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江言沿着周围拾取更多的枯枝和干草,直到堆满两个角落的面积,看日落将至,就把猪肉收起来,生起火,拿出几块猪肉预备架在树杈上烤。
江言把猪肉割出几条缝,间隔时间翻一翻,中间没闲着,摘了好几捆树枝叶子回来。
这几捆树叶他想用来遮在洞口前挡风,夜晚山里温度下降迅速,没有兽皮之类的遮风,用石块遮挡不切实际。
而且地盘不是他的,等巨蟒猎食回来,石块会被打成齑粉,说不定还会惹怒巨蟒。
思来想去,目前用树叶遮挡最为合适。
月色坠在洞口外的平台上,从入口进来有一段延展的距离,因此光芒无法透入洞内,只能借着洞顶漏进的微弱月色照明,在凄冷的秋夜中,石洞更显空荡死寂。
江言看着黑漆漆洞外,背身朝火堆的方向走。
他先是专心致志地翻转烤肉,最先熟的那一块已经晾凉了,便撕开慢慢送到嘴边咀嚼,咬了满嘴的油。
把剩下的几块肉烤好,江言用大的树叶子把它们包起来,双腿盘坐回火光旁边,拿起洗过的果子专心品尝。
石洞外秋风凛然,火苗打了几个响。
洞外隐有窸窣奇怪的动静,使得江言内心微紧,下意识屏息凝神,从而分辨究竟是什么声响。
虫子还是野/兽?
若是有野兽顺着烤肉的气味寻到洞口,江言凭借自己一个人,且没有武器防身的情况下,自保能力几乎为零。
江言紧盯洞口外覆盖于黑暗的山野,此时倒希望巨蟒能快点回来。
似乎如他期盼,当他念头闪过不久,外面笼下一片黑影,巨蟒回来了。
见到它,江言顿感安全许多,连眉眼什么时候浮起笑意都没察觉。
脸颊一凉,巨蟒探下脑袋用蛇信子往他脖颈和面额扫了扫,江言对于它突然舔/舐的行为,破有点见怪不怪了。
“砰”的一声,巨蟒给它带回一头绞杀的野鹿,血腥的味道呛得江言呼吸发紧。
他瞪大双眼盯着落在身边那头血肉模糊的鹿,体型很大,足够吃很长一段时间,而且鹿身上都是宝,可以剥除不少滋补的东西。
他无奈一笑:“我吃不完的。”
假如这头鹿如果仅仅供他独享,恐怕会大补过度。
巨蟒听懂了江言的这句话,浅瞳露出些微不满。
在巨蟒的视角下,江言太小了,不但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林中任何一只毒虫都可以伤他。
且江言吃的食物份量非常少,一顿一块肉搭配两个果子,它从没见过哪只兽进食这么少的东西。
江言生得又小,吃得又少,在巨蟒的认知里,他这样在丛林中很难生存下去的。
所以它表示出了不满,尾端一拍,几乎要把野鹿拍的血肉模糊。
江言连忙制止:“等等,别生气。”
“我会努力多吃一点。”
他没有撒谎,已经在尽量多吃肉质食物存储脂肪。
奈何每天光吃肉,缺少素菜的调解,加上没有任何香料调味,带着腥臊的烤肉十分油腻,江言只能按时进餐,先确保自己不用饿肚子。
他怕这头野鹿被巨蟒拍碎了,说道:“我想剥下鹿的皮做衣服,眼下气候越来越冷,再过不久,仅凭生火取暖无法维持夜间的体温,我大概率会被冻死。”
他做了个躺倒摊平,脖子一歪断气的意识,黑亮的眼睛映出跳跃的火光。
“所以我想留下这头鹿,可以吗?”
