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方青哲心中再愤慨,也不得不依照原计划,让季元如愿入赘方府。哪怕季元人品不堪,好歹也在自己眼皮底下,且无权无势,按照方德元的话说,此生方青岚虽与大富大贵无缘,却也能得个平安喜乐,毕竟在他们两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岂敢对方青岚有半点怠慢。
于是婚事也算办的隆重,而季元有副好皮囊,方青岚心慕季元,两人站在一处倒也是一双璧人,众人倒也诚心诚意的祝贺。
只是元静云在宴席之上,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脸上总多了些谨慎,怕是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遥儿,你说,我们的婚期该定在何日?”参加完方青岚与季元的大婚,元静云不觉就想到了自己与牧遥,她现下已然是院试案首,明年二月参加春闱,若无意外,定能上榜。
牧遥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今日看着别人大婚,心中难免悸动,出于女儿家的矜持,她到底没有开口。宏摟书元
“不如,我们今日便去找人瞧瞧日子?”看着方青岚的婚事一波三折,她实在不想与牧遥也出现什么意外,自然是越早定下越好。
牧遥听着元静云一番话,耳根通红,“这哪有我们亲自找长辈求的,此事......”
“不行,若是你也像方青岚那般被有心人盯上,可如何是好。”元静云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对,春闱之时,学子需前往京都参加考试,往返一趟便是两月,她与牧遥查不到有半年无法相见,牧遥自是无法与她同行,当即便拉着牧瑶往牧文光的主院走去。
牧文光听完,自是乐见其成,当即找人挑了个良辰吉日,十月初十,宜嫁娶!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筹备大婚
“小姐, 听家主说十月初十,便要让您与元小郎君大婚,可是真的!”两人要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见两人迎面走来, 皆是春风满面, 翠蝶也觉得事情大抵是真的!
“嗯,”牧遥脸色微红, 虽说与元静云一开始是权宜之计,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 心中却已是大有不同, 好像两人从前就一直认识, 越发依赖, 也越发舍不得。
元静云微笑着点头,心中亦是感慨, 原是同情书中女主的遭遇, 却没想自己却日益沉沦,好像第一次见牧遥时,她还是个孩童,如今却也是亭亭玉立, 快要长成一个大人了。
古代男女结亲通常都比较早,元静云十八,牧遥十六,在古代倒也算是寻常, 只有元静云自己知道内心年龄怕是比牧遥都大上一轮,看着远处养在牧府的耕牛, 总有种自己也是老牛吃嫩草的负罪感。
但头脑发热, 话已经说出去, 事情也办妥当,现下心里也不再犹豫,只要她在一日,便一定会护她一日,将她交给任何人,元静云都不放心,索性就留在她身边,看着牧遥清秀的侧脸,不自觉的牵上了她的手。
看着眼中如胶似漆的两人,翠蝶亦是欢喜,但光天化日两人这般总归惹人闲话,“小小姐,元小郎君,你们这般,怕是不妥......吧?”
牧遥自是听出了翠蝶的话外之意,连忙收回了手,脸色微红,“按照宜州这边的风俗,新人在拜堂前不许见面,离十月还有月余,你可莫要没了规矩?”
“什么?”元静云仿佛像是自己听错了一般,月余?因为元静云明年二月便要参加春闱,所以牧文光也是选了一个靠前的日子让两人成婚,可是再怎么早,也还是需要时间筹备婚礼所需物品。
元静云是赘婿,所以婚礼上需要筹备的礼品都由女方准备,但她现在身份不同,不仅是牧家旁支,一些依仗牧府讨生活的小商户也自发前来送礼,连之前元家岭的乡亲也托里长一起送来贺礼,尤其令元静云惊讶的是,方青哲也上赶着给自己送来贺礼。
这倒是让元静云好一番不适,元静云没了娘亲,但男方这边终究不能没人,牧文光也试探性的问过元静云,是否要将她大伯一家请来,但被元静云一口回绝。
若是真将她大伯一家请来,谁知道是来添堵还是来贺喜的,至少从她考上院试案首后,这苗三娘的嘴就越发没个把门,甚至还说出元静云是王二娘和外面野男人生的野种,元静云不屑与之计较,也不代表她真的能忍气吞声,让她对着这一家人,说句话都嫌膈应。
“阿元,你确定这高堂之上只坐我大父一人?”牧遥皱眉道,虽说于理不合,但只要是元静云想的,她必然接受。
“嗯,”元静云点了点头,她在这个世界本就无亲无故,与王二娘那一段几月的母女情谊,也草草终了。
“那,不如喊你师傅来?”牧遥提议道。
“嗯,还是算了,”虽说王在泽待她极好,但元静云每次与其相处,心中总会有些莫名的心慌,自搬出医馆后,便也极少回去,“高堂乃是家中亲族,师傅他,他虽与我关系亲近,倒也不合适。”
“嗯,好,”见元静云神色犹豫,牧遥也没有再劝,“那,这些日子你乖乖在府中读书,没我看着你,可不许偷懒。”
“嗯,我会的,”元静云乖乖点头,“争取明年考个举人,让你再不受他人欺辱!”
