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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医生只是看着他们笑，笑了一会，他开口：“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别的地方检查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转身，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向自己的左手边瞥了一眼。这一眼其实比较隐晦，如果不是二人正好看着他的话，大概率就会错过了。
然后，他很平常的为二人关了门，就这么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赵泽旸和楚凌对视了一眼，赵泽旸依然带着笑，将提在手中的饭盒放到了桌上：“吃饭吧阿凌，我专门买了西芸斋的养生套餐呢！”
楚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开口：“上次你买的就够多了，这次还折腾啊？”赵泽旸笑了笑，满脸无辜：“这次和上次又不是一个地方，换换口味嘛！”
这么说着，他上前，拉起楚凌的手：“你现在还太瘦了，当然要好好养养。”
借着这个动作，他在楚凌的手心写了一个字：“眼？”
楚凌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太夸张了，上次的饭我都差点没吃完。”他的意思并非那不是监视器，而是他也不知道。
赵医生确实给了提示，但给的很有限就是了。不过这也至少提醒了他们，病房里有一些措施，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一抹凝重。还是赵泽旸先开口：“那你不也吃完了吗，说明你的胃口还是很有潜力的。”说着，他拿起筷子，开始给楚凌布菜。
二人就这样平淡地吃完了午饭，赵泽旸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楚凌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缓缓地合上了眼。
在他合上眼后不久，一阵脚步声从他的病房门口走过，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楚凌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仿佛陷入了沉眠。又过了一会，那脚步声折返了回来，停在他的病房门口，许久，才缓缓离开。
057上线的时候，川流已经在他身旁等待了。见他上来，川流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有猫腻？”
057点了点头：“你走之后不久，有人在门口停了一会。”他顿了顿：“是我没有听过的脚步声。”
对于他的记忆，川流毫不怀疑，川流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凝重：“所以，有人已经打起你的主意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是为057，也是为幕后那群人肆无忌惮的行为。
057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接下来还是更注意一些。”他说着，看了看川流：“特别是你，不要老是突然跑过去了。”
虽然在游戏里他的实力足够承担很多的风险，但是在现实中，他的身体还是太过孱弱了一些。哪怕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逐渐恢复，但时间还是太短了。
而川流……他并不打算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影响到对方，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将川流考虑在内。
川流当然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皱了皱眉，语气严肃了些：“阿凌，你是不是想自己处理这件事？”
057没有否认，川流的表情更难看了些：“阿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将057的脸扳向自己：“楚凌，你刚跟我说过，不希望我为了你去以身涉险，想跟我共同进退。现在，你的想法又变成了，想自己一个人承担风险，而把我排除在外，让我就这么袖手旁观吗？”
这句话一出，057叹了口气，开口：“我没有这个意思。”川流接口：“那就是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恋人，完全不相信我？”
接连两顶帽子扣下来，哪怕是057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张了张嘴，许久，才开口：“不是，只是……”
川流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他想了想，叹了口气：“只是这件事明显是针对我个人的阴谋，你完全没有必要去淌这趟浑水。”
“更何况，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他这么说着，看向了川流。
他当然看得出，川流的行事作风虽然比较随意，却自成一套系统，包括整个止息的管理方式，都是散漫中透着严谨的。这种严谨在川流和柒元的身上或许还不算清楚，但是在风止的身上就格外的显眼了。
