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和长者对视一眼,错开视线,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动机之前,打算静观其变。
毕竟这里的每一条蛇,他都对付不了。
莫维只是单纯来看一会儿江言,仿佛就为了印证尹林的话,得知撒特德带回的雌兽的确过于弱小,他有点不怎么满意,就离开了。
撒特德是蛇族几代难出的守护者,血统优秀,作为陪伴蛇族五百年的长老,其实很愿意帮撒特德找个合适的雌兽孕育幼蛇。
而能孕育撒特德幼蛇的雌兽,不该是像江言这样的。配的上撒特德的雌兽,至少要强壮健康。
江言瘦不伶仃,体型和种族里的小蛇差不多,这能生?
总之带着不满,莫维走了。
江言醒来不知道能干什么,撒特德不在身边,没人管他,起身去洞口张望。
平台上空荡荡的,底下悬空,没有下去的路,只能干站着吹冷风。
他悻悻回到洞内,盯着空气里的浮尘发呆,正准备再次起身活动一下疲软的手脚,外头又来了人。
这次来的是阿尔。
有了第一次的交谈,江言对阿尔的印象还不错。
他笑眯眯地道:“你来啦。”
阿尔脚步一顿,挠了挠后脑,露出有点憨厚的笑,这样的笑与他强壮孔武的体型有些许违和。
阿尔道:“本来族长叫我去请祭司过来给你看看身子,但祭司跟着部落的狩猎队伍外出了,得回来之后才能给你看病。”
江言摆手:“不用麻烦,我没事,就是路途比较劳累,多睡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他左右环顾,本来想跟阿尔询问撒特德去了哪里,几时能回来,可想起不久前那位蛇族长者对自己的戒备,就打消了问话念头。
阿尔道:“你饿了吧,我带了点食物和水过来。”
江言朝对方微笑:“多谢。”
阿尔送完水就出去了,他边走边悄悄回头,一直走到洞口外,在石壁上悬挂一串木牌。
阿尔有自己的活儿要做,不能时刻守着江言,他挂着木牌,告诉江言如果有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摇几下这串木牌,只要他听到就会赶过来。
江言再次道谢。
阿尔走后,江言打开对方送来的食物。
一份烤得不太熟的肉,还有烧过的水。
部落里盛装食物的器具基本全部都是用石头凿制的,虽然能用,却没有陶器来得方便。
肉不太熟,江言下不去嘴。他披着兽褥步行到洞口旁边,绕至石壁挡起来的灶台前,瞥见还有几根木柴,用自己带来的燧石点火,把肉烤熟。
简单吃过食物和水,江言把放在床角的行李取出。
他穿越来时背的书包还在,除了穿的衣物破损,像笔记本之类的都还留着。
燧石,葱蒜,牙刷,两罐骨筒装的猪油,还有药草都放在书包里。
带来的食物在路途上几乎都吃完了,清点下来,拢共都没几件东西。
江言抱着泛旧的书包出神,坐一会儿的功夫,疲累再次促使他躺下睡觉,他卷入铺满兽褥的石床,昏沉沉地闭眼。
一觉再睁眼已至夜色,视野漆黑。
微弱的风声仿佛隔着耳膜刮弄,江言裹好了兽褥走下床,洞口处的平台落着细白的雪花,偶尔能窥见从四周几处山洞亮起的火光,他这儿没生火,伸手瞧不清五指。
尽管没生火,还下了小雪,可只要用兽皮包好身体,对比之下,没有原来在山上那会儿寒冷,是江言能忍受的温度。
他睡睡醒醒,似乎过了一天一夜,又或者更久。
江言现下没有时间观念,过去照着身体习惯养成的生物钟再次被打乱,毕竟路途上他总不分日夜,不分场合的睡在撒特德怀里,恢复正常的生物钟还需要一定日子。
他幽幽叹气,甫一转头,看见身后拢起来一道影子。
江言迎了过去。
“撒特德,你回来了?”
撒特德单手拎着东西,另一只手揽在江言腰后,把他往洞内带。
江言问:“醒了几次总不见你,刚回来有很多事情忙么?”
撒特德带回一捆木柴,还有一罐子水。
江言生病的时候总要烧热水喝,清水无味,撒特德想起部落里有股舐泉,回来时特意绕去舐山盛了水带来。
点了火,照明山洞。
江言用火暖了暖手,他的手受冻后长出好几个冻疮,赶路时冻得没知觉,现在又痒又疼,总想挠几下。
他看见撒特德拎的那罐水,笑道:“阿尔白日的时候给我送过水,还没喝完。”
撒特德的这份心思让他高兴。
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撒特德真的把他带回部落,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部落的环境比在那边好很多,起码适合人类生存。
火苗在撒特德银灰色的眼瞳下幽幽摇晃,他把舐水递过去,低沉道:“尝尝。”
江言不明白清水有什么好尝的,他下意识靠近男人,尝了点罐子里的水。
倏地,江言双眼放大,瞳孔颤动。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撒特德:“这……这水居然是咸的,盐水?!”
