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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偏偏自己来了，再加上1314说了，他们两人之间有婚约，这一份需要利用他的心思，应该就很明确了。
“谢谢”和“恩人”，这两个词，果然留下了季沐晴。
看来慕闲不是想要打她的主意。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左右摇摆犹豫了两秒，还是拿出手机，和慕闲交换了联系方式。
慕闲按住手里唔唔嗷嗷拼命蹬腿挥手挣扎的幼崽，微笑对着季沐晴。
“我等你联系我。”
季沐晴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扭成麻花的幼崽，匆匆“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目送着人重新翻过那堆狼籍，很快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处。
慕闲轻笑了一声，刚才还问路说要去养老院，这装都不知道要装到底，这可穿帮了。
收回视线，慕闲把手里那条已经不动的“小虫”扔回到了地上。
“小鬼，来吧，说一个我不揍你屁股的理由。”
与慕闲长得格外相似的人类幼崽，被放到了地上之后也不跑。
一大一小互相对视。
如果只是25岁的慕闲，可能会把这孩子的行为解读成恶作剧。
但是快穿那500年，什么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他都遇到过，什么奇葩不似正常人的人类，他都见过。
再看这个和他长得如此之像的小鬼，他就没有办法随意用凑巧解释过去。
世界上哪有这种巧合，随便走路上，就有一个长得和他那么像的小鬼，突然冒出来抱他的腿喊爸爸。
真要说起来，这小鬼的行为，简直比那个问路的季沐晴更刻意。
虽然他外表看着只有三岁半大小。
SB1314联网查了所有的信息，以及筛选了附近所有的监控，得出结论。
【没有查到任何与这个小孩有关的信息，附近的监控也没有拍到过他，如果不是他平时会隐身的话，那么，他应该是凭空出现的。】
凭空出现。
慕闲对于这个说法并不陌生，他自己也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出现的方式。
也许，他遇到了同行？
还会换脸那种？
幼崽站到了地上，在确认了现场只有他和慕闲之后，表情从刚才的天真可爱，转眼变成了老成持重。
哦嚯！
慕闲一瞬间觉得对方，似乎能把他刚才说的那句“小鬼”砸回他的脸上。
所以这“老东西”是谁？
幼崽轻咳了一声，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说：“慕闲，你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有被人收养过，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在满十八岁后离开孤儿院，因为学习成绩一般，又没有钱，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上大学，现在在一家公司当保安。”
慕闲站在那里，听着幼崽背他的人生简历，突然觉得他25年的人生，可真是从里到外透着“贫瘠”，短短几句话就概括完了。
唔，他现在退休了，以后的人生似乎可以过得精彩一点？
慕闲走神了几秒，再回神，就见小幼崽正气鼓鼓地瞪着他。
“抱歉，你继续。”
慕闲十分真诚地道歉。
小幼崽奇怪地看了他两眼，可能在奇怪于他的淡定。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好先继续往下说：“这只是你人生前25年，虽然也有点惨，但是过得还算是平静。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是你噩梦的开始，你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但你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叔叔，是你爷爷的养子，他对你并无善意，甚至在你回去慕家后，还会将你当成替罪羊，送你20年的牢狱之灾，而刚才来找你的那个女人，叫季沐晴，她的爷爷和你的爷爷是好朋友，曾经开玩笑地订下口头的婚约，她现在是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哥的未婚妻，但是她心中另有所爱，为了取消这场婚约，才想尽了办法找到你，因为她不敢跟你堂哥开那个口，她家里现在情况不好，也不愿意得罪慕家，而你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比较好控制！你绝对不能跟着她回去，现在的慕家，没有你要的亲情，也没有你能拿得到的财富，那里只是一个能把你毁掉的陷阱。”
