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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同桌(近代现代)——林七年

时间:2023-12-24 09:54:32  作者:林七年
  于是在短暂的各有所思的尴尬注视之后。
  徐一涛率先打破了沉默:“啊,对!我就欣赏我们序哥这样的性格!所以咱们也来玩敢不敢的游戏吧!”
  “?!”
  又玩游戏?!
  本来还在心虚不好意思的江序猛然抬头。
  上次玩个答案之书就已经把他玩的感冒发烧,这次又要玩啥?!
  徐一涛则兴致勃勃:“序哥,你别用这么惊恐的眼神看我,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不能电影里面男女主那样玩得那么大,不过我觉得可以改良一下。”
  徐一涛说着就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大许愿瓶,再从大许愿瓶里拿出五个放着纸卷的小许愿瓶:“这玩意儿大家都见过。”
  “当然见过,但你这书包里怎么啥都有?”
  祝成实在没明白。
  徐一涛也懒得理他:“你别管!反正我们每个人就拿个瓶子,在纸上写上自己最想做但又最不敢做的事,然后问自己敢不敢,再把这些瓶子都埋到楼下的那棵树底下。如果哪天做到了,就把自己的那个瓶子挖出来,剩下的所有人就都得帮他做一件事,要是七年之后,还没有做到,就去实外的主席台山上,大喊三声我是‘胆小鬼‘,你们敢不敢!”
  “敢!怎么不敢!”祝成直接拿起笔,“我现在就写,祝成,你敢不敢一口气吃完火锅里面的牛肉丸全部吃完!”
  “去你妈的!”徐一涛抢回笔,“说了,是要写自己最想做又最害怕做的事,不然我们到时候可不认账。
  “就是就是。”林绻连忙附和,“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江序,陆濯,你俩玩吗?”
  她看向江序,眼神充满期待。
  江序:“我……”
  “我玩。”
  陆濯低低应了声。
  江序侧头。
  陆濯接过纸笔,垂下眼睫,说:“正好我也想看看七年以内,我敢不敢。”
  七年是一个很玄妙的时间,七年之痒,七年手婚,七年成人。
  七年时间,足够成长很多,也足够改变很多。
  陆濯的语气眉眼都很淡,江序却第一次从那份淡里看懂了很多。
  他顿了顿,说:“那我也玩。”
  然后接过纸,拿起笔,就开始上面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自己的问题。
  结果因为太过认真,而一时忽略了脑壳顶上那颗鬼鬼祟祟的寸头脑袋。
  直到祝成挤弄着他那双散光两百度的眼睛,不太确认地念出了一个“陆……什么……起”后,江序才连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心愿纸,恼羞成怒地喊道:“怎么有人当小偷啊!”
  “不是,我怎么就当小偷了!”祝成非常不解,并且大方地拿出了心愿纸,“这有啥不能给大家伙看的啊,给你们看我的,‘祝成,你敢不敢在七年之内摆脱父母的期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文学家‘,这写得多正义啊,你咋就那么心虚呢?”
  祝成反客为主,开始质问。
  偏偏江序还真的心虚,捂着心愿纸,支支吾吾了半晌,愣是说不出一个答案来。
  还是陆濯最先解围:“你敢随便给别人看,是因为你脸皮厚,还不准江序一个i人,敏感脆弱又内向一下?”
  “i”人江序:“就是!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脸皮厚!”
  祝成:“?”
  谁“i”?!
  而林绻显然也不站在他这一头:“就是!正常人谁愿意给别人看!”
  祝成:“??”
  就连徐一涛都临门一脚大踹:“哎呀,祝成,你就别捣乱了,显得发慌不如先下去挖坑。”
  祝成:“???”
  为什么他觉得陆濯不被排挤之后,他开始被排挤了?
  “你们这是校园霸凌!知不知道!”
