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第一句要问宋其琛在哪里的更宝。
他连怎么回答都说好了,谁知他家主子第一反应问的竟然是厉王,这可让他怎么回答?
“厉王爷他在处理您遇刺的事情,他要是知道太子醒来了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奴才这就将他请来。”
高兴成什么样?殊曲迎想了想他倒下之前厉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胸口又痛了起来。
“别叫了还是,你说他处理我遇刺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这件事情是皇后所为,刺杀您的是皇后的弟弟,他怀中还有皇后的密信,如今皇后已经软禁在贤福宫中,无召不得出了。”
殊曲迎点点头,自己这飞箭总归是没有白挨,至少起了一个推动剧情的作用:“皇后骤然被囚禁,一定不太好吧。”
这点更宝却为难的说道;“皇后腹中还有小皇子,只是被软禁,她还传话来,说她看着您登临天下。”
从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这不是讽刺呢?
更宝说完,只见一只手横在自己的面前,殊曲迎的双眼中燃烧着炽热:“扶我起来。”
他收拾不了厉王,动不了宋其琛,还怕你一个皇后不成?
我这里穿心的疼,听说罪魁祸首活的挺舒服是吧?
张皇后活得的确是不太差,她只是被夺了宝册,软禁宫中罢了,进贡的葡萄,橘子依旧是捡着新鲜的往那里供应着。
有个小丫头以为从此再无出路,寻找离开贤福宫的法子的时候,被年长的嬷嬷打了脑袋:“你还想去别处攀高枝?我告诉你,外面都传太子不堪重任,难成大器,满朝文武都等着咱们娘娘肚子里面的小皇子呢,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皇后娘娘刺杀太子这么大的罪名也不过是一个软禁宫中?还是皇后的称号?那还不是因为当今皇上想要一个嫡出的龙子?”
“到时候啊。”看门的嬷嬷已然想到美好未来:“咱们这群对皇后娘娘不离不弃的老人啊,定有嘉奖。”
她们正说着,贤福宫的门口被重重地敲了三下。
“外面何人?”
“太子殿下来探望皇后,还不开门。”一时间方才还说要效忠皇后娘娘的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不敢不开门。
门被打开,一顶御辇被人抬着进来,坐在辇上的,是一位清隽的少年,太阳在他的眼睫处打下一道薄如蝉翼的阴影,随着轿夫的脚步轻轻在那双皓白的脸上微微晃动。
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下巴高傲的抬着,那些宫女太监也是伺候皇后的,那也是见过大人物的人,比如说皇帝来时,他们头都到低到脚上,那高位者的威压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而进来这一位,高傲虽有,可却没有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禁想到狐假虎威的猫儿,让哪怕是婢女侍从这样的人,也觉得自己若是伸出手来,便能将他从御辇上拽下来。
御辇不停,直接抬入了贤福宫正殿。侍从们这才做鸟兽散开,那个心思活络的小宫女看着御辇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不是都说太子不堪重任,难成大器么?可没说长得怎么这么好看呢?”
殊曲迎进去的时候,皇后正在用晚膳,见他进来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转头夹了一筷子茄子粒放到嘴里,带回过神来看到殊曲迎那张才从厉王那里学来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的时候,直接呛得咳嗽。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殊曲迎现如今还不能下辇,他也是佩服自己这个有仇必报柿子专挑软的捏的性格:“听闻皇后娘娘如今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孤实在是痛心,特意来找娘娘感同身受一下。”
“你要做什么?”皇后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周围奴婢竟都被他赶了出去。
“叙叙旧,叙叙旧。”殊曲迎那眉眼笑起来将那张脸带上了几分生气:“您看如今我这个身体还能做什么?”
她和他总共就见了一次,哪里来的那么多旧可叙?
殊曲迎见她这里华丽的摆设不见当日,更是因为腹中怀有孩子,坐着的垫子都厚了好几分:“听说皇后娘娘觉得我这个太子不合格,比不得你肚子里面没出生的那个?”
“孤也觉得是。”都两个月了,殊曲迎都没习惯称自己“孤”,有的时候想吓唬人了就记起来说上两句,大部分时候还是“我”啊“我”的自称着。
他放低了声音:“外面的人一直都说我没有半点皇家的气度,没有一点皇家礼仪,一点皇家的样子都没有,可是他们都没怀疑过,我是不是皇家人这回事。”
看着张皇后的眼神越来越大,似乎被震惊了的脸,殊曲迎大胆的说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费尽心思,将自己的亲弟弟折进去也要杀的,是个假太子。”
“真太子他这会活得好好的呢,吃得好,穿得好,还有小姑娘可以和他培养感情。等待时机成熟了,他便登上太子之位。”
“所谓的时机成熟,也就是皇后娘娘您不作妖的时候。”
“你!你!”皇后指着殊曲迎,她怎样也想不到有人甘愿当这个靶子:“你不怕死么!冒充皇亲国戚可是大罪!”