蟒虽然不能言语,可江言能从它那双浅色蛇瞳里诡异地获取到信息。
所以他费力把鹿拖进角落放好,又沿洞内的空间进行饭后散步,最后躺在垫得厚实的树叶“床”上,目光朦胧地注视着火堆逐渐入睡。
翌日,江言睡醒的时候洞里已经不见巨蟒的影子。
阳光从洞顶落下,带来几分干燥的温暖。
他舒展着蜷缩了一宿的手脚,双眼微眯,像只难得偷懒的猫,躺在树叶床上不动。
庆幸巨蟒没有过于束缚他,江言感慨着还是拥有自己的空间才能全然放松下来。
偷了片刻闲,江言慢吞吞起来,从角落翻出剩下的野猪牙齿还有一些骨头,往不远的溪涧过去。
洗漱之后,江言用燧石慢慢打磨野猪的牙齿,打算在上面凿个孔,方便制成简易样式的针拿来缝补东西。
除了牙齿,他还打算以后有机会弄些鸟禽的腿骨,这类骨头比较细尖,用来当针缝制更为方便。
勉强把野猪尖利的牙齿弄成粗制样式的骨针,江言回到石洞,使劲把昨天藏好的野鹿往水边拖。
他费了不少力气,脸红的要命。
先喝了点水,打开旁边用树叶裹好的烤肉撕开几片吃,补充体力。
四周除了山鸟啼鸣的声音,到处都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白天有阳光,巨蟒经常不会待在它的巢穴,兴许是外出觅食,入夜天冷了才回来。
歇过片刻,江言活动手脚,看着水边的野鹿,准备花一天的功夫把鹿皮剥下。
就这样用燧石峰口慢慢把鹿皮割出,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江言捧起沾着血的鹿皮站在溪边清洗时,眼睛都是黑的。
被水洗过鹿皮散发出暖融融的微光,他舒了口气,累归累,所幸辛苦没有白费,收获这块鹿皮,可以尝试做身衣物穿,或者拿来当被褥保暖。
江言把洗干净的鹿皮放到平台前的木杆晾,晾至水干,便用火烘烤。
眼下没有条件和精力处理鹿皮,江言只能用土办法,烟熏法来处理生皮。
他烧着火将鹿皮往上架,利用烟熏可以使兽皮逐渐柔软,时间不够,只能每日都续着火熏烤,进而把生皮转化为熟皮。
至于野鹿身上其他的东西,之后再慢慢剥取。
迎着漫天残红的霞光,江言到周围的树底下找寻果实。
巨蟒连根拔起带回来的那几株果子差不多熟烂透了,没有石器储放,想存些果浆目前都没办法做到。
江言找到前几日吃的果子,用木棍打下几颗,裹在树叶里带回山洞。
随着天色暗下,他用草叶子粗略遮掩洞口,升火取暖,顺带将已经烤过的肉再粗略烘热几分。
江言饮下不少水,吃完烤肉就把其他东西收拾好,快要休息的时候,才把用火烤了小半日的鹿皮取回,先用着保暖,等天亮之后没那么冷继续火熏。
他展开鹿皮裹在身上,还残留着味道,可味道比起保暖,显然后者更重要。
加上有了火堆,江言顿觉比过去几个晚上睡觉的时候暖和不少。
入夜,江言裹紧鹿皮望着星辰稀疏的洞顶出神,不久前他原本就要睡着了,奈何外面只要响起半点风吹草动,便无法使他安心。
辗转数次,睁眼到了此刻。
挡在洞口的草叶子一直摇,叶子随风哗哗晃动,今晚的月色几乎都拢在云层里,并不似往日明亮。
江言昏昏欲睡,阖眼不到一阵,很快受到惊吓,迅速掀开眼睫。
他紧盯洞口方向,直至黑影笼罩,见到巨蟒回来,江言这才安心地闭起眼睛。
无形中他对巨蟒的依赖似乎更深了,有了蟒的存在,四周彻底安静下来,没有东西敢发出声惊扰这座洞穴。
之前过于寂静会让江言心慌不安,可有巨蟒存在的寂静,是一份安全得到保障的宁静。
他往巨蟒尾巴靠了靠,被缠上也默认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评论今天依然掉落小红包~
第6章
鳞片之间
火苗已灭,晨色熹微中可见浮动在丛林中的障雾,白茫茫的,不见边际。
江言在一阵秋寒中冻醒,甫一翻动身子,立刻觉察异常。
他的腰腹乃至整个下身都无法动弹,尤其是两条腿,完全被巨蟒的尾巴缠着。
巨蟒似乎已经从前几次的行为知道人类的脆弱,这次不再将他从脖子胸/部整个裹颤。
尽管腰下的地方已经被缠得几乎发麻失去知觉,可至少还能呼吸不是?
江言苦中作乐般笑了声,口吻无奈:“腿麻,可以松一下么?”
巨蟒抬首,浅色的兽瞳盯着他,压迫力十足地靠近,蛇信子沿柔软细腻的脸颊舔舐,激得江言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惊慌,把蛇信子当成白菜从脸上滑过就好了。
忍耐一阵,江言脸色泛白,不但无法把巨蟒的蛇信子当成白菜忽略,反而被贴着腿/根滑动的蛇鳞弄得僵硬无比,气都不敢出。
鳞片就像巨蟒的铠甲,坚硬,密集,滑过肌肤最细嫩的地方,使得江言浑身不自在。
这份不自在让江言煎熬到了极点,他忍不住伸出胳膊推了推巨蟒的脑袋。
“别……能不能松开。”‘
江言示弱:“我的腿就要失去知觉了,像断开了一样。”
半晌,他被放开。