  祝成一边哀嚎,一边悲愤地拿起铲子,就去杂货店前的那棵老榕树下挖起了坑,还一挖一个不吱声。
  江序则飞速地写完了那张纸条,灵敏地卷好,就一把塞进了许愿瓶,死死地用木塞堵住瓶口,生怕再有谁看见。
  陆濯把他这一切动作收进眼底后,才又收回视线,继续慢条斯理地写完了自己的挑战内容,小心翼翼地放进许愿瓶,并封好了口子,
  每个小许愿瓶外面都被贴上林绻贴姓名标签,再放进徐一涛的大许愿瓶里,一起被埋进了祝成刚刚挖出的土坑。
  当一切忙完,最后一抔土被几人坟头蹦迪般地踩严实之后,弦月已经挂上了树枝。
  “也不知道七年之后我们还记不记得这棵老榕树下有这么一个东西。”
  林绻到底心思更细腻敏感些,看着眼前的这抔土,想到这是他们中学生涯的最后一年,不免有些感慨。
  徐一涛却不喜欢这样伤感的氛围,直接一手搭上林绻的肩膀,一手搂过祝成的脖子:“废话!当然会!说不定到时候陆濯的老陆杂货店都已经变成了小陆会员超市了呢,反正我们说好了,咱哥几个,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准耍赖,七年之后,必须聚齐,听到没!”
  林绻嫌弃地抖开他:“谁跟你哥儿几个了!不过,反正到时候我肯定回来。”
  说着,她抿着唇,睁大眼睛,勾了勾肩上的背包带子,像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陆濯也少有的很给面子,点了点头:“嗯,我也不耍赖。”
  “行,陆神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徐一涛拍了拍林绻和祝成的肩,“天也不早了,明天还升旗仪式,我们就先走了,陆神拜拜,序哥拜拜!”
  说完,把手一挥,三个就打打闹闹,上了不远处正好停下的公交8号线。
  车辆驶离,原本热闹的杂货店又在深秋的夜里归为静谧,就只剩下了江序和陆濯两个人。
  “那个……”
  江序觉得自己有些话想和陆濯说,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刚刚开口。
  陆濯也就先打断了他:“所以陆什么起?”
  江序:“?”
  陆濯斜倚着那棵榕树,右手插兜,左手自然垂下,垂眸看着他的眼睛,看似漫不经心般地,带着点散淡笑意地问道:“祝成不是说你写的心愿是陆什么起?所以到底是陆什么起?总不能是陆濯的陆,一起的起。”
  江序:“……”
  祝成这个大嘴巴子真是害人不浅!
  虽然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但是他也充分尊重陆濯的个人意愿,更何况花哥都那么说了,他就这么贸贸然地捅破了窗户纸,以后可怎么办!
  江序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黑芝麻糊,却也激发了他信口胡来的上限:“我写的挑战是,江序,你敢不敢英勇参军,让大陆和海峡对岸的同胞一起过个真正的团圆年,不行啊!”
  他说得英勇无畏,理直气壮,还没带一点磕绊,就是耳朵红得厉害。
  陆濯眼底的消息也就更深了:“行,怎么不行,毕竟谁让你叫江爱国呢。”
  江爱国:“……”
  他想起那个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这个名字,顿时又乱了思绪,慌里慌张地扔下一句:“那个,我还要回家画作业,不和你多说了,先走了。”
  说完,就抱起画板画夹,踩着山路上的台阶,落荒而逃般地向山上跑去。
  浓重的夜色都掩盖不住他慌乱又无措的羞涩。
  倒是不像前几天一样躲着他了,但怎么好像变得更不对劲了呢。
  陆濯的视线一直目送着江序彻底跑离他的视野后,才重新落回了那抔还没被完全踩实的新土。
  他在想,有时候当一个不道德的人,或许也不错。
 
 
第37章 冰消
  不过陆濯最终还是没有挖开那抔无辜的土。
  因为他虽然不是很有道德,却不想破坏他和江序之间的约定。
  那样单纯美好的一个人,关于他的所有约定,都应该是作数的。
  于是陆濯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那抔承载了太多秘密的泥土,就拿出手机,再次点开了那个粉色头像。
  [Moth]:你好
  [他的表妹]:?
  [Moth]:谢谢你上次帮的我的忙,江序好像已经不生我的气了,也没有再躲我了
  [他的表妹]:???
  可是她上次啥也没做就被江序口头拉黑了,连委托协议都解约了,也没帮上忙啊。
  这是咋回事?
  难道她哥自己想通了?
  苏爱民在大洋彼岸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就又收到了[实外第一真男神]的消息:不过能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嘛
  苏幕义不容辞:[好说好说,您尽管开口!]
