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他往前十几年的认知,直到一个omega将枪对准眼前的alpha,笑着说了一句,你‘死’了,弦才将思绪回转过来。
乌云翻涌,天边传来闷雷,一道白光将天空开了一条缝。
弦僵笑了一声道,“看,风暴来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瓢泼大雨,路上的行人如同被水冲散的蚂蚁,四处逃窜。
“这种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朔淡然地说了一句,他抬手想去接上几滴,那雨水却跟活了一样避开了他,瞬间晴空万里,烈阳洒落在他的手上,而那如同瀑布的雨一直往前走去。
雨落在地面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但伴着彩虹凭空冒出来,也没人在意这些小瑕疵了,逐一停下脚步观看那许久未见过的景观。
“天气不错。”
“……”
朔忽然笑了一下,抬腿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不知怎么开口的弦。
十五天的时间,说快也不快,人们坐立不安的心情,随着时间的逼近,不断飙升,直到临近的前一天,这种心情达到了顶峰。
“放弃抵抗吧!我们不想死!”
“我害怕……”
抗议声不断从乐馨屋外的围栏传过来,时不时还有石子砸在窗户上,发出突兀的碰撞声。
“吾德辛是怎么把信息传出去的?”
“那些Alpha都是群管不住嘴的,稍作利用,便……”
“周围四方区都知道了?”
“……是。”年寻站在木桌的旁边,面上表情说不上好看,甚至夹杂着些许怒意,“他们!为什么这么懦弱!”
年寻不懂,第一次质疑起来自己跟着乐馨做的那些事情目的是什么,拯救这些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一群嘴上嚷得一个比一个大声,却什么也不做的……群众。
“冷静点,现在也由不得我们不继续下去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容易被他人影响的人?”乐馨脸上挂着一丝淡然地笑意,端过保温杯,品了一口那寡淡无味的白水。
一声枪响从底下传来。
“再多言者,死。”
“……”
疯子的威胁总是最有效的,簇和他那些兄弟姐妹的名头倒是举国皆知,他们虽然没见过对方,但也被簇和鸮那独特的,藏着对生命所蔑视的气质所震慑。
“呼——”鸮缓缓伸了个懒腰,一杯带着热气的保温杯丢在了她头上,抬手一拍,骨骼与杯壁的声音格外清脆,热水从杯中撒了出来,落在鸮裸露的皮肤上,迅速发起水泡。
总是有胆大又转不过弯来的人来当这个出头鸟。
“离职还要被抓来上班,已经让我很苦恼了,这位先生。”鸮看了一眼被烫地通红的手背,左手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把小型手枪,只听一声轻微响动,子弹出膛,那位出头鸟已经倒在了地上。鸟儿被人们包围起,却没人敢接近对方,随着地板上血液的流动逐步往后退去。
他们脸上无一挂着惨白。
几年的安稳像是让他们忘记了,基地里还是有草芥人命的疯子存在的。
“哈哈——beta和omega果然还是脓包一群,你们伟大的乐议员能改变的了规则,能改变你们骨子里带着的劣根?”
“瞧瞧,他们在害怕的发抖唉”
“簇、鸮,你们什么时候也成了他们的门下走狗,为一个omega办事,也不怕……”
鸮冷眼看着那位从另一个辖区赶来冷嘲热讽的alpha士兵,手中的枪被掐的嘎吱作响,像是要立马碎在她手中。
“鸮。”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一只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按在了她肩膀上,朔从后边走了上来。
“散了吧。”他朝着人群淡淡说了一句。
枪声止住了那些人的呐喊声,一片沉寂下,只剩下了缓慢的呼吸声,和零碎的脚步声,包围在后边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往前,而被拥簇在前方的人想往后退去,却无路可退。
方才引起的骚乱已经让他们的队伍打散开来,几声被踩踏的惨叫声从人群中散发出来。
朔皱眉看着眼前一团乱的人们,轻轻叹气,硬拉着簇用两声枪响止住那些人的步伐。
“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们一定会输?”
