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师被彻底说服,沈朝暮看了看地面和枯树树干的距离,找节目组借了梯子,又被摄像师提醒,有了灵感,准备去街上的商店逛逛。
临走前,他再三确认:“下午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了吧?”
今天的时间都用来拍自制剧,他们的部分等盛辞拍完就结束了,摄像师点头,沈朝暮这才放心地去街上的商店买东西。
去了才发现,节目组坑爹的要让他用剩余的资金买,不能用自己的钱。
沈朝暮他们还剩四百多,加上玩剧本杀其他嘉宾给他们的,不到六百块钱,还好他没有买太多东西,就买了一点红色的丝带、风铃、剪刀还有小彩灯,就花了不到一百块钱。
沈朝暮抱着这些东西回去,刚好和他们错开,张紫苏他们重新换地方拍了。
摄像师说:“盛前辈离开前问过你,被我同事糊弄过去了。”
沈朝暮点点头,节目组把梯子拿过来了,他把红丝带用剪刀剪裁好,然后就站在梯子上绑上去,还要挂上风铃。
本来是一颗枯树,挂上红丝带之后真的像模像样起来了,这一过程全程直播,观众就看着沈朝暮挂完一边的枝干后又挂另一边。
太阳一点点向西偏移,装扮树的过程枯燥又乏味,但直播间的人数不降反升,所有人都看着沈朝暮这样一点点将这棵枯树装扮起来。
枯树枝干交错,红丝带和风铃飘在上面,有风吹过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响声,清脆悦耳,偌大的一颗枯树瞬间变成了无比喜庆的样子。
【感觉每一根红丝带都是朝朝对盛辞的心意!】
【我真的好期待盛辞看见时脸上的表情!】
总算挂好后,沈朝暮等在树下,摄像师则让同事把盛辞叫到这边,轮到张紫苏和叶青锋拍戏了,请了一个副导演过来帮他们拍摄。
有观众跑到盛辞的直播间,看到盛辞在听到工作人员让他过去一趟,微微挑眉:“不忙了?”
从沈朝暮离开到现在,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盛辞不是没想过去找人,但张紫苏这边缺人手,每次他想离开,工作人员就会找各种各样的事让他帮忙。
摄像师说:“这边快拍完了,朝朝那边好像有事,你去看看吧。”
听到沈朝暮那边有事,盛辞刚才还不紧不慢的表情凝住了,严肃起来:“在哪儿?”
摄像师:“就在你们拍戏的地方。”
【快去啊啊啊啊!有惊喜!】
【盛辞听到朝朝有事,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盛辞跟张紫苏他们说了声,张紫苏点头,盛辞留在这里的作用不大,她一头雾水地看工作人员总给他找事忙。
盛辞转身朝着他们之前拍戏的地方走。
几个小时过去了,天边的太阳都快下山了,沈朝暮去的时间太久,不知道在做什么采访,如果出什么事摄像师不会这么淡定。
盛辞在心里将摄像师的表情回忆了一遍,脚步却加快了,等走到他们拍戏时的地方,进了宫殿后面废弃的院子,他的脚步顿住。
上午还是一颗枯树,现在上面挂满了红丝带,在时不时吹来的一阵微风下飘扬,上面还挂了风铃,随着吹动的风摇摆,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朝暮就站在挂满红丝带的树下,穿着上午的衣服,黑色的发丝被吹得有些乱了,五官精致如画,就那么脸上带着点笑意地看过来。
盛辞感觉到胸腔内传来砰砰的心跳声,脚步像生根了一样,明明是很简单的场景,却因为多了点不同的变化,一颗心都在激烈跳动。
摄像师知道这个时候镜头要给谁,只见镜头先落在盛辞身上,观众看到盛辞脸上难得一见的怔愣,还有定格在沈朝暮身上的视线。
随后镜头拉远,将沈朝暮站在那棵树下的身影和盛辞遥遥对视的场面都拍进镜头内。
黄昏时分,碧蓝的天空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远处是迈入地平线的夕阳,沈朝暮头顶大片大片的红丝带随风摇曳,隔着一点距离和盛辞对视,这么远的距离,他看不到盛辞眼里的情绪起伏。
他会喜欢吗?
