在需要我,不是吗?”
上次的威胁并没有给这个异体带来多大恐惧,甚至还一直徘徊于椋鹭的领地边缘,显然他是有着莫名的自信。
自黑衣人出现,椋鹭的情绪就被勾了起来,空气中有着某种气味在引诱他,比上次的更明显。
“我们是同类,你现在应该感觉到了。”黑衣人走近,一步两步,果然没有遭到椋鹭的攻击。
帽兜下,阴郁冷漠的面容精致无比,碧色的瞳仁在触及黑衣人的身影靠近后微不可查缩小,眼尾不自然泛着瑰丽的玫红色。许久,在黑衣人越来越靠近时,椋鹭终于得以夺回身体的控制往后避开面前异体的触碰。
因动作幅度过大,黑色的帽兜掉落,金色绚烂的发倾泻散落,近距离面对,不懂感情的异体不由得呼吸一滞。
在鸟类中,越是强大的异体容貌往往也越为出众,羽毛更为耀眼多彩。
椋鹭是个异类,可他无疑是强大的存在,即使现在处于虚弱生长状态,也依旧耀眼得令同类自相惭愧。
异体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靠近,披了一路的黑袍落地,异体的人形生得清秀看得过去,身后展开的羽翼小巧单薄,在光下泛着蓝色的斑点。
这个年轻的异体仰头靠近,引诱的气息愈发醇厚,一副示爱的表现。
然椋鹭仿佛深陷泥沼中闷得透不过气,本能在不断催使他应该做出些什么。
做些什么。
他或许要将面前的异体带回巢穴,将其占有。
可这异体的气味令他很是厌恶恶心,偏偏他无法抗拒。
冷色的眸染上情.欲,眼尾含着夺目的红,纤长的睫细密浓稠,浓重的颜色涂抹在白纸上,浓墨重彩,同样也脆弱得让旁人不自觉投入癫狂的喜爱。
在异体即将触碰到时,椋鹭几经挣扎恢复些许理智正要做出反抗时,他的视线中出现道熟悉的身影。
枪声响过。
面前的异体身形摇晃,暧昧的氛围荡然无存,异体迅速抽身朝身后反击,在看见只是一个单薄的人类后,异体的攻势凶狠果断。
而意识到异体的目的后,椋鹭心惊的同时不顾身体的机能强行张开羽翼进行阻拦。
徒步行了数千里,身上的风衣早已破败,高束的长发稍显凌乱,面对扑来的异体,顾希渺神色淡然,抬手瞄准,毫不犹豫按下扳机,异体的身形在空中一滞,接着又是一枪。
枪声不断响起,像是在泄愤。
只要一回想刚刚那个画面,顾希渺就不复任何冷静,莫名而尖锐的情绪席卷而来,素来冷静的他甚至无法将其分辨。
作为南巡基地重点保护人员,顾希渺携带的武器永远是杀伤力最强的。
先前还在示爱的异体已经跌落在地,了无声息。
枪口瞄准了椋鹭,顾希渺静静看着属于他的小鸟,眸色森然阴郁。
异体死去,顾希渺依旧安全,椋鹭不再受到干扰,慌张的情绪褪去,椋鹭停在监管者身前,视线好奇的落在枪上。
一秒两秒……
就在顾希渺收枪时椋鹭的身形忽然倒下,顾希渺匆忙扶住,甫一靠近他就不由自主僵住。
椋鹭的头靠在他肩上无意识地蹭着,这种行为放在先前的相处模式十分正常不过,可此刻却突兀的奇怪起来。
灼热的温度迅速传递过来,顾希渺侧眸对视,后者显得无比懵懂与茫然。
顾希渺伸手探去,很快被银色的尾巴缠住手腕,那尾巴纤细柔韧,宛若一条银链子。
研究员心中的愤怒在此刻被平息,他眼眸带笑,仰头接受了椋鹭试探性的靠近。
椋鹭今天外出找到了一颗白色透亮的石头,因而回来的有些晚。
现在城市的街灯陆续亮起,不甚明亮。
在一个不是那么完美的巢穴中,喘息与啜泣声不断响起,每每在渐停的时候继而新的一轮开始。
第92章 怪物12
巢穴里被用作装饰的花枝极其易折, 花瓣在无意间被碾碎,不甚鲜明的花汁连同花泥落在人的肌肤上,晕出一团又一团的色彩。
金色的发拖曳零散开来, 遮住了大半的肌肤,只隐约窥见抹雪色。
喘息声很明显, 但其中夹杂的啜泣声易不容忽视。
明明是椋鹭的情热期,偏偏身上的人却比他更为难缠。每当快感过于强烈, 椋鹭挣扎想要逃脱时, 他的尾巴总是不听使唤的紧紧缠住那人的手腕, 那手腕细细一截, 如冷玉易碎。椋鹭眼睫轻颤, 一张氤氲艳色的面容映入眼帘,他就会因此忘记挣扎。
接着身上的人会轻笑,低头细细亲吻那带着泪意的眼角,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宝宝乖。”
顾希渺明显是在欺负椋鹭不懂表达,将人欺负狠了他也只会颤着身体掉眼泪,明明小时候从没哭过的, 现在却……不得不说顾希渺在其中收获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与成就感,这远超过他重复了数十年的实验过程。
在天半昏不亮之时,巢穴中的动静终于停息。
顾希渺赤脚从浴室中走出,辛亏椋鹭在建造巢穴时将周边的环境考虑进去,顾希渺这才得以有清洁的机会。
借着不甚明亮的光,顾希渺看清了椋鹭搭建的巢穴,处处都很用心, 这在一个没有长辈教导的情况下确实很难得了。
顾希渺赤脚踩于木制地面,脚踝纤细一截隐在宽大的衣袍下, 走动间隐约可以窥见其上斑斑点点的红痕,无比的显眼。
