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小孩只有辛山竹一个,但能发展成这样柏君牧功不可没,两个人彼此发掘,居然方方面面都很适合。
柏君牧垂眼看他,英俊的面容在吸顶灯下很像雕刻作品的一页,给辛山竹一种任意摆弄的感觉。
辛山竹不太高兴,拍了拍柏君牧绷紧的肌肉:“不准不说话。”
柏君牧看着他,忍了好一会的眼眶还是红了。
辛山竹笑出了声,柏君牧去捏他的脸,“还笑得出来?”
站了一个晚上的辛山竹本来就脚疼,现在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柏君牧身上,声音拖得长长:“你都哭了我还哭那我们一起抱头痛哭不好吧?”
他揶揄人的本事与日俱增,柏君牧抱着他,“让我缓缓。”
辛山竹摇头:“你一路上还不够缓吗?”
柏君牧看上去随性懒散,辛山竹刚到这边打工见他的几次都给人过分闲适的印象。
一般人不会认为柏君牧到处打工生活拮据,当时辛山竹如此固执,只是看见了他脆弱的一部分。但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只能归结于外部因素。
梅欢偶尔和辛山竹聊天,透露出来的都是从前对柏君牧垮掉的担心。辛山竹虽然懵懂,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在长辈眼里更算得上过分灿烂,的确像高山野生的果实,风霜雨雪都经历过,也没觉得什么,因为他也能最大限度地感受阳光。
柏君牧说了句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很多方面很成熟,但并不是完美的成熟大人,辛山竹很喜欢捕捉柏君牧这样的时刻。
人不需要完美,他的柏哥更像是碎过的瓷器,辛山竹想把自己缝进他的裂缝里,他摇头说:“我没有担心。”
柏君牧讶然地抬眼,卸完妆素着脸的辛山竹已经很好看了,相比几个月前他从老家来城市,现在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不谙世事仍然在,却可以转换成通透的成全。
辛山竹亲了亲柏君牧的脸颊:“我就是觉得柏哥很容易把一件事放大,想到最坏的结果。”
宗明诚经常说辛山竹很有话聊天赋,实际上他组织语言仍然磕巴,这个时候也要绞尽脑汁找补,“虽……虽然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但很影响心情的。”
“柏哥刚才肯定在想万一我出什么事了怎么办,是吗?”
柏君牧嗯了一声,辛山竹第一时间的安慰已经冲淡柏君牧不少担心了,但他仍然躲不开脑内的推导重演,就像从病床上醒来到复健到出院很多日夜他做出的假设。
如果我提前叫了救护车,如果送的不是最近的医院,会不会车不会卷入连环车祸现场,或许那个孩子能活下来。
那么……
辛山竹:“你又在想了。”
柏君牧懊恼地别开脸,却被捧个正着,辛山竹微微踮脚,说:“你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比如和我去泡个澡之类的。”
柏君牧点头,他还记得辛山竹很累,“你也要早点睡觉。”
辛山竹张开手:“那柏哥抱我一起去洗澡吧,明天不上课,你也不上班,我们可以睡到中午,也可以做到半夜。”
他还要欲盖弥彰地增加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种话说出来哪个人能不愿意,柏君牧给辛山竹换了鞋把人带进室内,一边说:“不要为了安慰我这么说,也要你愿意。”
辛山竹抱着柏君牧的脖子,欣赏对方完美的下颌线,思考要在对方的脖子亲几口,说:“我很想要柏哥的啊,一开始就想要。”
他叹了口气:“你怎么不信呢。”
柏君牧:“我没有不信。”
他看上去还有些恍惚,说话都不太专心。柏君牧什么都做得很周到,还不忘抱辛山竹去浴室,一边转身试探水温,辛山竹趁这会把他推进了满水的浴缸。
水花四溅,柏君牧的毛衣还没脱掉,瞬间吸了不少水,沉甸甸的。始作俑者坐在一边慢吞吞脱掉裤子挤了进来,“还是我来吧,你好慢。”
柏君牧头发都湿了,他靠在边沿,失笑着问:“你怎么来?”
辛山竹都困了,但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想要就索取,喜欢就说,爱就亲吻。明明年纪不大,却能最大程度给予柏君牧失落多年的安全感,把他拉上岸,也一起下潜,无时无刻说着:我在你身边。
辛山竹不让柏君牧动,“请你配合。”
柏君牧笑了:“辛先生请指示。”
他确实挺配合的,浴室热气氤氲,水声中辛山竹抱怨:“我明明……”
柏君牧觉得他还是算了,把人拉起来,辛山竹还是不肯服输,“我一定行的,你让我再试试。”
这种厮磨过分挠人,柏君牧的确没空想别的了。
人在这里,不在他反复假设的失去里,他突然庆幸当年毕业跟着谢正去了一趟不太正经的毕业旅行。正是因为这趟旅行才打捞上来一颗宝贵的珍珠,虽然珍珠本人认为自己不过是一颗野生山竹,表壳布满划痕,内里却柔嫩纯白,咬一口就甜入肺腑。
柏君牧:“我试试。”
他吸满水的毛衣扔到了地板,浴缸仍然有热水溢出,辛山竹差点晕过去,他声音都带着哭腔:“你欺负我。”
柏君牧把他捞起,“不是你想让我欺负你吗?”