“就算是你到时候有理由,就是真太子也保不了你!”
“我本就没想活着。”
这一句话落下来,还处在癫狂的皇后忽然冷静了下来。她看着面前这个中箭未愈,已经没多少命数的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骂他蠢,还是骂他不按常理出牌。
她为了腹中的孩子等了十年,想着为他铺平所有的路,却没想到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真正的敌人还不曾见到,自己就已经全面溃败。
“那个人竟人心让你当替身?而你也愿意做他的靶子?”
“与你何干?”殊曲迎见她没了方才惬意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惬意了起来:“看皇后娘娘您这样,我就舒服多了,来人,摆驾回宫!”
御辇还没走到殿内,他那小小的宫殿就被围了一群的人,更宝上前说道:“主子,皇上刚才派人将禁卫军调来,说让您好好养病,不要乱走。”
殊曲迎抬眼,懒懒的看了一眼那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禁卫军们,也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明面上说增加护卫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但有时候保护和囚禁,也不过是是字不一样的词汇罢了。
太子遇刺,宫中却有另一个红人冉冉升起,就是那献药有功的宋其琛。
听说他有着辩倒文曲星之才,与当今圣上下了两日的棋,竟未能分出胜负,皇上更是将他随时带在身边,见过他的大臣们当初是怎么说殊曲迎不堪重任的,如今就是怎么说宋其琛人中龙凤的。
皇后关在宫里面无从得知,厉王是个看不出心思来的,就剩下一个更宝成天提心吊胆着,生怕第二天就被发现这真假太子之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忽然一名从江南来的考生敲了登门鼓,用血书写了一封状纸,在递给圣上的那一刻,自绝而死。
而那一封状纸,正式状告江南官商勾结,私自买卖功名,让人替考一事。
伤养好的殊曲迎听到这消息,多吃了一碗五花肉。
终于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写到现在,所有铺垫就都完成了,更宝、皇后、厉王、宋意逢,这可是压垮小攻的好几根稻草啊。
下一章就写宋其琛归位。
第16章
科举乃国之根本,又怎容玷污。
江南科考那可是大事,皇上的派了四位钦差大臣前去查看,光押解回来的大小官员二十余名,大小举人,小到秀才皆明码标价,当消息传来的时候,朝野震惊,举国轰动。
被派出去的四名钦差大臣回京的时候皆如丧考妣,一点也不像办了大案要回去接受褒奖的样子,一道密折递到了皇帝的案前,殊曲迎这解元的来历写的那叫一个清楚透彻。
宋其琛此时正在伴驾,只看见皇上将密折放在了一旁的宫灯里,火蛇攀延上了那明黄色的折子,烛火映在皇帝那面无表情的脸上。
“朕的儿子,有何需一个解元之位。”
那密折石沉大海,只听闻派去的四位钦差大臣第二日登朝的时候只余三位。
“圣上这是瞒下来了?”
“是。”
比起宋长远来,宋其琛显得要淡定的多,此时他信物也没,当年的人已经死在那一场灭族之祸里面,希望本就渺茫。
“我本就没指望这一击能让皇上察觉。”
在宋长远看来,这是让皇上看清假太子真面目的重要一步,他不明白为何宋其琛会如此淡定。
“长远兄,你错了。”暗夜中,烛火映照在宋其琛的双眸中,似是给他增加了一双竖瞳,在他转头看向宋长远的时候,倒是将宋长远这个武将吓的倒退了半步,那是一张毫不掩盖野心的,残暴的面容:
“从一开始,我的重点就不在皇上那里。”
宋长远很快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在皇上那里。”
没过几日,有三辆乌蓬马车进京,来人跪求顺天府尹,有的说家中祖宅被殊解元的父亲侵占,有的说家中的女儿被殊解元的父亲玷污,更甚者说殊解元的父看不惯医馆赚钱,将府上丫鬟活活病死,抬到医院门前说他们药死了人。
一桩桩一件件,皆牵扯命案,其中跪着三个人说殊老爷让他们杀人的小混混反倒不起眼起来。
因为荫城官员被贬,老百姓们状告无门这才上京,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跪在堂前的原告们抬头一看,有的直接晕倒在堂上,坐在那明镜高悬之下的人,正是他们状告之人的养子——当今太子。
殊曲迎沉着脸坐在主位上,这原本就不该他来断案,明眼人都知道被告是他的养父,这案件要是判的轻了是他玩忽职守,若是判的重了又有人要告他不知孝悌为何物了。
宋长远好奇的问宋其琛:“为什么他假解元的案子能够搁置,他爹的案子就要千里迢迢的放到京城来审?”
