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琛脸色渐黑,纪零眼疾手快的挡在了顾希琛的身前,“琛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定也是Angel综合考量之后的结论,他一定没事的。”
顾希琛沉思了几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行动吧。”
……
“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齐院长靠在椅背上,悠闲的闭着眼睛感受春风拂过。
程辞不紧不慢地在身后推着轮椅,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年二十一了。”
“真是个好年纪。”
齐院长眯着眼睛笑了笑,“我以前有个女儿,比你大一些,可惜没有小朋友你懂事,总是在外面给我惹麻烦,头疼死了。”
程辞不知道齐院长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说这些,只能顺着话茬往下接,“听齐院长这个语气,不也还是很爱这个姐姐的吗?”
齐院长笑了笑,嘴角上扬,语气里满是宠溺:“好歹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肉,那能怎么办呢?”
程辞忍不住笑道:“这个姐姐有您这么好的母亲,可真幸福。”
齐院长挑了挑眉:“你的母亲对你不好吗?”
程辞顿了顿,捏着身下的轮椅回忆了片刻,“她很好,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太忙了。”程辞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从小时候起,我妈妈就很少陪我,她总是有很多事情。”
齐院长眼神淡漠:“是吗?那她真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程辞猛的摇了摇头,瘪嘴反驳道:“齐院长,您这么说我可就不太乐意了啊。”
“嗯?她这么对你,你还帮着她说话?”
“我妈妈人挺好的啊,只是她这辈子在她的事业上倾尽了太多的心血,有舍必有得嘛?以前小时候或许我还会埋怨她没有时间去给我开家长会,陪我过生日,但长大了,有了自己热爱的东西就渐渐能理解了,我们享受了妈妈带给我们的红利,总不能还用责任之类的东西来强行绑架她吧。”
齐院长沉默不语。
“她可以是我们的母亲,但也有权利做她自己。”程辞低头眨了眨眼睛,“这一点我还是支持她的哦。”
齐院长摇头失笑,“如果你妈妈听到了这番话,她一定会很欣慰的。”
程辞讪笑着摸了摸鼻子,“那后来呢?那位姐姐现在懂事了吗?”
“嗯……”齐院长拉长尾音,面不改色咳嗽了几声,“后来啊,她死了。”
“!”
程辞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齐院长说完还扭头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像是她刚刚亲口说出来的,死去的那个人不是她的女儿一样。
程辞企图在她的眼里找到一抹悲哀,但很可惜他什么也没看到。
面前的老人像是在自己的脸上封上了一层甲壳,让人无法透过她的表皮判断她真正的内心。
也或许,她的内心就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抱歉。”程辞抿了抿嘴。
“没关系。”齐院长摆了摆手,看上去竟然像是真的毫不在意一般,“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老婆子早就已经看淡了。”
程辞试探地问:“是因为丧尸吗?”
齐院长浅笑了声,“是啊,末日降临,丧尸围城,那场景可是比你当初看到的C区还要惨烈呢。”
程辞顿了顿。
齐院长居然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就连他曾经去过C区的这件事情也这么清楚。
不过……
程辞盯着老人的侧脸打量了下,虽然她话里话外都透露着那些和丧尸之间的仇恨,但程辞却并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从表面上看,她像是憎恶到恨不能手刃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丧尸,但程辞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对一个异种憎恨到这种程度,就算脸上表情隐藏的再深,也一定是有破绽可寻的,这是纪零教过他的。
虽然程辞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但这件事情一定不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
齐院长伸手拍了拍程辞的手背,“小朋友,丧尸可不是个好东西啊,更何况现在成型的高阶丧尸也不在少数,谎言、欺诈、诱哄……人类成为他们口中的猎物,往往在不知不觉间沉陷其中。”
程辞感觉到自己被她触碰的手部皮肤都带着一股灼热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齐院长话里有话。
她该不会已经知道顾希琛的真实身份了吧?
程辞心脏砰砰砰地跳了几下,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异样,“是啊,齐院长这辈子应该和很多的丧尸打过交道了吧?”