撒特德还没有咸味的认知,他见小人儿喝了水后好像有别于平日的兴奋,沉声解释:“从舐山接的水。”
江言忍不住再次饮用几口罐子里的水,十分确定撒特德带回来的水是盐水。
原来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盐,无奈撒特德他们还没有盐的认知。
他抱着罐子傻笑,撒特德蛇尾一卷,把小人儿带到怀里,捏捏他清瘦的脸庞,皱眉。
江言清瘦许多,本来就很弱小,再瘦下去还怎么……
撒特德打算明日让人多送点肉过来。
江言把罐子里的盐水收好,时值半夜,兀自跟撒特德说了会儿闲话,不一会儿眼皮逐渐耷拉。
他勉强撑起身子,定定望着男人。
“撒特德……”
“部落里的人,也就是你的伙伴们……好像不欢迎我,为什么啊”
因为他是外来人员吗?
撒特德把江言拥入怀里,低声催促他休息。
江言还想再问,奈何实在太困倦,只好倚在对方怀里接着睡觉。
江言是被舔醒的。
撒特德高挺的鼻梁抵入他的颈侧,随着舔/舐的动作蹭得他直发痒。
“痒……别靠那么近了……”
江言使劲推开撒特德,手腕反遭桎梏,压在脸颊两侧。
前段时间太冷,不仅病过一阵,还日夜赶路,算起来撒特德挺久没“碰”他了。
此刻男人浅淡的眼瞳幽深晦暗,不难分辨出眼神里涌动的暗火。
江言下意识咽了咽嗓子。
单看撒特德的脸和上半身,完全就是个带有异域色彩的帅哥,足够的强大,唯独……
江言无法接受对方的那条蛇尾。
太刺激了。
随着落在颈肉的舔/舐越来越频繁,江言挣动间望着外头灰蒙蒙的天色,秀挺的鼻翼动了动,哑声喊:“别……!”
他开始语无伦次:“撒特德,我好长时间没洗澡,身上都臭了。”
江言使劲动着鼻子:“你没闻到吗?好歹让我先洗个澡,把身上的味道都去干净吧……”
借口虽然是临时编造的,但江言的确好一段时间没洗澡。
在山洞生活时,哪怕再冷,他每周至少都要烧热水冲洗一次,睡前坚持用热水泡泡手脚,直到暖和点才躺进床上。
撒特德凝神不语,江言恳求:“真的都臭了,想洗澡。”
能拖一时是一时。
撒特德目光闪烁,最终用兽褥把人卷起,直接带走。
江言坐在撒特德肩膀上,胳膊习惯性的环起对方脖子,避免自己摔下去。
他四处张望,山野灰茫茫的连成一片,植物在倒退。
“撒特德,你要带我去哪里?”
撒特德就如往时那样沉默寡言,江言盯着对方冷峻的面孔,没再问。
直到来到目的地,竟是一处有山壁作为天然屏障的温泉。
江言还在走神之际,身上一轻,包裹着身子的兽褥全被撒特德扯出来了,像只雪白的羊羔。
“……”
不等他惊呼,很快被蛇尾缠绕着卷起,沉入温暖的泉水中。
至于缠起来的蛇尾,没有立即松开,漆黑的鳞片贴紧江言细白的肌肤滑动。
江言腰股一僵,觉得那些鳞片好像要往身体钻,不敢动。
作者有话说:
终于解锁盐了。
这个温泉以后会是……
明天见。
第23章
撒特德有腿啦
寒冬刺骨,在这处天然温泉的滋润下,江言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只一会儿的功夫,每寸肌肤都要被浸泡软了,肤色白里透红,脸若粉桃。
温泉四周有山壁与植被作为屏障遮挡,苍冷的冬日下仍有绿意点缀,空气里流动着湿润潮热的气息,高峰美景使人心旷神怡,催促着人慵懒惬意地休憩一番,好好欣赏此地。
无奈江言此刻没有领略景色的心情。
腰窝之后滑动试探的蛇尾让他头皮发麻,不久,背后贴来一具结实的身躯。
江言对这具身躯再熟悉不过,他推着撒特德的欲要翻搅的手指。
蓦然间小腿袭上微凉的触感,蛇尾卷起,腿脚变化着被拉出羞人的角度。
浸泡在温泉里不能行动自如,江言的手脚几乎都被撒特德掌控。
热气熏蒸得他眼睫濡湿,偌大的温泉,周遭静寂,唯有江言发颤的、破碎的推拒声,以及没成功喊出来的那一句完整的国骂。
撒特德的手指浸在温泉里,有别于往日的微凉,变得温烫。
江言既苦不堪言,又难于启齿,推动对方的胳膊浮出惊人的桃红,不知是汗还是水珠沿那道秀挺的鼻翼滚滚滴落,皆被撒特德用唇接了去,一一舔干净。
比起江言的难言羞愤,撒特德却比过去的每一次都要失态。
银灰色的眼瞳交杂着明显的情绪,深邃的,滚烫的,仿佛趁着缝隙涌入江言身体的泉水,烫得他打颤。