“嗯,大父说婚礼事宜,他会派人张罗,若有要选的款式自会命人去府上问你意见,你无需多虑。”牧遥轻声道。
生怕元静云分心误了考试,还特意叮嘱道:“你向我保证。”
元静云无奈的抛开了她的那些小巧思,心道自己那些现代婚礼用到了小惊喜,若是不小心成了小惊吓,也是不稳妥,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便是。”
两人的婚事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声势竟是比方青岚和季元的还大上不少,牧府原是商户,经营着各类铺面,很多东西从自己店铺中取来便是,只是这四里八乡的听说一个院案首要入赘到一个商户家中做赘婿,都上赶着瞧热闹。
谁说古人就不八卦,元静云也懂了为何牧遥让她安心在院子里读书的话,只要走出远门,她身边就少不了议论叹息之声,放在以前,她就是一个身体羸弱的山野村夫,可自从她开始日日锻炼身体,现在身材也强健许多,虽比同龄男子还是要矮上一头,但也算是白净俊朗,不知让多少世家大户扼腕痛惜。
为了躲清静,干脆元静云便闭门不出,反正她出门也见不到牧遥,不如一心读那圣贤书。
可她想躲是非,是非却还是主动找上她。
“苗三娘不小心跌落山崖死了?”元静云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作为现代人,对于一个人的死亡,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嗯,”元安在她对面一同用膳,亦是一脸疲态,“你是不知,那元家大房有多无赖,那元朗非说她娘是被人害死的,还说是你找人害死的,我父亲特意让我告诉你此事,担心那元家兄弟来寻你麻烦。”
元静云沉默片刻,也不知回些什么,最后只能淡淡的说了两句,谢谢。
“如今你婚事临近,有得了院案首,那元家大房定是眼红你,这才故意构陷,你放心没人会觉得此事与你有关,倒是他们日日在乡里传些闲话,于你名誉有害。”
“你放心,之前我都没有去寻不痛快,现下,更是不愿招惹麻烦。”元静云夹了一筷子鱼,尝了两口只觉得没什么味道,那个泼辣的女人,在她的世界里只出现过不到三次,再次听到终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那有查出些什么吗?”元静云问道。
“能查出些什么,这苗三娘平日便喜欢占些小便宜,雨后山中长了不少菌菇,每年不少人从山上跌落,只可惜,元二娘走的早了些,若是能留下继续陪你吃上几天苦,眼下也是柳暗花明,享受......”元安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元静云严重神色变化。
元静云‘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元安兄,我娘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将来不要再说这番话!”
元安脸上一愣,似乎也发现自己如此说话不妥,支支吾吾道:“静元兄,我只是,只是替你惋惜......对不起......我这,口无遮拦。”
“嗯,”元静云拱手作辑,“是静元失礼了。”
元安尴尬的跟着元静云起身,见对方神色愠怒,也不敢多留,“既然家父令我带的话已告知静元兄,我便不再叨扰!”
“嗯,静元送元安兄出门。”元静云神不守舍的将人送出了牧府别院,心中混乱,却也收到了牧遥从牧府中传出的信笺,大致意思也是得知了苗三娘遇害之事。
由于元家已分家,所以元家大房办丧事与他们并不相冲,让她不要担忧,另外,元朗兄弟那处,她也派人前去打点,左右是血亲,说不来往,但是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到位,免得被人说闲话,传去元静云平步青云便数典忘宗。
元静云心中感慨牧遥做事妥帖,自她穿越以来,这已经是她遇到的第三起命案,元静云不知是这古代死亡率奇高,还是背后有什么关联,只是一想到去滇池县时,那被麻布裹着的尸首,元静云便心中一阵恶心。
心中烦闷,便愈发想念起牧遥。
“你晚些,等我一会。”喊住给她送信之人,元静云快步走回书房,执笔开始述说相思之情。
等牧遥收到回信,便是那沉甸甸的一沓。
“元小郎君,这是?”翠蝶将盘中的点心放到牧遥的桌上。
牧遥拆开手中信笺,熟悉的小篆映入眼帘,比之年初之时,更显工整,隐隐能带着笔锋,暗藏锋芒。
“不过是些琐碎之事,怕是看书看的无趣,”话是这般说,但牧遥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我看是元小郎君想小小姐了,”翠蝶打趣道。
