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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业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慢慢收回了嘴角的笑容。
沈云书抬头拿水，见他忽然用一种悲伤又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解道：“怎么了？”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余业皱起眉头，“吃馄饨不吃皮，沈教授，这种坏习惯可要不得。”
沈云书拿水杯的动作顿时僵住。
“这些本来就是断的。”他解释道。
“是吗？”余业撑着下巴，“我刚刚亲眼看到沈教授你吃掉馄饨肉，把尾巴剩下来的。”
撒谎被当面拆穿，沈云书餐盒一推，冷脸下逐客令。
“我要休息了，你该回去了。”
“是要洗澡了吗？”余业一脸正色，“沈教授腿上有伤，沾到水就不好了，我可以留下帮忙递个浴巾之类的。”
沈云书脸色更冷了，“不用。”
糟糕，逗过头了。
余业举手投降：“好吧，那你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千万不要沾到水。”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捆保鲜膜，“用这个缠好，再套个塑料袋应该就没问题了。”
沈云书看了眼桌子上的保鲜膜，抿唇说了声谢谢。
余业勾唇：“跟我这么客气干嘛。”
“对了，晚上睡觉尽量平躺或左侧卧，当心压到伤处造成二次伤害。”临走前，余业叮嘱他。
沈云书点头，等人走后小声嘟囔了句“啰嗦”。
“喵嗷～”小橘猫翘着尾巴，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沈云书怕踩到它，用脚背勾着它肚子往一边带了带，结果刚移走又翘着尾巴黏上来。
“黏人精，跟你主人一样。”他弯着嘴角说。
八点多，沈云书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接到了余业的电话。
余业：“昨天晚上送去警.局的变态查到是谁了，一开始怕坐牢不肯说，后边有认识他的人出来作证才查出底细。那人叫王胜，家在外地来云城打工的。
他在学校附近跟人合租房子，住在他隔壁的是一对小情侣。王胜每天看隔壁女生进进出出起了歹念，后来跟踪女生进了学校，之后没几天就传出综合楼有变态出没的言论。
被抓之前王胜跟踪猥.亵过三个女生，昨天要不是我们恰好在附近，学姐她们很可能也会遭遇不测。”
沈云书闻言，拧眉问：“能判几年？”
余业：“因为情节不算严重，且只有一位受害者出来指证，警方说最多只能判四五年。”
“才四五年，便宜他了。”沈云书沉声道。
“如果其他受害者也能站出来作证，王胜能获刑更多，可惜她们担心会遭人非议，不愿意站出来。”余业沉吟片刻，“懂得保护自己无可厚非，但这种人渣不给他足够的教训，以后万一再犯很可能不是猥.亵，而是更极端的事。”
沈云书明白这些女生的顾虑，流言蜚语之下，男人都承受不住，何况这些还没进入过社会的小女生呢。
“明天我跟学校反映一下，加强夜间巡逻。”
余业：“暂时只能这样了。”
……
沈云书在家卧床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因为太无聊，吃过早饭慢悠悠晃去了实验室。
“沈教授，您怎么过来了？”徐慧慧立马迎上来，搀着他手臂，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一样照顾，“快坐，需要什么叫我，千万别自己动手！”
沈云书哭笑不得：“只是一个小碰伤，休息了两天早就不疼了，不用这么紧张。”
“那可不行。”徐慧慧一脸严肃，“沈教授，余业学弟知道您来实验室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沈云书语气有些不自然。
“不行，我得跟学弟说一声，不然他该着急了。”说着当着沈云书面，摸出手机给余业发了条信息。
【徐】：学弟，沈教授在实验室，你下课后要过来吗？
【余】：过来，谢了学姐。
徐慧慧收起手机：“学弟说待会儿就来。”
沈云书：“……”
怎么一个个都以为他跟余业关系很好的样子，他们真的只是普通师生而已啊。
在实验室指导了会儿徐慧慧跟岳梦佳，余业喘着粗气跑来了。
“伤还没好就到处跑，万一加重怎么办，你真想变成瘸子吗？”余业皱眉说。
当着自己学生面被余业训小孩似的责问，沈云书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用眼神示意余业适可而止。
“已经好多了，医生不也说没伤到骨头。”
“是没伤到骨头，但是肿成那样起码要在床上躺一个星期才行。”
