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今日有个什么好歹,我如何能安心在书院读书?我如何能对你不管不顾?”元静云越说越委屈,仿佛是被牧遥当成了外人。
“阿元,”牧遥轻叹一声道:“阿元,不是我不愿同你商量,只是,我不能总靠着你,总拖累你,我也要成长,我也想护住你,护住身旁的人。”
“遥儿,”元静云看着牧遥微微下垂的眉眼,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吐出牧遥的名字,看着牧遥眼神中的坚毅,她似乎忘了,这是在书中八面玲珑,有菩萨心肠雷霆手段的传奇女子。
过度保护,反倒是扼杀了她将来的可能性,明明是想要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却不知不觉中束缚了她的手脚,元静云初衷虽是为牧遥好,却不觉心生愧疚。
“牧遥妹妹,元小郎平日聪明睿智,或可献计一二。”温言见两人保持沉默,试图开口打破僵局。
“是啊,”姚雁山顺着温言之言,又加以劝导:“三匠皆卑,亦可抵一诸葛也。”
“二位不必多言,我相信遥儿自有决断。”说完,看向牧遥道:“你且记着,若有难处,我永远在你身后。”
“嗯,”牧遥点头,两人默契的对望一眼,元静云悄然释怀,若是自己一直将牧遥护在身后,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将她拘在后院,令其失了自由的季元?
“今日忙完了吗?”元静云轻声道。
“你们,这就无事了。”姚雁山诧异的看着方才气氛还一触即发的二人,此刻竟开始谈起了家中闲事,困惑的看向温言。
温言暖心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姚哥儿,后院还有些东西要整理,你随我来。”
“可是,”姚雁山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牧遥和元静云二人,却被温言一把拉住衣袖拖走了。
牧遥不由失笑,“这姚哥儿,确是有些木纳。”
元静云的神色颇为可怜,她看着牧遥,眼神中流露出期待,“所以,你今日可还回府用膳?”
既然放手让牧遥去当商场女强人了,自己一月才小憩半日,就算再忙,总得陪自己吃顿饭吧?
“阿元,乖,我让翠蝶在府里备了你最爱的饭菜,今日事发突然,余下还剩下不少事要处理,便不陪你了,改日我去书院寻你可好?”牧遥宠溺的拍了拍元静云的头,有些无奈道。
渣女。
元静云生气的坐在马车上,望着窗外的街景,想着牧遥疲惫的神色,心疼又无奈。她心中明白,自己与牧遥有不同的路要走,她需要独自面对自己的未来,她能做的,就是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元静云用完晚膳后,离开牧府,嘱咐翠蝶要按时提醒牧遥一日三餐准时用膳,便返回书院。
然而,刚一踏入书院的院门,她就感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她抬头一看,便见方青哲那张狡猾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方青哲的眼中闪烁着恶意,他显然是故意等待在这里,准备找茬。元静云心中警惕,但仍然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她知道与这种人争执是毫无意义的。
“方兄,有何事?”元静云平静地问道。
方青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言辞刻薄地说道:“方才听闻你在山下与人争执,还扬言要取人性命?更是不知使了什么邪术,竟能当场毁了人双眼。”
“方兄,你若没有其他事,我有学业要忙,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争执上。”她说完,便欲绕过方青哲,继续走向书院内,但方青哲却挡在她面前,故意制造障碍。
“这巫蛊之术可是大忌!你难道不知?常说南召之人擅使巫蛊之术,你莫不是邻国奸细!”说完,脸色骤变,狠厉道:“元静云,随我去衙门一趟,仔细交代。”
说完身后便出现两人,一左一右将她牢牢钳制,“方青哲,大燕律法童生可见官不跪,你这般滥用私刑,可是藐视国法!”她的语气坚定而冷漠,仿佛在警告方青哲不要再纠缠她。
方青哲冷哼道:“国法?在这儿,我便是国法!”
