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唰——”的抽出佩剑,寒声道:“将这些贼子给寡人扣押起来。”
公孙长济带着仅有的亲随,随着嬴政快速冲出,此时的伏兵人仰马翻,哪里还能作战,反而被嬴政和公孙长济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快!快跑!有埋伏!”
“秦王早有准备!快撤!”
伏兵反应过来,想要撤退,他们的人数被打的零零散散,慌张后退,成蟜拉住嬴政道:“雾气太大了,不要追。”
嬴政也没打算追上去,一来是雾气太大,谁知道伏兵会不会留下增援,这二来是顾及到成蟜的安慰,若是仅有的兵马都追出去,谁来保护剩下的人?
踏踏踏——
就在此时,马蹄声阵阵而来,成蟜仔细一听,面露欣喜:“是武师傅!”
果然是蒙武。
公孙长济派遣出去的小队成功找到了蒙武,他们一路做下记号,一路飞驰而来,正好堵上了想要逃跑的伏兵。
蒙武高升大喝:“全都抓起来!要活口!”
伏兵想要逃窜,但后面被蒙武堵住了去路,前面又被嬴政堵住了生路,根本无法逃跑,最后一翻垂死挣扎之下,还是被悉数擒获。
蒙武大步走来,单膝点地抱拳道:“卑将护驾来迟,还请王上责罚!”
嬴政道:“武师傅不必多礼,起来罢。”
嬴政看了一眼那些刺客,道:“劳烦武师傅去查查,这些刺客是甚么路数。”
“是,卑将敬诺!”
刺客全部被俘虏,一个也没逃走,而且活口众多,他们的兵器装备也一概缴获。
蒙武一看那兵器,登时吃了一惊,略微有些迟疑,但还是准备禀报,公孙长济拉了他一把,对蒙武摇摇头。
蒙武脸色复杂,却还是道:“此事事关重大,多谢公孙好意,然……蒙武还是应该如实回禀。”
成蟜有些奇怪,不知公孙长济在和蒙武打甚么哑谜。
便听蒙武道:“回禀王上,这次刺客用的……是蒙家的兵器。”
说着,双手呈上一把长剑。
成蟜定眼一看,果然,长剑精良,并非一般匠人打造,且每把长剑的剑身上,都刻着一个“蒙”字,这是蒙家军的习惯。
成蟜恍然大悟,看来上次“武君子”的事情还未过去,真正的武君子想要把罪名嫁祸给蒙武,挑拨嬴政与蒙家的干系,一次没有成功,又在这里挖了一个大坑!
第118章 真诚是必杀技
嬴政幽幽的道:“蒙家的兵器?拿来给寡人看看。”
蒙武将兵器呈上,嬴政看了一眼,却突然笑了出来,蒙武一脸迷茫,不知嬴政在笑甚么。
刺客全都被押解起来,看着发笑的嬴政,咕咚咕咚全都跪了下来,刺客磕头道:“秦王饶命啊!饶命啊!我们……我们都是受到了武君子的指使,全都是武君子唆使我们的!”
“哦?”嬴政道:“武君子?那你们口中的武君子,是何许人也?”
刺客立刻看向蒙武,道:“武君子就是蒙武!就是蒙武!是他指使我们的!”
“一派胡言!”蒙武呵斥道:“我根本不识得你们,怎么可能指使你们?我蒙家对秦国,对王上忠心耿耿,蒙受大恩,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背信弃义,大逆不道之事!?”
刺客信誓旦旦的道:“秦王,真的是蒙武指使我们,他……他说秦王宠信新人,看不到蒙家这些老人,况且,王翦乃是正儿八经的老秦人,但蒙家都是齐国的降臣,在老秦人眼中犹如草芥,蒙家本就不服气,这次攻打赵国,秦王派遣了王翦出征,蒙家更是不服气,因此才找来了我们,准备刺杀秦王泄愤啊!秦王,小人句句属实,没有一言假话!”
成蟜挑眉,握住大傩伥子玉佩看向那刺客。
刺客:【哼,就算是被抓住,我们也要构陷给蒙家才是,幸亏武君子早就让我们用蒙家的武器,被抓住也可以陷害给蒙家!】
蒙武连忙抱拳道:“王上!卑将忠心耿耿,不敢有二,这些刺客当真与我无关,与我蒙家无关啊!”
嬴政看向那些刺客,道:“你以为寡人会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么?”
刺客连声道:“是真的!是真的!这些兵器,都是蒙家的武器,旁人家打造不出来的,再有,若不是蒙武泄露秦王扈行的消息,我们又如何能如此精准的行刺呢?全都是蒙武告诉我们的!”
