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轩看了眼剩下的位置,默默拉开齐莫寒对面的椅子,坐下了。
齐莫寒见状有些不乐意,“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林明轩的位置正好靠近门口,于是说道:“方便接菜。”
齐莫寒听后脸色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十分不爽,偏头看了眼时刻黏在一起的沈云书二人,又看了眼离自己远远的小助理,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
菜上桌前,沈云书跟吴鑫阳聊了会儿项目。
吴鑫阳年纪看着不大,但眼光很毒,对玩家的心态可以说了如指掌,但也正因为如此,有很多想法不是当前的技术能解决得了的。
谈话陷入僵局,吴鑫阳作为游戏总设计师,背负着设计室众多人的心血,不打算轻易让步。
沈云书没看过企划书,没办法给出具体法案。
正一筹莫展之际,余业开口道:“抱歉打断一下,我不知道你们项目的具体内容,但如果是吴先生说的这种情况,有一个解决办法,只是你们工作室的人会很辛苦,因为时间上会比较紧张。”
“你有办法?”吴鑫阳激动道,“没关系,只要能完美诠释出游戏细节,就算天天加班工作室那帮人也愿意。”
“有。”余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云书:“这个办法我考虑过,但是有漏洞,后期游戏运营起来需要时刻盯着修补,如果不及时修补整个游戏都会因此崩溃。”
吴鑫阳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他愁眉苦脸地说。
余业勾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逆世界》。”
“看过啊,这电影还挺有名的,不过跟咱们的项目有啥关系?”对代码不是很精通的吴鑫阳一头雾水。
“你是说做个镜面世界?”沈云书眼睛微亮,“把代码放进镜面世界中,这样万一游戏崩溃,也只是隐藏世界崩溃,只要及时修复就不会影响到真正的游戏运行。”
余业点头,“m国有家游戏公司曾经就这么做过。”
“好!咱们就这么干!”吴鑫阳站起来,举杯道,“加班无所谓,我们的目标是做全世界最牛皮最细节的解谜游戏!”
齐莫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林明轩身边,他看着举杯畅饮的三人,外头小声跟林明轩说: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林明轩头都没抬,吃着碗里的饭菜说:“不知道。”
“大虾好吃吗?”齐莫寒看着他手边堆了满满一碟的虾壳,抽了下嘴角。
林明轩:“好吃。”
“是吗,给我也尝尝。”齐莫寒见他剥好一个虾,正打算张嘴就见林明轩捏着虾尾,姿势优雅地送进了嘴里。
林明轩擦着染上酱汁的手指,面无表情道:“抱歉,这不在工作内容之内。”
齐莫寒皱眉:“不是,作为你的上司,让你帮忙剥个虾很过分吗?再说之前你手腕受伤,我给你剥的虾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怎么让你给我剥一只就不行了呢?”
林明轩:“我没有要求齐总这么做,是您自己想讨好我,让我不要把你的行踪汇报给老爷子才这么做的。”
“别管原因是什么,我帮你剥虾壳是事实,再说你也没拒绝都吃了啊。”
林明轩垂在大腿外侧的右手扣了下裤缝。
“好,我帮你剥。”
“这就对了。”齐莫寒满意了。
但很快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
“一个就够了,不用再剥了。”
“不够。”林明轩说,“桌上的虾不够,我再叫一盘。”
“不用,我吃不了那么……”齐莫寒话没说完,林明轩已经按响服务铃,又叫了一盘虾。
不是,这到底谁是领导谁是助理,这小子我行我素,根本不听他安排啊。
沈云书三人谈完事情,正好看到服务员送虾进来。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怎么又叫了一盘?”沈云书问。
林明轩:“齐总想吃。”
齐莫寒:“不是,那什么……得,他说得对,我想吃虾了。”
这事没法解释,但绝不是林明轩想的那个意思,这家伙一根筋,肯定以为自己在翻旧账,这是想把过去自己给他剥的虾都还回来呢。
林明轩花了二十分钟剥了四十只,加上第一盘剥的,数量比他以前给自己剥的只多不少。
齐莫寒吃了一肚子虾,饭局结束后,心里郁闷得厉害,于是叫沈云书陪自己去酒吧坐一会儿。
“林助理同意你去酒吧?”沈云书问他。
“我想去就去,他管不着!”齐莫寒黑着张脸,“说什么喜欢我,你的我的分那么清,这叫屁的喜欢。”
“小余业一起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余业当然要跟着,尽管知道齐莫寒对林明轩有意思,但他还是不放心,而且哥哥那张脸太招摇,酒吧那么混乱的地方,没他看着可不行。
三人离开酒店十分钟后,林明轩拎着一份蛋炒饭扑了个空。
“刚才在808包间吃饭的客人吗,他们在您出去后不久就一起走了呀。”前台小姐姐笑着说。
林明轩愣了下。
“谢谢。”
他掏出手机打给齐莫寒,不出所料的无法接通。
怎么办,要打给那个人吗。
林明轩滑动指腹,翻出一串联系方式。
犹豫片刻,还是拨了过去。
“喂?”
