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往那边想,这事太巧,连柏君牧也没想命运也有如此戏剧化的时候。
柏君牧嗯了一声,“是大冒险。”
谢正还真的相信了,笑着说:“哪有大冒险是打电话问这种事的,不应该问我你有几个前任这种吗?”
辛山竹听到了,他贴着柏君牧的胸膛,感受到了男朋友异常的心跳。两个人的拉长的影子在地上像是缠绵的依偎,梅欢看得很高兴,又觉得柏立业在一边很煞风景,伸手把人叫走了。
辛山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有几个前任?”
室内的绿植长得茂盛,影子投在彼此身上,辛山竹的五官在晕影下越发惑人,柏君牧啄了啄他的眉心,对电话那头的谢正说:“不如我和嫂子聊聊你有几个前任?”
谢正喂了一声,“别乱说。”
柏君牧笑了,“改天再聊,挂了。”
他把柏立业的手机扔到一边沙发,双手抱起怀中人,辛山竹骤然腾空吓得不得不死死搂住柏君牧的脖子,“柏哥你干什么啊?”
柏君牧抵着他的额头问:“你想知道什么?”
辛山竹刚张嘴,对方却趁此刻长驱直入,像是要吞没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第49章
柏立业站在楼梯拐角, 大概是之前撞见过居然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抱怨了一句:“他知道家里还有人吗?”
梅欢还挺爱看:“你不把自己当成人不就得了。”
一层客厅窗边亲吻的两个人看着就赏心悦目,梅欢忍不住拍了张照片, “我就说的吧, 君牧就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柏立业很爱找茬:“那隔壁栋的小孩还是独身主义呢。”
梅欢:“君牧又没说他是,他只是要求很高而已。”
柏立业想到辛山竹下五子棋都能下成接龙, 沉默良久,问:“这小孩除了脸哪里符合高要求了?”
梅欢踩了他一脚, “这么满心满眼的好不够好?”
“条件再好, 心里没你又有什么用。”
柏立业很清楚柏君牧做的决定很难更改,譬如当年他突如其来的叛逆, 譬如他的出柜。
这片区的邻居也有家里小孩喜欢同性的, 柏立业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放到柏君牧身上,想到的一瞬间就率先否定了。
柏立业:“这才多大?满心满眼能满多久?”
梅欢似笑非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她笑得柏立业毛骨悚然, 下一秒又眉开眼笑地低头看手机上的照片,柏立业发现她居然在打听结婚的事,忍不住问:“你来真的?”
梅欢:“他们两个真心谈恋爱, 这有什么真不真假, 不是你说的成家立业?”
柏立业说不过她,也不忍心继续看柏君牧旁若无人地谈恋爱,此刻下楼也不好,干脆去楼顶吹风了。
辛山竹被柏君牧吻得站不住,手无意识地环住对方的肩, 等对方的唇移开,又下意识地追上去, 似乎永远不会满足。柏君牧声音低低,“我们走吧。”
辛山竹:“什么?”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迅速从柏君牧身上下来看了眼四周,“你爸爸呢?”
他捂住脸,但遮不住通红的耳朵:“你爸爸肯定讨厌死我了。”
柏君牧觉得他可爱到犯规,笑着说:“他没资格讨厌你。”
辛山竹还捂着脸,撑开一条眼睛可以看的缝:“阿姨呢?”
柏君牧:“应该去楼上了。”
小二层楼上门口是露台,家人偶尔会在楼上休息。
柏君牧带着辛山竹走了,在院子里抬眼和梅欢挥手再见。
梅欢靠着栏杆低头问:“确定明天搬家给我发个消息!”
辛山竹看向柏君牧,问:“什么搬家?”
柏君牧:“说我之前的公寓。”
他冲梅欢比了个ok的手势。
辛山竹:“我呢?”
柏君牧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吗?”
天黑之后院子里亮起小灯,柏君牧牵着辛山竹离开梅欢的视线,梅欢对一边的柏立业说:“下次不要再提君牧工作的事了。”
柏立业知道这周柏君牧干什么去了,但他和柏君牧一直以来很难平心静气地交流,只能问:“那他确定要和宗明诚投资什么民宿了?”
