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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槐树下，站着两个观景的人，他们看着远方升起的烟尘。
“没人受伤吧？”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叹气。
“没有。”
“希望他们办事效率高些。”
“为什么不直接将名单给他们？”
“因为连我们也不知道‘老鼠’到底有多少……我们需要他们的信任。”
“是，那酷酷呢？”
“它好像并不是很愿意回来，随他吧。”
老者的目光飘向远方，眼中尽是期许。
————
医院布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的严秋朔眉头直皱，他被卫明拉来做了个全身检查，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严秋朔不得不去。
在医生再三确认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后，卫明那悬挂着的心才掉下来。
等回了局里，霍成功那丰满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几分沧桑，他和他们说早上的案子已经移交给了侦查局，一个小小的抢劫也能牵扯出这么多大事，接下来的日子要加强巡逻，酷酷也被带去给专门的驯狗师查看过，没什么问题。
那疯子一直在嚷嚷被骗了被骗了，连带着案子和人，都被送去了侦查局，这件事直系管理的是A市的侦查局，所以疯子还顺便坐了个直升机。
“靠，怎么又有案子。”安悠悠站在低下，强烈的风刮起了她的杏色的卷发，冷冷的看着那个有些神志不清的人被压下来。
她接过领头的那个人的案子，眼色一凝，随口说了一句，“押去地下室，让人活着。”
这还真是一份大礼物，郭念也从她身后走过来，安悠悠头都没回，将案本拍在了她怀里，自己转身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十八层那么深，人被关在了其中一层的某个房间里，安悠悠等了一会电梯，输了串密码进去，电梯缓缓下沉。
审讯室里，疯子咿咿呀呀的念叨着什么，他可以接受单独行动却无法接受那群人将他往深渊里推，他不明白为什么。
安悠悠端着一杯咖啡，嘴里嚼着面包，“B国来的？”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警官。”
疯子随意的开口，一会又咯咯笑了起来，手上的锁链发出碰撞声，安悠悠看着他笑，“想不到你还很忠诚，没想到你们居然在这里扎根了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吧，那枚炸弹还是从我们内部运出去的。”
话已经挑明成这样，疯子再傻也听出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骗我！”
他固执的苟延残喘。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安悠悠讶异的捂住嘴巴，眼睛里还带上几丝怜悯，“真可怜，看看这个。”
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装起来的编号，疯子很熟悉，是他们那枚炸弹的编号。
安悠悠拿过一张纸，递给他，“谢谢合作。”
“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你想白白死去？没想到你还是这种菩萨心肠的人。”安悠悠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副你写不写都影响不了他们的样子，让疯子有些犹豫。
他沉默了很久，奇怪的抬眼看安悠悠，“我手绑着怎么写？”
“……”
演戏太入神忘记这茬了，安悠悠喝咖啡的嘴明显僵了一下，沉默的将咖啡放下，然后将对方的手换了一个方向。
昏暗破旧的街区灯光忽闪，几个黑衣人匆匆跑向其中一座慌着灯光的屋子里。
“靠，那傻逼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死了吗？”
“死了，离炸弹这么近能不死吗？”
“商量一下……要不要换个地方……”
“我已经在这待了那么久！我不走！”
“安意！你是被驯化了吗？！”
“为什么？那里哪里好了？”
“你是一个alpha！凭什么过这种生活？！”
不想商量还没发起，就已经发生了内讧，那个叫安意的退后了几步，想要离开，“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有家庭了！”
“找死！”
带头的人给了他的肩膀一枪，然后收起来枪支放回口袋，“码的要不是alpha基因好，我这一枪就崩你脑门上了。”
