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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秋朔下意识看向严榆安，而对方回以微笑给他，他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话。
“安哥，你之前就住这鬼地方啊？”卫明抬着他的头，看着外边的奔忙的人，和荒凉的田野。
他们坐着一辆比较老旧的面包车，车身很抖，时不时还会发出锈铁片嘎吱嘎吱的声音。
“不是。”严榆安收敛了笑容，淡道。
“嗯？你们还有人在这生活过啊？”花响听见动静，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几个人。
卫明和施宛虹和他们分配到了一起，施宛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安静坐在卫明的身边，眼睛因为卫明的提问，转向了严榆安。
“之前待过十几年。”
“……你就是严家那个小子啊，哈哈，当初接你回去的时候我也在场，你现在都这么大了。”花响像是想起了什么，拍打了一下方向盘的边缘。
“嗯？你们从那个时候就在这了吗？那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卫明疑问道。
花响闻言笑了一下：“我们呆这里只是为了观察他们的动向，你们的任务和我们可一样，你们要去和‘星火’那边的人接头的。”
“我只是来安排你们的住行，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你们B国语说得怎么样？”
“那肯定嘎嘎好。”
“居民区那边的人如果B国语不标准会对你们起疑心，别大意。”
“……咳咳，安哥，我说得怎么样？”卫明张口说了一句B国语，一脸期待对方的评价。
严榆安抬眼垂眸看他，轻微点头，给予了他一些肯定。
花响也夸了他一句，“不错啊，比我还像‘本地人’。”
卫明嘿嘿一笑，脸上有些小得意，转头看向施宛虹，他的眼神好像在对对方说，看吧，我多厉害。
严榆安打量了一会他们脸之间的气氛，松了口气。
车开了大概三四个小时，荒凉的村落变成了高耸入云的大楼，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有些人举着字幅在街上大声抗议。
“停止反抗！”
“停止斗争！”
“还我们往日的平静！！”
嘈杂声不断，加入他们的人也不断。
“那些都是一些omega，也许也有beta，似乎是因为自己生活不平静所以站住来抗议。”
他们前进的步伐阻挡住了车辆通行，一些司机狂按喇叭，有些脾性大的直接掐着他那正宗的B国语探头骂道：“有病是不是啊？你们这些弱鸡闯出来的货祸害我们alpha做什么！快滚！没工作找些畜生去啊！滚滚滚，别挡道！”
“他们干的事为什么要我们买单！呸！”
“谁让你们是一个群体？谁让你们是omega？”
“谁让你们怎么垃圾的血统还要搞什么反抗精神？还不是快被剿灭完了。”
人群的争吵声就像被点燃的引线，从路中间直接爆发起一阵骚乱。
直到一个燃烧瓶丢向了那些举着牌子的反抗者中间，他们无力反抗，在尖叫着乱窜，烈火吞噬着他们身上每一寸皮肤，将他们的血肉点燃，化成浓臭的焦炭。
第92章 雀儿
“拦着他。”花响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习惯了眼前的画面。
卫明的表情，从原本的好奇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愤怒，他想下车去做什么，被严秋朔按在了座位上。
“你们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们是来收集情报的，不是来打仗的。”花响看着前面的画面，无声叹气。
笼雀享受安意，野雀反抗自我惹怒了狩猎者，迁怒笼雀。
笼雀不愿意离开被圈养的笼子，觉得野雀的做法简直不可理喻，他们想继续讨好被激怒的狩猎者，却适得其反，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报复。
笼雀的笼子早已布满荆棘，他们却丝毫不愿意踏足那片未知的天空，只因为恐惧。
“我们难道不就是为了他们而来的吗？为什么不能救救那些人？”卫明抓住了严秋朔的手臂，哑声问道。
花响回头看了一眼卫明，眼中闪过惆怅，神情严肃道：“拿什么救？这是人家的地盘，你们只活着走出去，才能救更多人。”
眼中的火焰在不断扩大，凄惨的尖叫声混杂着烤肉声刺破他们的耳膜，卫明没忍住，捂嘴吐了出来。
恐慌将蜂拥的人群驱散开来，退到了一旁的人行道，那几个司机神情淡漠，开车从那一摊燃烧的肉架开过去，好像死去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些小猫小狗。