长长的一段话，充满了信息量，也亏得现在的慕闲记忆力，理解力，都不是一般人可比，他听完了，也听明白了。
慕闲在脑海里问1314：【我现在有多少钱？】
他记得25岁时的他，应该是挺穷的。
1314很快统计出了慕闲银行卡和几个电子支付账户里的钱，答：【根据我的计算，你所有账号里的钱加起来，属于你的那部分，不超过一千块，你可真穷啊，小闲子！小统统我突然有点怀疑，跟着你一起回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都没有办法吃香的喝辣的，没有办法花天酒地，真的太惨了。】
穷啊，是真穷！
慕闲冷酷无情：【那你赶紧后悔，赶紧走统吧。】
真是！一个不用为吃穿住行花钱的系统，愁什么钱的事情！
小幼崽，慕英卓看着眼前人又开始恍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啊？
可真愁人！
有点傻的慕闲，从小幼崽的话里得出了第二个结论——
他的退休金来找他了！
运气！他刚想要担心自己的养老金问题，这解决问题的办法就自己找上门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忧伤，辛辛苦苦工作500年，好不容易退休了，还有一副强壮的小身板，只可以尽情地吃喝玩乐，但是却没有退休金。
慕闲忍不住感叹，社畜打工人极限工作500年，根据能量守恒，这500年遭的罪，他接下来遇到的也该都是好事了。
这么一想，慕闲心情又好了起来。
慕英卓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在人听来就很离谱。
他自己也觉得挺离谱的，换了要是有人拦住他，对他说这么一堆，他肯定觉得对方是精神方面有问题。
只是他穿越的节点实在说不上好，季沐晴已经找上门了，他再要慢慢吞吞不说出实情，慕闲说不定就要踩进慕家那个坑里了。
慕英卓满心都装着事，却看眼前这孩子走神了一会儿，然后双眼亮晶晶地就走。
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这回换慕英卓傻眼了，呆了。
等他回神，很快就追了上去，并试图将人拦住。
“慕闲，慕闲，你有没有听懂我刚才说的话啊？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啊？我跟你说，我是穿越过来的，只是身体变小了，但我是你爷爷！我真的是为了来帮你的！”
哇哦！
【哇哦！】
好炸裂的身份关系！
一人一统在脑海里默契地发出同一个惊叹词。
不愧是一起工作了500年的搭档。
慕闲的腿上再次挂上了挂件，他低头，看到的是他爷爷奶呼呼的小脸。
三岁半，真的奶味十足。
慕闲：“……哦。”
是爷爷，关系接受良好，但是看着这张脸，他叫不出口这称呼。
慕英卓看他呆呆的，急得就差要跺脚了：“你是不是真的不相信我啊？”
慕闲将人提了起来，放到地上，很认真地回答他。
“我相信啊。”
他是真相信。
慕英卓觉得有点头疼了，他那一辈子，一直就忙着工作，儿子出生后，都是老婆在带，他的育儿经验几乎为零，更不要说孙子了。
在孙子出生前，他就已经去世了，他甚至连儿子结婚都没有见着。
慕英卓看着眼前已经25岁的大孙子，觉得这应该是可以用言语交流的年纪。
无论如何，这才开始，他得更加努力把人说服了。
慕英卓：“那好，你相信我是你爷爷，还是穿越过来的，就一定要相信，我是来帮你的，慕家你不能回去，那里不是你的家。”
“哦。”
慕闲点头，觉得这位小爷爷说得其实也有道理。
慕英卓：“……”
心累，他这大孙子真的不是二傻子吗？
慕英卓：“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不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
……
……
一大一小渐渐走出了巷子，大的走得轻快，小的像只绕腿的小狗，又跑又试图抓挠。
夏末。
灼热中带着点微凉。
天气刚刚好。
小巷子的尽头，是一片破破烂烂的老房子，至少是建于五六十年前，外墙已然发黑，青苔从墙壁的缝隙里蔓延，斑驳了整面墙。
慕闲熟悉地拐了两条小街，踩着旧式的楼梯，进了一幢四楼高的居民楼。
他家在二楼。
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一千块的人，却是实打实的有房一族。
40来个平方，原主人是一个孤老。
孤老与孤儿，也谈不上有多少交情，老人2万块钱把房子半卖半送给了慕闲，他唯一的要求是让慕闲在他死后，帮忙处理他的身后事。
慕闲答应了，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老人一周前死了，于是慕闲自此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从身上摸出一把被两任主人摸索得铮亮的钥匙，慕闲打开了面前那扇看似经不起他一拳的旧木板门。