此刻顾希渺的视线被地面上的物体吸引,那是一块未经打磨而小巧原生的钻石,边上是椋鹭的冲锋衣,可以猜测是从冲锋衣的口袋中掉落。
忆起巢穴中的布置,顾希渺弯腰将其拾起,钻石落在手心有着具体实物感,他将冲锋衣衣领翻下,轻易找出了藏在期间的定位器。
椋鹭还在睡梦中,金色的发与稍稍收拢的羽翼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传说中的天使,圣洁美丽。
昨夜的情况过于激烈,顾希渺甫一坐下就感觉到身体某处的不适,他垂眸慢慢揉着腰身,动手时忽察一截细细的银色映入眼帘,触感冰凉,以缓慢的速度缠住他的手腕后就不在动弹。
顾希渺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揉着腰身,动作悠然随性,目光转而停留在椋鹭面庞上,目光如有实质感般将其五官细致描摹,浅色的眸中却有着浓浓的占有欲。
椋鹭在半梦半醒中还做着昨日继续的梦,身体时而冷时而热,一会是有着威胁的敌人,窒息令人厌恶的气息,一会是他熟悉的监管者,画面转换间,他又看见了那张被汗洇湿眉眼而分外艳丽的脸……羽翼收拢,椋鹭终于将自己的伴侣再次拥入怀中。
日夜交替重复,椋鹭的情热期持续了足足四天多。
大部分时间里他的意识都不是很清醒,对伴侣的占有欲很强,几乎是顾希渺刚
摸索至浴室,椋鹭就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顶着一张过分漂亮的脸眼尾泛红的盯着顾希渺,翡翠色的眸中浸满水光,仿佛只要顾希渺关上浴室的门下一秒他就会落下泪来一般。
这让顾希渺哭笑不得,次次妥协的结果便是干脆指使椋鹭为他清洁。
水温在不断攀升,雾气弥漫扩散,不大的浴室中充满着潮湿热气。
鸟类一般都不喜欢湿气过重的环境,过重的湿气会让鸟类的羽翼不复以往的灵活,不过这对椋鹭的影响微乎其微,不喜欢进浴室除了传承下来的记忆外,还是因为伴侣的排斥。
次数多了,顾希渺就会发现椋鹭对于清理一事格外的不情愿,本来是想逗弄一下沉默的小鸟,结果在看见椋鹭抬头的瞬间,顾希渺终是败给了他的椋鹭。
他放缓了手中的动作,也因此在不小心碰到时不由得闷哼,往日清冷的眉眼艳色绮丽,顾希渺缓了一阵,目光始终留意着椋鹭的变化,果然在顺着水流冲下的一刻,顾希渺能感觉到椋鹭情绪中的沮丧达到高峰。
忽然间,一个不可思议但又及其合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椋鹭把他当成了雌性,虽然另一种意义上也差不多。
在顾希渺研究的一些生物对象中,雄性为了使雌性成功受孕,往往进入的深度与停留时间会更长,而雌性为了增加受孕概率,会保持着接纳的动作直至吸收。
想清楚这件事之后顾希渺停止了清理,随手抽了件干净的浴巾披在身上仍由椋鹭抱出去。
如果说前两天是研究员压倒性的胜利外,剩余的日子则完全由椋鹭主导,椋鹭的动作如同他的性子一般,温温和和,几次令顾希渺强撑着夺取主动权。
这期间椋鹭说话的次数不多,他习惯了沉默,只偶尔在被研究员恶意的逗弄下才会被迫发出声音,略沙哑沉重,又带着不自觉的委屈。
在情热期的这段时间里,椋鹭的伴侣的占有欲极强,常常是无意识的将人困于怀中,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要这样抱着他,肌肤相贴的触感能让这只小鸟感觉到安全感。
顾希渺算着椋鹭情热期结束的时间,他与椋鹭终究不同,两者体力悬殊,倒不是他不喜欢这个过程,而是太多了他难免承受不住。
清晨的薄雾弥漫,天空雾蒙蒙的让人分辨不出方向,四下一片安静。
顾希渺稍稍离开靠着的椋鹭,长发顺势落下,清冷的面庞上还带着些许薄红,薄唇也是殷红的,狭长的眼尾中的清冷褪去,他看上去慵懒散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贴在身侧的羽翼。
外面的天色是末世中常有的景色,这样的天气里,遇见异体的概率会大大增加,更不用说在异体潮的这个时间段里。
桌上的通讯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顾希渺没有动,不知何时缠上来抱住伴侣的椋鹭也没有动,翠色的眼镜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顾希渺,里面是清凌凌的底色,让人难以探究他的想法。
“清醒了吗?”顾希渺顺了顺椋鹭凌乱的头发,轻笑着问,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通讯打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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