警卫队的人过来了，将那个丢燃烧瓶的人控制了起来，周围人见这样，也没说什么，大多数回归了属于自己的河流中去，管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个beta。
如果那个人是个alpha，说不定就关两天就放出来了。
花响也启动了汽车，绕他们而过。
“这种事经常发生？”
花响点头。
卫明忽而看向严榆安，严秋朔见他平静下来，就走回了严榆安的身边，神情复杂地看向对方。
严榆安见他们都在看自己，回望严秋朔，解释道：“我在这儿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事发生。”
所以不需要用看那些人的眼神看自己。
随后便是一路的沉默，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花响带着他们来到一个破旧的居民楼，带他们进了房间递给了他们钥匙。
让他们熟悉熟悉附近的环境，等待那些人找上他们，或许需要很久，或许是明天，都有可能。
破旧的居民楼中，大多数都居住着beta还有几个年纪较小的omega。
打听来说，超过二十五岁的omega们都要找到alpha伴侣，否则便会被随机分配给一些单身alpha，如果alpha不接受omega超过三次，omega就会被送进生育所中培养孩子。
他们遇见的omega大多数都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也许是因为beta群体多，工资少干活又多。
大部分的beta都在那看个乐呵，毕竟也算活得下去，当然也有的偏向alpha的管辖机制。
严秋朔回忆起当初严榆安第一次听说A国社会制的时候，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抓紧了对方的手。
“小朔在想什么？”
严榆安笑着问他，严秋朔自从到了这就一直绷着神经，他很不喜欢这里，大概是因为意识到了严榆安小时候处在这么一个深渊之中，泥潭之下。
“哥，你当初可不像不会说A国语的。”他第一次见严榆安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对他们的语言讲得很流畅。
“我养父母有教过我。”严榆安还是那副表情，看不出一点伤心。
“你以前的家住在哪？”
“离这里很远，有机会带你过去。”
严秋朔拉着他的手走出了门，他俩看上去像两个alpha，却没有信息素，一看便是两个beta。紧握的手引来不少人窃窃私语，严榆安垂头不看周围，像是只要他不看，那嘈杂声就不会影响到他。注意到对方的紧张，严秋朔将手中的力道越发紧些，把严榆安从他的即将关闭的门中拉了出来。
他不想，不想让严秋朔看见这些令人恶心的东西、事物和人，他不愿意让他看到这些……可是，他的小朔想和他一起走下去，那就一把火烧了这已经腐烂的树根，让他重新生长。
见严榆安恢复了些，严秋朔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自己那只手。严榆安看向自己空出来的手，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但他这次忍下来了，他理解严秋朔这样的意思，‘不要引人注目。’
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害怕自己脑袋上落下一颗炮弹来，只有大多数的打工人在上班的路上，下班之后又匆匆回家。
货币他们都是用联合盟国那边的兑换过来，数量有限，只能少买一些蔬菜荤肉做饭。
卫明和施宛虹去了周围的公园，不远处就听见人们的聊天声。
“要我说，这人的第二性别怎么就不能在肚子里就查出来？这样那些omega哪能给生出来啊，哈哈哈。”
“最近不是研发出一个测试仪，能从小时候就查出来就已经很好啦，可以穷养嘛。”
“也是，不过也还行吧，嫁出去还能收点本。”
两个坐在公园之中的两个alpha嗑着瓜子絮絮叨叨聊了起来。
卫明和施宛虹站在一旁，听得他只想一拳头砸上去，但卫明忍住了，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只见那两个不知收敛信息素的中年alpha又开始了他们的聊天。
“最近是不是又招兵了，我有个亲戚说他们乡下那边都给抓了好多个进兵役了。”
“不是说快打赢了吗？”
“可能是准备乘胜追击，alpha的军队怎么可能输给那些omega组起来的野鸡战队？哈哈哈哈哈……”
“对啊，我们一用信息素他们就腿软了，呵呵，还拿枪呢……吃‘枪’才是他们该做的——”
“都怪那些人，害老子的活都变多了，明明我都快退休了。”
说话的人瞧上去不过40岁，嘴里却说着退休，alpha的社会福利究竟是有多好？
施宛虹站在卫明的身后，用手碰了碰他。
