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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瑾钰拖长音调，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
喊不醒顾瑾钰，顾愿也不敢大幅度动作，就连叹气都是悄悄压着。
他想把自己被抱住的胳膊抽出来，但手一动，反倒被顾瑾钰抱的更紧了，嘴里还在喃喃：“不要，小羊不要跑。”
顾愿这下更是一点也不敢动了，胳膊上温软的触感无比真实，真实的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顾愿躺了很久，他不知道时间，只是躺到胳膊有些发麻，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直到房间门被敲响。
越清灀敲完门才进来，在看到床上两个隆起的弧度才放松了些。
她走了过来，先是把小顾愿从顾瑾钰手里解放出来，然后摸着顾愿的脑袋：“还困吗，如果没有睡好就再睡会儿，老师那边我会给你请假的。”
顾愿感受着左胳膊的麻木，迟钝的摇头：“谢谢越阿姨，不用请假，我会起床的。”
越清灀温柔笑道：“也好，那快起床洗漱吧，早饭已经好了，钰钰我就先抱回他房间。”
“好。”顾愿嘴里应着，目光却一直看着在越清灀身上熟睡的顾瑾钰脸上。
直到越清灀关上房间门，顾愿才移开视线，默默地看着床的另一侧。
残留的温度提醒着顾愿这不是梦，弟弟是真的半夜跑来和他一起睡觉。
余光瞥到地毯上被遗忘的小羊玩偶，顾愿怔了怔，掀开被子下了床，捡起小羊玩偶看了看。
是弟弟的玩偶，而且弟弟还很喜欢抱着它睡觉。
顾愿抱着玩偶小跑到窗边，怀里的小羊玩偶上面还有弟弟奶香奶香的味道。
窗外是粉紫色朦胧的天光，有鸟儿停留在枝头，侧身优雅的清理着羽毛。
这个又漂亮又可爱的弟弟和其他弟弟不一样，他不会在自己下楼梯的时候推后背，也不会在其他大人面前说自己欺负他。
这应该是顾愿玩的最开心的一个下午了。
顾愿戳着小羊玩偶的脑袋。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玩偶玩具，因为曾经的父亲说这些是没本事的人才玩的，妈妈买的玩偶玩具都被他以各种理。
顾愿看着自己抱着的小羊玩偶许久，最后郑重的把这个玩偶放在两个枕头中间。
第9章
顾瑾钰躺在海绵宝宝形状的小沙发上，抱着奶瓶无意识地喝着牛奶。
越清灀正拿着手机打电话，电话的另一边正是送顾愿去补习班的顾凌。
两人谈论了下顾愿的补习班，越清灀听到顾愿说：“钰钰也三岁了，你要不要问问他喜欢什么。”
越清灀有些不太情愿，皱着眉头道：“他才三岁，我只希望钰钰活得开心，不想他这么小就给压力。”
顾凌倒是耐心，他说：“可以问一问，院长之前说他喜欢画画。父亲倒是有一个在国画领域很不错的朋友，也住在京市，如果钰钰真的喜欢，可以拜托让那位老先生帮忙教一教。”
越清灀琢磨了下顾凌说的，她知道顾凌说的那位老先生是谁，如果钰钰真的喜欢画画，那请那位老先生来帮忙给孩子打基础，自然是再不好不过的。
越清灀说：“我先问问钰钰。”
结束电话后，越清灀感受到胳膊被轻轻拉了一下，低下头去。
“妈妈，钰钰喝完了。”顾瑾钰举起已经空了的奶瓶。
“真棒。”越清灀夸奖了一句，然后想起刚刚和丈夫的谈话，思索了一番，蹲下身看着顾瑾钰眼睛。
“钰钰，妈妈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画画吗？”
顾瑾钰看起来倒没有很认真的样子，但在听到这个问题，没有一秒反应就点头。
“钰钰喜欢画画。”顾瑾钰的小奶音带着份罕见的坚定，“钰钰会画很多东西，小胖哥哥说钰钰的画很好看。”
越清灀在听见顾瑾钰亲口说出很喜欢画画后，鼓励地亲了口顾瑾钰的脸，接着说道：“那妈妈给钰钰请个老师教你画画好不好？”
说完，越清灀有些忐忑的等着顾瑾钰回复。
她知道很多小孩喜欢上课上补习班，其实是因为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但如果请那位老先生来教顾瑾钰，肯定是没有同伴陪玩的。
所以越清灀又仔细地解释道：“但是和那位老师上课，没有其他小朋友陪着钰钰一起玩哦。”
“没关系呀。”顾瑾钰的回答让越清灀有点意外，“钰钰喜欢画画，不用小朋友玩。”
他还抱着海绵宝宝的沙发抱枕，无比认真地给海绵宝宝抱枕摸着脑袋，看起来根本不在乎越清灀刚刚说的话。