辛山竹满脸红晕,他一天本来就高度疲惫,这种程度的刺激换作平时只能算开胃菜,今天纯属超过,不然他早就举一反三了。他吸了吸鼻子,抱怨了一句:“那你还难过吗?”
说完还不准柏君牧说他不想听的话,“不许说还好,你最喜欢模棱两可了,难怪他们说你就是一桶水。”
这话实在新鲜,柏君牧第一次听,“什么一桶水?”
辛山竹抱他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他像是任人宰割的一条银鱼,热烈过后把另一个人点燃,完全不知道自己释放出无数甜腻的信号,苦涩被冲去,全是余生也要冒泡泡的快乐。
“你同事说的,”辛山竹说话都没力气,更不想走路,非要柏君牧抱他,“说你是一桶死水,没什么波澜。”
他没说哪个同事,柏君牧也知道自己上班的风评,他的确没最初的纯粹,至少重拾了目标。
“我的波澜都被你吞掉了,”他在辛山竹耳边说,抱着软绵绵的心上人,又有点想笑:“你是一点都走不动了?不知道都还以为你是美人鱼呢。”
这种童话辛山竹还是听过的,他也不害臊,欣然点头:“我就是最好看的那一条,都怪你把我睡了,我又变成了鱼尾巴,罚你爱我一辈子。”
柏君牧一路积压的惶恐一扫而空,怀中人呼吸温热,说话活泼,随口的一句都是十足的山盟海誓。
辛山竹很少说我爱你,但更像是分分秒秒都在告白,柏君牧虔诚地吻了吻他的眉心,“你果然是笨蛋,爱怎么是惩罚。”
笨蛋本人哦了一声,“那就算奖励吧,老天奖励你爱我一千年。”
他也的确困死了,说话都舌头打结,可爱到柏君牧把他放到床上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一千年太短了吧?”
辛山竹卷走被子,使唤柏君牧给他吹头发,“一万年也太长了,你没这么久的。”
他还是不高兴这么轻易被对方反客为主,隔了几秒又气哄哄地滚了回来,揪住柏君牧的浴袍:“等我睡醒再来一次,我不信我……”
柏君牧嗯了一声:“随时奉陪。”
第67章
十二月底宗明诚投资的民宿项目有一栋已经改造完成, 他邀请合作方周末去现场庆祝。
辛山竹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考试,十二月开始是考试周,一些科目陆陆续续选考, 最后的期末考安排在元旦过后, 新年马上就要来了。
辛山竹周围都是询问安排的声音,他一个人走下楼梯, 还没来得及看手机震动消息,于琸就从后面叫住他:“辛山竹, 一起回去吗?”
于琸今天好几门选修的考试, 结束之后头昏脑涨,还没忘记小群里的安排。学校元旦正好是周二, 倒也没像高中那样调休放假, 今天开始休息,一直到周三,算起来有五天, 够几个人开车去辛山竹老家了。
这个点柏君牧还没下班, 辛山竹点头,也没问于琸考得怎么样,问他:“你放假还是和严医生在家里吗?”
严植和于琸现在感情好了很多, 得益于每周辛山竹的撮合聚餐, 性格阴沉的严医生以前讨厌热闹,现在发现热闹也分很多种。辛山竹一群人基本每周都会见面,要么出去户外烧烤,上周还大冬天去周边山上露营,严植的帐篷夜半被大风刮走, 几个人挤在一起熬到日出,也算是新鲜体验。
于琸摇头:“我们打算去外面玩几天。”
辛山竹哦了一声, 想到宗明诚发朋友圈的项目,问:“宗哥给你们发邀请了吧。”
于琸眨了眨眼,他最近头发长了不少,开学还是个短发清爽大男孩,现在像是搞乐队的,就是感情太稳定,也没辟谣校外的成熟女朋友,每次被揶揄好久。
“发了,说要验收项目,算是民宿试睡员。”
他说这几个字都烫嘴,一般人骗辛山竹都有心理负担,毕竟对视就很容易被钓出真心话,于琸上学基本和辛山竹一起,比一般人防御还高一些。
辛山竹没发现于琸的异常,他们一起坐地铁回家,他说:“原本这周还有同学要给我过生日,我拒绝了。”
大学不像高中一天到晚在学校,辛山竹和同学的关系倒是不错,相对来说和舍友还有于琸会更好一些。于琸也收到过生日的策划,班上每个人的生日都是透明的,有些人选择过有些人选择不过,能得到一副祝福也不错。但他也怕辛山竹不喜欢,问:“你很反感很多人给你庆祝生日吗?”