齐院长满意的冲程辞招了招手。
程辞不解地弯下腰。
齐院长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脸上闪过一丝冷厉。
程辞瞳孔骤然紧缩。
第152章 监狱风云
喉咙在瞬间被捏住了,程辞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齐、齐院长?”
齐院长笑了笑,略带粗粝的指节轻轻地压上了程辞喉结下两横指的地方。
“无论再强大的丧尸,它们都有一个绝对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晶石。”
齐院长仰着脑袋,脸上的柔和凝结在了眼底,“从这个位置掏进去,无论他的能力再怎么强大,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程辞莫名感觉到后颈一凉,喉咙上下不安地滚动着,他现在依旧能感觉到齐院长停留在他脖子上的那双满是寒气的手指。
她到底想做什么?
“别紧张。”齐院长笑了笑,慢吞吞地收回了手指,还顺势温和的帮程辞捏了捏弄皱的衣角。
只是那眼神在盯到程辞脖子上的创口贴时,眸色骤然黯淡了许多。
“如果以后遇到我说的这种情况,直接击杀便好,想活下来的话,对丧尸可不能手下留情。”齐院长拍了拍程辞的肩膀。
“好。”
程辞艰难地从嘴里嘣出几个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他刚才忍住了,没有召唤出食烛,否则麻烦可大了。
“往这边走。”
齐院长抬手示意程辞拐弯。
程辞弯下腰来:“齐院长,我们不回去了吗?”
齐院长笑:“在那之前,先跟我去个地方吧。”
程辞心里困惑,却也没说出来,只是沿着这条小路走,两侧的绿植越来越多,盆景围绕着石板路摆成了长长的一条花路。
齐院长伸手,随意的抚摸着摘下一朵紫罗兰,单手捏在指尖上把玩,“我们所里以前有一个人,就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的。”
程辞点了点头,试探的询问:“是那位Z博士吗?”
齐院长笑了笑没有回答。
半晌,齐院长才侧过头瞥了程辞一眼:“小朋友有什么爱好吗?”
“以前想过开一家舞蹈室,后来想过做医生,梦想是当个律师,结果学了土木工程,总之高不成低不就的,样样都不精通。”
程辞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也是有趣。”齐院长忍俊不禁,“到了。”
“嗯?”
程辞停下轮椅,盯着上面这个巨大的陡坡,还有镶嵌在门边结实到不行的铁牢。
“进去吧。”
齐院长说着伸手按下了墙体上的开关,程辞眼睁睁看着那比他手臂还粗的铁门瞬间拉了上去。
齐院长刚一进门,立刻就有两位着装整齐的狱警眼巴巴地凑了上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走。”齐院长拒绝了跟在身后有些为难的几人。
程辞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默默地跟在齐院长的身后当个称职合格的小尾巴。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他可不敢太过猖狂。
从门口一路进去,两侧的牢房里传来无数的嚎叫声,许多人挥舞着双手,脸色要么惨白,要么红的异常。
程辞用余光打量着这些看上去已经精神萎靡的人类,然后……他的眼神集中在了其中的一位犯人露在外面的手臂上。
那条原本健硕肌肉扎实的手臂上满是新鲜的针孔。
程辞忽然有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想。
“前两天我们在城内抓到了一个失踪了很久的实验品。”
齐院长一说完,程辞的眼睛就赫然睁大。
“我听说,你们这次来汕水城的任务也是逮捕0168?”
程辞:“0168?”