他无意猜测他们的目的，但他多少也明白，他们和那个“开源”计划应该有一些关系。而在打他主意的那群人，明显也是“开源”计划的人。
他不希望川流为此而为难，但也不希望川流多心，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川流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我们和那些人不是一个系统，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只是互相合作而已。”
他抿了抿唇：“这件事我没有办法详细地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那边的事情，完全不会影响到我这边。”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适当的依靠我一些，就像我也非常依赖你一样。”
057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没有不依赖你，我只是……”他想了想：“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想要追根究底，太费时间了。”
川流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我也想帮你一些忙，我可以从我这边帮你也调查一下吗？”
这句话让057迟疑了一下，看出他的软化，川流趁热打铁：“我保证不会影响到我，也会认真跟你沟通，不会打破你的布置，可以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057实在也不好拒绝，于是他点了点头，叮嘱：“注意安全。”
川流弯了弯眼：“一定。”
余星很快也上了线，几人成功汇合之后，才发现原本应该同他们对接的柒元依然没有出现。眼看着距离报名时间越来越近，川流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担心。
看出他的担心，057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问道：“需要我去看一看吗？”川流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抿了抿唇，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他开口，语气有些沉重：“安哥他……一定会没事的。”看着057，他补充道：“再说了，如果你真的去了，你打算怎么解释你的突然关心？”
这确实是个问题，毕竟在现实中，“楚凌”和“柒元”应该是完全不认识的。哪怕到了现在，057也甚至不知道柒元的真实姓名。
他叹了口气：“问……的话，也许……”余星在此时侧了侧头，开口：“你们是在问柒元吗？”
二人一愣，同时转头看向了余星。余星抿了抿唇：“柒元的话，刚才小雨有跟我说。”
他开口：“他下午好像有一个什么检查，小雨现在反正也没法上游戏，就跟着去了来着。”
这句话一出，二人了然的点了点头。川流有从风止那边得知，柒元最近身体恢复得还算可以，所以这个检查应该是为了给他安排进一步的治疗。
可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川流也并没有就此放松下来。毕竟，“医院”里处处都是“开源”计划的人的眼线，而他和风止都知道，柒元曾经差点就要成为“开源”计划的备选实验体了。
而据他所知，直到现在，池枝都没有放弃拉拢柒元的计划，如果他在检查过程中动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见他的反应如此，余星想了想，开口：“要不然我们今天先不去副本了，先看看柒元的检查结果？”
平心而论，川流是很想同意的，但是这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且，他们早就做好了今天下本的准备，忽然改变计划，影响可能会更大。
就在这时，057也开了口：“今天先不去了吧。”川流转头，057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让川流心头一暖。
他又看向余星，余星的眼中没有半分情绪，只有纯粹的担忧。这样的反应终于让他放下心来，他面带愧疚地开口：“真的非常抱歉，我……”
“没事，去吧。”余星这么说着，松了口气：“正好我也去看看小雨，顺便哄一哄他。”
057也点了点头，在川流看向自己的时候，轻轻地点了点头。川流笑了笑，三人就此下线。
二十分钟后，赵泽旸在特护病房的门口，正好看到了风尘仆仆的风止。见他过来，风止愣了一下，开口：“你也知道了？”
赵泽旸点了点头，还没开口，一个剃了个寸头的男人跑了过来，只一眼，二人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是余星。
第178章 最后一面
余星并没有看二人，他只是目不斜视地穿过了他们，冲进了门里。二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路过楚凌的病房的时候，风止顿了顿，开口：“你要去看看他吗？”
赵泽旸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不了，他也不会希望自己暴露在人前的。”风止理解地点了点头，二人就这么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路过尽头的时候，他们发现隔壁病房的门居然是开的。似乎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门里传来了一阵轮椅的动作，心中隐约有了预感，赵泽旸停了下来，看向了门内。