“不用，明后天就好得差不多了。”沈云书盯着余业。
够了，你给我收敛一点。
余业看懂沈云书眼色，担心惹恼对方，妥协道：“那行，我下午没课在这陪你。”
沈云书没拒绝，就算拒绝余业也不一定听他的。
徐慧慧在一旁支棱着耳朵偷听，见两人停下来，装作忙的样子，认真盯着电脑看。
哇哦，难道余业学弟已经把沈教授拿下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好像小情侣哦。
一直在实验室呆到中午，沈云书在余业的催促下回了公寓。
“过来换药。”余业轻车熟路找到医药箱，坐在沙发上对沈云书说。
沈云书看他一眼。
他怎么知道医药箱放在哪里？明明只来过一次，却跟在自己家一样熟悉。
余业：“胳膊。”
沈云书犹豫片刻后，把受伤的胳膊伸了过去。
余业抬头看他：“疼就告诉我。”
沈云书点头，看着余业皱着眉头认真给自己换药的侧脸，心脏猛地一颤。
……
距离全国编程大赛还有一天，一个多星期过去，沈云书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来参加比赛的人很多，酒店房间比较难定，需要两个人住一间，刘教授跟朗飞一间，沈老师跟徐老师一间，我跟魏萌住一间。”田雨彤在车上说，“你们看行吗？”
几个老师没意见。
到了酒店，沈云书跟徐阳找到自己房间，进去一看傻眼了，房间跟水帘洞似的，天花板哗啦啦往下漏水，地毯被浸在水里，两张床湿漉漉的根本没办法睡人。
两人找来酒店经理想要换一间房，但是酒店已经满房，没有其他空房间了。
“非常抱歉，我们立马给两位办理退房，并补偿二位的损失。”经理还算客气，但比赛在即，这个时候出去找酒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怎么办，咱们还要商讨战略呢，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找房子上。”田雨彤有些着急，“这家酒店是怎么回事，都不会提前做检查的吗？现在退房让我们去哪里找房子住啊。”
“徐老师，您睡我房间吧。”余业站出来说。
徐阳看向沈云书：“那沈老师怎么办？”
“我出去找房子，等你们商讨结束再让沈教授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徐阳点头：“好。”
田雨彤：“那就拜托余业同学了。”
大家都知道沈云书跟余业关系好，都没什么意见，而且这一群学生里余业最聪明，即使不参加讨论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下来。
晚上九点，讨论结束。
沈云书：“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需要你们拿出最佳状态去参战。”
“好！云大必胜！”
目送大家回去休息，田雨彤说：“余业同学到现在还没消息，也不知道找没找到住的地方，实在不行只能跟其他同学挤一挤了。”
“嗡——嗡——”
正说着，余业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教授，房子找到了。”
“太好了，时间不早了，沈老师你快去吧。”田雨彤高兴道。
跟田雨彤分开后，沈云书按照余业发来的地址打车去酒店。
酒店位置有点偏，但能在市中心找到住处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教授，这里。”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沈云书下车后，看到余业站在路边朝自己招手。
“两位好，这是您的房卡。”
余业接过沈云书手里的行李箱，又从前台那取了房卡，两人坐电梯一起往楼上走。
沈云书没看到房间号，到了地方看到门牌上标着的数字，表情明显一怔，打开房门看到里边的布局设施，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房间号520，里边只有一张大圆床，还是红色的……
这人是故意的吧？
第20章 同床而眠
两人走进房间，才发现床上竟然还有花瓣。
沈云书目光落在房间内的一张双人沙发上，思考着自己跟余业的体型谁能睡得下。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谁也睡不下，自己一八零的身高只能窝进去半个身子，余业比他还高小半个头，就算身体对折一百八十度也塞不进去。
余业见他面露迟疑，指着床下的地板说：“沈教授要是介意，我可以打地铺，反正屋里暖气足，睡一晚上应该不会感冒，顶多浑身酸痛。”
他都这么说了，沈云书怎么可能让他睡地上。
“床很大，一起睡吧。”他装作不在意地说。
幸好床够大，酒店像是担心不够小情侣折腾似的，定做的大圆床躺三个成年人也不成问题。
正在收拾行李的余业勾唇笑了起来，他起身将手里的一次性浴巾递给沈云书。