枪声响彻在破旧小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搬离前往新家，小老头听到巨响还以为是几个小屁孩跑这来放炮仗，嘴里骂骂咧咧，然后他僵在了原地。
第53章 一窝
鱼贯而入的特警将他包围住，几个人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子里让他保持安静。
争吵声混杂着男人微弱的哀嚎声从远到近变得无比清晰。
“警察，不许动！”
残破的房门被暴力踢开，里面的人如同遇到猫的老鼠瞬间被惊吓散开来，躲在角落颤颤巍巍的拿出枪来。
一定是被温室软化了，曾经骁勇善战的人现在已经拿不起枪。
他们像是意识到自己被驯服，内心发出无比怒火奋力反抗，然后被打落在地。
在几声枪响之后，归为平息，只剩下人们的脚步声，小老头颤颤巍巍地探出自己的脑袋，掏出电话让自己的儿孙离开着破败的居民楼，在他电话还没拨打出去的时候，一旁的警员将他的电话线掐断，将他也带走问话。
“你们搞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警察打人啦！！！”
小老头的话淹没在夜晚的蓝红色的警笛声中，随后归于平静，像是一切都没发生。
“抓到了？”安悠悠从椅子上跳起来，看着手里的照片和人的档案，眉头紧皱，“就这么几个？”
郭念站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人说他是跟着十几年前的人过来的？可后来不是全走了吗？”
“他们好像组织了个邪教，还都是alpha，洗脑说什么alpha天下第一，看看资料，还有讲座。”
“老鼠开了个讲座真把自己当老虎了。”
“那疯子还是个不怕死的，为他们卖命，可惜信错人了，把这件事情弄上面去，也算他们给我们的一个礼物了，他们那些警察怎么回事？聚众传播邪教观念没人查到吗？”
“人又不多，传播度也少的可怜，大部分人都把他们当精神病。”郭念帮他们辩解道，“其实主要还是没人报警，那个居民楼人真的少。”
安悠悠点头，也没多说什么，“那位寄信的说，替自己的狗向一位小警官道歉。”
“什么意思？”郭念一头雾水，又仔细看了一眼档案。
“就是被狗利用了一下，他们也真是敢引爆，就算提前疏散人群，可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等碰到他们，一定要先让他们蹲大牢进行思想净化。”
“这现场的小警察字写的还挺好看……严……严秋朔？”郭念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动，在一串熟悉的名字下停顿了下来。
“嗯？”安悠悠将头探过来，她着急去审问还没仔细看过，“被狗拽着跑？哈哈哈……不是，他们严家兄弟和这些人密不可分了是吧，这都能碰上？”
“说不定只是同名。”
“嗷，那真是有缘。”安悠悠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算了算了，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B市都有，谁知道其他城市没有，靠你们组啦加油干。”
“……”
何日可休啊！！郭念痛苦地掩住脸。
——
事情告一段落，没人受伤，小老头也被安全送回儿孙家中，严秋朔他们被告知自己养了许久的大胖狗酷酷是一只‘间谍’狗，它被它主人放出来随机选择一名警员赖上然后带着他去现场。
砍人的疯子被查了家底，一毛不剩，被丢进大牢吃牢饭，对那几位现场被砍伤的人来说是无妄之灾，万幸刀口很浅修养几天就好的差不多。
因为卫明和严秋朔的无视组织纪律，被罚了一万字的检讨，两人在大厅门口背了一个星期的遵法守纪，罪犬酷酷也被剥夺了大碗饭的权利消瘦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秋朔的嫌弃，它居然参与了警犬的运动项目，化肥肉为肌肉，整只狗看上去精神焕发。
严秋朔表示很满意， 狗粮的发放也稍微多了一点起来。
“朔哥……写不完了——”卫明看着眼前的纸张头脑发昏，像是要写晕过去，趴在桌子上叫苦连天。
严秋朔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把检讨写完，轻松自在的在和酷酷玩，这件事霍成功也被安排过来打扫狗舍，现在正在清扫‘同事’们的房间。
“秋朔你们那清理好了嘛？”他摘下口罩对着他们喊，一手把拖把踩在地板上一手撑着腰，小声感叹，“哎呦，我这老腰。”
年轻人体谅中年人，把其他房间都清理完毕，就只剩了一间给霍成功，“我们已经好了，队长。”
“年轻就是好啊。”霍成功锤腰感叹，然后拧干拖把接着拖了一遍，然后收拾干净器具，脱下围裙水鞋走了出去。
“撤了撤了吧，该吃饭吃饭然后下班。”
“来了来了。”