狭小逼仄的房间，四壁经历了年岁，被熏染成了黄黑色，窗上没有窗帘，玻璃上糊了报纸，室外阳光灿烂，却照不亮屋里黑洞洞的一片。
床、桌子、柜子，各种杂物，堆得满满当当，都不是慕闲的东西。
这些都是属于原先那位屋主老人的。
慕闲想起来了，他才匆匆搬进这个房子，只勉强收拾出了一个晚上让自己睡下的地方。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今天下班后，回来打扫屋子的。
第3章
25岁时的慕闲，觉得有这样一个房子，已经是他眼前所能奋斗实现的最好的一个结果。
他当时拿到这个房子时的快乐，慕闲现在都还记得。
但是，现在525岁的慕闲，看着眼前的40个平方，突然就很不满意了。
旧、脏、小。
辛辛苦苦干500年退休，他只能住在这里？
这离安享晚年可实在差得太远了！
他突然开始想念他素未谋面的首富叔叔……
SB1314在他的脑海里又戏精上了。
【小闲子，你以后不会是要住在这里吧？呜呜呜，你真的太惨了，我突然反省，我这么义无反顾跟着你，是不是一种错误的选择，我是不是该考虑和你分手的事情！做人还是做统，都不能恋爱脑！】
慕闲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任它自己在那里演着吧。
这里肯定是要住，房间也要收拾，这里这些原主人的东西，他也要遵照它们主人的交待，把他们都处理好了。
这一份整理打扫，想也知道是个大工程，慕闲转身准备去找点工具。
一转头差点把跟在自己身后的幼崽撞飞。
“往旁边站站，懂？”
慕闲伸手就将他提了起来，已经十分熟悉这个手感，将人放到了门口。
那幼崽却是突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慕闲：“……你哭什么？一把年纪了，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幼崽：“……”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家大孙子太惨了，明明他挣了那么多钱，挣了那么多！但是作为亲孙子却是一点也没花着。
“你要打扫卫生吗？我帮你一起。”
慕英卓抹了一下眼睛，走到慕闲腿边，和他一起看向屋里。
多一个小帮手，慕闲一点也介意。
从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翻出一堆写着“尿素”的蛇皮袋，他对着幼崽说：“垃圾装一袋，塑料装一袋，衣服装一袋，纸板壳子和书报另外堆一堆，懂？”
慕英卓点头，虽然他现在只是套着三岁半的壳子，但是他死时好歹已经五十了。
见着幼崽点了头，慕闲深吸了一口气，给两人套上手套，正式开工。
这个房子的原主人，真的把这里堆得满满满当当。
各种厨柜里都堆满了东西，旧书报，旧衣服，还有很多坏掉的旧家电，那个数量，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家该有的数，很有可能是从别处捡来不要的。
所有的东西，慕闲和慕英卓一起分了类，很快就堆得小房间里彻底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慕闲两人只能暂停了收拾的动作，他翻了一下手机通讯录，果然找到了废品回收的联系电话。
等着收废品的大爷过来，先拉走一部分。
听到这边屋子里的动静，楼上楼下的几个老邻居都过来瞧了个热闹。
也有热心的，帮着慕闲一起收拾。
慕闲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买个这个房子之前，他一直是租房，就租在楼上。
这里的房子虽然老旧，但是比起新城区，这里的房租实在便宜得诱人。
邻居们和慕闲就算不认识，也进进出出混了个脸熟。
“慕小子下班回来了？”
“今天收拾呢，哟，这里的东西还不少，是都要处理了吗？”
“里面的柜子也不要了吗？是要扔吗，要不要帮把手？”
……
慕闲转眼看了一圈，四五个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看着光站着都费劲，他哪里敢劳动他们帮忙。
“不用，谢谢大爷了，我慢慢收拾就行。”
虽然慕闲实际的“年纪”比他们这些大爷们还要大，但是此时嘴上，他还得叫他们一声大爷。
不然叫兄弟们，也不合适，怕是要挨拐杖。
于是，慕闲在那里忙活，几位大爷就在旁边看着聊天。
“哎，说起来老江命也算是好的，去得快，没受什么罪，没儿没女的，人没了还有人帮他处理后事。”
“就是啊，人老了，走得快就是种福气。”
“那还不是老江自己有房子，才能托人办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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