朔拉着一个瞧上去像个领头人的衣服,将他从拥挤的人群里揪出来。
朔虽然长得和另外两个精神病很像,但却给人的第一印象还算正常,面对他时,领头人颤抖的身子才渐渐稳定下来。
“有人说……A国的社会条件比我们好太多了……如果,如果说我们可以像他们一样,更快接收更好的统治,我们为什么要抵抗呢”
他颤颤巍巍的身子,眼睛却在发亮,带着皱纹的脸庞缓缓抽动,好像真的已经被那个所谓的传闻,迷了心智。
第148章 平静
朔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可这里是你们的家。”
“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家就是拿来护着的,我们只是想他变得更好。”
“你不该这么想。”朔冷声道。
“……可是为什么?你们又怎么知道他们带来的是坏种子?你们只是在限制我们变得更好!你们和那些alpha有什么区别?”
“因为这是你的国家!我的,你的,他们的!不单单是你的,不单单是你们的。”
在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人们的争论总是出不了结果的,恐吓吓不退那些固执人,他们被威慑了一阵之后,又继续摆着手,扯着嗓子呐喊。
领头人有些沧桑的面容上带上了一丝苦笑,赞同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说得很对,所以我们不能退后一步。这难道不算这个国家的机会?”
朔愣了一下,轻轻哼了声气,他向来不擅长解决这些纠纷,还是交给……他愣了一下,脑袋忽然间有些卡壳,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乐馨或者是年寻……而是一个他想不起来,念不出名字的一个模糊的身影。
今天头痛的频率太高了,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见朔沉默,领头人以为是自己说动了这个俊逸的年轻人,嘴角微微抽搐着上扬,乘胜追击道。
“你们也不能保证依附A国是个坏主意,这只是为了人们更加光明的未来!你们为什么偏要执着于自己的权利!为什么?!”
领头人越说越激动,头上的隐隐浮现几根鼓动的青筋。
朔看着他通红的脸庞,不由得嗤笑了一声,缓缓道,“阁下还真是执着,到底是因为对这个国家真的没希望了,还是想毁了他?你口口声声说,未来……高层规划的未来就不是未来了?稳定的路线不走,偏要铤而走险,先生,是何居心啊?”
朔的语速很缓慢,面上的表情很平静,细品却听出几丝让人毛骨悚然的胆寒来,领头人一时被吓得哑巴了一阵。
“在场的一律捉回去,定叛国罪。”
朔转身离开了这地方,没再看那位需要别人来拯救的人一眼。
那些人似乎没想到自己轻易就被判定下罪孽,一时间脸上都涌出羞愤的模样。
“我们是为了大家好!这是哪门子的叛国?!”
“是啊!荒缪!!”
鸮伸了个懒腰,掏了掏耳朵,咂了咂嘴,同簇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开枪结果了那几个带头喊话的。
怕死的早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已经逃之夭夭,而留下的,要么是主导这场反抗的领头人和重要参与者。
朔几人都不是侦查那一挂的,他们只负责平息这件事的燃爆现场,大多数人都被看押起来接受审问,他们还算有默契,大部分都闭口不言,保持沉默。
“现在是什么时期,我们可没有多余的口粮关着这些人。”乐馨淡漠地看了一眼年寻递过来的报告,草草终结了那群人的命运。
“乐馨……”
“怎么了?”乐馨头也没抬,瞧上去是不愿意多给年寻一个她这么做的解释,“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
“可是……这样不会让那些追随你的心寒……”
“年寻。”乐馨开口打断对方劝说自己的话语,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来,连眼神都没有递给对方一个。
年寻被她的态度哽住,一时愣在原地。也是,乐馨坐到这个位置,哪还在乎他人的感觉,结果才是她唯一的追求。
她向来不是什么善人,而自己又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唉——对了,吾德辛他……”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是时候去见见他了,联合盟那边来消息了吗?”乐馨写下最后一个字,盖上印章,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说是希望能由他们处理。”
“呵,他们倒也不怕被卖了。”乐馨拽过自己的黑色外套,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大厅。
年寻跟在他的后头,途中还遇到了回来报告的朔。
“你也一起来听听。”乐馨朝朔点了点头。
朔没有发表意见,跟在了年寻后边,“那些人要怎么办?”
“你觉得呢?”
“关上几天?收个罚金让家属来领?”
