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砚舟看出来他满脸的心事,喊他:“学长?你在想什么?”
安怀憬反应过来,笑了笑:“哦,没什么。”
几分钟后,他试探性地问:“小舟,下周六有空吗?”
“应该有吧,怎么了?”
“是这样,我的公司有个规定,新入职的艺人必须要做全套的身体检查,以防日后拍危险戏份的时候突发疾病,你现在已经是我旗下的艺人了,这个体检必须得做。”
他撒了谎,公司确实有体检,但早就过了时间了,他想约个心理医生,或许能知道初砚舟的心病是什么。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可初砚舟也没多想,“知道了,学长,下周六我会准时到公司的。”
“不用去公司,楚瑜会给你发医院的位置,你直接去医院就好。”
“哦,我知道了。”初砚舟乖乖回道。
将人安全送回小区之后,楚瑜的电话恰逢响了。
“喂,什么事?”安怀憬接起电话。
楚瑜“啧”了一声,含糊其辞道:“你让我查初砚舟以前的事,我查出来了。”
安怀憬的心忽然砰砰直跳,“他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却被楚瑜打断了,“我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回来再说,电话里说不清。”
安怀憬一脸沉重地挂掉电话,调转车头直奔自己别墅所在的位置。
到了地方时,只见楚瑜早就已经等在车门旁了,手上捏着一塌文件,脸色也是罕见的凝重。
安怀憬只感觉自己的心尖儿被他手上那份文件给狠狠掐了一下,他快步走了过去,让楚瑜进了屋。
楚瑜并没有先将手里的文件给安怀憬,反而说道:“我没想过初砚舟小时候过得这么苦,你以后必须好好对人家,听见没?”
安怀憬点了一下头,拿过文件,一页一页地翻看。
冰冷的文字书写着初砚舟悲惨沉痛的前二十一年的生活,安怀憬的心脏被纸上的文字抽地心脏疼。
楚瑜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他是孤儿,一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omega,从小就生活在福利院,那福利院我调查过了,其实就是个黑心作坊,只要是快成年的omega都会被秘密拍卖,至于买去做什么,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安怀憬握紧了拳头,指甲快把皮肉划破了。
“至于初砚舟他为什么没有被拍卖……”楚瑜顿了顿,看了一眼安怀憬的脸色,才又继续说道:“文件上面都写了,我不想说。”
文件上面写的一清二楚,那所福利院的院长有恋童癖,尤其喜欢身体瘦小没什么反抗能力的omega,福利院中的许多omega都惨遭他的侵犯,初砚舟便是其中之一。
而几年前,一个匿名举报者搜集了证据,将院长告上了法庭,院长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
第23章 我只爱他这个人
手中轻薄的纸张似乎成了千斤重的秤砣,安怀憬只觉得快拿不住了。
他的喉咙滑动了一下,嗓音嘶哑:“那个畜牲对小舟做了什么?”
虽然不忍心道:“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了,我也没查出来,只知道他后来逃走了,之后就一个人生活。”
一滴眼泪滴落在纸张上,安怀憬一字未说,目光都快变得呆滞了。
“你没事儿吧?”楚瑜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问道。
安怀憬攥紧了手中的纸张,看向楚瑜。
楚瑜组织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问他:“如果初砚舟真的被那个人渣……你会介意吗?你还……”
楚瑜停顿了两秒,看了一眼安怀憬,继续道:“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为什么这么问?”安怀憬终于开口说话,话音里满是心疼和对福利院院长的憎恶以及愤恨,“我爱小舟,无论他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我只爱他这个人,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情就不再喜欢他吗?”
楚瑜无话可说,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家老板和刚签的艺人之间会不会确切地发生恋爱关系,不然到时候媒体就会铺天盖地地报道安怀憬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会影响他的工资和以后的发展。
“那个人渣在哪间监狱?”安怀憬吁了口气,深深皱着眉头。
楚瑜掏出手机发给了他一个定位,“就在A市,不过我打听到那畜牲好像蹲不了几年,过不久就要出狱了。”
“为什么?”
