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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他真的觉得挺好的，哪怕他今天死在这里。
毕竟趁着他还没有陷入太深，没有太相信人类的时候，Z再一次伸手把他拽下了深渊。
这是他应得的教训。
这是因为他动摇了而应得的教训。
季屿看得心惊胆颤，忍不住伸手抓住了Z，“怎么办？”
虽然他支持Z做这个实验，但是他同样也清楚这个实验的风险，毕竟溶血反应真的是会死人的，即便是019的身体机制再强大，也可能醒不过来。
Z轻轻闭上了眼睛，听着监控在019身上的极其开始不停的闪烁着红灯。
“博士，真的上去了！”
实验人员有些激动的盯着画面，将上面的曲线一帧帧一幕幕丝毫不差的记录了下来。
Z只是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比起这些，目前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挣扎的019才是让他心神不宁的关键。
那双自嘲的，冰冷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眼里能释放出来的。
他总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但目前却已经无法回头了。
Z睁开眼睛，松开了发着抖的手弯腰拨开019的发丝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已经陷入了昏迷，嘴唇噙着暗红色的血液，脸色惨白的毫无生气。
“季屿。”Z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抬起019的肩膀：“帮忙。”
第197章 把一切的源头解决掉
季屿拿着饭盒推门走进来。
昏暗的房间下，隐隐看见窗边站了个人影。
季屿开了灯，一脸震愕：“你站那干嘛呢？怪渗人的。”
Z缓慢地扭过头，瞥了眼季屿手里的餐盒又快速掠过。他走到窗前俯身看着床上的019。
刚刚给他换上的衣服已经再次被汗水浸湿，他紧捏着手里的床单，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眼珠不停的打转。
Z十分自然地将手伸进水盆里，用打湿的热毛巾帮019擦了擦汗渍。
Z不得不承认，他高估了019强悍的体质，因为他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途中反复高热惊厥呕吐。Z一度推翻了自己的论证，019是不是真的无法承受这么危险的溶血反应。
毕竟抛开他独特的体质，他也只是一个十多岁出头的少年。
“吃点饭吧。”
季屿扫了Z一眼，餐盒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出来。
Z这几天的心情多复杂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跟Z认识这么多年了，很少看到他会有自我怀疑的时候，毕竟这家伙对自己的论证极其自信。
Z也没拒绝，看了019一眼，确定他不会挣扎着从床上翻下来，才洗完手坐在了桌前。
“实验报告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季屿撑着下巴，笑道：“院长很满意，毕竟这已经是这么多年来突破性最大的进展了，我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的血液里居然真的含义抵抗丧尸病毒的免疫功能，难怪即便是自身携带丧尸病毒，也能保证大脑没有被毒素侵蚀，还保存着人类的意识。但奇怪的点就在这里既然明明对病毒免疫，但为什么它又能和病毒共存呢？”
Z塞了块肉片进嘴里，但却味如嚼蜡般盯着019的方向，“那就是需要我们下一个研究的项目了。”
季屿叹了口气，“这小子也是够倒霉的，顾博士为研究所奉献了一生，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在这里遭受这些折磨。”
Z顿了顿，目光沉下来，顾栖戎博士的确是他敬佩的人物，但……
“他背叛了研究所，本来院长没想过杀他的，但他自己选择了那条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Z啊……”季屿叹息了一声，“他走到那一步又何尝不是我们逼的呢？还是你真的认为他投降了跟我们回来，院长就能不计前嫌的让他重新回到研究基地，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会，院长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度，相反顾博士在他心里就是一根刺，她那么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一个隐患继续待在她身边？
所以综合考虑，顾博士当时的抉择不一定就是错误的，不过就是可怜了019。”
Z沉默了下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的确是院长会做出来的事情。
——
019是在第三天晚上醒过来的，他的生命体征也基本平稳了下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Z正好在窗前，但出乎意料的，睁开眼睛的少年望着Z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而是极其的平静。
他甚至足足凝视了Z五分钟，最后重新闭上眼睛。
Z感受到了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冰冷，他知道，他和019之间破的冰又开始凝固起来了。
两人仿佛从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没有在一个训练场地里练过枪，也没有出生入死的把后背交给过对方，这一切都再次回到了Z第一次见到019的时候。
浑身竖起了尖刺的小孩儿像个刺猬一样，见谁都扎。
Z坐了一会儿就沉默的离开了房间，又掩上了门。
019恢复好之后再次被压回了那件冰冷昏暗的实验室。
Z依旧是他的主研究员，既然拿出了成绩，姚博士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刁难他。
但不同的是，Z发现019不再那么配合了，不愿意跟他出去，更不愿意释放出自己的体内的能量，除了每天那点想灭掉整个研究院的想法之外，他整个人平静的像一块木头。
Z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现在这样的局面，更或者说他也不愿意再去打破了。
四年后。
齐院长阴沉着脸，将报告重重地砸在了Z的身上。
“五年前你提出的那件事情，直接再也没有任何的进展，Z，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Z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尖，“院长，019说不定根本就没有遗传到顾栖戎的异能。”
“放屁！”
齐院长冷着脸怒骂，“他的基因这么好，还是婴儿的时候就遗传到了母体百分百的优势，顾栖戎那么特殊强大的异能他会一点点都没有？既然你不行，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吧，你不用管了。”
Z脸色一白，“院长，我不觉得我的研究方向有误。”
齐院长眯着眼睛看向了Z，“你这几年来的状态一直都很奇怪，今天居然还敢跟我顶嘴了，怎么，你是为那个小孩儿抱不平吗？”
Z肩膀微微发颤，“没有。”
齐院长冷声道：“没有就好，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我需要克隆出像019那样的战斗机器那是因为他无可替代，但你不一样，明白吗？”
意思是在她的眼里，自己可有可无，是能被随时摧毁的对象吗？
Z双腿一软，有些恍惚地望着齐院长。
齐院长说完，身后的人就将他推出了房间。
Z感觉自己浑身的细胞血液都在沸腾，他松开了几乎咬的出血的唇瓣，大步走过跪在了齐院长的面前，眼睛发红：“那您当初为什么要创造我？您明明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直接毁了我！”