得到自由的江言裹着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鹿皮趴在草叶上平复气息,挣扎着站起来时,腰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腿根、腰腹、甚至股后,被蛇鳞贴着滑过的触感犹在,江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余光往巨蟒身上窥视,这野/兽恐怕并不知道人类的难堪。
他吐了口气,心想跟一条蟒蛇计较什么呢?对方并不把自己当人,只是暂时不会吃掉的食物而已。
想着,窘迫和难堪的情绪慢慢消散。
江言自言自语:“又是新的一天。”
在这个杳无人迹的丛林,他非凡没有死。还活下了将近半个月得时间。
白天巨蟒依旧不在山洞,江言把处理得差不多的野猪又翻整了几遍,打算洗干净几根猪腿骨,然后把中间掏空,一面空,一面做底部,晒干净后可以用来装东西。
打定主意这么做,江言拎起沉重的几根猪腿骨,扛起来时身形晃了晃。
野猪的腿骨比他的手臂还粗,把腿骨凿断带去河边洗,又费去不少的时间。
江言抬起处理得差不多的猪腿骨,带到平台最通风的地方放在阳光底下暴晒。
还有昨夜裹着睡觉的鹿皮,也拿到旁边一起晒,通风的时间一长,味道自然会慢慢散开。
阳光将鹿皮晒得暖融融的,江言有些累了,躺在鹿皮上,休息的同时同样也把自己晒一晒。
不知不觉中,他睡了个午觉,醒来时日光正盛,到处静悄悄的,山谷的秋风干燥扑鼻。
他有些口渴,回洞里喝水吃了两个果子,低头嗅了嗅胳膊,盘算着趁气候晴朗,到溪边洗个澡。
江言带上衣物,径直来到溪边。
山泉飞溅下的水是凉的,聚在潭中,经时候最烈的日光照射,就有了几分暖意。
江言拨着水,习惯水温后解去衣物,越过浅岸的石块,直到溪水没过腰腹以上的位置,这才停止前行,站在原地洗脸洗头发。
江言天生体/毛淡,半个月来没怎么长,反倒是头发已经有些长了,至耳后,两边落下柔软微卷的乌发。
借着水面打量自己的模样,江言捏了捏瘦下去的脸颊,开始认真搓洗肩背和手脚。
几只羽纹蓝白相间的鸟落在溪边喝水,并不怕生,甚至蹦蹦跳跳的勾着爪子朝江言靠近,歪起小脑袋看他。
江言浅笑,以最快的速度清洗干净后,穿上衣物,没有径直回到山洞,而是沿着水源下游的方向慢慢走。
他不敢走太远,最终停在水跟泥混成的泥潭周围,绕路走了一圈,从附近拾根长棍,直往泥潭下边捣。
巨蟒的巢穴里没有任何炊具可以用,他连盛装动物血的工具都没有,用石头凿器具实在太费力,他打算试试烧陶。
江言没烧过泥陶,在村里倒是见老一辈人的做过这种活儿,还有印象。
在这个地方或许要生活很久,他想准备点基本的生活器具,至少让自己过得不那么苦。
确保泥潭下没有蛇虫,江言趴在岸边开始掏泥巴。
最上边的那层泥忽略,掏出底下那层黄褐色带些粘性的土,份量差不多了,全部搬回山洞前用日光晒干。
这一天江言没有闲着,把该用的东西全部摆在平台上晾晒,傍晚后见日色四起,又把东西全部往洞里搬,几番功夫,折/腾得腰杆子差点直不起来。
起了风,周身开始弥漫寒气。
江言裹上犹有日暖的鹿皮,生火烤了点肉。
晒干的猪骨带着阳光干燥的气息,江言低头轻嗅,用清水洗涤,见差不多了,捏碎果实表层,把挤出的浆水往骨筒里倒。
粗陋自制的果汁,就着烤肉慢慢喝,总算缓解了几分腻味。
用过晚饭,江言蹲在地上,借着火光耐心细致地处理今天晒过的泥。
制作陶器的泥用带粘性的土最合适,除去杂质后,剩下的泥就可以直接用来做器具了。
眼下的条件简陋,没有可以烧陶的窑,江言只能用明火来烧。
明火烧陶非常讲究温度的把控,而且烧出来的成色和质地都比不上窑烧。
但对江言来说,烧出来的陶器能用才是最主要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用炊具熬一顿鲜汤,而不是每天吃手抓的烤肉了。
心里装着几个计划的江言早早就裹起鹿皮等待睡意,今夜天上不见秋月,只能从洞顶的口子窥见几颗隐晦闪烁的星子。
迷迷糊糊中似有细密坚硬且冰凉的东西贴上自己,江言伸手去摸,异样的触感使得他努力睁开眼睛。
一条漆黑的长尾卷着自己下/身,知道巨蟒已经回来,江言有点习惯被蟒用尾巴卷着,这次没挣扎,微微倾起的脸一歪,枕在干草上继续沉睡。
巨蟒见江言睡得无知无觉,兽脑贴近,人类那张小巧白净的脸闷在兽皮中,火光腾腾,熏得他的眼睑和面庞浮起少许薄红。
巨蟒盯着,浅色蛇瞳仿佛有两蔟火光跳跃。蛇信子细细舔/舐江言的眼角,触到那两片唇,柔软异常,散发着酸甜的气息,便多流连片刻。
巨蟒只是顺从本能,没想到被它舔舐的江言浑噩惊讶地掀开眼睫,捂着唇一脸不可思议。
江言没往其他方面想,只以为巨蟒如往常那样,他又困又要抵抗巨蟒的贴近,唇被舔过,凉丝丝的,含糊道:“别、别往嘴巴舔。”
又开口:“还有……别缠太紧,被你缠起来后很容易导致我的腿血液不流通,腿会很麻,所以别那么紧,可以么。”
蛇尾缠绕他双腿的力道松了几分,江言觉得舒服了一点,想转个身,整个腰都被圈牢动不得,遂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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