小孩说的话其实有点颠三倒四的，但这一次越清灀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越清灀被这话说得停顿了一秒，随即笑道：“那好，无论如何，妈妈都会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
外面阳光很好，厚实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层层叠叠地挂在天上。
顾瑾钰坐在铺在草地上面的野炊毯上，周围还有很多时下儿童最喜欢的玩具。
越清灀突然急匆匆地走进院子里，一把捞起顾瑾钰，甚至顾不上收拾玩具，带着他往楼上走去。
顾瑾钰手里拿着一个玩具画板，只觉得天地旋转间就被塞到了另一个大哥哥的怀里。
“我有点事情要出去处理一下，观南你帮我看着点钰钰。”越清灀匆匆忙忙地把顾瑾钰塞给顾观南，但临走前还不忘和小顾瑾钰说一些安抚的话。
“钰钰，妈妈有点事情要走开，让大哥照顾你一会儿好不好呀。”
顾瑾钰被结实的抱着，屁股下面还有个手掌托着他让他能坐的舒服点。
浑身被陌生气息包围，顾瑾钰努力抬头去看抱着自己的人，但因为姿势问题，再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一个好看的下颌骨。
越清灀看起来真的很着急，安抚完顾瑾钰后就快步离开了顾观南的房间。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顾观南和状况之外的顾瑾钰。
顾观南目送老妈离开，直到房间重回安静，才慢吞吞放下手中的笔，拎着怀里的顾瑾钰转了个身，和自己面对面。
顾瑾钰这才看清抱着自己的顾观南模样，他还有些呆呆的，看着顾观南有些不在状态。
顾观南看着自家弟弟可爱又肉嘟嘟的脸蛋，忍了忍，没忍住，控制着力气掐着顾瑾钰的脸颊：“啧，怎么天天尽喊那小子哥哥，我才是你亲哥哥知道吗。”
顾瑾钰被掐了一下，糊了层水雾的浅色眼眸才慢慢回神：“哥哥？”
顾观南这才满意的松开手，把顾瑾钰抱在怀里重新捡起笔：“既然老妈出去了，那就来陪我写作业吧。”
顾瑾钰被夹在胸前和桌子中间，但顾观南特意给他留了还算舒适的空间，所以也没有很难受。
他看着顾观南重新沉浸作业中，不知道该做什么，也跟着拿着自己的玩具画板开始写写画画。
顾观南见顾瑾钰没有像第一天回来那样哭闹，心里压力小了些。
手机震动了一下，顾观南拿起手机。
消息来源是一个四人的小群，顾观南一点开，里面的消息刷的飞快。
【无敌帅气猛男：出去玩啊，太无聊了，游戏厅约不约啊】
【海：去游戏厅不如在家玩电脑，换别的】
【无敌帅气猛男：别的也行啊，我表哥的台球俱乐部开业了，你们去吗，我请客】
【J：顾大少爷去我就去，不然我出不了门，我爸那性格你们知道】
【海：台球ok，@顾观南，出来玩，上周调课一口气上了八节数学课，真的上到吐】
【无敌帅气猛男：@顾观南比我还要帅气一份的顾大少爷，出来不】
【J：他最近感觉不对劲，也不出来玩了，一放学就回家】
【海：不会陷入早恋的甜蜜中】
【无敌帅气猛男：可恶，凭什么他就能陷入早恋的甜蜜，我也要早恋】
【J：就凭他一个月收到三十封情书而你一年都收不到一封】
【无敌帅气猛男：禁止人参公鸡】
顾观南看的一头黑线，动了动手指，单手懒散的敲了句。
【顾观南：忙，不去，没早恋】
【J：？？？】
【海：靠，说完就跑？】
【无敌帅气猛男：忙什么比得上出来玩，快出来，包厢都给你准备好了】
顾观南会玩信息就把手机关了扔到一边，看了眼专心画画的顾瑾钰，又重新拾起笔开始写作业。
顾观南写完卷子后，伸了个懒腰，低头一看，瞥见一个画的圆滚滚的小狗。
顾瑾钰给小狗添上耳朵后，听到一声带这些嘶哑的夸奖：“画的不错。”
被夸了，顾瑾钰骄傲的挺起胸膛：“钰钰画的好看。”
“是是是，小画家，以后哥哥等着你出名，给哥哥画肖像。”顾观南掌心按在顾瑾钰的头顶。
顾瑾钰想转脑袋却被死死按住动作，费了半天劲也没能从顾观南手里逃脱出来，只听到顾观南的闷笑声。
顾瑾钰抬手又够不着顾观南的手，但压在脑袋上的手稳的像座大山，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法从他手中逃脱。
顾瑾钰挣扎了半天，气的那双漂亮的双眼蒙着一层泪水，眼泪毫无征兆地啪嗒啪嗒滚落下来。
顾观南：！！！
糟糕，玩过头了。
顾观南手忙脚乱的给顾瑾钰擦眼泪，可没见顾瑾钰眼泪减少，反倒哭的越来越凶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顾观南心虚的道歉，最后使出杀手锏，“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顾瑾钰泪眼朦胧，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卷翘的睫羽上还沾着细碎的泪珠。
