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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同桌(近代现代)——林七年

时间:2023-12-24 09:54:32  作者:林七年
  雪白颀长的脖颈和平直凹陷的锁骨肆无忌惮地暴露在外,还因为酒醉而泛起了异样的潮红,下摆也已经被掀起,露出了还未完全脱离少年单薄的柔软纤细的腰。
  陆濯一眼也不敢再多看,只能连忙摁住了江序的手,叫了声:“江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完全恢复了少年状态的江序,脾气比以前还要坏,遇凶则凶,遇爆则爆,只觉得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哭着喊道,“我只知道你是个大骗子!现在还不让我洗澡!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我要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江序喊完,就一口咬上了陆濯的肩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声音都已经开始变哑。
  陆濯心疼又无奈,胸腔里还压着闷闷的痛,却始终舍不得再对江序大声说话,只是任凭他咬着自己,然后紧着喉咙,问:“我怎么就又成大骗子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他一说江序顿时哭得更止不住了:“你明明说了我把糖吃完了,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的,颗,我每天都在吃,过期了的糖我不能吃,我就每天剥一颗,把糖纸留下来,整整1888颗,只剩下7颗了,可是你却不要我了!骗子大骗子!”
  他哭得快要喘不过气。
  陆濯连忙拍着他的背,着急又温柔道:“我怎么就不要你了?”
  “你都没有戴戒指!我每天都戴着!你都没有戴!你不戴那我也不戴了!”
  江序说着就想低头拔出那枚戒指。
  可是他是在十七岁的年纪戴上去的,戴上去就没再摘下来过,那时候骨骼尚还比现在纤细,所以这一拔,戒指卡在关节处竟然怎么也拔不下来。
  白皙的皮肤很快就被磨出鲜艳的红,陆濯心疼地一把摁住他的手:“我戴着的,我也每天戴着的,我没有不戴。”
  “骗子!我都没有看见!”
  江序也不知道是手指更疼,还是膝盖更疼,又或者心脏更疼,他只是一个劲地想要把那枚戒指从他手上拔下来,但却好像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直到陆濯的手掌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动作才顿在了原地。
  陆濯的手掌上躺着一道长长的黑绳,像是项链,而那根项链的末端赫然挂着那对银戒的另一半,还写着他们分开那天,陆濯亲手刻上去的“LZ&JX”。
  “我们每天都要敲代码,创业搬家还要做各种糙活累活,手上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我怕把它碰损了,所以就没舍得戴在手上。”
  但是每天夜里,他在床上辗转睡不着的时候,都会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这枚戒指,好像它离心脏越近,江序也就离他越近。
  只是后面的话,陆濯没有告诉江序。
  而江序在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眼泪“吧嗒”一滴,落在陆濯的掌心,砸了个粉碎。
  “但是你都有新的男朋友了,你带着它又有什么用。你明明说过的,你是耶利哥玫瑰,哪怕已经失去了99%的水分也会找到水源复活,可是你送给我的那朵耶利哥玫瑰我明明每天带在身上,给他喂水,但到现在都还是一团枯草,你还有了别的男朋友,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江序低着头,抽搭着,像是全世界最委屈的小朋友。
  心疼得陆濯恨不得扣完那个乱说话的男生一年的工资绩效。
  “傻子,我没有别的男朋友,我这辈子,从十年前开始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只牵过你一个人,只抱过你一个人,只亲过你一个人,我哪里来的别的男朋友?”
  陆濯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立场去给江序解释这些,但是江序问了,他就只想解释,因为哪怕能让江序少难过那么一点点也好。
  可是江序却根本不信:“但是那个寸头他都说他看见你和你男朋友发微信了!我早就把你微信删了,你是给你哪门子的男朋友发的微信!”
  江序仗着酒精麻痹了他的所有理智,哭着问得理直气壮。
  陆濯在那一瞬间竟然无奈地笑了。
  小没良心的,怎么也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他把自己微信删了的话。
  当年他爷爷说希望他们不要再联系了,他以为他们谁都做不到,结果某个小没良心的竟然狠心删了他的微信。
  那时候他就知道,江序帮他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出了抉择。
  他没有怪过江序,因为他知道那是江序的所有隐忍和心疼,他不舍得让自己挣扎难过,也不舍得再让自己背负太多压力前行。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把屏幕对准江序,问:“是我那门子坏脾气、酒品差、还爱哭的男朋友。”
  “?”
