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郁然说:“就说你了解到的。”
徐平想了想,“我听我妈说起来过,这个人有点叛逆,初中的时候是个混混,喜欢跟社会上一些大哥玩。”
“高中的时候想读艺术来着,但很多人都对艺术有误解,觉得好像学习不好随便学个艺术就能上大学,他就是那样的人。”
“结果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跟他一起艺考的,家里比他有钱,学习比他努力,还早早就学了艺术,当然他就没考上。”
“当时他们家好像是说要送他去学手艺,也是学理发,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高考的时候竟然考了接近满分,上了华理工!”
“其实华理工是我当时想上的学校来着,这所学校整体排名不是最高的,但我想学的那个专业,华理工是最好的。”
“说来也太巧了,那个苏安就上了我当时想上的那个专业。”
徐平是聪明人,都不需要郁然提醒,他自己说完,就已经反应的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跟他的人生交换了?他经历了我本该经历的一切,我经历了他本该经历的一切?”
郁然点点头,指了下他背后的鬼,“鬼随人,都是为了平怨气,但你身上的这个鬼,对你没有任何怨气。”
“所以,他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把你的运送给那个苏安,再把苏安的运,安到你身上。”
与此同时,景宅。
《最讨厌的艺人们》录制结束后,苏安和景扬一起回了家。
苏安明显能感觉到景扬对他越来越不上心了,虽然他还有资格住在这间房子里,可他心里明白,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景扬。
景扬去了哪里呢?
他被那个在网上转神弄鬼的贱人吸引了!
苏安每天都会看郁然的照片,然后把照片划得稀烂,好像这样就能把照片上的人也划得稀巴烂。
今天照旧,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苏安长长出了口气,准备继续上床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胸前开始发烫。
他着急忙慌的把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摸出来,只见那块黑玉正在发光。
这下他彻底慌了。
完了!他妈妈曾经说过,当被借运的人发觉自己被借运,玉佩就会发光发烫,同时也意味着借运会失效。
他那该死的表哥竟然发现了?!
第47章
得知事情的真相,徐平坐不住了,“那……这事儿您能管吗?我大好的人生啊!就被人给毁了?”
郁然被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把全部未来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只要自己点一下头,就能挽救一个人的人生。
特案所刚刚成立,什么案子接什么案子不接,实际上还没有一个特定的标准。
但是看着徐平的眼睛,郁然只觉得内心翻涌,好像有一腔热血要从他冰冷的身体涌出一样。
这种有点好笑的感觉好像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但确实是出现了。
真荒谬。
头一回,还没等霍成风说话,郁然自己先点头了。
“当然,”他笑了一下,“都告诉你原因了,结果我不管,那不是白给你希望么?”
果然,徐平长长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其实徐平长着一张十分英俊的面容,只不过生活压垮了他,他又刚刚喝完酒,看起来有些邋遢。
现在精气神儿好了,这么一笑,确实看着赏心悦目。
郁然站起来,“大概三天吧,三天后你再来公安局找我,基本上你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围有些萎靡的警察,又补充道:“最好白天来,大半夜的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其他人可能没什么精神。”
几位警察闻言,感激地看向郁然。
还行,这位大仙还算有点良心。
徐平用力点头,“好的!”
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他激动得不行,光口头感谢还不够,忍不住又上去握住郁然的手,“谢谢你!我的人生就靠你了!大师同志!”
郁然:“……”
警察们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大师……同志?”
这是什么神奇的称呼?
徐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就是一般能解决这种灵异问题的,不都是大师么。但是您又是公安局的大师,所以就是大师同志。”
霍成风忍不住笑了一下,“也行,挺新奇,局里还没出现过这种称呼。”
郁然默认了这个叫法。
他以前都是被叫‘大魔头’,‘大师’这种听起来比较敬重的称呼,都是人们给那些正派弟子的,与他无关。
偶尔被这么叫一叫,还挺有意思。
送走了徐平,今天的加班就结束了。
霍成风连着几个上白班的警察准备回家,郁然也往出走。
郁然进来的时候,宋宴生就站在台阶上。
现在他从公安局出去,宋宴生还是站在那里。
郁然脚步缓缓停下,宋宴生恰好在此时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你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刚才宋宴生明显是有些不开心的,气压低的像是要掀了整个公安局。
现在看着好像又正常了,又变回了狗皮膏药。
郁然没说什么,脚尖却是一转,走向了宋宴生的车停着的方向。
宋宴生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见状心中一喜,连忙跟了上去。
警察的直觉自然是比普通人要更加敏锐,一起出来的李明静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问霍成风:“霍队,这两人啥情况啊?”
霍成风沉吟片刻,回答道:“我的理解是,神仙也有爱恨情仇。”
李明静瞪大了眼睛,“卧槽?!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霍成风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背着手离开了。
*
车上很安静,连首音乐都没有,只有发动机发出轻微的声音。
郁然看着窗外的景色,沪市的夜晚与白天的差异好像只在灯光的颜色,白天是日照自然光,夜晚是五颜六色的彩光。
“这儿可真繁华,”郁然感慨,“简直比我的黄金宫殿还要繁华。”
宋宴生问:“那你喜欢这里吗?”
郁然难得心平气和的跟宋宴生讨论这个问题,“还不错,除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以外,这个世界遇到的事确实比我之前遇到的更有意思。”
宋宴生似乎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我觉得……这里很适合你。”
郁然闻言,又皱起眉头,“我很讨厌你这幅很了解我的样子?我跟你的交集并不是很深。”
宋宴生沉默下来。
良久,他低声说道:“我的名字,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陌生吗?”
