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徽:“怎么了?”
辛山竹说:“我老有种见过柏哥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以前真的见过他啊?”
“你刚谈恋爱就这么多推论吗?热恋看狗都眉清目秀,”辛晓徽笑出了声,“你别告诉我他是你的梦中情人。”
“也没见你说过之前有喜欢的人或者喜欢的类型。”
辛山竹:“遇见柏哥我就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了。”
辛晓徽只觉得辛山竹从小坎坷,卡在生死边缘两次。爷爷总说他是阎王爷漏过的人,似乎觉得大难不死的孙子笨笨的还不如当年跟着父母走了,哪怕他也不缺辛山竹一口饭吃。
老头子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辛山竹却还是磕磕绊绊长大了。辛晓徽一直觉得辛山竹的对痛苦的感知阈限过高,或者是他很容易满足,今天看到一片很好看的云都足够高兴,被爷爷骂了抱一抱院子里的大鹅又笑开了,不像辛晓徽可以郁闷一晚上。
他的难过轻如飘絮,喜欢却比狂风还要猛烈。
作为亲人辛晓徽都觉得和辛山竹相处很幸福,更何况是柏君牧这种突逢巨变人生被打乱得一塌糊涂的人。
辛晓徽:“好啦,知道你喜欢了,既然都这样了我当然要祝福你。”
辛山竹笑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胸膛的咬痕,想到自己要求对方亲吻的腔调咳了一声,后来都不用辛山竹要求,他完全可以从柏君牧的动作看出喜欢。
他压低了声音问辛晓徽:“晓徽,我想看点东西,你有资源吗?”
辛晓徽:“什么?!”
隔了两秒,他终于回过味来了:“等一下,小崽,我没告诉过你我喜欢男人吧?”
辛山竹一直觉得辛晓徽很可爱,笑着说:“我能猜到啊,舅舅舅妈提到就不说话了,你每次提到那个朋友都很想哭,不过晓徽应该走出来了吧?”
真正诠释什么叫大智若愚的人还学会了揶揄堂哥:“我还知道晓徽暗恋你刚到德国那年的机械工程教授,是中国人对吧?你说他很帅。”
辛晓徽差点炸了,“我没暗恋!”
辛山竹不和他吵,或者说一般没人和他吵得起来,“那就没吧,这不重要,你应该有吧,请发给我。”
辛晓徽突然有些悲哀,他十九岁的傻弟弟情窦初开爱上男人双向奔赴,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毕业,“你有男朋友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不给。”
辛山竹朝他撒娇:“求求你,发我一份。”
他电话打得浑然忘我,没听到柏君牧上楼的声音,男人推开房门,正好听到辛山竹拖着长尾音的撒娇。
柏君牧问:“什么发你一份?”
那边的辛晓徽丢下一句冷酷的不给迅速挂了,辛山竹之前也问柏君牧要过,当然不了了之。
他模棱两可,“没什么。”
柏君牧开了房间的灯,辛山竹的羞涩和洗过澡后没散开的红晕一览无余,过于宽大的T恤遮不住脖颈的吻痕,柏君牧还记得嘴唇擦过的触感,还有对方情到深处的哭音。
柏君牧:“宝宝骗我。”
辛山竹愣了,隔了两秒终于过来是在叫他,耳朵都红了,“怎、怎么突然这么……”
柏君牧:“不是你要求的么?”
辛山竹假装镇定嗯了一声,“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不轻易……”
柏君牧:“刚才是和你堂哥打电话?”
他发现辛山竹头发还没干,又给他稍微吹了吹,楼下的老鸭煲重新热过,香味都飘到了楼上。
梅欢跳完广场舞又和姐妹逛街去了,刚才柏立业在群里发和亲戚月下煮酒,长辈都比小孩会享受生活,不知道柏君牧带着小男朋友回家,像是青春期初尝禁果那样流连忘返。
辛山竹点头,“晓徽祝福我,真好。”
柏君牧揉了揉他的头发,两个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辛山竹往他那边挨,顺势埋进了柏君牧的怀里。
柏君牧:“吃饭了。”
辛山竹还是说了:“我问晓徽要点东西。”
柏君牧已经猜到了,还要问:“什么?”
辛山竹在他耳边说,柏君牧想了想说:“一定要看吗?”
辛山竹摇头,“你放心,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只喜欢你的。”
柏君牧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我的什么?”