“沈教授先去洗吧，我收拾一下房间。”
沈云书点头。
等他洗完澡出来，床上的玫瑰花已经打扫干净了，余业正在给被子套被罩。
“被子有点小，我刚给前台打电话要了床被子，这样咱俩晚上就不用打架抢被子了。”余业扭头说。
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听得沈云书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就不该心软让他上床睡。
“哗啦啦——”
沈云书躺在床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睡意全无。
不多时，浴室门开了，余业带着一身水汽走到床边。
身边的位置塌陷下去，沈云书闭着眼睛，睫毛下意识颤动了两下。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还空着一个人的距离。
自从有记忆以来，沈云书就没跟人同睡过一张床，这是第一次。身边人的气息源源不断涌过来，在黑暗的环境下放大数倍，让人想忽略都难。
“沈教授，睡了吗？”余业突然开口。
沈云书闭着眼睛：“嗯。”
余业翻身侧对着他：“聊会天吧，沈教授你有秘密吗？我们互相交换一个秘密怎么样？”
沈云书：“不怎么样。”
余业又问：“沈教授，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沈云书：“没有。”
“我高三的时候喜欢上一个比我大四岁的哥哥，就用s代替他的名字吧。”余业自顾自说，“s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的人，当然也很优秀。”
“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当时他在工作，背挺得很直，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像音符一样动听，然后我走过去跟他打了招呼，问了他的名字。”
“后来我花了整个高三的时间，把他变成了我的男朋友，但他却在我最开心的时候丢下我消失了。”
沈云书默默攥紧被角。
原来他梦里叫的哥哥，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
“沈教授，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
“沈教授，你的秘密呢？”
“我没有秘密，睡了，晚安。”
“晚安。”
当初为什么离开，现在又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余业盯着眼前人的侧脸，许久才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
“余业，醒醒。”沈云书推了下还在睡熟中的人。
“嗯？”余业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几点了？”
沈云书：“七点半，比赛还有一个半小时开始，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
余业猛地睁开双眼：“已经这么晚了吗？”
去比赛现场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沈云书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余业捧着电脑观看去年比赛视频，不时偏头看一眼后脑勺上写满了别烦我的沈云书。
赛场外人山人海，沈云书跟余业在人群中找了会儿，才发现站在牌子下奋力朝他们挥手的田雨彤。
田雨彤：“可算来了，再晚十分钟就赶不上进场了。”
沈云书：“抱歉，路上堵车了。”
刘付瞥他跟余业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走吧，可以进去候场了。”
这次比赛一共有220所高校参加，近3000名学生报名，再加上领队老师，候场区坐满了人，一眼望去乌泱泱看不到头。
赛场共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赛区、由于人数太多分三批完成初赛。
候场时刘付被叫去抽签，手气差的抽到了第一批参赛队伍。
“怎么办，我好紧张啊。”陈雪瑶捏着魏萌手指，紧张得说话声都有些颤抖，“萌萌你都不紧张的吗？”
“别紧张，你把它当做平时训练对待，就不会那么紧张了。”魏萌安抚道。
其实她也有点紧张，但她如果表现出来，陈雪瑶估计更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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