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真自然明白南宫观主的意思,他自然不会放下周君之不管,两个人回到房间,只是刚关上了房门,周君之便像是不可控似的忽然抱住了沈毓真。
沈毓真吓了一跳,慌忙将房门关好了,却才发现周君之抱他很是用力,好像要将他紧紧勒住一般。只是这越是用力,越是显出周君之心中的不安来。沈毓真知道他现在心中的惶恐,没有说什么,不过还是叹了口气,轻轻回抱着他,抚摸着他柔软的发。
手指上,沾染了桂花的香气。
似乎是沈毓真的安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周君之在沈毓真的怀中发出几声模糊的呢喃,像是寻到了最舒适的港湾一般,他发出细小的声音,道:“毓真,别离开我。”
这样不安的声音让沈毓真听着心碎,他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周君之,安抚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师兄的,我会一直陪伴在师兄的身边。但是师兄也不要瞒着我,师兄有什么事情还请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
沈毓真那么聪明,周君之知道他一定猜到了什么,只是碍于周君之不肯说,他便也知礼地布强迫询问。这样温暖的态度让周君之不免抬起头来,用动情的眸子打量着沈毓真的眉眼。半晌,他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伸出手,勾勒着沈毓真的模样。
沈毓真没有动,任由周君之的手指滑过自己的面庞五官。半晌,他听见周君之轻声央求一般,道:“毓真,抱我吧。”
“师兄?”沈毓真怔了一瞬,他没想到周君之会有这样的请求。然而看到沈毓真的疑惑,周君之眸色颤动,似有什么破碎了一般,他又慌忙重复了一遍,道:“毓真,抱我吧,抱我好不好。”
或许只有与爱人肌肤相亲,才能舒缓周君之此刻内心的波澜。
沈毓真心痛地看着周君之那濒临崩溃一般的表情,他曾几何时见过周君之这样的脆弱。纵然眼下这个时间恐怕并不合适,可既然周君之如此提出,他也只能顺着周君之的心意,安抚他此刻脆弱的情绪。
于是他俯下身来,小心翼翼亲吻着周君之的嘴唇。
周君之的睫毛颤动着,像是期待又像是有一点点的欲拒还迎。沈毓真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他搂住周君之的腰,蛮不讲理一般亲吻了上去,伴随着情欲的流淌,两个人最终摔在了床上。
夜色裹上了一层荒唐的甜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包裹内心极度的不安。
或许是碍于第二日的情况,两人并没有折腾到很晚。但是今天的周君之却似乎很是热情和热烈。他索要的很多,甚至在被弄得哭泣出来的时候,也依旧不允许沈毓真温柔。这样所导致的结果,便是等两人结束的时候,周君之便因承受不住而昏睡了过去。
只是纵然昏睡,他的垂泪的脸庞,看着依然让人心碎。
沈毓真心疼地看着他的模样,将对方抱在怀中,轻柔地用舌尖舔去他脸上的泪痕。昏睡的人没有自知,却似乎感受到了身边温暖的依靠,进而发出几声贪恋地呢喃,向沈毓真的怀中钻了过去。
沈毓真轻轻拍着他的背,搂着他,给他最结实的依靠,希冀这样可以让他的梦中好受一点。而随着周君之的沉眠,沈毓真看着他舒缓却又并不轻松的眉眼,不免还是叹了口气。
“我会陪着你的,相信我好吗,君之。”
他轻轻地呢喃着,拥抱着自己的爱人,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同样的风和日丽,比武现场更是比前一日更加热闹。
玄教昨日赢了一局,今日开场士气很盛,显然又乘胜追击的架势。然而乾元观的弟子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昨日虽是惜败,今日却并不气馁,面对玄教的攻势沉着应对,游刃有余。上午的两场,乾元观全以胜利告终,算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乾元观的翻身仗打得漂亮,玄教却也并不气馁,下午和晚上的三场比试,玄教以二胜一。由此两天比试下来,乾元观与玄教居然打了个平手,这实在让人始料未及。
江湖侠士们见到这样的场面更加兴奋,然而对于第三天出场的几位弟子来说,压力却是可想而知。周君之约莫也是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这两天他心情一直不大好,如今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爱人要面临的事怎样艰难的环境。
然而沈毓真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甚至反过来安慰起周君之,这顿时让周君之意识到,这几天自己似乎一直在被沈毓真关照,而自己这个大师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失职了。
“无妨,我知道君之心情不好。”沈毓真抱着他,轻柔吻着他的额头,道:“我也知道,君之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但是君之不说,我不会问。”
听得沈毓真这样说,周君之张了张口,有些话似乎就要破口而出,却被沈毓真以吻回应。
“君之,我现在不想听。”他有些固执,神色却还是温柔地,道:“等明天,明天比武结束了,君之再告诉我好吗?”
