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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老员工拒绝公司改革，要求提高补偿金，我们这边不同意，他们就不肯放船出海。”
顾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车钥匙扔给了于洋，自己接过佣人递来的大衣，“你开车，咱们今晚去西港转一圈。”
不等于洋回答，扫了眼手机屏幕的顾朗临时改了主意，又听他说：“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到。”
“哦，好。”于洋转身独自去地库提车。
乘坐电梯上楼时，顾朗又看了遍齐悦发来的消息，小Omega用词谨慎，字里行间透露着小心翼翼，顾朗看了有些无奈。
眼睁睁看着一个明艳活泼的小少爷变成如今这幅郁郁寡欢的模样，顾朗将一大半原因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他不该因为一个赌气的吻就得意忘形，从而束缚齐悦一生。
但现在两人之间存在的不只有婚姻关系，还牵扯到不同的势力相争，如今想离婚都变得异常麻烦。
不碰齐悦，是顾朗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顾朗在齐悦的卧室门口站定，在电梯里，他想到了齐可珍不留情面的威胁和警告，顾朗捏了捏眉心，觉得江夏还活着的事情齐悦有权知道，他决定把选择权交到齐悦的手里。
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顾朗抬手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再次敲门，卧室内依旧安静。
顾朗心生疑惑，以为齐悦可能已经睡了，转身离开时，女佣端着水杯从对面卧室走出来，看到顾朗，她脚下一顿，“顾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在外面？小少爷在里面等您很久了。”
“我刚才敲了门，但他没回答。”
年轻的女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顾先生您是小少爷的Alpha，进自己Omega的卧室还敲什么门？”
顾朗根本不知道正常夫夫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他第一次在女佣面前有些慌乱，好在女佣主动走过去为他打开了卧室门。
“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说完，女佣贴心地关好门，只是她脸上的“姨母笑”让顾朗有点不舒服。
齐悦的房间他过去经常来，但自从江夏死后，齐悦去国外休养，他就没再进来过。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借着墙角微弱的地灯光亮能隐约看清房间的结构，浴室亮着灯，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意识到齐悦在洗澡，顾朗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继续处理没看完的文件。
但不一会儿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即使穿着大衣，顾朗也能感觉到这里格外的冷。
他的目光落在温控上，手指抚过触摸屏，果然中央空调在两个小时前就被人关了。
那就说明齐悦至少依旧洗了两个小时的澡，顾朗想到这儿，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用遥控打开灯和空调，走到浴室门口试探的问了声：“齐悦？”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水声。
顾朗屏住呼吸，静静听了一会儿，猛地拉开了门，浴缸里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齐悦脸色泛红，嘴唇苍白，气息微弱地躺在浴缸里，水顺着浴缸边缘向外涌出，浴室地板已经积了几厘米的积水。
氤氲水汽中弥漫着桃子的青涩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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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发热期
即使两人没上过床，即使空气中的信息素很微弱，顾朗也知道桃子味是什么意思。
——齐悦发热期到了。
好在浴缸中的水是热的，齐悦口鼻都露在外面，看上去只是因为发热期晕了过去。
顾朗脱下外套扔在一边，顾不得挽起衣袖，将齐悦打横抱了起来，出浴室门前他脚步一顿，想到外面温度还没升上去，他扶着齐悦的腰，把他轻轻放在了马桶上。
“齐悦？齐悦？”
顾朗用干燥的浴巾包裹住齐悦被热水泡得泛白的身体，叫着他的名字。
齐悦努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缝，勉强能看到自己面前蹲着一个黑色身影。
被本能控制的齐悦根本无法反应此时的状况，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温湿的空气，整个人又向前倒去，浴巾落地，顾朗见状及时伸手将他扶住。
因为靠的太近，顾朗的目光不自觉向下扫了眼，喉结滚动，他别开眼神拿起浴巾将齐悦包了个严严实实。