卫明转头奇怪地看着他，施宛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来，然后又迅速收回去。
“回去再说。”卫明迅速扫了一眼，就揽住施宛虹往回走。
第93章 物资
超市之中人不少，推出来的都是满满一车东西，购买的都是长时间保存的食物。
新鲜食物区东西少价格昂贵，严秋朔看着上面的价格和自己手中稀少的金钱，陷入一阵沉思，刚才还想着吃个蔬菜省点钱还营养，结果这价格都快赶上金子了。
严榆安见他一副讶异的表情，轻轻笑了一声，他刚想和对方解释，蔬菜培养这块地方大多数都是omega和beta负责的区域时，一旁传来一道清澈温婉的声音。
“这些都是富家人才吃得起的，两位是联合盟那边过来的？”一位气质优越的女性omega站在了严秋朔的身旁，小声提醒道。
“你怎么知道？”严秋朔将掐在手中的纸币塞回了口袋中，张口问道。
女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勾唇夸奖道：“你讲的B国话很好，看着一点也不像我们这儿养出来的人。”
严秋朔笑了笑，“我哥他待过这十几年，他教我的。”
女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头，她的目光向外移了一下，像是有人在朝她招手，她笑了一下道：“我先走了，再见。”
她缓缓走向一个衣着妖艳的女人身旁，那个女人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行为极为恼怒。
“你和他们聊什么？”
“放心，他们就是两个beta，好像是外面来的。”
“外面？”
“我们这可养不出他们那样眼神干净的人……不过那个高的，像个‘混血’。”
“哈？你别闹了，回家吧。”
“知道啦~”
女人伸手安慰了她几句，然后跟她离开了他们的视野中。
“只能吃素食了。”
严秋朔这才发现除了这一块鲜食区以外，全都是一些素食的东西，连水果都稀少得可怜，只有果干。
无奈之下只能挑了几样还算看得过去的东西放入自己的置物车中，连拿好几桶纯净水放在里边。
“你们就买这么点？”一旁带着鸭舌的小少年排在严秋朔的身后，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与别人格格不入的购买量。
严秋朔奇怪地问他：“不行吗？”
“你们不知道这几天要封锁街道？听说有两个‘鬼’火溜进来了，在抓他们呢。”
“……没有，关几天？”
“少说一周，抓得快一两天就好了，不过他们太能跑了，上次封锁了大概十四天，有人饿死了他们那边才重新开启道路。”
“……”
严秋朔他们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他们房子里置备了很多营养剂。
只不过现在也只能去重新买一些了。
队伍很长，身后又站了不少人，严榆安看了一眼那个鸭舌帽少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让严秋朔继续排队，他去重新拿一些东西。
少年见自己的心思貌似被看破，小声啧了一声，垂头扣起了手上的购物车。
严秋朔思考了一会，转头和对方说了一声谢谢。
“……”
如果刚才那个高个子beta不在，自己说不定就骗成功了。
“你脖子上是什么首饰？怎么跟omega的防咬绳一样，你什么审美？”少年注意到对方脖子上好看的像是黑玉制成的环，皱眉道。
“不行？”严秋朔注意到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和掩饰不住的信息素味，眉头轻皱，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六岁，好像他们骨子里就看不起关于omega的一切似的。
“额，也不是……”少年敏锐地发觉眼前的大哥哥并不喜欢自己的语气，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柳霏。”
“严朔。”
“严朔？还不错挺好记的，你是beta吧？”
严秋朔点了点头。
“我是alpha。”脸上还带着几分洋洋得意，对自己的性别很是光荣的感觉。
他的鼻子又没合上，严秋朔面无表情地想，不过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他这个类型在他们那个学校随便来个人，不管是哪个性别都能一拳打倒眼前这个少年。
柳霏见严秋朔对他引以为傲的性别并没有太大的表现，莫名有些恼怒，咬牙自己生闷气一会，看向对方那个被衣物掩饰住的项圈，觉得越看越好看起来。忽然，一包银色包装的速食品从自己的眼前划过，准确掉进了严秋朔的推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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