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现在帮不了沈竹绾太多,也应该陪在她身边,旁人能做到的,她也能为公主做到,旁人不能做到的,她要努力去做。
是女子又如何?
这样想着,季容妗心底的郁结逐渐消失,对金喜笑了笑:“你说的对,回头让公主给你加薪。”
金喜瞧见她神情转化,松了一口气,笑道:“不了,公主开心,奴婢便开心了。”
季容妗想了想,道:“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影二在树上蹲着,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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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妗进去时,沈炽已经哭得睡着了,想必是昨夜便知道消息,一夜未睡,又在忙完之后赶了过来。
沈竹绾叫人将他送了回去。
眼下,沈竹绾刚刚将沈炽送走,便叫人将昨日未处理完的公务送了过来,而她正躺在床上看着。
季容妗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坐下。
沈竹绾这才好似注意到她,抬眸瞧去:“驸马?”
手中的公文被拿开,扑面而来的橘香落了她满怀。
季容妗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轻声说:“公主,臣想一直留在你身边,臣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她说的是,想且会。
沈竹绾怔愣了一下,第一次看不懂少女情绪的转变。
下一秒,响在耳边的话便解答了她的疑惑。
“公主,臣想替你分担,为你做事,无论是什么,臣都可以。”
“臣不够聪明也不够厉害,或许日后也不会达到公主的高度,但臣会一直去学习,去训练,去做一切可以帮助到公主的事。”
“所以,公主……”
少女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原来如此。
沈竹绾在此刻终于明白少女的担忧,她觉得自己没有用帮不到她。
所以心疼又自责,所以不敢面对她,所以才会有早上那出。
五年来她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少女会因为此事自责。
但是这些事,从来都不是她的责任,分明是她设计着与她成亲,她还要反过头责怪自己帮不上忙。
真诚又热烈的少女,将自己的所有都奉上给她,还担心自己能给的不够多,怕她不喜欢。
沈竹绾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后背,在她耳边道:“本宫准了,季大人,不哭了。”
季容妗只是用力将人抱紧,默默流泪,身子因为隐忍,细微地颤抖着。
好半晌,沈竹绾才轻轻松开她,去瞧她的神色。
季容妗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沈竹绾没有出言逗她,只是瞧着她眼下的乌青,指尖捻过她湿润的睫毛,轻声:“驸马可要睡一会?”
方才不说感觉不到,眼下回过神,季容妗才觉得脑子有些发懵,于是用脸帕擦擦脸,点了点头。
沈竹绾垂下眼睫看向指尖那点湿润,轻声:“驸马可要回去睡?”
少女顿时委屈巴巴地看向她。
湿漉漉的眸子还带着些刚哭过的红,惹人怜爱。
沈竹绾心头微动,指节轻轻勾上她的腰带,将人往自己面前带了带。
怔愣期间,阴影逐渐而至,轻柔的蜻蜓点水地落在她脸侧,又在下一秒离开。
呼吸大概停顿了好几秒,季容妗捏紧衣袖,看着沈竹绾的双眸,不断回味着方才置身云顶的感觉。
片刻后,目光闪烁着:“臣也想这样对公主。”
沈竹绾隐秘地勾起唇角,搭在她腰带上的指节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她的腰腹,垂下眼睫明知故问道:“哪样?”
作者有话说:
冬梅半夜从床上醒来:不是,驸马夸奖金喜就算了,为什么要拉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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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腰间传来的轻触像羽毛拂过心尖, 酥酥麻麻,连着被触碰的地方也一并热了起来。
而女人,唇角带笑, 眸子里是明晃晃的玩味。
分明知道她此时难耐羞窘,却又故意逗弄她。
季容妗覆上那只勾着自己腰带的手, 指节缓缓收紧,轻声叫她:“公主。”
眼前的少女似乎只会这两个字。
可被那样柔软而明亮的目光注视着, 瞧着她克制想凑上来的模样, 沈竹绾心底莫名涌上丝丝满足。
她心情颇好, 却还是发问:“驸马想做什么?”