“荒唐!”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元安从远处匆匆赶来,腰间悬挂着一块金色令牌,方青哲眸间神色微闪,那令牌正是九王爷赐给元安的王府令牌。
“元安,此处没你的事,你莫要强出头,免得......”方青哲威胁道。
“县学乃官学,方公子虽是县令之子,但称自己为国法,怕是有些大不敬吧?此事若上报朝廷,还不知是谁遭殃!”元安一手抓住钳制元静云衙役的手,一边冷冷盯着方青哲。
方青哲被元安的言辞打压,脸色微变,他明白如果将此事上报朝廷,自己可能会陷入麻烦之中。不过,他仍然不服输,咬牙切齿地说道:“元安,你莫要以为你有了那块王府令牌就可以威胁我。”
元静云听到方青哲的话,心中不禁感到愤怒,但她知道此刻不能与他发生冲突,于是冷静地说道:“方公子,若是疑心我善使巫蛊之术,明日我必亲自去衙门敲响鸣冤鼓,以示清白。”
“你若真敢这般才好。”方青哲朝身后两人扫了一眼,那两个衙役松开钳制住元静云的手,规矩的站到方青哲身后。
元安也不再与方青哲争论,他放开手中的衙役,略显不悦地看了一眼方青哲,然后与元静云一同离开了现场。
方青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元安和元静云的破绽,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情难自抑
元静云第二日早早向县学的夫子们告假, “山长,学生今日需前往县衙一趟,还需向您告假半日。”
“县衙?”山长是个须发全白的慈祥的老爷子,平日待人亲切, 对勤奋刻苦的元静云颇有好感。
“是, ”元静云简单的将事情经过和山长说了一遍,说到最后连山长都皱起了眉。
方青哲平日荒唐, 他自是知晓, 但平日里也能克己守礼, 尊师重道, 此次对元静云行事更是荒唐, “你说, 你要去衙门自证清白。”
“是的,山长, ”元静云苦笑道, “若是今日静云不亲自去衙门鸣冤,方公子这敌国细作的帽子,静云怕是摘不掉了。”荭楼书媛
山长深吸一口气,他心中既担忧又愤怒, 对方青哲的行为感到愈发不满。他点了点头,慈祥地说道:“事关学院声誉,此番老叟为你代词,陪你一同去县衙一趟。”
元静云心中一暖, 感激地朝山长鞠了一躬,“静云拜谢山长!”
山长虽非官职, 但桃李满天下, 在这宜州县拥有极高的声望。哪怕是县令平时也是以礼相待, 元静云此番也是故意向山长告假,涉及巫蛊邪术,方青哲与元静云素来不和,若此罪名坐实,元静云怕是性命难保。山长自是明白其中厉害,这才不满方青哲这般作为,平时仗势欺人胡闹,他看在方县的面子上,并未严惩。若是此事放任不管,闹出人命,他良心难安。
元静云鞠躬道谢后,同出了县学,迈向了宜州县衙。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近宜州县衙的大门,正面便瞧见一座高大的红墙,墙上嵌着巨大的木门。山长面色凝重,与元静云一同走向官府大门。守卫执勤的衙役见有人向这边行走,立刻警惕地看向他们,但一认出山长身份,纷纷行礼,尊敬之情溢于言表。
正堂内,县令正坐在高大的太师椅上,神色严肃。县令座下的官吏们也都肃立在一旁,等待着指示。元静云与山长走到正堂前,元静云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学生元静云有要事禀告县令大人,请县令大人审查。”
方县看了一眼元静云,然后问道:“什么要事,说来听听。”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元静云躬身说道:“学生元静云,日前遭受冤屈,方青哲之人诬陷学生涉及巫蛊邪术,学生特来向县令大人自证清白。”
方德元微微一愣,然后将目光投向山长,示意他发言。山长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县令大人,老叟此番只为维护宜州县学声名,元静云乃县学生员,一举一动皆与县学息息相通,请求县令大人彻查此事,以护宜州学风正气。”
方德元思索片刻,狠狠瞪了一眼在堂下听审的方青哲,点头道:“既然有山长旁听,此事当彻查清楚。元静云,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无辜吗?”