盛辞的瞳孔里倒映着沈朝暮的身影,摄像师拍着他们对视的场景,镜头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好久。
吹拂的微风似乎都温柔了,一分一秒都变得极为缓慢。
【我突然觉得妖和小皇子的对视应该是这样的!!】
【到底谁是妖!!沈朝暮你不要太蛊!】
【将丝带和风铃、小彩灯绑在树上,明明很简单的事到底为什么值得我感动啊?(爆哭)】
【呜呜呜啊啊啊啊看他们对视,我脑海中莫名冒出一句话:你一来,枯木都逢春了。】
盛辞朝着沈朝暮的方向走了过去,沈朝暮的心跳随着他的走近都加速了,不知道盛辞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好像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意义。
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沈朝暮才开始忐忑起来,观察起盛辞的表情。
盛辞看上去和平时看起来差不多,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更加幽深,他走到沈朝暮一米处停下,看着旁边这颗“焕然一新”的枯树,话出口嗓音有点哑:“你怎么,想起来弄这个?”
沈朝暮看不出端倪,收回视线:“我不是说我会送你礼物吗?”
他顿了顿,迟来的感觉到了一点羞赧:“这个…算吗?”
盛辞:“算。”
他转头目光落在这颗树上,沉着打量:“但是我没办法搬走。”
“所以。”他的语速缓慢,眸光沉沉地转向沈朝暮:“你还欠我一棵树,等家里种上棵树,你要再弄一颗原样的知道吗?”
是这样算的吗?
沈朝暮感觉这个账好像哪里不对,他在头脑风暴的时候,看盛辞嘴角勾起,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渐渐地,就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
盛辞好像,挺开心的。
那这个礼物就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
之前一直盘旋在沈朝暮脑海里的事,他原本是打算等拍完戏就告诉盛辞的,犹豫地张了张口:“盛辞……”
盛辞“嗯”了一声,看着面前这棵树,转头看摄像师:“能帮忙拍个照吗?”
沈朝暮到嘴边的话咽下,盛辞示意他站过来,把手机递给摄像师。
沈朝暮看了看身后的树,再看看眼前的盛辞,有种莫名的羞耻和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
摄像师一脸笑容地拿着手机,还指挥道:“朝朝走近一点,这样不好拍。”
沈朝暮默默朝盛辞的方向走近了,画面中的两人风格气质截然不同,站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
【我也截图了!】
【所以,用心准备的礼物谁都喜欢!】
【换成是我,我也喜欢啊,谁会不喜欢浪漫和仪式感呢!】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摄像师把手机还回去,盛辞这才看向沈朝暮:“你刚刚要说什么?”
沈朝暮还在想,不知道照片发他一份行不行,下意识道:“我想说……我想起一点了。”
盛辞直直看着他,神情莫测。
当着镜头,沈朝暮没有说的太明显,但他们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盛辞看了摄像师一眼,示意他去拍别处,随即关掉衣服领口的麦,徒留弹幕划过一串的问号。
【小情侣要说什么我们不能听的?】
【想起来了?朝朝想起什么事了吗?】
沈朝暮也关掉衣领上的麦。
盛辞看不出有多大的情绪起伏:“想起来一点了?”
沈朝暮有点心虚,点了点头:“…就是很零碎的场面。”
那些记忆反而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被封存在大脑里的情感。
盛辞目光带着探究:“想起什么了?”
沈朝暮挑挑拣拣地说:“大部分都是我工作的,也有平时日常生活的。”那三年里他们真的没有交集:“我……也去看过你的演唱会。”
说到最后一句时,沈朝暮抿了抿唇瓣,不知道会不会太明显,在还没有真正确定盛辞的心意前,他真的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
越是在意的人,就越会反复斟酌犹豫,从十八岁到现在,将近七年的时间,他都只喜欢这一个人。
盛辞值得他所有的用心对待。
盛辞垂在身侧的手指微颤,沈朝暮这两天的变化他不是感觉不到。
他知道沈朝暮的记忆只是被他暂时封存在脑海,是心理原因,也是触发式的,遇到相似的场景,听到类似的话就会记起一点。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沈朝暮会有这样的心理创伤,但他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沈朝暮记忆停留在最决绝的时候。
这两天的沈朝暮反而主动的不像是这个时候的他。
盛辞紧紧握住手,手背上泛起青筋,他把手放在兜里,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他的猜测被证实了,沈朝暮确实想起了一些记忆。
这些记忆影响着他,让他开始变得主动。
但盛辞却无法确定,他的记忆会影响他到什么时候。
三年前分手至今,沈朝暮是后悔了想回头,还是仍然喜欢他呢。
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那个时候盛辞意气风发,从没有遭遇过打击,矜贵、骄傲,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像一颗骄傲到永不被攀折的笔直树木,但第一次面临挫折就几乎被折断了腰。
他无法再经历一次相同的打击。
他希望沈朝暮的这份爱意,能持续到足以抵过漫长余生。
他像一个患得患失的病人,明明还没有拥有,就已经在焦虑这份爱意的期限了。
盛辞静静看着沈朝暮,口袋里的手用力到感觉到了疼,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正确评估这份喜欢现在有多深,他的嗓音都因为压抑变得有点低哑:“好,知道了。”
“……”
沈朝暮看着盛辞脸上的平静,不像之前每次听到沈朝暮想起一点记忆时那么激动,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以为尽管不知道原因,但盛辞是希望他尽快想起来的,为此甚至跟他生气、带他去看医生、嘱咐他想起来要告诉他。
但现在盛辞平淡的表现让沈朝暮没来由的有点心慌,这样的态度是不在意吗?