“臣想”她顿了顿,轻声:“冒犯公主殿下。”
冒犯两个字似是她能说出的极限了。
沈竹绾软在床上,目光看向了两人被掩盖在宽大衣袖下交连在一块的手,顺着衣袖缓缓往上看, 对上少女的眸子, 红唇轻启:“准了。”
少女这才像得到指令般, 长睫不断眨着靠近她, 最终如愿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带着热度的吻。
之后,便像偷了腥的猫, 瞳孔闪着兴味的光,乖巧地躺在她身侧。
不出片刻,便沉沉睡去。
应当是累了的。
屋内静默, 一时只剩下沈竹绾不时的翻书声, 直到身侧少女均匀的呼吸传来,沈竹绾才放下书卷,侧眸看向熟睡的少女。
少女闹腾起来的确闹腾, 但如今安睡时, 睡颜又十分乖巧。
公主殿下克制地看了少顷, 才继续看昨日遗留下的公文。
江南水患,工部已经组织人前去维缮,赈灾粮草也在两日后出发。月底秋猎,为时七日,而最后一日,便是中秋佳节。
除此之外,沈竹绾倒是又想起一桩事。
何栗之子,何平安于去年取得探花之位,只是因为一些缘故,一直没有获得官职。昨日朝堂上,何栗明里暗里提出了这件事。
沈竹绾在思考,要将他调到什么地方去。
空气隐隐波动,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房内。
影二瞧了眼床上的人,正要说话,又被沈竹绾轻飘飘用眼神制止。
“粮草都准备好了?”
“是。”
“嗯。”沈竹绾轻声:“秋猎记得跟在她身边。”
影二顿了顿:“莲夏那边……”
“不用盯着她了。”她说:“你下去吧。”
“是。”
季容妗一觉睡到了日暮,起来时沈竹绾理所当然地不在身边。
清醒了好一会,才从床上坐起,起身出了门。
冬梅正候在门外,见她出来,便与她道:“驸马,公主去皇宫了,让您今夜不必等她。”
“哦……”季容妗虽有些失落,但一想,也觉情有可原。
“对了,还有一件事。”冬梅说到此处叹了口气,道:“老爷先前派人过来慰问公主,又让家仆问问您,何时可以回家一趟。”
对于家的概念,季容妗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以前,如今骤然听到这个词,竟然愣了一下。
不过片刻她便回过神,想着确实也有一段时间未曾回过家了,正欲点头期间,忽然眼睛一亮。
对啊,她若是想为官之道向季太傅学习难道不比自己瞎捉摸好的多。
反正今日公主不在家,眼下天色还未到晚膳的点,她现在回家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晚膳。
于是冬梅眼睁睁看着自家驸马袖袍一挥,背影充满了迫不及待:“事不宜迟,现在便回去。”
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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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门口的小厮见到她后先是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后,脸上立即堆上了笑:“公子,你回来了!”
季容妗点点头,长腿一跨便迈过那道门槛,垂下的衣袍落后一步跟上她的步伐。
“公子,差点忘了与您说了。”那小厮一拍脑袋,跟在她身边,道:“眼下老爷和夫人应该在与江小姐说话,若不然小人先去通知一声?”
能进太傅府江小姐只有江楠语一位,于是她摇摇头道:“不用,带我去便可。”
她这般下令,小厮也不敢说什么,只连声称是,带着她穿过庭院往其中一间屋子走去。
人还未至,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伴着两道无奈安慰声便从门内传出,季容妗扭头看了眼身侧满脸尴尬的小厮,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说要先通报一下。
季容妗挥了挥衣袖让他先行离去,转身悠悠推开了门。
被门窗阻挡的哭泣声顿时更加猛烈地传来,震得季容妗的遮羞帽都荡了荡。
江楠语趴在桌上哭的毫无所觉,倒是夫妻两人第一时间看向了她,目露惊讶。
季容妗与两人点头打过招呼,上前两步,停在江楠语身边:“哟,这是怎么了?”
哭声猛地一顿,一张眼泪连着鼻涕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咧着嘴活生生哭成了一个“苦”字。
季容妗的表情在此刻凝固了一下,一股即将破出胸膛的笑声被她硬生生压下。
她看着眼前这张花脸,轻咳一声问道:“怎么哭成这样?江太医揍你了?”