周君之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候,沈毓真不想听,周君之斟酌片刻,便也同意了。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红莲教,而是同玄教的比试。
第三日,比武现场已到了几乎白热化的程度。
台下的江湖侠士们已是兴奋至极,有些人看起来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似的,明明眼圈乌黑,精神却还在亢奋。而比起台下的热烈,台上的比试更是毫无保留和谦让。上午的两场比试过后,玄教和乾元观分别拿下一局,以至于场面再次以平手告终。
一切的胜负,都寄托在最后的三场上了。
午休过后,便是沈毓真的场次。他的对手是宇文纳,这在比试的名单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现在场面热烈非常,又是至关重要的三局定胜负,周君之看着即将上场的沈毓真,不免还是要担心起来。
然而沈毓真却显得颇为泰然,准备好热身之后,他从周君之的手中接过剑,看着周君之满脸担忧的神色,却还不忘笑一笑,道:“师兄可是在担心我?”
周君之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沈毓真嘴角含笑,却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有些不要脸道:“师兄若是担心,便亲我一口吧。我一定不会给师兄丢脸。”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的调情让周君之不免一愣,可沈毓真的意思又太明显,仿佛自己不亲这一口,沈毓真便不会上场一样。
眼看着对面的宇文纳已经登场,周君之知道沈毓真不能再犹豫,他定了定神,终于鼓起勇气飞快在沈毓真的脸上亲了一口。
只是亲完了,周君之的脸已经红透了。
沈毓真心花怒放、心满意足,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一把将周君之揽腰抱过来,也不在乎什么别人的视线了,热烈地同周君之来了个深吻。周君之猝不及防,等他想要挣扎的时候,沈毓真却已经放开了他。
“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师兄!”
沈毓真胜券在握,迈开大步两三步便走了上去,只留下周君之一个人,红透了一张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宇文纳可是把对面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看着一脸餍足模样的沈毓真上了场,他不免啧啧几声,道:“看来今天我这场不好打了。”
沈毓真倒是并不做多言,只是恭敬礼貌地冲宇文纳一抱拳,道了声:“请赐教”。
看着沈毓真认真的态度,宇文纳也吐了口气,抱拳行礼。两人敬过,只听见刷拉一声,两道剑光便已出鞘。
几乎就在一个眨眼之间,两人瞬间冲对方冲去,银色的火花顿时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炸成了最炽热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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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比武场上顿时一片火光四溅,激烈的对决也让围观的众人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们似乎这才发现,这场比赛的对手有着超乎寻常的水平,那快到几乎眨眼就能错过的招式,更是让人逐渐觉得不寒而栗起来。
一时间,台下的喧哗声居然渐渐减弱了,整个场地里,似乎只能听见刀剑的碰撞声。
玄教出场的宇文纳,不少人对此都很熟悉。他是玄教四门的门主之一,武学造诣在玄教中自是上乘。可对手居然能同这样一位能堪当门主的豪侠平分秋色,顿时让围观的众人对这位乾元观出身“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很是好奇。
乾元观怎会有这样出色的弟子?而此前他们却根本不知道这人!