不是有证据吗?为什么他这么快就要出狱了?怪不得……怪不得小舟的情绪会越来越不稳定,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楚瑜十分厌恶的骂道:“妈的,因为证据不足,据说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太早,最终他也只是被判了十年。”
“我知道了。”安怀憬磨着后槽牙,他此刻真想亲自将那禽兽不如的人渣给狠狠揍一顿!
“记住,你现在是公众人物。”
楚瑜如同拥有读心术一般,可以轻松解读安怀憬内心的真实想法,委婉提醒他道:“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做出过激的行为,那种垃圾我来收拾就好了,我会找最好的律师,让他这辈子都烂在里面。”
安怀憬长叹了一口气,思考着该如何将初砚舟心中这个骇人的阴影给彻彻底底祛除掉。
………
此时毫不知情的初砚舟正和姜鸣打电话。
“喂,姜鸣,我今天回学校了。”
姜鸣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学校?大学吗?”
“嗯。”初砚舟有些兴奋,“我见了周老师,他说他还愿意教我。”
“你说什么呢?”姜鸣一觉睡到晌午,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你都退学多少年了,周老师还要教你什么?”
“教我学表演。”初砚舟如实回答。
“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是学……”
“学长”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之时,初砚舟硬生生停住了,“老板安排我去学习,他说我这么多年没接触表演,需要去进修。”
“哦,这样啊。”
姜鸣回的简单,可他立即便知晓初砚舟口中的老板就是安怀憬,就是那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新晋影帝,初砚舟在他这里压根儿就没有秘密可言,按姜鸣的话来说就是,“小舟他只要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嗯。”初砚舟犹豫了片刻,问道:“姜鸣,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快谁给我听听。”姜鸣一听便顿时来了精神,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一定是和安怀憬有关的。
“就是……”初砚舟思考了半天,吞吞吐吐道:“我今天又看见了那个人。”
“什么?”姜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他还在局子里蹲着呢,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啊。”
“不是。”初砚舟费劲巴拉地解释,“我看到的是幻象,但是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幻象了。”
姜鸣担心坏了,生怕初砚舟又像以前那样把自己锁在家里面,忙问他:“你看到幻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学长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初砚舟如实回答。
姜鸣“嘶”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小舟以后不会都谈不了恋爱吧,他想了一会儿,“小舟,我帮你问问沈知勉啊,他是学心理学的,你这就是心理上出问题了。”
“好。”
初砚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想彻底摆脱那个人,摆脱自己过去的记忆,或许去看心理医生是最好的方法。
大十来分钟之后,姜鸣打来了电话。
“小舟,我帮你问了,沈知勉建议你去正规的心理医生那儿好好看看,他说你这个是什么创伤,哎呀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
“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沈知勉在一旁提醒道,他接过电话,耐心解释道:“不过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具体情况还需要心理医生的诊断。”
初砚舟抿了抿嘴唇,呼吸有些急促,唇瓣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那有什么治疗方法吗?”
