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人的胸脯再次剧烈起伏了几下,他用力揉了揉不断跳动的眉心,发出了一声尖锐而难听的冷笑。
“哼,你惯会使些嘴上功夫……那倒是让我看看,没了异能的你,到底能在我的手底下撑过几轮!”
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掀开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了底下如同干柴一般的身躯。他手腕一翻,鲜红的血液如同流水一样从手心不断流出,看起来十分恐怖,然而,男人身上的气势却随着他血液的流逝而不断增强着,最后,他握紧拳头止住了血液,危险的红色光芒笼罩了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果然是你啊……”瓦尔莉并没有阻止他释放异能的动作,而是略带怀念的看着他身上的红光,“伊诺克,你还是像一条疯狗一样死咬着我不放。”
男人并没有被疯狗这个称呼而激怒,反而是讥笑一声,说道:“真是难为大名鼎鼎的疯子小姐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的名字了。”
“没有办法,毕竟全家狗咬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也只有你们家族了,想不记得都难。”
瓦尔莉的话很明显的戳中了伊诺克的痛点,他的青筋暴起,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向着她高速扑来。他的嘴巴张的极大,几乎超过了人类所能想象的极限,一圈又一圈尖利的牙齿在他的口腔中盘旋,让看到的人直犯恶心。
“去死吧!”他宛若怪物一般狠狠地向着女人的肩头咬去,却在即将触及女人的肌肤时便一把黑色的长刀所卡住了下鄂。
那原本准备狠狠闭合的大嘴被强行卡住,满口尖牙撞在了坚硬的刀上,竟是发出了金属相撞的声音。伊诺克阴冷的看着抽出刀挡在女人面前的阿七,手指不断伸长,最后每一根都近乎与之前长了两倍不止,并且在末端形成尖锐的利爪。那双畸形的双手死死抓住黑色的长刀,如同铁钳一般硬生生的制住了阿七想要抽回刀的动作。
黑发的赏金猎人难得的皱起了眉头,对面的人已经如同畸形的异兽,拥有着可怕的外形以及惊人的力量。他重心下沉,加重了力道,在僵持了一会儿后,那把长刀终于挣脱了利爪的禁锢从中所抽了出来,而阿七也因为惯性向后退了两步。
伊诺克站在原地,驼背的姿态让人感觉下一秒他的胸部就要贴到地上,长的不可思议的手指几乎要碰到地板。他张开嘴,密密麻麻的尖牙便开始蠕动着,不难想象,要是被咬到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做完这示威一般的动作后,男人满意的看见阿七的脸上出现了凝重的表情,嗤笑两声,粘稠的唾液滴垂到地上。
“差点忘了,还有你们三个。”
他招了招手,走廊的尽头忽然出现了十多道白色的人影。他们都穿着简洁的白袍,宽大的兜帽遮盖住他们的面容,除去体型之外连站姿与气质都相差无几,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复制出来的一样。
他们无声的站在走廊的尽头,就如同白色的幽灵。
伊诺克“嘶嘶”地笑着,眼中闪过狠厉的光,高举起了双手,猖狂的大叫道:
“去吧,我的同伴们!”
他的话音刚落,那十几道身影便如同幻影一般,动作快到只能看到残影,几乎只是眨眼之间便到达了他们的身前。
洛逸的反应最快,他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挡住了面前一个白袍人正冲他面门刺来的一刀。
刀刃相交,巨大的力道震得人手臂发麻。洛逸的心下一惊,眼神中带着一丝猜疑不定,看着对面的白袍人。
这力道,都比得上当初他跟雌性沙兽首领交战时所挡下的那一击了。但是那毕竟是远近闻名的异兽,而这个看似只是普通教众的白袍人竟然轻而易举的便使出了与异兽一般的力道!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相对比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两人,纳娜的反应就没有这么快了,尖锐的利刃几乎是擦着她的颈侧而过,幸好有异能所带来的野兽直觉让她凭本能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一道血痕出现在她圆润的肩头上。
猫耳少女闷哼一声,捂住肩膀上的伤口,鲜血从她的指缝不断流出。她立刻完成了异能的附体,爪刃向前一挥,精准地挡下了面前白袍人的第二击。
这些白袍人所用的短刀应该是统一发放的,刀柄上镶嵌了黄金,刃短而锋利,因此纳娜用爪子卡住了他的短刃,趁他还没抽出的这一小段时间,直接一个下腰飞踢,腿部肌肉用力,狠狠踢在了白袍人的膝盖上!