撒特德轻微松开江言,望着手指出神半息,想打开鳞片用别物将手指代替了去。
江言就像泡在温泉里挣扎的鱼,得了间隙,纵使全身无力仍坚持爬上石岸,还未成功返回,又被撒特德用蛇尾拖了过去。
……所幸让江言松了口气的是,撒特德依然没得逞。
他不敢看扭头去看鳞片中间那两个可怕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趴在泉边的石块上,一边淌泪,一边哆嗦,慢慢地,居然开始发起呆来。
江言的衣服被撒特德丢出挺远的范围,周身有温暖的温泉水雾缭绕,此刻不冷,干脆趴在石块上,没看撒特德在做什么。
直到蛇尾又缠了过来,江言被抵来的身躯抱了回去,跨坐在漆黑的蛇尾上。
莹白的脚趾踩着泛出暗光的鳞片,他微微蜷缩双腿,冲击感太强烈了,腰窝很麻。
而且撒特德老不死心,江言扶着蛇尾苦不堪言。
他垂下眼,目眩头昏地盯着鳞片打开的中间,暗念:这是为了尽早结束眼下承受的煎熬。
湿润的唇一咬,将手伸去。
撒特德眼里滑过不明暗晦的光,紧盯着江言的手指,将小人儿又往怀里抱得更紧。
别说鳞片中间,甚至连每片鳞都在颤动。
撒特德不知道江言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江言的举动在一定程度缓解了他的焦躁。
……
江言脸色难辨,用泉水把酸麻的手洗干净。
这个温泉泡得他头晕,只想离开。
他闷着声:“我要回去了。”
撒特德延展出长长的蛇尾,轻易勾回落在远处兽褥把他包起来。
过程中,撒特德一直紧握江言发红柔软的手指,粗糙的指腹不停摩挲他的手心。
江言猛地抽回手:“行了行了,别、别摸了,天都那么亮了,快回去吧。”
观望天色,可能又有一场雪将至,但凛冬的风都被天然的地势屏障隔绝了,哪怕下雪,气温在已经江言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且不知道出于哪种原因,自从醒来,他发现自己好像比从前更耐寒冷了,体质似乎更好了点。
已至天光大亮,四周景物急速倒退,裹在江言身体的兽褥下摆扬在风里翻飞。
他坐在撒特德肩膀上,出于安全考虑,一条胳膊搂着对方脖子,另一只手无处安放。
江言仍在为刚才的事别扭,说什么也不想和撒特德贴得太近。
虽值冬季,但蛇族部落里并没有江言想象中的安寂沉静。
他前些日子都在休息,如今才看到部落白天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部落一眼望去没有房屋,平坦起伏的地势居多。
周边树植较多,高矮不一,地面有许多滑行的痕迹,枯落的树叶子被收拾得挺干净,三三两两的成年兽人正在搬木柴去往别处。
强壮的蛇族兽人在干活,极少的小兽人沿着周围跑闹。兽人头顶,手臂、身上,或多或少都缠着蛇。
撒特德带着江言刚出现,蛇族兽人立刻停止手里的活儿,视线从四面八方聚向江言身上。
撒特德的体型在蛇族里属于非常罕见优越的存在,此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同族,肩膀坐着江言。
过去几日,江言的存在早就传开了。
蛇族兽人都知道撒特德带回一个很弱小的雌兽,他们看见雌兽的全貌,心想:这个雌兽真的太弱小了,怎么可能为撒特德孕育出幼蛇?
想是那么想,蛇族兽人的目光却无法从雌兽身上离开。
撒特德前行的速度很快,江言裹在身上被风吹起来的兽褥还没来得及整理,下摆凌乱,有一角掀开,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
兽人们的视线不自觉转到雌兽露出的小腿,一下子都看呆了。
他们没见过哪个雌兽生得这么白,连腿脚的皮肉看起来都柔嫩异常,与他们完全不同。
兽人的目光又忍不住从雌兽的小腿转到那张雪白的脸庞,怔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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