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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霖心里有点闷，他舍不得秦曜，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不用管我了，你直接走吧，我让筱琪来接我。”
秦曜沉默片刻，往前走了一步，张开双手轻轻抱了他一下。
纪霖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怕秦曜发现异样，他都不敢有动作。
秦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问：“舍不得我走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纪霖感觉身上的温度都跟着上升了，梗着脖子道：“嗯。”
秦曜很轻地笑了声：“还是这么黏人。”
语气里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他巴不得纪霖一直黏着他。
纪霖轻轻地拽了下他的衣角，撇了撇嘴没说话。
“别不开心了，我有空就过来。”秦曜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给你助理打电话吧，等她过来了我再走。”
纪霖点头，拿出手机给章筱琪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别那么快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到十分钟章筱琪就到了。
纪霖认命地上了保姆车，系好安全带，对车窗外的秦曜挥了挥手：“回去吧曜哥。”
秦曜没动，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章筱琪：“我跟你助理说几句话。”
被点名的章筱琪懵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纪霖一眼，见他点头才下了车。
过了几分钟章筱琪就回来了，脸有点红，手上还捏着什么东西。
纪霖有点好奇，刚想问秦曜就走了过来，笑了下道：“不早了，回去吧，到了给我发消息。”
章筱琪和司机在场，纪霖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好。”
夜晚的霓虹灯绚丽夺目，纪霖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后视镜，直到再也看不见秦曜的身影才转头问章筱琪：“曜哥跟你说了什么？”
章筱琪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回想起刚才秦曜跟她说的话。
“霖霖在人多的地方待久了会不舒服，可以的话尽量少让他去人群密集的地方。”
“他很少主动和人交流，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你多注意下，要是察觉到不对就给我打电话。”
“我工作很忙，没办法天天过来看他，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他。”
秦曜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温柔至极，和他那张淡漠的脸完全不符合。
章筱琪觉得这个男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淡，至少他对纪霖是温柔的。
她笑了下，说：“没什么，他对你很好。”
第18章 相似之处
剧组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了八月底，预计的拍摄时间已经过了四分之一，后面的戏份越来越紧凑，前一个月的拍摄跟后面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卫平对演员的要求越来越高，脾气也越来越火爆。
古装剧打斗场面多，每一个武打动作他都力求完美，演员要顶着烈日吊好几个小时的威亚，一场戏拍下来人都要虚脱了。
云昭这个角色的设定是孱弱多病、无法习武，因此纪霖不怎么需要吊威亚，但他戏份多，并不比其他人轻松多少。
一场戏拍完，纪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待着，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
天色还是很亮，虽然没有烈日照射，但温度依旧很高。
纪霖把戏服的长袖挽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的手臂。
章筱琪拿了瓶冻过的矿泉水给他。
纪霖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浇了点水在手臂上，冰冰凉凉的感觉特别舒服。
章筱琪把小风扇和手机交给他：“你坐一会儿，我去领盒饭。”
纪霖拿着小风扇给自己散热，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一条秦曜半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