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顾朗看齐悦在马桶上坐好，转身打开了浴室的门，找到桌上的手机开始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就在他翻找医生号码时，“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逐渐向他靠近，顾朗转身，齐悦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齐悦烦躁地咋舌，推搡了一下顾朗的胸膛，反作用的力让他向后倒去，齐悦惊呼一声，睁开了眼睛。
顾朗实在没有耐心和毅力和齐悦再纠缠下去，他告诉自己于洋还在楼下等着，西港还有事务要自己亲自处理，齐悦喜欢的是门当户对的江夏而不是自己这个横刀夺爱的叛徒，娶齐悦只是为了保护他不被齐可珍像货物一样交换出去，种种理由让他体内的燥热清醒了大半，他再次睁开眼睛，与齐悦四目相对时，到嘴边的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明明没说什么，齐悦的眼里却噙着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朗能感觉到他身体在微微颤抖，不管暖风多么足，不穿衣服还是不行的，他把齐悦打横抱起，掀开被子，整个人塞进了厚重的被子里面。
就算是发热期，齐悦的信息素也不足以引起Alpha的失控，齐悦的腺体受损实在太严重，而且时间久了，早就退化了一部分功能，此刻的齐悦，只是一个散发着微弱信息素的劣质Omega。
顾朗趁着事情还没太糟糕之前，拿出手机拨出了家庭医生的电话，一低头，一截雪白如新藕的手臂从被子缝隙钻出来，扯了扯他的衣服。
接着，被子发出轻微的颤动。
顾朗担心齐悦难受又说不出来、在被子里缺氧，正准备帮他掀开被子，与此同时，他拨出的电话却被家庭医生挂断了，他来不及回拨，就听到被子里传来啜泣声。
顾朗轻手轻脚的掀起被子，看到齐悦正趴在床上，一手扯着他的衣服，头趴在另一只手臂上，瘦削的肩膀上下起伏着，突起的肩胛骨一颤一颤的很有骨感美。
“别哭了，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他会带着抑制剂过来的，你放心，我绝对不碰你。”
顾朗尝试着跟深陷发热期的齐悦讲道理，没得到回应便拉开床边的柜子，想着齐悦应该会有备用抑制剂，却没想到柜子里空无一物。
顾朗回到床边，晃了晃齐悦的肩膀，“齐悦，你有没有带抑制剂？”
齐悦隐约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讲话，他意识涣散，根本不理会顾朗的问题。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使用信息素压迫齐悦屈服，他不确定齐悦那不稳定的腺体会不会因自己的信息素而彻底失控，所以只能一点一点释放着信息素，试图安抚齐悦的情绪。
………………
他不该趁人之危。
………………
顾朗一怔，他不知道齐悦从哪里学的这些，无名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不行，齐悦，”顾朗强迫自己不去看齐悦哀求的目光，“齐悦，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顾朗，是你最讨厌的人！你喜欢的人是江夏，你再忍一忍，我已经有他的消息了！他还活着，他还在等你！”
齐悦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水里，感官被杂音隔绝，已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他只隐约听到了“江夏”两个字，掩饰不住的排斥心理撩拨了他心底的妒火，他不想在顾朗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齐悦不高兴了，蹙紧眉头，抬手往顾朗的脸上挥去，快落到顾朗脸上的时候他控制了力度，手指慢慢落在顾朗的侧脸。
即使意识不清醒，他也舍不得打顾朗。
顾朗能感觉到侧脸被齐可珍的戒指划伤的伤口再次开裂了，血珠正在渗透出来，和齐悦不断落下的泪交缠融合，滑落在深色的被子上，留下淡淡水痕。
齐悦的吻强势又霸道，完全不同于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可他的眼里不断有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坠落，让人没法拒绝。
顾朗的手指抚弄过齐悦颈后的狰狞伤疤，往事历历在目。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情，也给自己划下了严格的界限，三年来，从未敢僭越。
齐可珍当年说过，齐悦是齐家最宝贝的小儿子，与江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唯独不能和他这样一个血统不明的私生子扯上关系，保护齐悦周全才是他唯一的用处，她要他收了没必要的心思。
齐焕和齐允的霸凌，江夏的告白与试探，齐可珍的训斥，齐家人对暴行的视而不见，让顾朗怀着报复所有人的想法接近了齐悦，却又义无反顾地被齐悦吸引，这样矛盾的心情，使顾朗越发厌恶痛恨自己。
最难的就是，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极端的感情几乎将顾朗逼到了绝境。
他自知不配染指齐悦这朵高岭之花，又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过分的接近使他理智濒临崩塌。
渐渐地，顾朗阻止齐悦的手不再那么强硬，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加深了这个吻。
后悔，误解，憎恨甚至恋慕和喜欢被两人统统抛在脑后，青涩的桃香与甘冽的冷茶香交缠，夜雪越来越大，风声掩盖了一室风光。