蒙武有些着急,怒目瞪着那些刺客,他刚要再说话,公孙长济一把拉住蒙武,对他摇摇头,拱手恭敬的道:“王上,方才刺客来袭,蒙武将军奋不顾身,诸位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蒙武将军是主使,是同谋,大可不必如此英勇,他抓住了这些刺客,能有甚么好处?再者,蒙武将军乃是负责此次扈行安危的主将,若是在扈行途中发生任何意外,蒙武将军,甚至整个蒙家都无法逃脱罪名,蒙将军若是真的想要行刺王上,何必给自己招揽罪过,用如此愚笨的法子呢?”
公孙长济的言辞井井有条,刺客一时支支吾吾,嬴政冷笑:“你们以为寡人是好哄骗的么?说,你们的主使是谁!”
刺客这次缄口不言,似乎是因着被识破了诡计,所以打算消极抵抗。
成蟜笑眯眯的道:“你们不说话,难道王上便不知你们的主使是谁了么?”
刺客哼哼冷笑一声,面露不屑,并不言语,其实心理活动十足的复杂。
刺客:【就算无法栽赃给蒙武,也不会有人想到,是我樊氏想要嬴政死!】
刺客:【嬴政根本不配做秦王!一个野种罢了!】
刺客:【窃国之贼,真恨不能杀而后快!】
成蟜了然,道:“哦,原来你们是……”
刺客“啐”了一声,道:“毛头竖子!你压根儿甚么也不知情,别想套我们的话!今日便算是死,我们也不会说出东家的名字!”
成蟜笑道:“你怎知我压根儿不知情?你怎知我是在套你的话?你们这点子拙劣的谋略,不会真的当旁人看不出罢?是么,樊氏族人。”
“你?!”刺客震惊的看向成蟜。
成蟜对嬴政拱手道:“启禀王上,这些刺客乃是罪贼樊於期之族人,因着对王上心生反意,又常年居住在此附近,熟悉地形,便打算趁着浓雾,在这里埋伏御驾。”
嬴政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尔等宵小。”
刺客大惊失色:“不可能……不、你绝不可能知晓,我们不是甚么樊家人,我们是蒙家的人,用的是蒙家的兵器!我们听命于武君子,武君子就是蒙武!”
成蟜道:“你这是在背书么?你以为王上会相信你一个刺客的言辞,反而不相信忠诚良将的言词么?真真儿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罢!”
嬴政摆了摆手,冷声道:“将这些刺客全都扣起来,严加审问,务必将樊家的落网之余,全部抓住。”
他说着,看向蒙武,道:“这件事情,寡人便交给蒙武你来处理。”
蒙武大吃一惊,他方才还在担心王上会怀疑自己,如今王上却将刺客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处置,这足以说明王上是真的信任自己。
蒙武心中感激不已,拱手道:“卑将敬诺!”
嬴政看了看周围,道:“今日雾气太大,找安全的地方扎营,等雾气完全散去再行赶路。”
“是!”
蒙武找了地方扎营下来,大军很快安顿,林间雾气浓重,一直到深夜,雾气还没有散去。
燕丹在营帐中坐立不安,行刺的刺客被抓了起来,燕丹心中清楚,那些刺客口口声声说着武君子,合该是师傅鞠武派来的人,而且这些人和樊於期有些干系,万一受不住用刑,将鞠武供了出来,那便会牵连到燕国,到时候事情便复杂了。
燕丹坐立不安,等到夜深人静,便离开了营地,悄无声息的往偏僻之地而去。
“师傅!”燕丹快速往前走,看到一个人影,立刻迎上去唤人。
对方转过身来,却是个五大三粗的陌生男子,燕丹有些戒备,那男子拿出一方牙雕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武”字,是鞠武的信物。
燕丹蹙眉:“你是樊家的人?”
樊氏之人道:“无错,燕公子不必等了,今日武君子是不会来,有事与燕公子商议的人,是我。”
燕丹戒备的看着对方,道:“不知是甚么事情?”
樊氏之人道:“想必燕公子也听说了,我们行刺失败,千算万算,就连老天爷也在帮我们,下了这么一场浓雾,最后却折在几个喽啰手中,谁知突然多出那么多绊马索来!”
他所说的喽啰,可不是名不见经传的郑国么?
当时蒙武的大部队和嬴政走散,嬴政身边只有宫役和一些仆役,都是不会武艺之人,就是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之下,郑国做出了很多简易的绊马索,成蟜带着不会武艺的宫役设下埋伏,反而将训练有素的樊氏打得落花流水。
樊氏之人狠狠的道:“我的兄弟们被俘虏了一票,但我樊氏之人不会如此认输,嬴政不死,我们樊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燕丹看向对方,他一点子也意外这样的仇恨。
樊氏乃是老秦人,他看不起嬴政,觉得嬴政的母亲赵姬地位卑微,嬴政根本不配成为秦王。
加之嬴政上位之后,总是提拔蒙骜蒙武这些降臣,好不容易轮到提拔老秦人,又去提拔王翦这样的新人,好处总也落不到樊家头上,樊家能甘心么?
