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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咧嘴笑起来。
从火锅店出来，秦曜径直坐到了驾驶位上。
纪霖开了车门，朝站在火锅店门口冲他挥手的女生笑了下，然后又转头看了眼学校。
秦曜注意到了，看了眼时间，询问：“还早，要进去看看吗？”
纪霖迟疑片刻，摇头：“不了。”
“下次吧。”纪霖坐进车里，“下次叫上郁冷和凌樾，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秦曜启动车子，应声：“好。”
纪霖怀念地看了看沿路的风景，直到跑车开出这条街道，他才把视线收回来。
路过小区公园的时候，瞥见几个小孩子在里面玩雪，纪霖顿时有些心痒：“我也好想去玩啊。”
秦曜踩下刹车：“那就去。”
纪霖偏头看他，眨眨眼：“你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吗？”
“不会。”秦曜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在我这里你可以当一辈子的小朋友。”
纪霖心跳漏了一拍，这句话远比那些花里胡哨的情话更令人心动，他弯起眼：“那我去啦。”
等纪霖下了车，秦曜在附近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回到公园的时候，纪霖已经和几个小孩子打成了一片。
纪霖在雪地上撒欢的跑，手里还捏着两个小小的雪球。
几个小豆丁追在他身后，举着手里的雪球朝他砸过去，可惜穿得太多，施展不开手脚，力气也不够，雪球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就落到了地上，“啪嗒”一下散开了。
纪霖乐不可支，刚想把手里的雪球砸出去，余光瞥见秦曜过来，立即转换了目标。
秦曜看着雪球直挺挺地朝自己砸过来，躲都没躲一下，任由雪球砸在自己身上。
“曜哥。”纪霖朝他挥舞着双手，“过来一起玩儿啊。”
看着比他身边的小朋友还兴奋。
秦曜不禁失笑，加快速度朝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纪霖是属于招小朋友喜欢的类型，秦曜却恰恰相反，几个小朋友都有点怕他，怯怯地躲在纪霖身后。
纪霖坏笑地看了秦曜一眼，蹲下身，指着他跟小朋友们说：“这个哥哥是个坏蛋，我们一起把他打跑好不好？”
秦曜挑眉，一副“你认真的吗”的表情。
小朋友心思单纯，一听这话顿时不害怕了，七嘴八舌地回应。
“好！”
“打坏蛋！”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纪霖心都要化了，他站起身，似笑非笑：“坏蛋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来咯。”
秦曜哭笑不得地往旁边走了两步，跟他们拉开距离，配合道：“来追我啊。”
几个小朋友一听，顿时捏起了小拳头，气势汹汹地朝他扑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嚷嚷着“把坏蛋赶走”。
纪霖站在原地笑了一会儿，弯腰捏了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加入战局。
秦曜腿长，就算是用走的小朋友也不一定能追不上他，但纪霖就不一样了，见他加入，秦曜立刻跑了起来。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展开了拉锯战，一群小豆丁迈着小短腿叽叽喳喳地跟在他们身后，画面格外喜感，也很温馨。
秦曜后脑勺就跟长了眼睛一样，纪霖追着他绕着公园跑了两圈，愣是一个雪球都没砸中。
“我就不信了。”纪霖咬牙切齿地蹲下身，把周围的雪都堆到了一起，弄了个超大的雪球出来，双手捧着雪球起身，“我今天……”
狠话还没放完，脚下突然打滑，身体失去重心往下倒。
纪霖欲哭无泪，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
秦曜猛地停下脚，回头一看，见纪霖整个人都趴在雪地上，面色微变，转身跑了回去。
“霖霖？”秦曜跪在纪霖旁边，伸手扒拉他的肩膀，“摔疼没有。”
纪霖抬起头，委屈地撇撇嘴：“疼死了。”
秦曜心疼地不行，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进怀里，轻声哄：“没事没事，一会儿就不疼了。”
纪霖靠在他肩头，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突然用力把秦曜往下一推。
秦曜一点防备都没有，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到地上，眼睁睁看着刚才还一脸委屈的人动作迅速地跨坐到他身上。
纪霖抓住他的两只手按在地上，得逞道：“被我骗了吧。”
说完转头看向远处的小朋友，笑着喊道：“快来，我抓住坏蛋啦。”
几个小朋友本来都快跑不动了，一听这话顿时又有了力气，张牙舞爪地跑了过来。
等他们跑到了，纪霖就势往旁边一滚，躺在旁边看着几个小朋友拿着雪球往秦曜身上砸。
小朋友的力气小的可怜，砸在身上不痛不痒的，秦曜都懒得挣扎，偏头去看纪霖，控诉道：“你就这么对我？”
虽然是控诉，但眼里却满是纵容。
纪霖笑得在地上打滚：“那可不，我现在跟他们是一边的。”
秦曜无奈，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两下：“调皮。”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玩闹了一阵，几个小朋友的家长过来接人，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冲他们挥了挥手：“大哥哥再见。”
纪霖坐在雪地上，笑容满面地跟他们告别：“再见。”
等人走完了，纪霖才转头去看秦曜，看到他身上全是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衣服：“真狼狈啊，秦大总裁。”