辛山竹声音越来越轻:“你没进来的……我不说了,我去吃饭。”
第35章
辛山竹早就饿了, 柏君牧下楼给他盛了一碗汤,他看了一眼手机里梅欢的消息,爸妈现在还没回来, 趁辛山竹喝汤, 柏君牧说:“我上去换个床单。”
辛山竹:“我和你一起。”
他说话的声音都黏答答的,柏君牧摸了摸他的头发, “不用,你先吃着, 不是还要给堂哥发消息吗?”
辛山竹喝碗汤手边的手机还在震动, 都是辛晓徽发的。
辛山竹嗯了一声,他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说:“你还有别的衣服吗, 这件衬衫好大。”
这也是梅欢买的地摊衬衫同款,花得辛山竹眼睛疼,还有点深v, 上面柏君牧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辛山竹自己看倒是没什么, 反而是柏君牧有点不好意思。
柏君牧也很诧异:“衣柜那么多衣服你自己选的这件?”
辛山竹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地开口:“我知道这件你穿过。”
柏君牧咳了一声:“吃完上来换吧。”
辛山竹又说:“我想和你一起吃。”
柏君牧低头贴了贴他的唇角:“我很快就下来了。”
也就换个床单顺便把辛山竹的衣服洗了的功夫,原本在亲戚家煮酒说要十点才回来的柏立业就回来了。
柏君牧还在换床单, 亲戚送柏立业到小巷门口, 柏立业自己走回来的,小院门口,喝多但没喝醉的男人以为儿子在家,随口喊了句君牧,结果推开门和捧着碗的辛山竹看了个正着。
柏立业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他还特地退出去看了一眼。
玄关的绿植还是长势惊人,地上的拖鞋还是梅欢买的廉价人字拖, 连坐在餐桌前的年轻人的衬衫都是梅欢买的。
老父亲推了推眼镜:“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在这里?”
他只知道柏君牧今天回家吃饭,梅欢去跳广场舞了,至于梅欢的邀请一点没提。
辛山竹也吓了一跳,他看着换鞋进来的人,男人看着年纪很大,鬓边有些白,戴着一副眼镜,眯着眼看着自己。
对方离得有点远,辛山竹也看不真切,但不妨碍他推测出对方的身份。
但辛山竹还是紧张得打了个嗝,他放下碗,认真回答:“我是柏君牧的男朋友。”
柏立业那几分不清醒顿时被这种雷劈醒了,哪怕这几天梅欢都给他打过预防针,柏立业还是不怎么想去思考自己唯一的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刚才去喝酒还收到了不少小辈的婚礼、满月酒邀请,他在饭桌上一般都回自己家君牧快了。
的确是快了,找的还是……小男朋友。
柏立业无言以对,一瞬间还有点想走,他人杵在玄关,辛山竹也不喝汤了,他喊了声叔叔:“你要一起喝老鸭汤吗,阿姨做得好好吃啊。”
梅欢之前怎么说得来着?美溪小区的新租客,身世可怜,父母都不在了,十九岁,还没上大学。
十九岁还没上大学?
柏君牧十七岁就高考了,这什么情况,是留过级吗?
辛山竹声音好听,又喊了声叔叔,柏立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餐灯下的少年穿着梅欢买给柏君牧的花衬衫,居然也没半点花衬衫能带出来的不正经,反而越发唇红齿白,面容夺目,跟老照片里的电影明星一样。
柏立业咳了一声,“我吃过饭了,君牧呢?”
辛山竹也不好意思继续喝汤,“他在楼上,那我去叫他。”
柏立业:“不用了,他在楼上干什么?”
一把年纪的老父亲还是进门了,辛山竹起身给他拉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柏立业才是客人。
“柏哥去换床单了,他说马上下来的,他也没吃饭呢,”辛山竹声音轻快,又给柏立业盛了一碗热乎乎的老鸭汤,“叔叔你也喝一点吧。”
都快十点了,柏立业实在不敢细想为什么换床单,只能生硬地问:“你这是晚饭还是宵夜?”
问完他觉得自己多嘴了,梅欢买的衬衫本来就大,柏君牧骨架大肩膀宽穿着也不溜肩领子也没v到这个地步,同样的衬衫穿在辛山竹身上,别提脖子了,锁骨的红痕就过分暧昧。
柏立业不忍多看,想到柏君牧这些年的清心寡欲还有半朵桃花都不开的学生时代,再加上车祸,他都担心柏君牧身体的真实情况,现在看好像只是喜好问题。
他这个做父亲的完全摸不透柏君牧喜欢的类型,怎么也想不到他喜欢男人就算了,喜欢的还是……这样的。
辛山竹作为男生长得也过分好看,他一直冲柏立业笑,反而搞得柏立业挺不好意思的,也只能喝了。
柏君牧下来的时候看到柏立业坐在辛山竹对面说话,大部分是他问,辛山竹答。
柏立业问:“那你不是要开学了吗?房子是不是要退了?”