齐院长笑道:“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叫邢野的年轻人。”
“是的。”
程辞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更加困惑了。
他逐渐有些看不懂剧情的走向了。
齐院长主动把他带到监狱里来,就是为了问邢野的事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嗯。”齐院长点了点头,“所以我今天带你来见见他。”
程辞抿着嘴唇没说话,齐院长也不着急,程辞推着他在这位地下监狱里一路往前走,直到来到了末尾的房间。
身后一直跟着的狱卒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程辞刚一进房间就愣住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得他鼻子发痒,这个看似空间极大的审讯室里,墙上却藏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程辞走进去,看到房中央那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被架在十字架上,他整个人都震撼了。
他有想过AH研究所混到如今这个地步肯定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但是他却也没想到这个地方可以残忍到这个地步。
地面上零零碎碎的掉落了不少的银针,粗的跟平日里常用的竹筷差不多。反着光的银色刑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治疗车上,但很明显是刚用过的样子,上面还很清晰的沾染着谁的血液。
邢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怎么样?长长的银白色头发垂在肩膀上,上面凝结的血块让头发看上去乱糟糟的。
这不禁又让程辞联想到了他第一次和邢野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忽然的出现在他面前,脑袋上刚被顾希琛开了瓢,但却毫不在意的撩着发丝,甚至用满是好奇的眼神戏谑的盯着程辞打量。
“这个小宠物似乎不太听话。”齐院长笑了笑,拍了拍程辞的手臂安抚道,“小覃他们也粗鲁了些,没有吓到你吧?”
程辞干笑着摇了摇头,拿不准齐院长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覃枞打开门,淡定的走了进来。
齐院长挥了挥手,他立刻点了点头,单手拎过一杯凉水,走过去一手捏住了邢野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毫不犹豫的对准他的面部泼了上去。
“咳咳……”
邢野甩了甩头发,仰着好看的天鹅颈,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嘟着嘴道:“干什么啊,每天都吵人家睡觉。”
程辞站在齐院长身后,简直都为邢野捏了把汗。
这家伙还真是……无论在什么样的场景里,依旧是这幅欠扁的模样。
“哟,小兔子来了啊?”
邢野歪过脑袋,像是刚刚才看到程辞一般,嘴角一咧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程辞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瞪着邢野。
然而实际上他心里却有些发虚,万一邢野和齐院长他们透露了顾希琛的身份,那一切后果不堪设想。
“啧啧,脸色板的这么难看做什么?”邢野吐出一口血水,毫不在意的舔了舔猩红的嘴唇,“搞得好像你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一样呢。”
程辞捏着拳头,冷着脸走上前去,掠过治疗车的时候,单手拎起一柄流星锤砸到了邢野的脸上。
他听着耳边传来的闷哼,走上前一把捏住了邢野的下巴,“你一个逃犯,有资格和我对话吗?”
邢野眯着眼睛,他顶着肿了一大块的脸偏过头,饶有兴趣的望着程辞。“你生气了吗?我最喜欢看人生气时候的表情了,这无法控制的面部抽搐……啧啧……真美啊~”
“你这个疯子。”程辞更加用力的捏住了他的下巴,他凑上前去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邢野,我劝你别轻举妄动,毕竟现在整个AH研究所,也就只有主人会救你出来了。”
邢野嘴角的笑意咧的更开了。
覃枞上前拉开了程辞,“熊先生,别离靠的太近呀,这可是个带刺的家伙。”
程辞揉了揉手腕,冷笑了一声,“只是看不惯他这副嚣张的做派而已。”
覃枞似笑非笑的捡起地上的流星锤拍了拍邢野的脸蛋,“这个道具可不是这么用的。”
程辞偏过头。
覃枞拎着末端,拿着满是尖刺,犹如人两个拳头大小的流星锤在邢野的身上比划了起来,“这玩意儿可不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它可是有机关的。“
程辞盯着,只见覃枞轻轻的拿着手柄的位置朝前扭动了两下,只听到咔嚓一声,流星锤的四周冒出了些许细小的尖刺,密密麻麻的最少有上百根,简直看的人头皮发紧。
“把这东西滚过他身体的每一寸,当尖锐的物体刺破他的皮肤,扎进每一个部位中时,都能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极致痛感,并且还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我个人觉得他和钉椅的效果类似。”
程辞身体微微一抖,他盯着治疗车上的每一个刑具,只觉得背脊涌上的寒意让他浑身都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但却不是恐惧。
而是莫名的反感。
覃枞修长的指尖把玩着刑具时,程辞的脑海中却已经在下一秒就能想到那些机关的位置。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治疗车上的一把钳子,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涨得发疼。
无论是手感、重量、形状,都让程辞感觉到颇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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