秦曜握住他的手，勾起嘴角：“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纪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也是一身雪，耸耸肩：“行吧。”
秦曜牵着他的手站起来：“走吧，该回家了。”
纪霖含笑点头。
两人十指相扣，慢悠悠地往公园外边走，秦曜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刚刚陪你演了那么久，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纪霖脚步一顿：“那你低头。”
秦曜听话照做。
纪霖眉眼弯弯，仰头去亲他。
他一直觉得他和秦曜的身高差刚刚好，他一仰头，秦曜一低头，就能亲到彼此。
“霖霖？”
一道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美好。
纪霖身体陡然一僵，身上的温度如潮水般退去，散了个干净，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一天的好心情在这一刻跌落到了谷底，就好像一段精心编织的美梦突然破碎。
他僵硬地转过头，脸色煞白地看着站在公园门口的人，嗫嚅道：“妈……”
第77章 坦白
纪霖设想过无数次跟父母坦白的场面，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许思岚撞见。
看到许思岚脸上的错愕，他下意识地把被秦曜牵着的手抽离了出来。
“你们……”许思岚皱着眉，欲言又止，“先回去吧，看你们身上全是雪。”
纪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恍恍惚惚地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坐到沙发上，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许思岚。
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不太能思考，除了为什么会这样还有他该怎么办似乎就想不到别的了。
他跟秦曜说过的，等他们都有空了，就回家见父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那不是谎话，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在那之前，他会做好一切准备，会尽可能的把对父母、对秦曜的伤害降到最低。
父母一时接受不了也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多久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变故来得太快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准备，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没有一处地方是对的，他就像是在睡梦里被带到了悬崖边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一跳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秦曜说过，很多事他们都无法选择，同时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天平不可能永远向他们倾斜，总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而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有让时光回溯的能力，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挑战。
纪霖抬头，看到许思岚姿态优雅的喝着茶，脸上没什么情绪，很平淡，似乎并没有因为看到自己儿子和同性接吻而感到震惊。
但她心里是不是和表现出来的一样平淡，纪霖不得而知。
他唯一能确定并且坚定的，就是不管许思岚是否接受，他都不会和秦曜分开，这是在他答应和秦曜在一起的时候就下定的决心。
说吧，早晚都是要说的，只是提前了一点而已，没关系，纪霖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妈。”
许思岚的目光看向他，放下茶杯，淡淡道：“怎么了？”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纪霖握紧拳头，指尖隐隐泛白，“可能你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本来不该是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你的，但是已经这样了，我想我们都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挺直了背脊，直视许思岚的目光：“我和曜哥在交往。”
秦曜进客厅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睫毛很轻的颤了两下，没有出声。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这是事实。”纪霖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他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下，“我也知道你接受不了，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没有怨言。”
“但是有一点，我不会和他分手。”纪霖表明自己的态度。