【作者有话说】：orz这章本来应该情人节发在wb上的，但是我删改了好几遍，总觉得写的不对劲，导致拖拖拉拉今天才写完，私密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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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事后的误解
齐悦做了一场噩梦。
他梦到自己在桃子味的碧蓝色海洋里漂游，身侧群鱼漂过，伴随着他潜入被夕阳染红的远方。
不知什么时候一艘帆船来到了他的身边，齐悦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可无论怎么挣扎，那人脸上都像蒙了一层雾，他能感觉到那人向自己伸出手。
“我爱你。”
齐悦听到一个声音跟自己告白。
他想牵住那人的手，想追问他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可是那人把他放在甲板上，转身跳进了突然变黑的海里。
齐悦像被人掐住了嗓子喊也喊不出来，他趴在船的边缘长大了嘴巴无声呼唤，手伸入海水，一股强大的力量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下拉扯，齐悦在溅起的浪花间看到了一张鲜血淋漓、紧闭双眼的脸。
在坠入深渊的一刻，那张脸猛地挣开了眼睛，全黑的瞳孔在齐悦面前放大，再放大，齐悦被海水呛得几乎窒息，他胡乱摇着头，终于叫出了声。
“江夏——”
屋内突如其来的大声呼喊惊到了门外的人们，大姐齐锦率先反应过来，她狠狠瞪了顾朗一眼，转身冲进了卧室。
紧随其后的是家庭医生。
清早打扫房间时打开了空气净化器，齐锦进门前也打了抑制剂，她还是能感觉到甘醇的茶香裹挟着清甜的桃子味信息素，齐悦脖子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也证明了昨晚事情的激烈。
她坐在床边，伸手揽住惊魂未定的齐悦，让他靠着自己，心疼地问：“小五，是不是做噩梦了？身上疼不疼？还难受吗？”
齐悦刚从噩梦中回过神来，理智回笼，身上的疼痛齐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人撕裂开又匆匆缝好，连骨头缝都在酸疼。
但他不忍心让大姐难过，就扯出一抹笑意，摇摇头，张口声音干哑，“……姐，我没事。”
齐锦快被弟弟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气死了，她深吸一口气，“顾朗都跟我说了。”
齐悦怔了怔，“他说了什么？”
齐悦本以为顾朗将两人是初次的事情告诉了大姐，却没想到大姐皱眉看了站在床尾的顾朗一眼，没好气地说：“是顾朗的信息素害你突然进入发热期的，你不用在我面前袒护他！”
齐悦松了口气，下意识看向顾朗，知道这次又是他担下了全部责任。
自小照顾齐悦长大的阿姨看到齐悦虚弱的模样，忍住眼泪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水杯里放了根吸管。
齐锦扶着，齐悦小口小口地喝下水，这才有力气继续说话。
“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煮了粥，你再休息一会儿，等下我让人给你端进来。”
阿姨看齐悦喝了水后状态不错，就跟着检查完的医生离开了卧室，齐锦还是不放心，叫住医生各种询问。
齐悦拍拍齐锦的手背，示意她不用这么紧张，装出一副娴熟的态度安慰她，“我没事儿，再说……顾朗是我的Alpha，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齐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于是赶忙点了点头，把齐悦抱得紧了些，叹了口气，“对，没错，是我太紧张了，我看到你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吓坏了，你身体不好，姐姐心疼你嘛。”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齐悦拍了怕齐锦的背，她温暖的怀抱让齐悦莫名想哭，齐悦抽抽鼻子，强忍住哽咽，“姐，你去公司吧，不用管我，顾朗在就够了。”
齐锦放开齐悦，看了眼顾朗，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点头，“行吧，你好好休息，我陪姑姑开完会就回来。”
说罢她又向顾朗，语气不是很好：“你跟我过来。”
顾朗没有立刻跟过去，他来到床边，帮齐悦塞被子的空挡，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抱歉，昨晚我没有……”
齐悦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比起道歉，他更想听顾朗对自己说梦里那句话。
虽然齐悦心底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昨晚只是一个意外，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这样。
这件事不能全部由顾朗一个人承担，齐悦默默地想，他已经能想象到大姐会怎么斥责顾朗。
“姐，让阿朗陪陪我吧，”齐悦主动挽住顾朗的臂弯，轻声说，“我发热期刚过去，他在身边才安心。”
齐锦是Alpha，也已经结婚多年，知道发热期后AO的感情会因为信息素的影响变得越来越好，她看着两人紧紧环在一起的手臂，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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