“我不是心疼钱,他的那份反正早就拿好了。”柏君牧大学的学费都是自给自足的,他的确算得上是家族里的正面教材,足够省心,柏立业:“但……”
“有什么好但是的,”梅欢靠着栏杆,这周围没什么高楼,她可以看到相偕而去的两个人的背影,以前柏君牧总是一个人,现在辛山竹站在他身边,说话的肢体动作都亲昵得溢于言表,柏君牧目光追随,分明也是喜欢。
“你还没人家山竹想得开,我看你也不是不接受他喜欢男人,那面子有这么重要吗?”
梅欢一声叹气拖得长长,“如果小山竹的爸爸妈妈还在,估计还不满意君牧呢。”
柏立业:“凭什么不满意。”
梅欢笑了:“看来你也知道君牧的优点,这个时候怎么不数落他了?”
她顿了顿,“你只是不想他真的去山里开诊所。”
柏立业被戳中心事,“他刚毕业就提过,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差事。”
“会很辛苦的。”
梅欢:“刚才我问过小山竹,他说毕业后想回老家。”
她隐隐能猜到两个孩子之间的缘分,“正好是一个地方,又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关系的。”
“又不是见不到了。”
/
柏君牧原本想回去的时候和辛山竹坦白自己知道的事,没想到对方坐在车上睡着了。
似乎是一天玩得太累,他把人抱上楼都没反应,辛山竹还很配合柏君牧给他换睡衣。
柏君牧凑到辛山竹耳边喊他宝贝:“你要不要自己洗澡。”
辛山竹困得迷糊,“我等会儿自己洗。”
他的等会就是换完睡衣翻了个身,滚到床边去了。
柏君牧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毫无用处,但他又毫无睡意,干脆关上门出去看自己的手机提醒的新邮件。
宗明诚这次是来真的,也是真的想搞出点名堂,动用了所有的人脉试图联合当地做乡村旅游开发。
柏君牧之前的工作和创业无关,通宵都是写论文,没有通宵开会谈下一步进程的时候。
其他几个人凌晨也没睡,大家都是要参加宗明诚婚礼的,偶尔还夹杂点对准新郎的调侃。柏君牧很少插话也免不了调侃,结束之后宗明诚还特地和柏君牧打了个电话。
“就和咱们吃饭那小孩,说也要加入。”
宗明诚笑得像是捡了大便宜,“我的资产和他根本是洒洒水,我问他家长同意吗,他说他能做主。”
都不用柏君牧开口,宗明诚自动回复:“果然是有豪门要继承的就是挥金如土。”
他的目的还是八卦,“所以他和小山竹……”
柏君牧没告诉他,但宗明诚似乎已经猜到了,“他加进来也不差你了,你想开诊所也没问题。”
宗明诚打算明天再去一趟,“小山竹那老房子租不租的?我觉得也不错,找个设计师翻新……”
柏君牧:“不租。”
宗明诚:“他睡了吗,我问问他。”
柏君牧:“睡了。”
宗明诚:“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柏君牧:……
辛山竹一觉睡得断断续续,大概学校宿舍的床铺和这里的感觉也不一样,每天又早起又晚睡的,整个人陡然放松就算想着我要起床都只是艰难地眨了眨眼。
房门没完全关好,客厅的光从门缝钻进来一小缕,他仿佛能听到柏君牧说话的声音,辛山竹模糊猜测应该是和宗明诚说话。
他还有话想和柏君牧说,但抵不过困意,转头又睡着了。
第二天辛山竹快中午才醒,柏君牧行动力很快,让人上午就把两年没住的公寓打扫好了。他虽然是本地人但也没多少行李,辛山竹更没什么东西,都不用叫车,自己开车就能带走。
辛山竹顶着一头乱发抱怨:“哥你怎么不叫我?”
柏君牧坐在餐桌前,笔记本电脑打开,不知道在看什么。辛山竹头发睡得毛糙,睡梦中要强调的事忘了个干净,声音蔫蔫,垂着头就往柏君牧那边走。
柏君牧起身去抱他:“你军训很累吧,多睡会。”
辛山竹靠在他身上,“我身体很健康的,能扛一只狗。”
他说的像是他扛过,柏君牧问:“为什么是扛狗?”
辛山竹嗅着对方衣服的味道,“和它玩。”
柏君牧无言以对,但他见过对方老家的房子,可以想象得出辛山竹是站在什么地方和狗玩。
宗明诚今天还要出发去一趟,来回都要一天,柏君牧以搬家为由拒绝了,得到了友人揶揄的笑声。
柏君牧问辛山竹:“你老家有什么东西要带过来的吗?”