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没本人好听。
“你好?”
林明轩回过神来,“沈教授,是我,请问齐总跟您在一起吗?”
“林助理?”沈云书有些惊讶,他看了眼正跟酒保要酒喝的好友,说道,“嗯,他跟我在一起呢。”
闻言,林明轩捏紧了手机。
他果然很喜欢这个人。
“放心,我会帮你看好他的。”沈云书说。
“帮我吗。”电话挂断,林明轩有些无力地垂下手臂,口中喃喃道,“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妨碍他跟女人亲热、微不足道的外人罢了。”
西街酒吧。
“云书,你看那边那个女生漂不漂亮?”齐莫寒碰了下沈云书肩膀,朝女生方向扬了扬下巴。
沈云书顺着视线看过去。
“很漂亮。”
“打个赌,如果我五分钟之内要到这女生的联系方式,今晚你买单怎么样。”
说完没给沈云书选择的机会,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扭头跟酒保要了杯带着甜味的莫吉托。
“哥去了。”
“他人呢?”去外边打电话的余业,回来问。
沈云书:“撩妹去了。”
话音刚落,见齐莫寒走到一半,端着酒杯原路返回,问道:“怎么回来了?”
“没意思。”齐莫寒抿了口手里的莫吉托,甜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好甜,林明轩那小子居然喜欢喝这么甜的酒。”
沈云书顿了下,“林助理喜欢喝莫吉托?”
“嗯,每次来都点,也不嫌腻。”
余业看着齐莫寒因为提到林明轩,变得晴朗许多的脸色,直截了当地问:“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放手去追?”
“喜欢啥?”
“林助理。”
“谁?林明轩?你说我喜欢林明轩?”齐莫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喜欢林明轩?有没有搞错,我怎么会喜欢他,别开玩笑了。”
“不说这个了,来喝酒,说好了今天不醉不归的!”齐莫寒举杯说。
一个多小时后。
齐莫寒:“喝!不、不醉不、不归……归,归来哟,归来吧,归哕——”他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我扶他去卫生间,你去把单买了。”沈云书对余业说。
余业:“我来吧,他太重了发起酒疯你不一定控制得住。”
沈云书:“好。”
余业把本打算别人扶到卫生间后出来,不想被酒鬼抓住手臂死死拽住了。
“我、我跟你哕——跟你说啊,云书他以前受、受过刺激,你要对他好哕——好点知道吗?”齐莫寒一手抱着马桶,一手紧紧拽着他手臂。
余业有些嫌弃,斜过身子尽量躲得远一些。
“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不会再让他碰到那种事了。”
吐出来后齐莫寒胃里好受不少,人也清醒了一些,但说话依旧大舌头。
“一、一定要说到做到!”想到好友曾经受到的伤害,齐莫寒攥着拳头用力砸在马桶上,“连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那个王八蛋就该判死刑!”
“八岁孩子?”余业表情微怔,“什么孩子?”