猫科动物的腿部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凭借着惯性,纳娜直接将白袍人手上的短刀甩飞了出去,刀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膝盖受到重击后,白袍人向前扑倒,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猫耳少女干脆利落的一个膝踢踢在了他的后脑,将他打晕了过去。还没等她喘口气,又一道刀光闪过,第二个白袍人接踊而至!紧接着,还没等她对付完这个新来的,便又有一个白袍人趁她攻击的缝隙向她袭来。
这些白袍人一个两个都训练有素,力量也大到惊人的地步,但又通通没有异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拥有如此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人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太妙的联想。
洛逸击退迎面袭来的又一个白袍人,因为防备的动作迟缓了一瞬而被抓住了机会,一道鲜红的血痕在背部绽开,血液很快便浸透了背部的衣服,晕出一块暗色。
这些白袍人实在是不好对付,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不是能使他们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的攻击都无法阻止他们的动作,好似他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棕发少年的小腿泛起红光,一个侧踢将白袍人踢到墙上!身体与墙壁相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就连那大理石都好似开裂出了缝隙。这种理应会让普通人直接痛趴下的攻击在白袍人的身上却丧失了它应有的作用,几乎只是几秒钟的停滞,白袍人便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从墙上的凹洞中落下,依旧持着短刃向他袭来,手臂歪曲得有些可怕。
洛逸一眼便看出白袍人的手臂已经折了,但是他却丝毫不当回事,一般继续举着短刀,好似这点伤痛完全阻止不了他的行动。
简直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傀儡一样!洛逸有些苦恼的在内心里想道。
他们几人完全被不知痛苦也不知疲倦的白袍人所缠住了,无法插手瓦尔莉与黑袍男人的战斗——这正合伊诺克的想法。他长得如同蜥蜴一般的舌头从他那张大的嘴巴里伸出,十分诡异的舔过下唇,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这下你的同伴可就帮不了你了!乖乖受死吧!”
他近乎嘶吼地说出这一句话,如同一只青蛙一般,双腿蹬地腾空而起,头颅几乎分开两半,露出满嘴恐怖的尖牙。
她已经被抑制了异能,同伴也已经被牵制住了,这下,绝对是她的死期!
男人得意洋洋的想道,等待着瓦尔莉的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然而,直到他咬上女人的肩膀,她的脸上也依旧是那令人抓狂的自信而张扬的笑。
利牙刺进皮肉,发出沉闷而细微的声响。那门口的獠牙几乎要刺进骨中,硬生生的咬下一大块血肉。然而,哪怕是留下了如此之大的创口,女人那狰狞的伤口却没有流出一滴血液。
“哔哔,你猜错咯,我可是在这里呢。”瓦尔莉的声音欢快的在男人的身后响起,伊诺克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微发无损的金发女人正双手交叠放在身后,十分悠闲的看着他。
他猛地回过头,原本被他咬下了一大块肉的“瓦尔莉”此时,却在他的注视之下化为了一地的尘土,融合在地毯之中,好似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还能用异能?!”男人不可思议的朝她怒吼道。
瓦尔莉蹙眉,抬起手来不以为然的掏了掏耳朵,黑色的异能抑制器十分显眼的挂在她的手腕处。
“我都说过了,你们用的型号实在是太落后了。”她摊开手,好似十分无奈,“唉,早在之前我就已经提醒过了呀,只不过看来你没有放在心上。”
该死的!男人的面容扭曲,使他看起来更加的怪异。他的口中发出令人牙酸的低吼声,四肢着地,以一种诡异而又极快的速度向着女人袭去!
“唰!”利爪狠狠的挥下,却只破开了一片空气。
“哎呀,真是可惜,你又不相信你自己了。”女人那悠闲而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几乎是在他的耳侧响起,伊诺克的瞳孔微缩,几乎是一个扭身就要掐上尽在咫尺的女人的脖颈,却几乎是擦着她的肌肤抱了个空。
“你看——人呀,多多少少要建立一点信任。当然啦,你信了我也没有用。”
瓦尔莉饱含笑意的声音简直就是男人情绪激化的导火索,几乎只是一瞬间,便让男人的眼睛顿时充血,长满了利齿的嘴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到达了女人的身前,新出的口水几乎要滴到她的脸上,然后,对着她的脸狠狠的咬下!