辛山竹点头,桌上的菜都热过,辛山竹吃饭都很大口,很容易给人一种这饭过分好吃的感觉,柏立业明明吃过饭了还跟着他吃了一点。
“开学我就住校了,如果柏哥要和我一起,我当然会……”
“等等,”柏立业打断他,“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辛山竹:“是啊,但柏哥说有试用期的,我也不知道他满意不满意我。”
这话听起来柏君牧渣得一骑绝尘,柏立业之前还在纠结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说出去都难以启齿,现在转换成了怎么是同性恋还欺负人呢。
也没几分钟,辛山竹的悲惨身世和人聊天自带的心疼buff叠加,很容易让人站在他的视角,“这混账!”
老中医狠狠拍桌子,辛山竹抱住了碗,又说:“不许你骂柏哥。”
柏君牧走过来,“干什么呢?”
辛山竹看向柏君牧,似乎从柏立业说的三个字脑补了不少柏君牧被爸爸教训的过往,迅速抓住了柏君牧的手。
柏立业指着他说:“什么试用期,谈恋爱就谈恋爱,你别占人家便宜!”
“我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责任,知不知道什么是责任心?”
柏君牧坐到辛山竹一边,辛山竹把另一个碗推给他,柏君牧看也没看亲爹,像是这句话勾起了他很多年前的所见所闻,笑了一声,“你还知道责任心?”
他的阴阳怪气遮都不遮,在柏立业看来存心吵架,他还想说什么,对面的少年人已经不停地给柏君牧夹菜了,还不忘瞪自己一眼,完全没有刚才对长辈的恭敬。
柏立业:……
柏君牧:“等会我们回去住吧,你的衣服还在烘干。”
他和辛山竹说得旁若无人,柏立业更不高兴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试用期!”
辛山竹这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解释了一句:“是柏哥希望我试用他一段时间,要是我不满意,也可以叫停的。”
柏立业发现自己跟不上现在年轻人恋爱的新潮,对面的男孩子看柏君牧的眼神比灯泡还闪亮,喜欢不喜欢太明显了,他咳了一声,“确实,不满意赶紧换了,柏君牧现在不上班游手好闲的,你刚上大学,以后路长着呢……”
辛山竹不太理解为什么做爸爸的会这么说话,他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仍然记得挺温柔的。
他不高兴地说:“叔叔你怎么这样呢,柏哥才不是游手好闲,他超厉害的。”
他讲话天然的稚气总让人怀疑他的真实年龄,柏立业已经开始头痛了,没想到柏君牧只是看着辛山竹笑,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
柏君牧还要问:“我什么厉害?”
辛山竹:“能单手把我抱起来,厉害。”
柏立业无话可说,纳闷柏君牧怎么喜欢这样的,这小子乍看一张脸很能唬人,性格是不是太傻了?
正好这个时候梅欢回来了,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传了过来:“君牧啊,小水果是不是还在家里啊,柏立业这个死人怎么比我还早回来?”
辛山竹问:“柏立业是你爸爸的名字吗?”
柏君牧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问答:“死人是一种……称呼。”
坐在对面的柏立业嘴角抽搐,梅欢换了鞋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的男孩,“小水果同学,阿姨我回来啦。”
“晚上我和宗明诚的妈妈一起跳舞,还是他送我回来的,他一口一个小山竹,可爱死了。”
梅欢的热情在辛山竹有限认识的中年女人里也是第一份,走进来就很自然地挤开了柏立业,问柏君牧:“你们没吃晚饭啊?”
柏君牧还没说话,女人已经认出了辛山竹的衬衫,“我知道了,那你们多吃点,我和你爸爸去房间了。”
她拎走了柏立业,男人哎哟好几声,房门关上,客厅只剩下辛山竹和柏君牧了。
空气中还有蚊香的味道,老鸭煲还冒着袅袅的热气,空调就没关过。
辛山竹看了眼房间门上挂着的风铃,几秒后哇了一声,对柏君牧说:“你妈妈力气好大啊。”
梅欢风风火火,和封建古板的柏立业完全相反,当年居然也是自由恋爱,家族里提到这段感情仍然带着唏嘘,无非是感情多好,无非是真好。
只有柏君牧知道有些吹嘘责任的人也精神出轨,险些丢下老婆孩子和别人远走高飞。
这些关上门都是家事,但辛山竹已经坐在他身边了,柏君牧笑了笑,“你也力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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