“翠蝶,”牧遥的语气虽带着丝责怪,但脸上的笑却做不得假。
“晨间派人去元家的管事回来了,说元家大伯因悲伤过度昏了过去,这元家兄弟正缺银两,我们送去银两,这元郎硬是不收,最后还是那元家长子偷偷收下,答应不会让家人去寻元小郎君麻烦。
“嗯,”牧遥淡淡应下,虽说她与元静云并不亏欠他们,但如今婚事在即,她不想途中出现任何不愉快,触了霉头,“你派人盯紧些,若他们将气撒在阿元这处,及时拦下。”
“是,小小姐。”说完翠蝶欣慰的看着牧遥道,“小小姐如今处事,愈发周全了,想必小姐,亦是欣慰。”
翠蝶是随牧遥的娘亲陪嫁一并来的丫头,自小便跟着牧遥,如今见她处事周全,颇有些感慨。
“我也,希望,娘亲,能够祝福我与阿元。”牧遥默默道,只是不知娘亲是否容得下她女子的身份。
第80章 第八十章 战事突起
元家的事收拾的潦草, 因着两人选定的日子需赶在元静云春闱之前,所以婚期定的很近,要准备的物件不少,好在牧家各色铺面都有, 找起来比外面更容易些, 竟也赶在婚期前凑齐了,为了给牧遥一个体面的婚礼, 元静云更是亲自盯着采买, 元安都看不过眼, 劝她春闱将近, 当是将心思放在书本上。
饶是牧文光派人说不打紧, 他们会安排妥当, 元静云也只是默默摇了摇头,用沉默拒绝了众人的好意, 有些东西, 是自己干的,和不是自己干的,哪怕结果都一样,但心思却不同。
元静云知道自己哪怕牧家的家奴不敢在两人婚事上动手脚, 但她跟着采买,心中总归是踏实些。
就像牧遥无奈的看着手上被扎红的小血点,哪怕是做的比绣娘粗糙了些,也总归是自己亲自做的, 和旁人精美的喜服,总归是不一样的, 所以当翠蝶同她说起元静云的任性, 说起对这次大婚的重视, 她只是会心一笑,两人虽不能见面,却依旧心有灵犀。
许是两人婚期临近,元静云嘴角日日带着笑,逢人都要夸上两句,元小郎君面色红润,喜事将近,今年定会一举夺魁,元静云自然也乐的回应,夜里看着手中书册也不觉无趣,反倒是津津有味,连日准备,十月初十也不过两日。
大红的喜袍被元静云小心翼翼的挂在木架上,生怕多出一丝褶皱,看着元安直皱眉头,劝慰元静云道,“元兄,不是我说你,大丈夫何患无妻,怎的你上赶着入赘,还这般重视,此刻心思当是在科举之上,今日十月初八,离春闱不过四月有余。”
“元安兄说的对,今日已经是十月初八了,只有两日便是我与遥儿大婚,你帮我想想是否还缺些什么?”元静云耳朵里只听到了十月初八,两人亦是守着规矩数十日未见。
只见她嘴里仍嘟囔着,“也不知遥儿最近可好,定是又瘦了,店铺事务又那般繁杂。”
元安用手扶额,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友人,刚要出声,门外却传来一声沉重的巨响,两人均朝门外看去,“姚...姚哥儿?”
自从穆燕珊向三人坦白身份后,元静云便一直不曾见过她,此刻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但见穆燕珊一身男装打扮,还是按照之前的旧称,“姚哥儿?你怎得这般匆忙?”
元安与穆燕珊打过几个照面,但两人并不相识,只当是牧府的家仆,微微侧首,并未正眼相看。
“元静云,荆州董家,反了!”
穆燕珊的声音不大,却是惊呆了屋内两人,元安闻言转身正对着穆燕珊怒斥道:“胡言乱语!当今天下太平,你可知妄议朝政可是杀头的大罪?”
元静云知道穆燕珊真实身份,当然相信穆燕珊的消息来源,当即按下元安的肩膀,急切道:“那益州可受威胁?”
按照书中剧情,董家最终也起兵谋反了,主要原因还是大燕官僚体制,大燕重文轻武,开国皇帝是马背上抢来的江山,怕被后人戳脊梁骨,所以对待文人雅士格外宽容,这也是书中为什么科举士子地位如此之高的原因。
如果单纯是重视文人士子可能是体现圣人贤德之心,但是问题就出在了大燕的体制上,哪怕科举三年才办一次,每年就算前三甲,十年都能有三十个,这三十个人如何安置成了大问题,况且一次春闱便有百人中举,哪能每个人都安排一个官职?于是便产生了一大堆无官位,却享受朝廷俸禄的官员。
大燕富庶,刚开始执行时并无不妥,但是随着大燕皇朝岁月更迭,这样有有名无实的官员越来越多,就是大燕再富庶,也会有养不起的一天。
于是,大燕国库内的存银便一日少过一日,没有钱如何练兵?于是现任的大燕皇帝便打起了各大世家私库的主意,大燕的氏族家底丰厚,世代传承,族内更是培养了读书人在朝为官。作为大燕的皇帝,于公,世家的私库怎么能比国库的钱还多?若是能使世家将私银掏些出来,也是惠及百姓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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