这让围观的众人在震惊中引发了不少窃窃私语的讨论,有人说曾在江湖上见过这人,又有人说刚刚看他同乾元观大师兄周君之关系亲昵……这不免引发了不少人的八卦兴致,在精彩的比武外,开始揣测这人同乾元观又或者事通周君之的关系。
而认真观战的周君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众人讨论的对象。
他静默地站在台下,虽然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衣袖下的手却已经攥了起来。他心跳如雷,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毓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为沈毓真险象环生的迎击和果断刁钻的攻击而窒息。
他的身影好像比武场上最健硕的雄鹰,每一个动作都令人痴迷。
周君之看得入神,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也有一团火焰,被炽热的沈毓真点燃了。
然而看着沈毓真心潮澎湃的,显然并不止周君之一个人。看台的最高处,原本神情平淡的柳江清,在看到沈毓真的时候,眸子却不由自主地沉了沉。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甚至他一向懒散的姿势,都变得正经起来。
南宫玉也看着场上的一举一动,只是对他而言,在外修行四年的沈毓真,如今初上江湖舞台,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招式和功法,他都不足为奇。反倒是看着柳江清的反应,南宫玉心中不免一松,道:“柳教主觉得如何。”
柳江清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似是没有听到南宫玉的话似的并没有回答。南宫玉瞧着他专注的模样,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像是也不期待他的回答一样,南宫玉也重新将视线转回到了比武场上。
比武场上,相比起观战的众人,宇文纳的感受却是最直接的。
他同沈毓真交手几个回合,如今却还是没有太搞明白沈毓真的招式。毋庸置疑,沈毓真是乾元观的弟子,所用的招式理论上应是乾元观的招式为主。柳教主出身乾元观,更是对乾元观的招式套路了如指掌。可如今眼前这个沈毓真,他所用的招式明明看似乾元观的招式,可每一招越到后面越与乾元观的招式相差。
这便导致了宇文纳初时还能应对,可越到后面越没有套路。沈毓真自己是步步逼近,宇文纳却显得有些慌张的手足无措起来。
这种局面不要说宇文纳,就是此前比武的玄教弟子们,都没有遇见过。仿佛一瞬间,就是沈毓真这个人,正在逐渐击碎他们对乾元观的所有了解。
这对玄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更何况宇文纳后面还有两场比武。宇文纳可是玄教门主,若是在这里输掉比武,不仅是玄教的门面问题,更是关系到后面两位弟子的心理压力——最终更是可能关系到这场比武的输赢。
玄教向来以取代乾元观成为国教而自居,怎能在这里输掉!
眼看着宇文纳的心气散乱,观战的乔放顿时忍不住起来。他甚至冲到场地边缘,不顾其他弟子的阻拦,冲宇文纳喊着:“师兄!冷静下来!别被那小子骗了!”
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乔放喊了两句便被围观的弟子们拉走了。可这两句话落到如今的宇文纳耳朵里,非但没有起到鼓劲的作用,反而让宇文纳心中更是紧张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对手,而沈毓真却像是被乔放的话逗笑了似的,甚至忍不住游刃有余地一笑。
这一笑让宇文纳更是心如擂鼓,眼见着沈毓真冲他冲了过来。宇文纳屏气凝神,努力让自己静心夏利应对。可沈毓真如今的招式已格外刁钻,他甚至已经不用乾元观的招式做掩饰,咦出其不意地一招,直取宇文纳的要害。
宇文纳心中骇然,本能要挡,然而沈毓真半路却改变了攻势,手中长剑并未直取要害,而是转了个角度反而取攻击他的破绽。宇文纳反应不及,当即被沈毓真刺中一剑。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剑也落在了地上。
比武场上骤然鸦雀无声。
“他作弊!”宇文纳捂着伤口,愤懑地看着面前的沈毓真,“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邪门歪道!你这根本不是乾元观的武学!”
沈毓真所用并非乾元观武学,不只是宇文纳,就连在场的围观侠士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场比武的性质在座的众人都一清二楚,而如今,沈毓真所用并非乾元观武学,宇文纳说他作弊也无可厚非。而乾元观又身为国教,居然在这种场合钻空子作弊,显然有损国教的脸面,也有损国教的地位。
难道乾元观就这么想赢玄教吗?
围观侠士们心中凄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乾元观的身上,落在南宫玉的身上,期望他们能给一个解释。然而坐在高位的南宫玉并没有说话,他依旧面色平静地垂眼看着比武场中的争分。到头来,还是沈毓真轻笑了一声,道:“我也是乾元观的弟子,所用的招式自然是乾元观武学。只不过宇文兄没有见过罢了。”
“狡辩!”宇文纳又气又急,可他如今确实输了,又实在没有什么底气,以至于他即便说再狠的话,落在沈毓真的耳朵里,却有显得没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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