霍成功下达指令，卫明起身收起了纸张，严秋朔随手把球丢到了酷酷嘴里，转身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酷酷将球叼会了自己的小窝，开开心心的想跟着他们走却被严秋朔无情地关回笼子里。
在他们回归岗位之后不久就又快过年了，严秋朔远在他乡无法回家，李真月埋怨了好一阵子，又开始问他最近有没有不开心的，他没有和李真月说之前的事情，并不想让她担心。
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电话里李真月还在说着什么，忽然话锋一转，“唉，榆安，小朔电话。”
严秋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起来，呼吸都慢了下来，“哥？”
“啊，小朔，你哥他有事出门了，没时间接电话。”李真月语气怪怪的，然后又有一些郁闷，喃喃了两句，“为什么我不能去……”
声音很小，严秋朔没有听清楚，李真月又和他聊了很久，才舍得把电话挂了。
严榆安回来了……严秋朔在屏幕上划了一下，信息并没有回，按到了他的号码上，手指微颤，还是点了下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他站在阳台上，夜晚的风总是很大，刮过他的发梢。
“严秋朔在外面干嘛？他失恋了？”寸头咬着酸奶和黄毛欣赏阳台人的背影，“你说我要是把他锁外面明天会不会上天？”
“认识你这么久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勇敢，去吧我支持你。”黄毛把人往前一推，双手握拳，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第54章 雪落
“靠，你推我干嘛！”寸头面露慌张，紧张的退后一步给了黄毛一个肘击。
在他们打闹期间，严秋朔带着寒气开窗走了回来，连个眼神也没给他们，第一次从他身上瞧出来失落的气氛，两人在那互相肘击窃窃私语。
“要睡觉了。”
严秋朔看了一眼手机，回头看着他们说。
“好好好，晚安晚安。”二人迅速点头，一人跃上床铺，一人躺回床上。
自从那次被夜袭关窗户外面之后，三人现在基本上和严秋朔是同时睡觉，当初十点不回家的夜生活好像也离他们远的很远了。
严秋朔看他们逐渐乖巧下来的态度，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会给他们捎上早饭，然后回归岗位。
今天是除夕，留守警局的大家伙一起吃了年夜饭后就被安排工作了。
今夜的云天大楼前倒计时人多的很，几个星期前的爆炸案影响不了他们过年的热情，捧着手中的荧光棒目光专注的看着那个巨大的时钟。
严秋朔他们留守在警局，也顺便被安排在现场维持纪律，霍成功左看右看和卫明的脸，勒令他们带上了口罩，然后带着他们到各自场地去了。
霍成功在他们前面絮絮叨叨让他们一定不要和别人起冲突，有什么事和自己说，遇到小贼也不要冲上去，特指严秋朔。
已经过了十一点，严秋朔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在打架，对于他这种作息的人来说，是有些折磨的。
他抬眼看了一眼卫明，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埋在帽子下眼睛在不停打颤，“你不困？”
卫明朝他笑，表示这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难怪你黑眼圈这么重。”
严秋朔低声吐槽了一句，又开始专注和瞌睡虫拼搏。
“哇哦哇哦，下雪了！！”
“下雪了唉。”
人群发出几声兴奋的喊叫，严秋朔下意识的抬头，白色的雪片在黑夜里格外醒目，鹅绒般的缓缓落下。
冰凉的雪片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得到了对抗瞌睡虫的些许帮助，让他有些清醒过来，伸出手缓缓的接住一朵，两朵。
每个人的脑袋上都飘着些雪花，然后缓缓融化，雪越下越大，人群却越来越快乐。
卫明在他身旁傻乐，严秋朔转头看向他，眼里含着迷茫，小狮子眼里含着倦意，平时眼里的淡漠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让他怦然心动的柔软。
他抿嘴，眼神犹豫的看着他，“朔哥……”
“嗯？”
一只手突然轻飘飘的盖上了他的眼睛，严秋朔猛地惊醒，下意识的拉开那只手，转身看着这只手的主人。
是一个裹着红围巾突然出现，他心心念念的严榆安。
严秋朔突然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的摸着手中的那只大手，老茧又多了些，一点也不符合手主人的姣好样貌，直到那只手抚上了他的脸，将雪花从他脸上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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