顾观南无奈叹气，说：“想不想出去玩，哥哥带你出去玩，不要哭了。”
没有福利院其他小朋友陪着玩闹的顾瑾钰的确有些无聊，单纯的他顿时被顾观南这句诱惑到了，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点点头，努力把眼泪往回憋。
顾观南笨拙地给他擦着眼泪，同时重新拿起手机，点开群，发了句——
【顾观南：@无敌帅气猛男给个地址，半小时后到，包厢找个干净点的，不许点含酒精的东西】
说完，也不管群里其他三人懵逼的反应，抱起顾瑾钰走向他的房间。
“去换个衣服，我就带你出去。”
第10章
第地十章
顾观南任命地给哭的脸花的顾瑾钰洗脸，洗完就准备抱着人去换衣服。
顾瑾钰懵里懵懂地被水抹湿了脸，吓的眼睛都紧紧地闭了起来，直到脸上的水被毛巾擦干才敢再睁开。
洗完脸他又被重新提起往衣柜那边走，顾瑾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洗脸池，着急地蹬着脚：“香香，钰钰还没有擦香香。”
顾观南：？
他停下脚步，又带着顾瑾钰迟疑的回到了洗脸池，看着上面摆着的一整排瓶瓶罐罐，眉头紧皱：“要擦哪个？”
顾瑾钰也看着那一排瓶罐犯了难，他抬手去咬手指，可刚咬了一口又被顾观南强行拉着手放下。
顾观南低声警告：“不许咬手，不然哥哥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顾瑾钰没有在意顾观南的警告，他被那些种类繁多的瓶瓶罐罐整蒙了，小脑袋转悠了一圈，最后指向外包装最可爱的一个小青蛙罐罐：“钰钰要擦这个！”
顾观南顺从的拿起那个小青蛙罐罐，视线在密密麻麻的英文上扫了一眼，确认是擦脸的脸霜后，打开给顾瑾钰脸上擦上香甜的脸霜。
脸霜是牛奶味的，顾瑾钰喜欢这个味道，闭着眼睛乖巧的任由顾观南的手掌蹂躏。
顾观南打开衣柜，里面分类清晰各式各样的衣服顿时全都出现在眼前。
“……”他果断选择离自己最近的那件，等到拿出来才发现是一件黑白小奶牛地连体衣。
顾观南挑着眉峰，将衣服放到床上，很直接的问道：“会穿衣服吗？”
顾瑾钰呆萌的点着脑袋：“钰钰会的。”
顾观南就将衣服取了下来：“那你自己穿，我在外面等你。”
但顾瑾钰很显然高估了自己，在福利院的时候，他的确是需要自己穿衣服的，但他从来没穿过连体衣这种复杂的衣服。
于是乎，顾瑾钰挥着小胳膊小腿努力了半天，最后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脸都憋红了，急的带这些哭腔：“钰钰穿不上。”
门外听到声音的顾观南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自己进来，三下五除二帮顾瑾钰穿上。
带顾瑾钰出去玩这件事，顾观南并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和顾凌越清灀打了招呼。
作为未成年的顾观南自然是不可能开车带顾瑾钰出去玩的，他早早的喊了司机过来，等到带着换好衣服的顾瑾钰出来时，司机已经等候在别墅的车库里。
顾凌吩咐了司机给车里增加了儿童安全椅，顾观南把怀里软乎乎的小人塞进儿童安全椅上，再扣好安全带，最后自己坐在了顾瑾钰身边的位置。
顾瑾钰很少出去玩，所以他看起来很激动，小手握的紧紧的，两眼满是开心，倒是让顾观南觉得自己带他出来玩这件事是个不错的决定。
车子启动，朝着别墅区外面的方向驶去。
顾观南抓住顾瑾钰的小拳头在手里把玩，见他看着车窗外满满都是惊喜好奇的模样，就问：“这么开心？”
“嗯嗯！”顾瑾钰的小奶音都比平日里要欢快几分，“钰钰开心哒。”
顾观南也被感染似的笑了一下。
“这么开心，那待会多给哥哥捏捏脸好不好。”
可顾瑾钰一听到这话，原本的开心顿时变成紧张，他抬起小手捂着自己有些肉乎乎的脸：“不可以哒，姨姨说钰钰的脸不可以被别人捏捏。”
“嘶。”顾观南弹了弹顾瑾钰的小鼻子，“哥哥是别人吗？”
顾瑾钰费力地思考着，他想到福利院姨姨说的，刚认识的几天的人都是“别人”，不可以吃“别人”的糖，也不可以被“别人”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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