“自然,只是学生担心,他人效仿此法,误伤无辜之人,故。”她从怀中取出一沓纸张和一些书籍,递交给身旁的衙役,“都已陈述于纸上,大人可亲自验证,并寻医者问询。”
方德元接过元静云递来的纸张和书籍,开始仔细查阅其中的内容。正堂内的氛围变得安静,官吏们静静地等待着县令的决定。方德元逐一阅读了元静云的陈述,包括详细的过程描述和相关的书籍引用,约莫半柱香时间,这才放下手中医典,抬起头看向元静云和山长,“此事,本官会尽快遣人调查,找寻相关医者进行询问,既然有山长作保,元静云又是县学生员,便由山长先行带回,带本官查明,再行处置。”
“但是,”元静云见方德元正要落下的惊堂木,准备就此了结此事时,声音在正堂内响起,带着一丝战栗。
他突然打断了方德元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她的声音颤抖着,神态十分惧怕,似乎是因为方青哲的势力和权势让她感到极大的压力和威胁。丝毫没有昨日那般淡然自若的模样,“但是,昨日学生曾在令郎身前立誓,若今日未能自证清白,则听凭公子处置,学生绝不敢......反抗。”
言辞中的惧怕和不安让众人不禁为他担忧。方德元也略感尴尬,他看过元静云的手稿,也曾听闻过石灰粉的妙用,这孽子不学无术便罢了,竟然荒唐到动用私刑,还逼得山长亲自出面护人。
本想草草揭过此事,他心中虽对方青哲的行为也感到不悦,但最多不过是关上门在家中训斥一番,可元静云一张口,将此事摆上公堂,就从家事一下变成了公事,“你不必忧心,若有人胆敢恶意诬告,本官自会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四个字掷地有声,元静云假装害怕,低头窃笑。元静云见到方德元对方青哲发怒,心中稍感宽慰,她知道自己的计策虽然冒险,但至少让方青哲付出了一些代价。
众人散去,方德元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方青哲,心中的愤怒愈发加重。他并非气方青哲行事嚣张,却是气他的愚蠢,才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更是让全县百姓看方府的笑话!心头郁闷之下,方德元没有再多言,转身去了后堂,打算回去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逆子。
元静云和山长则一路回到了县学,山长径直回了书房,而元静云则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心情稍稍松了口气。这一次,她成功地将方青哲逼入了困境,但她也知道,这丝毫伤不到他分毫,接下来的日子,她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方青哲进行报复。而她只能更加用功勤勉,早日中举!拥有身份,才有足够的底气。
“阿元!”牧遥原本正在忙于处理店中事务,然而,当她得知元静云上公堂对簿的消息时,她的心情立刻变得焦急起来。毫无犹豫,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匆匆地赶往县学。
踏入县学大门,快速地穿过庭院,脚下的每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奔腾的江水在耳边响起。直到穿过一间又一间门房,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站在那里,安然无恙,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牧遥快步走上前,担心地问道:“阿元,你没事吧?”
元静云转身,看到牧遥的出现,神情诧异。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芒。她微笑着点头回应:“遥儿,你怎么来了?”
牧遥走近元静云,轻轻的抱住她的肩膀,将头埋在她的肩窝。
感到胸前有些湿润,元静云顿时慌了神,有些手忙脚乱的拍着牧遥的背,示意她放心,“遥儿,你莫要吓我。”
不过片刻,她红着眼缓缓抬头注视着元静云的眼睛,神情认真地说道:“我听说了你上公堂对簿之事,我担心你会有危险,所以。”
“所以,便特意来寻我?”牧遥抬起眼睛,泪水在她明亮的眸子中闪烁,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要说什么。而元静云则温柔地看着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的指尖交缠在一起,微笑着说:“遥儿,你放心,方才方县已下了决断,方青哲,不敢轻举妄动。我会小心的,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她拉着元静云往一旁走,缓步走向元静云的寝室,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小桌子和几把椅子,房间的布置简洁而整洁,“你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或者我去找大父,让他安排几个护卫贴身保护你,免得那方青哲再来寻你麻烦。”
元静云感到一阵温暖,她知道牧遥是真心关心她,但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遥儿,这是我的问题,我会自己处理。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莫要因为我而耽误了。”
牧遥略微沉默,她略带忧虑地凝视着元静云,“你是怪我,昨日没有同你说那些,这才......”
元静云微笑着摇头,轻轻环住牧遥的腰,两人的身体温度交融在一起,相拥而视,她轻声说道:“遥儿,昨日之事,我理解你,支持你。也请你相信我,我希望我能将最柔软的一面留给你,但也希望能有铠甲替你挡住另一半的风霜,你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牧遥耳尖翻红,竟没想到元静云这般孟浪,却又有些沉迷这个温软的怀抱,偏头靠在元静云的肩上,轻声说:“阿元,我有些不舍得你了。”
元静云心下一颤,想到两年之约,她,又何尝舍得离开。
只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傻瓜,你不赶我走,我便一直赖在你身边可好。”
牧遥抿唇点头,泪水在她眼眶中晃动,但她勇敢地挤出微笑,然后轻轻抚摸着元静云的脸颊,“说话算数。”
她心中清楚,她们这番话代表什么。
元静云的唇落在牧遥的额上,看着眼前之人脸色渐渐绯红,柔声道:“说话算数。”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难以下咽
方青哲站在窗前, 一脸阴郁,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
季元看到方青哲的表情,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近前, 关切地问道:“青哲,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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