提到江太医,江楠语哭的更大声了:“比这还过分,他要把我逐出家门。”
季容妗一双桃花眸不由瞪大了些:“就因为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噗。”哭的伤心的人因为这一句话霎时间笑出来,又在下一秒撇下嘴角:“会不会安慰人啊你。”
季容妗笑了笑,寻了个位置坐下,看向季父季母:“爹,娘,她这是怎么了?”
季容妗觉得江太医不是那种一怒之下就会将人逐出家门的人,不过也不排除因为江楠语前科累累所以做出这种决定。
季父没有说话,季母托着腮,摇了摇满头装饰,叹气道:“也没有楠语说的那般严重。”
许是被魔音灌耳了太长时间,季母平日里的仪态也被她哭散了,无奈道:“楠语昨日里与江太医大吵了一架,江太医放言,若是今年她再不寻个合适的夫婿成婚,日后就别进江家门……”
季容妗听完,瞧着眼泪再度涌上眼眶的江楠语,很难想象她嫁为人妇之后的生活。
不过按着江楠语如今的年纪,也才刚刚适婚,江太医何故这般着急。
这般想的,她也这样问了出来。
江楠语带着哭腔抢答道:“因为他怕我以后医术超过他,所以想赶快把我嫁出去。”
季容妗瞧了她一眼:“这样啊……”
季父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帮忙安慰顺便劝一劝,季容妗眸光转了转,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于是安慰她道:“没关系,不从门进,你可以翻墙或者翻窗进。”
“……”
事情以一个江楠语没有想过的方式展开了,她居然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季父抚额揉了揉太阳穴,与季母交换了个眼神,旋即起身对季容妗道:“来我书房。”
季父路过她身侧后,季容妗才站起来,对江楠语投去了个“我挺你”的眼神,便跟在了季父身后。
书房内。
季容妗看向那背对自己负手而立的男子,道:“爹,是不是因为江太医有什么事?”
季父此人向来是宽容温和的,若是放在正常情况下,江太医催婚他应当是会帮着劝一劝江太医才是,而不是方才在屋内,给她使眼色让她劝江楠语。
季父微怔,转过身仔仔细细看向自己的女儿,片刻后欣慰道:“我儿果真成长了。”不像从前,只会死读书,如今也懂得揣测人的心思了。
“你说的对。”季父轻叹:“江太医的身子因为早年试药落下了病根,他说自己在临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楠语能成家,这样他走了后,也有人可以照应他。”
“只是楠语那丫头……”季父想了想,摇头道:“与江太医如出一辙的倔脾气,看着好说话的很,但认定的事,基本不会动摇。她想继承江太医的衣钵,但江太医始终觉得,女子应当相夫教子。”
说到这,他不免有些无奈。
两人政治理念不合却当了这么多年好友,委实是因为江太医向来沉迷于医术,对旁的不感兴趣。
季容妗的猜测中了,但却并没有多高兴。
她想了想,轻声道:“有我们季家在,江楠语不会受到欺负的。”
此事他们不便插手,也不能直接告诉江楠语,能做的唯有两边调节。
“罢了,不说此事了。”季父从鼻腔缓缓出了一口气,看向她:“你今日怎的回来地这般突然?”
说到了正事上,季容妗眼睛转了转,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与我学习?”季父眸中闪过些兴味:“真是稀奇,从前你可是宁愿要私塾老师,也不要我这个父亲教导。”
看来从前没教过,那就好。
季容妗松下一口气,拍马屁道:“儿子也是最近才明白过来,父亲才是这天底下学问最渊博之人。”
季父哼笑了两声,虽然受用,口中还是道:“少拍马屁,你与我说说,如今朝堂形势你怎么看?”
说来惭愧,季容妗穿越至今确实正事没干过一件,唯一一件迫不得已接过的户部尚书家灭门的案子,也只查到了悬阁,背后之人至今杳无音信。
她试探着道:“丞相结党营私意图不轨,朝臣似乎因为公主女子的身份,不是很服从她的命令,这才让何栗有了可乘之机。陛下如今年幼,或许日后长大了,情况便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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