“就是当时跟云书一起被猥亵的那个小男孩,要是我能早到一会儿或许就能救下他了。”齐莫寒跌坐在地,眼里满是懊恼跟痛苦,“那个男孩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什么猥亵,不是碰到抢劫犯了吗?!”余业大步跨进卫生间,攥着齐莫寒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双眼赤红地问。
“就是这么回事。”齐莫寒的脸被衣领勒得涨红,但好像没痛觉一样,用带着醉意的眼眸死死盯着余业,“云书差点被人猥亵,是我恰好路过救了他。至于遇到抢劫犯,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想要忘记这段痛苦回忆的自保方式。”
“云书遇害当天确实发生过一起持刀抢劫事件,但主角是、一个老太天跟一个女大学生。这件事登、登过新闻,不、不信的话可以自己上网去、去查。”
齐莫寒脸色逐渐有些发紫,说到最后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听着齐莫寒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余业恍然回神,他松开齐莫寒衣领,脚步踉跄地退出隔间。
“余业、莫寒,你们在里边吗?”门外传来沈云书敲门的声音。
“看得出来云书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齐莫寒从隔间出来,经过他身边时,低声说道。
“在,我洗个脸就来。”他朝外边喊了一句,随后叮嘱余业,“收拾好你的情绪再出来。”
齐莫寒洗完脸后,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余业呢?”见只有他一人,沈云书问道。
“在里边解决三急呢。”齐莫寒勾着他脖子,挤眉弄眼地调侃道,“你是小媳妇儿吗,对象上个厕所都要跟着。”
沈云书斜他一眼,“林助理刚刚打了电话过来。”
只是听到林明轩的名字,齐莫寒就立马变得规矩起来,他站直身子问:“林明轩?他打电话说什么了?”
“让你十二点之前到家,不然老爷子那里没法解释。”
“就这?没别的了?”齐莫寒瞪大眼睛问。
“没了。”
闻言,齐莫寒咬着手指小声嘀咕,“不应该啊,没道理的。”
以前他每回出来喝酒这小子都会刨根问底,问他跟接触过哪些女人,都跟谁睡过,怎么今天一反常态,一句都不问了?
两人没在门口待多久,余业就湿着额前的头发出来了。
“你还好吗?”沈云书有些担心地迎上去。
余业朝他露出一个浅笑,“没事,酒喝多了,脑袋有些发胀。”
“回去我让酒店送一份醒酒汤过来。”
“好。”
“真好,只有我一个孤家寡人没人疼。”齐莫寒揉着眼睛佯装伤心。
沈云书没搭话,扭头说:“帮你叫了代驾,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正事要干呢。”
齐莫寒耸肩:“谢了。”
跟齐莫寒分开后,沈云书余业两人打车回了酒店。
见余业没什么精神,沈云书眉头微蹙。
“把机票改到下午吧,你这样明早起来肯定会头疼的。”
“好。”余业点头,他抓过沈云书的手,紧紧扣在掌心里。
怪不得他讨厌别人的触碰,也从不轻易让人走进自己的内心。
“对不起。”
沈云书转过头看着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在学校碰到变态那次,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沈云书笑着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以后记得保护好我就好,今天先让我来保护你。”
“好。”余业看着眼前的笑脸,哑声道。
回到酒店,沈云书把浴袍塞进余业手心里。
“可以自己洗澡吗?”
“我说不可以的话,你会帮我洗吗?”余业定定地看着他。
沈云书没有立刻回答,跟余业对视片刻,语气冷静地说:“可以。”
尽管余业笑着,但沈云书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哀伤,这样的余业让他不忍心拒绝。沈云书知道,即使他提出更过分的事,自己恐怕也会答应。
但余业没有,只是俯身蜻蜓点水般在他唇瓣上印上一个轻吻,而后接过浴袍转身进了浴室。
沈云书缓缓眨了眨双眼。
余业刚才——吻了自己。
他抬手碰了下唇瓣,上边仿佛还残留着余业嘴唇的温度,指腹接触到唇瓣的一瞬间,酥酥麻麻,惹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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