【Y：吃饭了吗？】
纪霖累得连字都懒得打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秦曜很快就接了起来：“才忙完？”
“嗯。”纪霖有气无力道，“筱琪去拿盒饭了，你吃过了吗？”
“刚吃完。”
纪霖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最里面的里衣贴在背上特别不舒服，他扯了扯戏服，问道：“回家了吗？还是在公司？”
“还有几份文件，签完就回去。”秦曜边看文件边问，“吃完饭回酒店吗？”
“没那么快。”纪霖叹了口气，“今天是全天的戏份，晚上还有一场群戏，不知道拍到什么时候去了。”
秦曜沉默片刻道：“那今晚又不能视频了？”
纪霖惆怅道：“是啊。”
距离秦曜过来探班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前两天纪霖还能每天跟他打打视频电话，到后面别说视频了，连聊天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最近的一次视频还是一个星期前。
秦曜这段时间也忙得不可开交，好几个项目都要他亲自监督，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纪霖。
正说着话，章筱琪拿着两份盒饭走了过来，见纪霖在打电话也没出声，把盒饭放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递了双筷子给纪霖。
纪霖换了只手拿手机，掰开筷子夹了块肉，刚放进嘴里眉头就皱了起来。
章筱琪小声问道：“不好吃？”
片场声音嘈杂，秦曜隐约听到有人说话，没听清内容，问了句：“怎么了？”
纪霖皱着眉把肉咽了下去，冲章筱琪摇了摇头后对秦曜道：“没事，筱琪把饭拿回来了。”
秦曜道：“吃的什么？”
纪霖没说话，打开微信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秦曜打开看了一眼，两道荤菜一道素菜，分量挺足，就是卖相看着不怎么好看。
秦曜关掉照片，重新把电话放到耳边：“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纪霖说完笑了下，“没你做的好吃。”
章筱琪听见这话，忽然想起自己有幸吃过秦曜做的早饭，小声附和了句：“确实。”
纪霖笑得更欢了：“筱琪也这么觉得。”
秦曜莞尔：“等你拍完戏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秦曜怕纪霖拿着手机吃饭不方便，说了两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纪霖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就把盒饭放到了一边，端起冰镇的绿豆汤喝了起来。
章筱琪皱眉看了眼基本没怎么动过的盒饭：“不吃了？”
纪霖点头道：“吃不下。”
天气太热了，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刚吃了一块肉都觉得腻得慌，素菜还能勉强吃点。
章筱琪想了想道：“那等晚上收工回酒店点外卖？”
“再说吧。”
晚上的戏份要到另一个场地拍摄，工作人员吃完饭就收拾东西赶过去了。
这场戏要拍的是剧中的一场宫宴，参演人员有几十号人，光是化妆做造型都要不少时间，几个主演的装扮也比之前的更繁琐。
纪霖之前的造型一直是以素淡为主，为了凸显出宫宴的隆重，戏服换了一套暗红色的，身上也加了不少配饰，妆容都要比之前浓得多。
化妆间里开着空调，但人太多了，纪霖有点喘不过气来，做完造型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宋听蓝从休息室里出来，看了眼他的新造型道：“这一套还挺好看的，衣服绣工也不错。”
纪霖点头道：“听服装师说，是找的一家很有名的绣工坊做的，因为是纯手工制作，所以价格非常高。”
“是卫导的作风。”宋听蓝道，“他一向舍得在服装道具这些方面花钱。”
这也是卫平拍的电视剧收视率特别高的原因，服装制作精美，道具逼真，场景搭建也用心。
新场地离得不远，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场景已经布置好了。
场景中间留了一条过道，两边摆了十几张小方桌，桌上摆满了道具食物和水果，桌子旁边放着软垫。
桌子正前方有一座大圆台，台子上铺了张大红色的布，几个女生站在台子上有说有笑的。
台子周围放着四台摄像机，卫平站在旁边看了一眼，转头跟灯光师说：“灯光改成暖色调。”
灯光师立即去改了。
“不行。”卫平还是不太满意，“舞台中间的灯光打亮一点，坐的位置暗一些。”
来来回回调了四五次后卫平总算满意了，拿扩音器喊了声：“各部门就位。”
这个镜头拍的是宫宴开始的歌舞，请的都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因为之前一直在排练，所以整个拍摄过程很流畅，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然后就是宴会上的镜头。
虽然是群戏，但基本都是男女主的镜头，其他人就是背景板，台词就只有最开始的两句。