开口之前觉得很难很难，可真正说出口的这一刻，纪霖却觉得意外的轻松。
他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渐渐放松了些，只是握着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他抿了抿唇：“我喜欢他，痴心妄想了很多年，做梦都想跟他在一起，我离不开他。所以妈……”
他顿了下，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对不起。”
许思岚沉默地听完，不着痕迹地看了秦曜一眼。
良久，她张了张嘴：“霖霖，妈妈好像很少跟你谈感情的事。”
纪霖点头：“嗯，很少。”
“你从小就乖巧懂事，也有自己的主意，妈妈从来不担心这些。但是这么多年，你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交好的女孩子都没有，我之前没觉得不对，想着你应该是没遇到喜欢的，现在我想问问你……”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眉眼温和：“是因为曜曜吗？”
没有预想中情绪激动的责备和歇斯底里的控诉，纪霖心里却更加难受。
许思岚真的很爱他，事到如今还顾及着他的感受。
“是。”纪霖艰难道，“从我知道我喜欢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办法喜欢别人了。”
许思岚点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一，十五岁，或许还要更早，只是我自己没察觉到。”
许思岚垂眸，沉默片刻：“你跟曜曜一起长大，生病之后更是跟他形影不离，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比亲兄弟的感情还要好，你真的分得清你对他的感情是依赖还是喜欢吗？”
“我分得清。”纪霖没有犹豫，“我曾经也迷茫过，也试图欺骗自己，告诉自己那不是爱情。可是，我又比谁都清楚，那就是爱情，只是性别不同，其他的都一样。”
“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开心，跟他分开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想念，看到他和别人谈笑我就会觉得难过，一想到他会和别人结婚，我就觉得心痛如绞。”
“妈……”纪霖哽咽，“你说那怎么可能只是依赖呢……”
许思岚眼眶微红，纪霖患上社交恐惧症的时候，她一度认为自己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她想尽办法弥补。
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比以前做得好了，可事实上她还是没做好，她连纪霖的感情变化都察觉不到。
十五岁，还没成年，在那样一个懵懂的年纪，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还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那个时候的纪霖有多恐慌有多煎熬，她不敢想。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曜曜不喜欢你，那你……”许思岚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艰难开口，“该怎么办呢？”
“所以我从来没打算说出口，我不敢去赌那连万分之一都没有的可能性，我只是想在他身边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纪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谈论他对秦曜的感情，这些话他甚至都没有跟秦曜说过，“我不需要他知道，也不奢求得到回应，能在他身边待这么多年已经足够幸运了。”
“我很清楚，随着我们走出校园，步入社会，这样的日子就不会持续太久了，所以我听了谢医生的建议，进入娱乐圈，尝试着跟不同的人接触，只是想在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能坦然的面对，能洒脱的离开。”
秦曜呼吸一滞，他一直以为纪霖进娱乐圈就是单纯的为了治病，现在才知道是为了他。
为了……离开他。
所以在纪霖进娱乐圈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决定，如果自己没有开口，那他是不是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纪霖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世界了？
这个认知让他难受得厉害，他看着纪霖的背影，心里揪成一团。
许思岚也是才知道，她起身走到纪霖旁边坐下，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说什么呢？
说他喜欢秦曜又不敢表白，只能像个胆小鬼一样待在秦曜身边默默喜欢吗？
纪霖说不出口，他有自己的骄傲，也有不想被人知道的脆弱。
“知道曜哥也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但我也害怕，怕你们责备，怕你们失望，我下了很大的决心跟他在一起。”纪霖靠在许思岚怀里，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声音都在打颤，“妈，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真的离不开他，我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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