坐着轮椅，楚凌从门里走了出来。对于会在这里见到二人，他显然毫不惊讶，他只是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就开口：“赵叔，所以，我父亲大概这两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到那个‘实验室’了，是吗？”
赵医生在他的身后推着轮椅，他点了点头，开口：“是的，阿希大概也就这两天，就要去实验室那边了。”他这么说着，一抬头，正好看到了赵泽旸和风止。
风止和赵泽旸也看到了他，二人对着他点了点头，同时叫了声：“叔叔/赵叔。”赵医生看了一眼赵泽旸，又看了看风止，然后，他看了一眼隔壁的病房，了然的点了点头：“来看小齐的吗？”
风止点了点头，赵医生笑了笑：“你们不用担心，小齐是被F先生带去体检的，没有让C参与。”
这句话让他们稍微松了口气，楚凌在这时适时地开口：“赵叔，里面的人是？”
赵医生看了一眼楚凌，开口：“里面的人，是旸旸和小风的好友，也是小风的恋人。”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起来，小齐原本也是‘开源’计划的备选实验体之一，如果不是阿希先一步接受了‘实验’，那么，小齐很可能就是最终的实验体了。”
他这么说着，看了看二人，说道：“所以，说起来，你们还要好好地谢谢小楚。”
二人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这时候被赵医生一说，他们点了点头，对着楚凌，一个鞠躬，开口：“谢谢你。”
楚凌当然没想到会遇上这阵仗，他有些匆忙地摆了摆手，开口：“不用。”见二人还是没有起身，他舔了舔嘴唇，说道：“做决定的是我的父亲，我只是尊重了他的决定而已，你们不该谢我。”
赵医生却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开了口：“小楚，你这话说的不对。”
他走上前来，蹲在楚凌的面前，开口：“如果不是你的决定，哪怕阿希同意了，我也只会违背他的意愿，不可能让他们动阿希一点。所以，是因为你的想法，才让阿希能够完成他的愿望。”
他的眼中依然带着些水光：“小楚，你比我勇敢。”
楚凌却清楚，他并不是比赵医生勇敢，他只是比赵医生更早的做好了离别的心理准备。
这话他当然不会现在就说，十几分钟之前，想到柒元的病房就在自家父亲的病房隔壁，他向正好赶来告诉自己，他父亲明天就要被带去做实验的赵医生请求去看看自家父亲。
主要的目的也确实是看看自家父亲，只不过他也可以同时看一下柒元的状况。到了病房，他父亲依然双眼紧闭，面色红润，看起来仿佛只是在熟睡。
他只是觉得自家父亲被照顾的很好，可赵医生却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他看着赵医生眼中情绪复杂，却还要强撑着一副笑脸的反过来劝解自己的时候，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苦涩。
从他很小的时候，他父亲就在向他灌输生离死别的事情，他做了二十九年的心理准备，却还是会在迎来这一刻的时候，感觉到无力。
而他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和赵泽旸。如果他的病情并没有好转，等他变成这样，赵泽旸是不是会和现在的赵医生一样难过？
他不敢再想了。
父亲的手比记忆中要柔软，楚凌握着那双手，只觉得心里一阵无力。赵医生还在一旁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他摇了摇头，开口：“赵叔，我不伤心。”
他看着楚希安详的表情，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能做出这个决定，他……”
“很勇敢。”楚凌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楚希，转头：“我们出去吧，赵叔。”
既然楚希不希望他们悲伤，他们应该为楚希送上祝福。
赵医生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推着楚凌离开了病房，正好就遇上了刚赶到的风止与赵泽旸。
然后，就是他们相遇的场景了。
见到楚凌，赵泽旸挪了两步，站在了赵医生的身旁。赵医生看出他的动作，笑了笑，松开了手。
赵泽旸立刻上前一步，握住了楚凌的轮椅把手。他弯下腰，开口，声音很小：“不是不想暴露自己吗？”
楚凌侧头看了他一眼，回道：“是巧合，我一下线，赵叔正好告诉我，我父亲明天要转去实验室了而已。”
他叹了口气，补充道：“我也不是不想暴露自己，只是怕麻烦而已。”
赵泽旸点了点头，又开口：“那叔叔……”楚凌回头看了一眼，勾了勾唇：“挺好的，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虽然这么说着，他的眼中到底带了些难过。看出他的难过，赵泽旸抿了抿唇，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二人的互动被赵医生和风止看在眼里，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了些笑意。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传来了推车的声音，几人同时转头，就看到一张床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推着，从走廊的尽头缓缓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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