这样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便觉得嬴政越发不顺眼,必须杀而后快!
樊氏之人道:“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计划,需要燕公子配合。”
燕丹眯眼道:“我能帮甚么忙?”
樊氏之人笑道:“燕公子,您实在太谦逊了,燕公子在扈行队伍之中,掌握着嬴政的一行一动,自然能帮上大忙。”
燕丹道:“有话直说罢,丹不能出来的太久。”
樊氏之人压低了声音,道:“那我便直说了……嬴政此次前来灾区,目的便是赈灾,还请燕公子将嬴政引到堤坝之上,倒时候我们将堤坝一挖,洪水来袭,看看嬴政这个窃国之人,会不会葬身祸水之中!”
燕丹大吃一惊:“你们要扒开堤坝?!”
樊氏之人狞笑:“正是!”
燕丹更是吃惊,不知樊氏之人为何会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燕丹质问道:“扒开堤坝,你们可想过后果?”
“后果?”樊氏之人冷笑:“后果便是淹死嬴政这个窃国之人!”
燕丹摇头道:“你们根本没想过后果!后果便是堤坝周围的百姓会受到牵连,灾区会遭到二次的灾祸,届时会死多少无辜之人?!”
樊氏之人不说话,燕丹又道:“你们樊氏是此地土生土长之人,也是当地豪绅,难道没有想过这一点么?”
樊氏是当地的地头蛇,他们便是这里的豪绅,樊氏家大业大,根本不在乎周边的平头百姓死活,不屑的看向燕丹,道:“燕公子,这些不需要你来考量,你是燕国人,死个把的秦人百姓,若是能将嬴政除而后快,岂不是值得?”
“值得?!”燕丹不敢置信:“甚么是值得?我一个燕国人,听到你的说辞尚且觉得心窍发寒,你们樊氏乃是当地的豪绅,难道不该保护当地的子民么?”
樊氏不耐烦的道:“一句话,燕公子是帮还是不帮这个忙?你只需要将嬴政引到堤坝之上,其余的甚么也不需要做。”
燕丹绝然的道:“这般禽兽不如之事,我燕丹决计做不出来,你找错人了。”
说罢,转身便走。
“且慢!”
樊氏之人大喝一声,狞笑道:“燕公子,你如今已然知晓了我们樊氏的计划,却不帮忙,便算你是武君子的弟子,便算你是燕国的公子,我也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燕丹听他的口气有异,立刻戒备起来,果不其然,樊氏之人一看谈不妥,立刻便要对燕丹下杀手,唯恐他将今日的事情宣扬出去。
燕丹向后躲闪,那樊氏之人武艺竟十足高强,燕丹连躲三下,嘭一声摔在地上,眼看着长剑便要刺过来。
当——!!
一声脆响,有人一下子挑开了剑尖。
“公子!”
燕丹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定眼一看,惊讶的道:“次非?你怎么在此?”
荆轲来不及多说,搂住燕丹的腰身,将他一把抄起来,“当当当!”又是三声,接住樊氏之人的三剑,掩护着燕丹后退。
樊氏之人武艺虽然高强,但是这里就在驻军营地附近,他不敢穷追不舍,加之荆轲的武艺也不是吹的,燕丹见机行事,快速冲进营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荆轲眼看燕丹安全离开,也不恋战,快速抽身而走。
荆轲追着燕丹回了营地,钻进营帐,燕丹着急的道:“次非,受伤没有?”
荆轲摇摇头,道:“公子你呢,受伤没有?”
燕丹也摇摇头,沉默了一阵子,才道:“你……怎么不问问丹?”
荆轲道:“其实上次次非给公子送披风,便知晓公子在夜里偷偷出门,去见鞠太傅。”
燕丹有些吃惊:“那你怎么……”
荆轲道:“公子瞒着次非,必然是有瞒着的必要,因此次非并没有点破,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所以时时跟着公子。”
燕丹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丹也没有甚么好隐瞒的了。”
燕丹将鞠武便是武君子的事情全部说给荆轲,在嬴政离开咸阳前往赵国送粮的这段时间,鞠武潜伏在咸阳,挑唆赵姬贪赃铁钱,其实目的就是对秦国的介胄做手脚,让秦国的内部出现问题。
后来事情败露,赵姬被查,但是鞠武藏的很深,顺势还嫁祸给了蒙武,妄图挑起秦国内部的卿族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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