辛山竹摇头:“不反感,就是怕太麻烦别人了。”
他和柏君牧说好回一趟老家,加上大伯也要回来签合同,也算另一种层面的见家长,他又忍不住这种雀跃,笑着和于琸说:“我要带柏哥回家了。”
于琸知道这事,但也很容易被辛山竹这种雀跃感染,“真好。”
辛山竹问:“你现在还有见过严医生的妈妈吗?”
于琸心想:指不定明天就见到了。
他的沉默被辛山竹理解成难过,下了地铁辛山竹还给了他一个拥抱,认真地说:“不用害怕,你们是互相喜欢就没问题的。”
这种话现在于琸只能在电视剧看到,真的在一起会暴露很多问题,辛山竹的不谙世事就过分明显,居然生活也非常幸福,仿佛是吸引力法则的深度体现。
于琸嗯了一声,问:“你明天出发吗?”
辛山竹点头,“我大伯明天晚上到,我和柏哥早晨开车过去,也要好久的。”
他老家实在太远,走高速也只有一段路,宗明诚和柏君牧去过好几次,去了一次的池苑纶直接捐钱修路,这次路况应该会好上许多。
“宗哥邀请你肯定也邀请严医生了,我大伯家离我住的地方也很近的,我可以带你到处逛逛。”
他完全没考虑过这几个人是给他过生日的,特别高兴地说:“那我们可以一起度过元旦假期了。”
于琸心想:最好柏先生愿意。
柏君牧晚上下班回家路上还在核对清单,严植蹭他的车回来,看了眼柏君牧放在一边的东西,问:“宗明诚不是投资了好几栋民宿吗,怎么还要买这么多日用品?”
严植和辛山竹算一个户籍的老家,但村子之间还是有点距离。他老家起码翻新过,不像辛山竹住的还是最原始的房子。之前柏君牧就听辛山竹描述过冬天洗澡的冻人,夏天倒是不热,没空调也能过。
柏君牧有点后悔没让宗明诚一起找设计师重建了,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辛山竹的执拗,他非要自己赚钱自己改,践行盖房是为了媳妇的原则。
「媳妇」本人只能大包小包,在同事眼里宛如下乡。
柏君牧:“你不用买,你和于琸住在宗明诚名下的民宿就好了。”
认识久了加上每周还有聚会,严植算是清楚柏君牧的真实性格了,这人表面算得上温和好说话,实际上该损人的地方也不放过,估计也只有辛山竹觉得他哪里都完美了。
严植问:“那我们发群里的生日策划你觉得怎么样?”
柏君牧没说话,严植他们干这行没什么元旦可言,顶多就休息两天,就算是私立医院也是调休出来的,比不上宗明诚这种富二代个体户。柏君牧不说话,严植说:“我能理解你想和男朋友待在一起的心情。”
柏君牧还是觉得这群人庆祝生日的方案活像庆祝新年,还是说了:“我怕你们这群人把他长辈吓到了。”
车开进小区,两个人不住在同一期,柏君牧还是把严植送到了他单元楼下,严植说:“不至于吓到吧,你不是说家长都知道了吗?”
柏君牧深深地看了严植一眼,对方愣是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严植看上去一扫之前的阴沉,连医院聚餐大家聊到他都说他最近态度好多了,也有人和柏君牧打听严植是不是恋爱了。
柏君牧没说,但也很清楚这是这段时间辛山竹组织活动的目的。他的感染力简直润物无声,于琸都觉得效果恐怖,宗明诚已经写了好久的下个计划书了,希望辛山竹去自己开的山村项目做主播,主业带动农产品副业做情感博主,搞不好能做到年度top.
这些辛山竹也听过,他向来更注重当下,未来的安排和柏君牧挂钩,在辛晓徽看来好像过分听话,实际上周围的朋友都认为柏君牧才比较听辛山竹的话。
柏君牧:“他家长比较严肃。”
严植哦了一声,“和我妈比还好点吧,我妈上次上门真的把于琸吓到了,如果不是辛山竹生日,他可能都不愿意和我回去。”
他俩都有班要上,元旦当天就要赶回去,最后也应该是宗明诚开车把俩大学生带回去。
现在严植和柏君牧目的一致,难免想到以后的生活,问柏君牧:“我觉得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山上很无聊的,你别到时候又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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