  而陆濯得到这个回答后,只是向苏幕发去了一个名片,顺便配文:[麻烦你帮我向他推荐一个人]
  ·
  江序则根本顾不上回头看看陆濯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因为他担心只要自己一回头,就又会对上陆濯那双深情而无望的眼。
  以前他以为陆濯是眼睛长得深邃,所以才看狗都那个眼神,现在却明白了原来那里面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深情。
  江序只要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难受,可是他又偏偏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莽撞地告诉陆濯自己知道了他的心思,只能落荒而逃一般地跑回了家里。
  然后把画板画夹往地毯上一放,就整个人埋进了客厅的大沙发里。
  他只觉得自己脑袋一团乱麻。
  他又怕陆濯会看到许愿瓶上的问题,又怕陆濯不会看到许愿瓶上的问题。
  可是不管陆濯看不看得到,他都更好奇陆濯在那个许愿瓶里写了什么问题。
  而且陆濯说想看看七年之内敢不敢做到。
  那是和自己有关的?
  比如七年之内敢不敢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按花哥说的,陆濯那么消极的性子,好像又不会写这么主动的愿望。
  那莫非写的是,七年之内敢不敢放弃暗恋自己?
  想到可能是后者,江序烦躁地抄起一个抱枕就狠狠捂住自己的脑袋,像是恨不得把自己活活闷死。
  要是这么好一个陆濯突然不喜欢他了。
  他上哪儿说理去!
  真是烦死了。
  别人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的时候,都是高兴的,兴奋的,雀跃的,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变成又烦又愁又纠结了。
  江序没想到自己母胎单身了十七八年,结果一开窍,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世纪大难题。
  可是说到底,还是因为陆濯太苦了。
  出生得太苦了,成长得太苦了,暗恋得也太苦了。
  所以即使是他如此纠结烦躁,可是也不敢任性戳破,因为陆濯想守护的东西,他也很想和陆濯一起好好守护。
  这么想着,江序心里倒是没有那么乱了。
  他爬起身,拿出手机,点开了陆濯的朋友圈。
  他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好好了解陆濯的渴望,可是现在想了的时候,等打开陆濯的朋友圈,却发现是三天可见。
  只有一首《富士山下》的分享链接,出现在了朋友圈的顶端。
  江序唇角微抿,正准备退出,突然发现陆濯的微信昵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修改成了[Moth],因为之前都是备注的姓名,所以江序之前并没有发现。
  Moth……
  江序突然想起什么,飞快点开花哥的朋友圈,往下划拉了好久,果然找到了记忆里的那条朋友圈,
  内容:[爱上一个只能仰望的人,就像飞蛾爱上扑火,注定是一场徒劳无功的单向奔赴]
  时间:[2017年9月8日晚23点44分]
  正好是上周五的深夜。
  而Moth的中文意思正好是飞蛾。
  陆濯又曾经说过飞蛾是一种趋光性的生物。
  所以那天晚上陆濯说出那句话时,竟是这样的心境。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徒劳无功的单向奔赴,又怎么还愿意去喜欢呢,难道就因为他是所谓的“光”吗。
  江序想象着那一刻陆濯说话的样子,心疼酸软和委屈不值就齐齐涌上了心头,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眼眶,又泛上些许微红。
  江自林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样的表情,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江序忙擦了一把眼角,说:“没谁欺负我,就是我自己画画没画好,被沈老骂了,让回来先自己悟一段时间,我就有点沮丧。”
  江序说得倒也合情合理。
  江自林也就“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不过没事,你还年轻,可以慢慢来,反正你爸我肯定相信你的天赋,毕竟虎父无犬子嘛。”
  江自林惯用地想用父子之间的插科打诨来缓解一下江序的心情。
  江序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立马跳起来反驳他不要脸,而是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声:“爸。”
  难得的有些委屈撒娇的语气。
  江自林不禁挑眉:“怎么了?”
  江序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抽了下鼻尖,问道:“你觉得灰姑娘和王子能在一起吗?”
  江自林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只是答:“当然能。”
  江序立马像得到鼓舞一样,抬起头:“那……”
  “那是因为灰姑娘本来就是贵族,不存在什么阶级差异,所以郎才女貌,又机缘巧合,很登对。”江自林换好拖鞋,答得轻松自然又无比现实。
  以为自己终于能得到鼓励的江序:“。”
  果然,永远不要让爸爸给小孩儿讲童话。
  “可是你当年喜欢我妈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嘛!”江序很不服气。
  他姥姥是南雾人,所以他妈在南雾上过学。
  那时候还是90年代,他爸遇上他妈的时候可比现在的陆濯还要穷,穷得连下馒头的榨菜都是他妈每天从家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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