  江序懵懵地眨了下眼。
  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楚备注着“男朋友”那三个字的微信头像竟然和他的头像一模一样。
  而每一条消息的旁边,都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下面还有一行文字:[Preface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手机页面停在原地,他并不知道之前陆濯都发了些什么,只能看见最新的那几条消息。
  [END.]:江序,今天加班到很晚,但项目马上就可以变现,我马上就能还清欠你爸爸的最后一笔钱。我很想你。
  [END.]:江序,我到了富士山,想起那时候唱给你的歌。我很想你。
  [END.]:江序,又下雪了,看见一顶很可爱的绒线帽子,应该很适合你。我很想你。
  [END.]:江序,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很想你。
  所以在他删掉陆濯微信的那些日子里,陆濯每一条发给“男朋友”的消息,都是想说给他的话语。
  “江序,我说过的,我再也不会骗你。”陆濯温柔地抚上江序的脸颊,“我也说过的,哪怕你以后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会等你,等你分手,等你再和我在一起。江序,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爱你,连一秒都没有。”
  哪怕他们已经分开五年。
  哪怕江序再未同他说过话。
  哪怕在爷爷去世的那一年,他花尽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了一张往返巴黎的机票,却只看见江序笑着接过了别人的花。
  他也从来没有任何一秒想过要放弃爱江序。
  他只是在那些日夜里拼命地学习工作努力挣钱,想要还上因为爷爷生病而欠下一笔又一笔款。
  这样等到他谁也不再欠的那一天,他就可以坦然地出现在江序面前,告诉他,他已经有能力保护他,有能力并肩和他在一起,有能力去平等地爱他。
  徐一涛曾问过他,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偏执。
  他那时候只说,偏执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早就注定了没有办法当一个好人,那为了江序偏执一些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他可以偏执,江序却不能。
  他不介意当一个小三,江序却一定介意当一个出轨渣男。
  于是他只是揉了揉终于安静下来的江序的软毛,说:“你看,我不是骗子,我还是很喜欢你,你在我房间洗澡,我一定会忍不住亲你,所以我们就乖乖待着,让我给你上个药好不好。”
  然而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江序的唇却已经轻轻碰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就自然离开,再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陆濯:“你忍不住亲我,我也忍不住亲你,那为什么不可以亲呢?”
  无论是遭遇了什么困境都从未失过态的陆濯在那一刻,竟然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语。
  江序就已经又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陆濯,我昨天梦见你亲我了,像我们第一天在一起,在你家看电影的时候那样,我很喜欢。所以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第66章 全垒
  两个吻的落下,像轻柔的羽毛在撩拨着陆濯岌岌可危的底线。
  陆濯的手指攥得有些紧。
  他看着江序,问:“你昨天梦到我了?”
  江序点头:“嗯。不仅昨天,前天也梦到了,大前天也梦到了,我每天都会梦到你,有时候我们是在跑,有时候我们是在骑摩托,有时候我们是在亲亲,有时候我们还会做羞羞的事情,但反正每天都会梦到你,就像每天都会见到你一样。”
  喝醉酒后的青年,神情清澈单纯如孩童,所有的话语都再也藏不住,爱意和想念也都变得诚实。
  或许不再像将将重逢时那样体面,可却无声地让原本就汹涌的爱意在克制下变得更加偏执。
  陆濯的掌心抚上江序的面颊,他用前所未有的冷静语气问道:“江序,你现在爱的是谁。”
  “你啊。”江序坦然地迎接着他的视线,语气天真而轻松,“从十七岁开始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啊。这是第六年了,糖果也快吃完了,所以我们时候可以不用再分开?”
  他看着陆濯,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憧憬而茫然的期许,以及期许里因为无数次的失望而带来的胆怯和低落。
  那两种情绪都生生地戳中了陆濯的心,戳得他得心脏疼痛不已。
  又或许是江序唇齿间的酒精传递进了他的大脑,麻痹了他的理智。
  总归他在那一刻,手指骤然收紧,问出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问出的那句话:“那那个送你玫瑰花的法国男孩呢?”
  “玫瑰花?”江序偏着脑袋想了一下,“哦,你说亚历克斯啊,他是我来法国以后最好的朋友,他是一个特别好的……唔!”