郁然扭头看他,宋宴生盯着前方的道路,下颌角抿成一条线。
这么一说,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眼见到宋宴生,是觉得很熟悉。
郁然如实说道:“我觉得你不那么面生,像是见过。但名字……确实不记得了,你以前也叫这个名字?”
宋宴生自嘲笑了一下,“对,一直都叫这个。鬼界之主日理万机,不记得我这等小角色也正常。”
郁然虽然自己喜欢阴阳怪气,却烦别人对他阴阳怪气,尤其是那个人比他更会阴阳怪气,那就更不爽了。
他冷哼一声,“呵,我印象中打过交道的人不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你确实是小角色。”
宋宴生:“……”
眼看着宋宴生憋闷,郁然心头的郁气散了不少。
宋宴生没有说话,郁然也沉默下来,车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大约驶过了一条马路,宋宴生又开了口:“清风派仁德公子,宋宴生。我自以为我名扬四海,没想到还是入不了鬼界之主的眼。”
郁然闻言,瞪大眼睛,扭头看向开车的人。
清风派?竟然是清风派!
在原来的世界,所有所谓的仙门正道都以铲除郁然为己任。
原因很简单,郁然是鬼界之主。
鬼对人的人身及财产安全肯定是有危害的,所以仙门人士都想消灭世界上所有的鬼,得到一个好名声。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自然是先杀了郁然才能更好的攻破鬼界。
铲除郁然的计划,就是以仙门世家清风派为首。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仙门正派的除鬼计划夭折在了‘擒贼先擒王’的第一步。
这鬼王也太他妈的难擒了,他们修仙的都快死完了,那鬼王还好端端的在那儿活着呢!
清风派是除鬼的主力军,自然也是死伤最严重的。
人死的多了,清风派跟郁然的梁子也就结下了。
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的铲除鬼界扬名,变成了铲除郁然为死去师兄师姐们报仇。
当然,以上是站在清风派弟子的视角。
站在郁然的视角,他觉得这些修仙的都是傻啵。
正所谓人鬼殊途,鬼与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除了横死的厉鬼会□□,这属于活该,剩下的鬼都不会跟人打交道,它们甚至连人界都不喜欢去,因为感觉人界待着不舒服。
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莫名其妙来他们的地盘打架,打输了打死了还要高喊着报仇。
除了一个‘贱’字,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人。
因为清风派来他这儿犯贱的次数最多,所以郁然也最讨厌清风派的人。
尤其是清风派的仁德公子。
郁然听过这个名字,因为此人芝兰玉树高风亮节帮人不求回报,被他帮助的人太多,他的名声就扬了出去。
世人都吹捧仁德公子怎么个仁法怎么个德法,只有郁然觉得,这名字真俗。
据说这人姓宋,他就自动排好了这个人的名字:宋仁德。
单是在嘴里面念一遍,都觉得这个名字俗得他想笑。
直到来到异界的这一刻,郁然才明白过来,原来仁德公子不叫宋仁德,叫宋宴生。
很难得,郁然的大脑有一片空白,而恢复理智后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个世界的人真土,起个外号都那么俗,好好的名字被毁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郁然后知后觉的开始思考。
既然宋宴生是清风派的名人,又怎么会只因为觉得这个世界更适合他,就大费周章的把他弄到这里来?
难不成这些说辞都是借口,实际上宋宴生是想在这里除掉他?
郁然的脸色骤变。
可是他打量着宋宴生,很快,神色中的警惕就褪了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像。
宋宴生对他总是笑着,笑意之中隐藏着让人看不透的凄苦。
如果宋宴生真的想杀了他,那种隐藏着的情绪不该是凄苦,应该是杀意。
除非这个人的演技太好了,连他都骗了过去。
路上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思考上,不知不觉的就到了酒店。
宋宴生解开安全带下车,郁然愣了一下,也跟着推开车门下去。
宋宴生不知道又发什么疯,下车后一言不发,等着郁然也下来,他把车锁上,便转身向电梯走去。
郁然不紧不慢跟上去,继续站在他身侧观察。
“那个……你的电影停工好几天了吧,不拍了吗?”郁然问。
宋宴生没有扭头,答道:“你最近几天不是忙吗?等你忙完了再开工。”
没等郁然回答,电梯来了,宋宴生率先走了进去。
郁然没跟上来,时间到了,电梯门自动关上。
郁然以为,按照他了解的宋宴生,对方一定会拦住电梯门等他上来。
但是并没有。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郁然感觉到有强烈的悲伤从电梯里蔓延出来。
宋宴生什么都没说,但他在难过。
控制不住的难过。
第48章
电梯上去了,在宋宴生住的楼层停了下来。
郁然看着数字跳动又停止,什么也没做,转身离开了。
他现在有点混乱,感觉过去漫长的岁月中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不知所措。
想不出来个所以然,郁然干脆也就不想了。
正好还有苏安的事情没有解决,他先去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苏安发现玉佩发光,懵了很长时间,也顾不上景扬到底爱谁了,立马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对面过了许久才接起来,“喂?安安?怎么了吗?”
苏安咬着下唇,忍不住想哭。
如果是以前,他打过去电话,就算在开会,景扬也会第一时间接起来。
可是现在……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强忍住委屈,向景扬求助:“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害怕,你能回来陪我吗?”
说完,想到景扬最近越来越冷淡的模样,他又添了一句,“还是我去找你吧,你那么忙,别专门为了我回来一趟了。”
景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好,我让司机去接你。”
苏安吸了吸鼻子,“嗯!谢谢,景扬你真好。”
景扬闻言,心里闪过一丝愧疚,说了声没关系,便草草挂了电话。
苏安匆匆下床,洗漱换衣服。
妈妈已经去世了,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只有他自己。
现在只要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就算他那个表哥找上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更何况,就算景扬现在对他冷淡下来,跟一个外人相比,肯定也会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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