话音刚落，清脆的响声就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Z头偏向一侧，微微睁大眼睛，齐院长那一巴掌是半点也没留情，他感觉自己脸部肌肤传来火辣辣的疼。
“别再说这么愚蠢的话。”
齐院长眯起眼睛，“也把你那些心思给我收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有权利摧毁你的人只有我，即便是你自己，都不可以。”
Z拳头在腿间微微捏紧。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怎么听您的话，哪怕做了那么多违背伦理的事情，可是您的眼中依旧看不见我。”
齐院长收回手，平静的眼眸里有了一丝微弱的闪烁。
Z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我这一生能够追逐的除了您的脚步之外找不到任何的意义了，但在这两年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您也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我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即便是您，也无法操控我的人生。”
齐院长声音有些发抖，“你为什么，为什么总能和他一个狗脾气！”
Z有些失控地站起身，目光幽深：“因为我本来就是因为他而被创造出来的替代品啊，妈妈。”
如果说刚才齐院长的神情有一丝微弱的变化，那么现在就是很明显的颤栗。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毫不犹豫的又甩了Z一巴掌。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Z的两侧脸颊都红红的，但他那双倔强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齐院长，“您一边因为思念而创造我，又一边否定我的存在，我也想无视您的那些冷漠，但您不应该把他的全部记忆都载入我的晶体当中，那些熟悉的画面就像刻在我的脑子里面一样挥之不去，我无法忽视，更无法接受。”
齐院长眼睛发冷，“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也没有权利知道，你能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因为小辞的那颗心脏。”
Z手指死死地掰在门框上，“那我现在就可以把这颗心脏还给您。”
齐院长愣了愣，怒道：“你敢！”
Z翕动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齐院长那双满是怒意的眼睛像一把利剑刮着他的皮肉。
他胸口的那颗心脏，像是铅球一样又冷又硬，在皮肉里坠着像是要掉出来。
他不知道他在原地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和齐院长对视了多久，最后他收回幽深的目光，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院长盯着Z的背影，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情绪许久没有平静下来。
助理弯下腰在齐院长耳边道：“院长，Z博士看样子是不能留了，要不我去——呃！”
话音未落，助理就感觉到如毒舌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
那一瞬间，冷汗遍布，话被噎在了喉咙里，他是几乎连自己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想法，那你就不用留在这里了。”
齐院长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操纵着摇杆往房里走。
助理瞬间如释重负，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对了。”
齐院长忽然回过头，助理立刻站直了身体，惊魂不定：“院长，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
“准备一下工具，等会儿跟我去实验室。”齐院长没在意他的情绪，声音沉闷：“今晚去把这一切的源头解决掉吧。”
源头？
助理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院长，您是要去019那里……”
齐院长没说话，但助理却从他那双眼睛里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阴狠和戾气。
第198章 你永远是我兄弟
Z双手掩面，无力地伸手扶住了窗门。
他的耳畔嗡嗡作响，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仿佛所有的零件系统全部崩盘。
门外的“砰砰砰”声砸的震天响，窗外一阵凉意吹过，Z清醒了片刻，深吸了口气转身撑了下墙壁走过去开门。
“你做什么呢？半天不开——”
季屿眉头紧蹙，但挤进来之后瞥到Z的脸色，声音却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
他有些紧张又小心翼翼地盯着Z那明显惨白的神情。
Z没有回答他，转身往屋内走，“有什么事？”
季屿有些担忧地追上去，“喂喂，你真的没问题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Z摇了摇头，“有点感冒吧。”
“开什么玩笑，你这像是感冒的样子吗？”
季屿声音里满是怒意，他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Z明显疲惫的神情？
“季屿。”Z回过头，忽然问出了一句让季屿抓不着头脑的话。“你喜欢月盈吗？”
“现在是扯这个的时候吗？”
季屿简直要被气乐了。
“你回答我。”Z沉下脸，眼里的倔强让季屿瞬间哑然。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气恼地说:“喜欢，我他妈能不喜欢吗？你第一天认识我？老子就差把喜欢她三个字写在脑门儿上了。”
Z麻木地抽回视线，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月盈没说过，但我能看出来她是喜欢你的。”Z轻轻拍了拍季屿的肩膀，“人类的情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也是我一直渴望得到的，但我发现似乎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
“Z，你……”
“季屿，我祝你们幸福。”Z转头扯了扯嘴角，伸手搭在季屿的肩头上，“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对月盈好好的，我才能放心把她交给你。”
“废话。”季屿翻了个白眼，“老子会拿命护着她的，还用你说。”
“那就好。”Z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Z，你今天去院长办公室，是不是跟他发生争执了？”季屿一眼看穿，让Z忍不住侧过头。
“没有。”Z板着脸回答。
“狗屁，除了院长还能有谁让你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还有，院长他们带人去了实验基地，这件事情你应该不知道吧？”
Z骤然一愣，呆呆地转头，“他们想做什么？”
“院长说他要亲自激发起019的异能，总之看上去不像是好事。”季屿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是很赞成你对一头丧尸感情用事，但这件事情你有权利知道，我也没有权利隐瞒你。”
“激发他的异能——”
Z已经完全听不清在后面说了什么话了，他在心底思索，想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Z拿上钥匙，转身就关上了门，季屿紧随其后。
“Z，你冷静冷静，别和院长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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