  江序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陆濯封住了唇。
  他记忆里陆濯的吻一向是温柔而绵长的,但这一次却凶狠得让他唇角发疼。
  他本能地就去推陆濯,想往后躲。
  然而陆濯原本抚着他脸颊的那只手已经钳紧了他的下巴,唇齿间的攻势也愈发凶猛,带着某种极为强势的侵占性和发泄,让江序躲无可躲。
  江序不知道陆濯这是突然怎么了。
  他那个很温柔很纵容他的陆濯呢,为什么变得这么凶,亲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下巴被捏得疼,嘴唇也被咬得疼。
  他要的亲亲不是这样的亲亲。
  江序拼命地推搡着陆濯。
  然而陆濯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他只知道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在江序说出“朋友”那两个字时就彻底坍塌粉碎。
  他也不想管那到底是怎样的朋友,到底和江序有什么关系,到底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怎样陪伴过江序。
  他只知道他的江序是爱着他的,从十七岁开始,整整六年,都是一直爱着他的。
  “江序,我不想听你说别人好,一个字都不想听。”
  陆濯的语气依然那么冷静又理智,但他吻下去的攻势,已然强势到偏执。
  他堆积压抑了太多年的爱意欲望和想念都终于在那一刻爆发。
  他想要江序,他想要占有江序。
  他想在克制自持了这么多年以后,在他深爱的人面前当一回放纵的疯子。
  “江序,别怕,我是陆濯。”
  那天晚上,江序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前半段的他浑浑噩噩的没有记忆,可是慢慢的,他好像被全世界最汹涌又最温暖的水流在这个寒冬里包裹住了。
  裹挟得他无法后退,也无法落逃,甚至快要无法呼吸。
  可是他却病态地沉溺于此,甚至渐渐开始贪婪地索取,像是想疯狂地从对方身上汲取热量和感官,好得以弥补这五年来亏空的想念和爱。
  江序沉浸在那个吻里,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清醒地沉沦。
  但他也确实醉了,醉得只能听见落着雪的深夜里,有人俯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说着“江序,我爱你”。
  而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那朵沉寂了许多年的耶利哥玫瑰也在温暖湿润的气候里,缓缓复苏。
  那团枯草终于找到了他的水源。
  ·
  江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脑袋疼,嘴巴疼,下巴疼,肚子疼,膝盖疼,甚至连喉咙都泛着干疼。
  皱着眉,一翻身,下半身更是跟要被撕裂了一般。
  他昨天晚上是被人打了一顿嘛,陆濯也不知道帮他。
  江序蜷在被窝里,龇牙咧嘴地想。
  然后他就费力地翻了个身,没过脑子地叫了声:“陆濯。”
  叫完才顿住。
  陆濯。
  等等,陆濯?!
  意识到哪里不太对的江序猛然睁开了眼,紧接着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看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陆濯。
  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应该是正值午后。
  陆濯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正盘腿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头发柔顺垂下,鼻梁上架了一副看上去度数不太高的银边眼镜,指尖敲击,像是在认真办公。
  大雪隔着玻璃窗安静落着,日式庭院笼着温煦的光。
  是在温馨美好不过的一个画面。
  一切都和江序曾在梦里想象过的一样。
  除了从家居服领口露出来的锁骨上,那几个斑驳的咬痕。
  咬挺深。
  嘴不大。
  但牙应该有一颗很尖。
  如果江序没有记错的话,自己正好符合以上种种条件。
  而他的冲锋衣和针织衫都已经不在,身上只有一件尺码为190的宽松大T恤,并且没穿裤子。
  “。”
  完球。
  江序就算再迟钝,酒量再差,到了这里也大概明白了昨天晚上他和陆濯之间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他的屁股还在痛。
  所以……
  江序呆滞。
  陆濯像是听到了他的动静,抬起头,看向他,温声问了句:“醒了?”
  眉眼从容,看上去非常淡定。
  如果不是江序昨天晚上亲身经历了这人有多强势霸道疯狂不讲理,他也一定会觉得对方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但是他现在只想气沉丹田,气急败坏,气震山河地喊一句:“陆濯!你这个衣冠楚楚斯文败类道貌岸然的畜生!!!”
  然而因为他昨天晚上哭喊得太久,嗓子已经嘶哑,喊道最后破了音,只剩下一种张牙舞爪的纸老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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