因为镜头比较长，开拍前卫平把宋听蓝和唐瑞叫到面前说了下戏。
纪霖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就跑到一边玩手机去了，然后没过多久就听到卫平扯着嗓子喊：“纪霖呢？纪霖哪去了？”
纪霖赶紧把手机收起来，一路小跑过去，问道：“怎么了卫导？”
卫平打量了他两眼：“这场戏除了他两就属你镜头最多，你有把握没有？”
这场戏已经是剧情的后半段了，这个时候云昭和江寻音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
在这场宫宴上皇帝为江寻音和男主傅宣越赐婚，而云昭也是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对江寻音的感情已经不是普通的友情了。
这是云昭在剧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因为他对江寻音的感情产生了变化才会导致后来的一系列事情，但这场戏里几乎没有台词。
纪霖必须要把云昭心里的纠结、挣扎、痛苦表现出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演好，好一会儿都没回答卫平的话。
卫平皱起眉，刚要说话，宋听蓝先他一步开了口：“有追过人吗？”
纪霖茫然：“啊？”
看样子是没有了。
宋听蓝退而求其次：“没追过人，总谈过恋爱吧？”
纪霖干笑了声：“没有。”
宋听蓝瞪大了眼：“你长这么大就没有过感情经历吗？”
纪霖想了下，低声问了句：“暗恋算吗？”
“啥？”宋听蓝不敢相信，“你有暗恋的人？”
唐瑞忍不住问了句：“表白了吗？”
纪霖：“……没有。”
“为什么不表白啊？”宋听蓝不能理解，“你外形条件这么好，应该没人会拒绝吧？”
唐瑞补了句：“除非那人是瞎子。”
纪霖：“……”
“你听姐的，暗恋没什么好的，喜欢就去表白，她要是喜欢你那就是皆大欢喜，她要是不喜欢你，咱就趁早换一个喜欢。”宋听蓝道，“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唐瑞连连点头：“听蓝姐说得对。”
“行了行了，越扯越远。”卫平没好气地打断了两人的一唱一和，然后问纪霖，“你很喜欢那个人吗？”
纪霖一时分不清卫平是在八卦还是有别的想法，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卫平又道：“她有对象了吗？”
纪霖摇头。
卫平摸着下颌想了几秒，说：“你想象一下，如果她有了对象，然后还介绍给你认识，你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难过吗？”
纪霖沉默了片刻，说：“难过。”
“会放弃喜欢她吗？”
纪霖怔了一下：“不会。”
“这就对了！”卫平一拍手，“云昭对江寻音的感情就是这样的，他喜欢江寻音，却不敢说出口，怕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关系，但他又舍不得放手。江寻音和傅宣越的感情越好他就越痛苦，他在这份感情里苦苦挣扎，直到他死去才得以解脱。”
纪霖心口蓦地一疼，他忽然明白当初他看完原著之后为什么对云昭的死久久不能释怀，不只是因为云昭的遭遇，还因为他们之间有个很相似的地方。
他们都有一份深埋在心底深处，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云昭到死都没有告诉江寻音他的心意，而纪霖也从不曾想过要告诉那个人。
纪霖深吸了口气，哑声道：“我懂了。”
第19章 戏中生变
“第四十五场第二境第一次，开始！”
宫宴即将开始，众人被宫人领着坐到了提前安排好的位置上。
帝后未到，众人也比较随意，落座后就和隔壁桌的人小声交谈，欢笑声不断。
云昭是质子，在云国又不受宠，整个昱国都没人将他当回事，自然也没人去找他交谈。
他就安静地坐着，除了身后伺候的宫人外身边再无一人，显得与这热闹的宴厅有些格格不入。
少顷，伴随着太监的尖锐声响，昱国皇帝与皇后携手入宴。
众人起身，恭敬地磕了头，高呼：“吾皇万岁。”
皇帝朗声道：“众卿免礼。”
众人重新落座，之后便开始献礼。
云昭排在傅宣烨后面，等他献完礼云昭便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锦盒站起身，两人擦肩而过之时突生变故，云昭猝不及防地摔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重响，在场众人都怔了怔。
“咔！”
彭阳愣了两秒后蹲下身，边伸手扶他边着急道：“纪霖哥，你还好吗？”
纪霖冷着脸躲开了他的手，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彭阳脸上着急的神色特别能唬人，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摔跤是因为被他绊了一下，纪霖就真的信了。
纪霖撑着膝盖站起身，沉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了和彭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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