宋其琛正在侍弄一盆花草,将螳螂折了身子,又用细针钉在枝干上,这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将昆虫置于盆景处的装饰方法:“圣上本来也想压着的,我只劝了一句话,那是民间的一句俗语‘生儿不如儿而亲。’皇上听了,就让殊曲迎断这个案子。”
宋长远却摇摇头:“他连你的位置都敢抢,亲爹怎么就不敢认了?”
“若是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崩溃的话,就只有他父亲了。”
宋其琛安排的原告桩桩件件都是证据确凿,辩无可辨,坐在堂上的殊曲迎不眠不休的直接联审了三日,他的身子还没好,倒先活脱脱的将自己熬脱了像。
“殊大强他丧心病狂,我的女儿她才十五岁,还不曾许配人家,就被那个畜生给糟蹋了啊。”
“畜生不如的东西,他为了夺我祖宅,官商勾结将我压入牢中,告诉我娘不交地契不放人,我出来那日娘吊死在祖宅的大梁之上……”
“他不得好死啊!下十八层地狱……”
“够了!”惊堂木一拍,只见那堂上的太子猛地起来双眼赤红:“人已经死了,你们给我放尊重些。”
“你们还要怎样?”
“太子殿下。”一旁的师爷说道:“我朝律法也不是没有被告身死的先例,按律来说……”
“如何。”
师爷朝着太子殿下双膝跪地不敢看他:“鞭尸三日。”
“啪。”太子手中的惊堂木狠狠地砸在师爷的额头,血顺着他的额头流过眼眸竖着跌落在地上的青石砖上。
“哈哈哈……”忽然堂上传来一阵笑声,太子举止癫狂,半个身子都伏在案上,在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是泪流满面,却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如何。
他笑着用鹅黄色的衣角去擦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我爹他尸骨都不见了,你们上哪去鞭尸去?”
这倒是实话,他们当日赶着去逃命,哪里来得及给殊老爷收尸,整个荫城高兴的放鞭炮还来不及呢,有哪里有那份善心给他收尸。
他这话刚说完,身旁一个侍卫行礼:“启禀太子,殊老爷的尸体,我们已经寻回。”
太子不说话了,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那侍卫看。
心里却有点哆嗦的戳系统【我不会真的要看尸体吧,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原书上写的是宋其琛找到了证据,直接在朝堂上将他拆穿,如今已经成了大堂里头了,套路也不同,这有点让他接不下去。
【随机应变】
他这一走神,堂上已抬上一具尸体,焦黑色的尸体躺在白色的担架上,因为是烧死的,并没有多少的腐臭味。
“你们从何处寻回的。”
这又扯到了皇后刺杀案中,那侍卫一抱拳:“回禀太子,张显被厉王杀死之后,属下将他的侍从一一审过,其中就有人透露了他们是如何灭荫城殊家一门,又将殊老爷抛尸荒野,属下想着让殊老爷入土为安这才寻来。”
堂上的太子没了声音,只怕是想着如何让他这养父躲开这鞭尸三日之苦,留个全尸。
“殊老爷的尸体被发现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宋其琛的耳中,和日夜陪伴他的声音相比少了温柔,冷漠的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宋其琛虚指向尸体的胸口处:“他的胸膛有被刨开的痕迹,他的头颅和身体并不是在一处寻到的。当时我们还好奇和人对殊老爷有如此深仇大恨。”
“根据张显侍从的口供,殊老爷当初为了让有一丝生机,自己做了一枚类似的玉佩,当着那群杀手的面,打碎吞入喉中。”
“杀手后听了张显的命令,用剑割开了他的头,刺穿了他的胃,剥开了他的喉管,伸手去掏那玉佩的碎片,终于凑出了一枚完整的玉佩去复命。”
他边说着,手虚空指着,人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了殊老爷的喉咙,胸膛……
“呕……”
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他感慨道:“殊老爷对您当真是舔犊情深。”
10/45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