“有,不过这需要视情况而定,我的建议是最好尽快治疗,不要拖下去。”沈知勉说。
“谢谢你。”
挂掉电话之后,初砚舟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明白自己确实想和学长靠得更近一点儿,可是每当安怀憬离他更进一步时,他就会看见那个人站在安怀憬旁边,用那双耷拉着的眼皮死死地盯着他,手中仍旧是那个让他如今都害怕的棒球棍。
这场景太真实了,刹那间,初砚舟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福利院,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每天饱受虐待,甚至差点被……
难道自己就不该活下吗?难道不应该是那个人该死吗?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活得这么狼狈,过去了多少年仍然记得那些事,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想到这儿,初砚舟深深舒了一口气,双手插进乌黑浓密的发丝间,眼神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把自己缩在床上,任由泪水将枕巾沾湿。
第24章 噩梦
“初砚舟,院长叔叔让你去他办公室。”
一个穿着碎花破旧连衣裙的女孩对着院子里正蹲在地上低头看蚂蚁搬家的小男孩说。
初砚舟闻声转过身子,面无表情的说:“嗯。”
小女孩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走过去悄悄说道:“你不要惹院长叔叔生气了,只要他不生气,你就不会挨打。”
八岁的初砚舟木讷地看着小女孩,衣袖下面满是伤痕,他一字不说,慢吞吞地、极不情愿地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敲门声响起,院长气定神闲地坐在办公寓上,“进来吧。”
看着眼前满脸脏兮兮的omega,院长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去洗澡,身上脏死了。”
初砚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是故意把自己弄的又臭又脏的。
“可不可以……不洗?”初砚舟不敢抬头看他,声音及其微弱,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而院长只是瞥了他一眼,拿起立在一旁的棒球棍,径直朝他走来。
内心的恐惧随着男人的靠近愈发庞大,一个还未长大的omega被吓得瘫坐在原地,嘴唇不自觉的剧烈颤抖着,滚烫的泪水不断地滑过幼稚的脸庞。
“不要……不要打我了,求求你……不要!!!”
一声尖叫,初砚舟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了。
豆大的眼泪落在被子上,不一会儿便染湿了一小片,初砚舟痛苦地抱住头,久久不能彻底清醒。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了,可他似乎听不见,打电话的那人也真是锲而不舍,打了十几遍还仍然坚持。
手机铃声慢慢将他拉回现实中,他抹掉眼泪,声音沙哑:“喂?”
“小舟,你刚刚做什么去了?我打了十几道电话你都没接。”电话那头传来安怀憬万分焦灼的声音。
“手机静音,我没听到。”初砚舟吸了一下鼻子。
安怀憬不是傻子,听出来他很有可能是刚哭过,他轻声说道:“我现在在你小区下面,两分钟后给我开门,我给你带了早餐。”
说完他便挂掉了电话,也不等初砚舟是否同意。
学长要来。
初砚舟当下最先想到这个。
不想让安怀憬看出自己哭过,他匆忙去洗了把脸,好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看着镜子里脸色发白的自己,初砚舟努力想憋出一个微笑,可他怎么也笑不出来,脑海里还回放着梦里的画面,身体似乎也跟着痛了起来。
瞎想之时,门铃响了,是安怀憬。
初砚舟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客厅开了门。
门外的安怀憬看上去很着急,眉头微微皱起,见初砚舟开了门,他轻声问道:“小舟,你没事吧?”
初砚舟让他进了屋,反手锁上门,回避安怀憬关切的视线,淡淡道:“没事,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眼尾还在泛红,那是哭过之后才有的,“我从电话里听出来了,你哭了。”
初砚舟怔在原地,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我刚才看电视,剧情太感人了。”
初砚舟决定撒谎,他不想再提起梦里的事情,那只会让他更加恐惧。
联想到初砚舟小时候的悲惨遭遇,安怀憬不忍心戳穿他的谎言,顺水推舟说:“什么电视剧?我也想瞧瞧有多感人。”
初砚舟瞅了他一眼,含糊道:“我忘了名字了。”
“算了,先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安怀憬微微一笑,拿出了放在保温盒里的粥,同时又不忘偷偷地释放安抚信息素,好让初砚舟觉得安心些。
他昨晚辗转难眠,想着初砚舟身体一直那么瘦弱,便特意做了一锅海鲜粥。
安怀憬又自顾自地去了厨房拿碗,给初砚舟盛了满满一大碗,那份量能抵上一顿中午饭。
看着面前那几乎全是海鲜、没有米粒的“海鲜粥”,初砚舟求饶地看着安怀憬,“学长……。”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安怀憬说,“只不过就是失败了五次,烧坏了两个锅,你要是觉得不好吃,那就倒了吧。”
“我吃。”初砚舟接道。
学长为了做海鲜粥,居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自己要是不吃的话,那可真不是东西了。
“那你快吃吧,一会儿就到上课时间了。”安怀憬嘴角含笑。
初砚舟舀起一勺尝了一口,鲜而不腥,十分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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