“错了喔。”她轻飘飘的声音响起,随后,伊诺克的面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后便愤怒地发现自己再次咬空。
“你还真是好骗诶,还是说,刚刚你又突然听我的劝了?”瓦尔莉说完的下一秒,整个人便以高跟鞋跟为轴心向后倾倒,几乎要紧贴到地面,以这种正常人类完全做不到的姿势躲过了二次扑来的男人。
她好像一个罗盘上的指针一样,旋转了半圈之后轻盈地落到了地上,在后背接触到地板的那一刻变成了一地艳红的玫瑰花瓣。随后,就像是变魔法一般,女人奇迹般的从贴满了墙纸里走了出来。
伊诺克前爪向前抵住墙壁,为了卸力而一个后空翻落到了地上,冷冷地看着破墙而出的女人,并没有急着发动第三轮攻击。
“你的异能还真是像传说中那样难对付。”他阴森的开口道,语气中隐藏着一丝怨恨。
“谢谢,有很多人都这么说。”瓦尔莉好像听到了极好的赞美一般,向着男人行了一礼,成功的让伊诺克更气了。
概念型异能【现实谬论】,异能评阶为A级,由传承性概念型异能【箴言】所变异而成,目前拥有者,仅有一位。
伊诺克深呼吸,突出的脊骨配合他不断起伏的胸脯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破那一层薄薄的皮肤,将苍白的骨头暴露出来。他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时刻保持冷静,不能被面前的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否则就真的上了她的当了。
瓦尔莉笑眯眯的看着正在不断调整呼吸的男人,好像看穿了他的目的。如果说她是个神经病,她一定会等男人平复完呼吸之后向他发动攻击再人在进行反击,但很可惜的是——瓦尔莉还是一个乐子人。
当她的身影像是马赛克一般开始模糊起来时,伊诺克立刻警惕的转过身将爪子挡在前方,但很明显,他已经太迟了些:一朵血红色的玫瑰穿透了他的腹部,深绿色的花茎刺破血肉,在男人身体的另一端出现,因为沾染上了鲜血而变得更深。
男人的身体完全僵住,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看向那朵还带着露水的玫瑰花,娇嫩的花瓣因为女人的动作而落下了几片,显得这一幕更加的讽刺。
就算这个武器有多么的可笑,但在玫瑰刺破他腹部的那一刻,肉眼所看不见的根茎便如同病毒一般在他的血管之中肆虐而过,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侵占着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只能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不受控制的被那一根根根茎所吸走,供给到那朵娇嫩的玫瑰花上。
有了鲜血的滋养,那朵好似刚刚才被人摘下的玫瑰花颜色更加的艳丽,刚刚落下的几片花瓣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重新长好,它轻轻摇曳着,却没有张开它分枝上的花苞,好似还在嫌弃这一具躯体内干枯的血液并不能满足它的生长。
“看来你还记得这一朵玫瑰花。”瓦尔莉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不断刺出眼刀的男人,“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家人什么都忘光了呢,毕竟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她的话堪称恶毒,毫不留情的揭开了男人的伤疤,他的眼睛一下充血得通红,眼神怨毒到如果可以化成利刃,那早就把面前的女人刀成一片一片的了。
他当然记得这朵玫瑰花,那时,全家人只剩下了他和他的姐姐。两个人同出一胎,也同样的恶毒而狡诈,否则也不能在长期的家族斗争中存活下来。他的姐姐其实比他聪明一点,如果说谁能最后一个活下来,几率最大的便是她。然而在最终的决战之中,他成功骗过了他的姐姐,利爪狠狠的穿过了她的心脏。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女人临死前的神情,没有一丝丝的愧疚与不舍,满是怨恨以及厌恶,看着他心情通畅无比。只可惜这种让他开心不已的表情只持续了短短几个小时,很快,他姐姐原本温热的身躯便变得冰凉一片,表情也从怨毒变得僵硬而呆滞。
他觉得没有意思极了,在这个充满了血液的房间内随便找了张干净的被子在沙发上睡下。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躺在地上的姐姐那被他破开的胸脯处已长出了几朵艳红的玫瑰花,那花瓣的颜色与女人白裙之上的血液简直一模一样。
他姐姐的异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强大,这十分明显的体现在了她死后所化成的道具上。只可惜,因为长期的互相残杀,他们的家族逐渐破败,最后迫于生计,他只能将那几朵由自己双胞胎姐姐异能所化成的玫瑰卖出。
再次见到这几朵玫瑰花,竟然是这种结局……出于异能所带来的能力,他十分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在不断被抽空,也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离死亡已经越来越近。
他杀死了自己的姐姐,而最后自己也因为姐姐死后所化的异能道具而死,这是否也算是双生子的命运总是相连?
玫瑰花自动从它干瘪的身体上抽出,在花茎离开男人身躯的那一刻,他就像一堆残破的枯骨一般摔倒在了地上,眼神还死死跟随着那朵凭空飘起的玫瑰花。
瓦尔莉向前一步将吃饱喝足的玫瑰花拿起,看着倒在地上离死亡只差最后一步的男人,十分好心的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现在一定觉得,你的死是命运的安排,对吧?”
她的朱唇微启,吐出的话语让男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怨毒无比。
“那我可要十分遗憾的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了——”
“我其实,根本没有买到那几朵玫瑰花,是你信了呀,伊诺克先生。”
瓦尔莉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像是一堆破烂一般的男人,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话语却是如此的冰冷。
“放心吧,你的死跟命运没有一点关系,也与你的姐姐没有一点关系。你一辈子愧对她。”
看着地上的男人保持着怨毒的表情瞳孔彻底涣散开来,瓦尔莉弯下身子,捂住肚子近乎癫狂的大笑起来。她疯狂的笑声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着,一切都安静的有点可怕,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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