不在意他有没有想起来吗?
沈朝暮眨眨眼,前一秒因为惊喜让盛辞开心而感到愉快的心情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刻,他想到今天上午脑海中闪过的念头。
摸不透的心情,心脏像骤然坠入海底,被冰凉的海水包裹。
暴露自己的心思,如果不是的话两个人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沈朝暮不敢想。
但在感情里,理智向来容易掉线,他抿了一下唇瓣,手指攥得紧紧的,脑海中被“喜欢”两个字占据,他就…试探一下。
“就,还有个感情问题。”
“……”
太阳不知何时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天空都变得朦朦胧胧的,沈朝暮的发丝被风吹拂起来,声音很轻:“我那个朋友,最近不是在追人吗?”
盛辞垂眸看了过来,瞳色很深。
沈朝暮话说出口就有种豁出去的感觉:“但他好像琢磨不透喜欢人的心思……这种情况,你有没有,想法?”
他对上盛辞的视线,说话都有点结巴,拼命在心里洗脑自己真的有这么个朋友,好维持表面的镇定。
盛辞看着他,只觉得一瞬间压抑的气血翻涌,他想正确评估沈朝暮的这份感情有多深,还会不会轻易提出分手。
但此刻,看着沈朝暮一脸紧张地看过来、试探的样子,他握成拳的手蓦地就松了。
与其去赌沈朝暮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不如将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的可能性握在自己手里。
他不信,他还能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盛辞胸口的郁气随之消散,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抬手放在沈朝暮脑袋上。
沈朝暮抬眸看过去,熟悉的气息逼近,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告诉你那个朋友。”盛辞微微低头,和他对视,直视着他的眼睛。
“让他等着。”
沈朝暮看着他这熟悉的动作和语气,刚才的平静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心跳加速又禁不住露出一点疑问。
盛辞的嗓音淡淡,尾音上扬,他身后是飘扬的丝带,和摇摆的风铃,小彩灯的亮光这时候才显现出来,光影模糊中,他嘴角微扬,像在蛊人。
“因为现在——”
“不一定是谁追谁。”
第61章
节目组的自制剧拍完,就要赶往下一个旅行地点,第三期、第四期连着拍摄,当天早上观众就看到节目组有条不紊地拿着各种设备准备转移阵地。
节目组早早就起来做着离开前的准备工作,嘉宾们坐在一辆大巴车上,准备等节目组弄好后就离开,这期间直播间已经打开了。
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早餐,工作人员顺着挨个分发的时候,盛辞坐在靠近走道的那一侧,把早餐递给沈朝暮。
沈朝暮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谢谢。”
盛辞问他:“吃过晕车药了?”
嘉宾有这么多人,还有摄像师等等,只有大巴车才能塞下,温热的早餐拿在手里,沈朝暮指尖都在发烫:“没有,节目组说这趟旅途不长。”
不知道下一期的旅游地点在哪儿,大巴车只是用来暂时中转的。
盛辞点了下头,嘱咐他:“不舒服就告诉我。”
沈朝暮握着手里温热的早餐点头,嘉宾们坐在大巴车里安安静静的吃早餐,沈朝暮扭头盯着玻璃窗。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又开始翻涌。
昨天盛辞说了那句话以后,态度就和平时差不多,当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拍完自制剧和其他人一起吃饭,随后回房间休息。
沈朝暮很想问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听完后怔愣了好久,感觉盛辞好像是知道了。
但他是用朋友当借口,不好紧追着问,因为这个缘故,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就很像彼此都要心知肚明了,却因为时机不对,或者有别的原因,中间隔着薄薄的一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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