“……你自己都说了叛他们叛国罪,怎么用了普通滋事闹事的解决方式?”
“吓唬吓唬他们让待在外边的人安静些,你们也当真了?”朔左右看了一眼两人,与他们沉闷的气氛不一样,他显得轻松无比,似乎这里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也是,他若是想起来也是要回去的,年寻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续而看着乐馨的背影,颇有几分埋怨的意味在里头,叹气般笑了一下,“没有。”
“……”乐馨轻轻侧头,最后也没转头反驳对方。
年寻内心不知何种滋味,只道自己没能幡然醒悟,转过弯来。
这放人回家,可不就是不吃一口军粮吗?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乐议员。”
议庭离监狱的距离很远,三人搭着车到的监狱大门,乐馨朝与她招呼的士兵点头以示回礼。
明明是临近夏日的季节,这里却格外阴冷,金属大门打开后这种感觉便变得格外显著。
当初乐曦不在议员位上的时候,吾德辛还住在那个可以与外人交谈的‘监狱’中,与这里相差甚远。
眼前的监狱是她亲自率人整顿的,还算称得上一句密不透风。
朔没来过着,也就多看了几眼,年寻就在后方与他介绍起,有几个是自己的手笔,这些年有资源的日子中让年寻迷上了机械,他到也算有天赋,真给他研究出几样精巧的机关来。
谈起这个眼睛也放了几丝光出来,在这狭黑的环境中格外亮眼。
朔听得认真,将一些小细节给听进了心里头。
吾德辛被压在了最底层,是乐馨的安排,从头算起,对方还算的上自己半个仇人,如果他不插手那个福利院的事情,簇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仇人的救命恩人就是她的敌人。
想到这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朔,随后又垂下了眼眸,也不知对方会不会怨恨自己。
第149章 空白
吾德辛还是有被特殊对待的。
因为乐馨需要会面,他被安排在了一个简单却密不透风的房间中,沉闷的环境使他原本苍老的脸上平添了几丝疲惫,呼吸声粗重的回荡在房间中。
乐馨三人站在对方不可这几年见过的吾德辛次数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心情不由得变好了一些,大概是因为之前的路上,吾德辛在她前进的路上丢图钉的次数太多了。
江君来到最后也没见自己的老朋友一次,匆匆回了战场,不过大概这个疯子也不会太过在意这些。
乐馨拿过年寻递给她的小型耳机,随意地戴在了耳朵上。
按理来说,吾德辛的口供并不是由她来审问,但自己身边有一个人还得听听,哪怕他现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算是她的一个小回礼。
“吾德辛。”
乐馨一开口,里头的人就缓缓抬头,用充血的眼睛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可他知道,与他说话的人就站在玻璃外,看着他的惨状。
乐馨垂眸看着他,眼中不夹杂任何情绪,像是在看待一个已死之人,嘴上却带着愤慨,“你还真是倔强。”
“A国还真出动了,你满意了吗?你到底做了什么!”
朔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想要空手套白狼的乐馨,不由得笑了一下,却换来对方一个怒瞪。
像是在说,在帮你问事,别打岔。
带着乌青地脸,抽搐般扬起了一抹笑,好似不在意周围的空气不流畅带来的眩晕,他张大嘴巴笑着,“你什么也改变不了,腐败的根系终究会被烧光!吾某死而无憾!”
他大声吼着,瞪大了他那通红的双眼,身子向前仰去,想要冲破这牢笼一般。
乐馨三人就站在外头,并没有因为他的狰狞触动半分,静静地看着他那破败身躯不断挣扎。
“你为什么非要他破灭,就因为他不是你的国家?”乐馨沉默了好一会,好似被他吓到一般,她瞥了一眼年寻用食指朝自己鼻子了个圈,年寻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让立在一旁的士兵放点气给对方,免得给人缺氧昏过去。
年寻看了一眼吾德辛,推开了士兵操作的手,为了防止对方察觉他着手只多放了让人难以察觉的几分。
“年副官很熟?”
“废话,我造出来的。”
“……”
房间中一时间只剩下吾德辛的喘气声,等他终于将那口气喘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乐馨颇为不耐地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好在吾德辛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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