现在学校开学也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要重新置办,交完钱宿舍的什么都齐全,顶多带点生活用品。当然也有恨不得把家里房间的东西都搬过来的,辛山竹来的时候就一个包,开学多了点柏君牧买给他的,比起鞋能塞满鞋柜的室友,已经相当简朴了。
辛山竹高兴地问:“你要和我回老家吗?”
昨晚和柏立业下五子棋辛山竹就能听出柏立业的不满,他又从柏君牧表哥的话里听出了那段过去,他们人生的齿轮曾经重合过,如今以另一种惊人的方式再次滚过。
辛山竹:“难怪。”
柏君牧:“什么?”
辛山竹揉了揉眼睛,“难怪我看见你就想搭话。”
那天什么都很巧,出站口只剩一个开摩托车的,辛山竹不是没考虑过柏君牧的岁数和刚才载客的人差别很大。
但他也见过很多一样的同龄人出来讨生活,当时他不知道自己走向夕阳余晖的男人,更像是走向那年把他从命悬一线拉回来的恩人。
那天的辛山竹看柏君牧一眼就确定要上车,现在他说:“原来我早见过你了。”
隔了两秒,他想起辛晓徽之前分享给自己的吐槽视频,“我们这样的是晓徽看电视会跳过的,他肯定要说好俗。”
柏君牧:“什么俗?”
辛山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语气严肃:“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辛山竹向来有话就问,似乎没有什么隔夜的时候,反而显得柏君牧遮遮掩掩,羞愧万分,“打算晚上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已经猜到了。”
辛山竹眨眼看他:“所以你好早就知道了?”
他穿着柏君牧的睡衣,即便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还是露出了锁骨。上面还有明显的烫伤痕迹,柏君牧指腹摩过,辛山竹抓住他的手,“不许转移注意力。”
柏君牧失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亲吻落在他的手背,“没有很久,也就前几天。”
“想当面和你说,没想到来了两个电灯泡。”
“拖到晚上……”
成熟的哥哥也有沮丧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第50章
柏君牧市区的公寓距离辛山竹的大学就两站地铁, 辛山竹去的路上还在打哈欠,手上的面包都没怎么吃。
“这么困的吗?”柏君牧笑着问,辛山竹闭着眼, 他的行李都在后排, 更没什么大包小包,很符合卷铺盖就可以走的类型, 他嗯了一声,“可能是睡太久才这么困。”
“爷爷在的时候我不能赖床的。”
辛山竹看了眼窗外, 都中午了。周末的车流似乎更加拥挤, 车开过昨天他和柏君牧坐过船的地方,水面依然波光粼粼, 他靠着车窗, “柏哥会睡懒觉吗?我都没怎么和你一起睡过。”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中间又有很多事,就算住在一起几天难得能睡在一起, 也都是辛山竹醒来柏君牧也醒了。
还要去冰淇淋店打工的人顾不上别的, 晚上又要准备开学的东西。
辛山竹的声音拖得长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柏君牧:“哥, 你好像很……”
他找了半天才找出一个符合的词语:“抗拒……和我睡觉。”
辛晓徽虽然不会打听这种事但难免关系弟弟的感情问题, 情感上他认为柏君牧岁数太大,理智上又清楚柏君牧总比其他不三不四的男人强,想多了就很容易絮絮叨叨。大概是怕自己太烦人,又补了一句也不用什么都告诉我,和辛山竹说话的时候默认他已经和柏君牧好了。
这点辛山竹没和辛晓徽说, 他在中午洒进车内光下看着开车的男人。
柏君牧:“有吗?”
辛山竹:“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会这么反问。”
他神情笃定,柏君牧摇头:“不是抗拒。”
他们有明显的年龄差, 但在恋爱上都是新手,柏君牧抿了抿唇,辛山竹还在看他,咦了一声,“你耳朵都红了。”
柏君牧接吻太游刃有余,辛山竹好几次试图掰回一局都被狠狠镇压,干脆投降一起沉沦到亲昵的氛围里。
氛围加剧,下一步应该自然而然,第一次接吻之后柏君牧还是停下了,当时的试用期换到现在应该早就作废了,辛山竹问:“我们还在试用期?”
他嘀嘀咕咕:“试用期没试用才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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