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侄子你进去跟小刘录口供吧，我和陈同志留在外面。”
说着，就将沈煜送到了桌前。
又转身带着陈黎明关上门出去。
带上门的一瞬间，杨彪便深呼了一口气。
“陈同志，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真没想到咱们再次见面是这个时候！”
……
第26章 凑巧
杨彪擦了擦汗。
这个晚班，值的他是胆战心惊！
大半夜出现凶杀案，受害者是关系户沈煜就算了，竟然还有陈黎明。
他就没见过这么凑巧的事！
“嗯。”
“图纸已经完成了，我有时间会送来。”
陈黎明淡淡开口。
从小窗口的四方玻璃中，他看见小知青在认真写字。
细碎的头发看起来很软很蓬松，头顶的呆毛似乎恢复了活力，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点一点的。
“这个不急，到时候你和陈老直接跟警务长交接就行！”
“那要不咱们到隔壁坐一会儿吧！？”
“也好。”
陈黎明收回目光。
随后就看见杨彪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串钥匙。
稀里哗啦试了半天才打开隔壁的铁门，期间还不断用余光睨着陈黎明。
似乎是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盯着办公室的窗户看。
难道是这人的职业病犯了。
这扇窗户比例不对？
还是这间办公室的承重有问题？
杨彪没猜出来，反正这办公室即便是有问题也没事，马上公安民警局就要重修了。
这陈黎明就是交图纸和挑选木材的师傅，估计动工时间也就在下个月。
据说他一开始只是村里出来倒卖木材的，后来拜了师才开始画图稿，盖房子。
没想到这人天赋异禀。
学的有模有样，拜了师以后，还跟着接了几个大单子，去年连县里的广播站都是他们师徒俩监工建成的！
好像陈黎明这小师傅的名声打出来，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
杨彪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一个人的成功啊，还是要靠机遇和天赋的。
他现在四十多岁了，才混上一个队长来做。
可见努力的效果并不显著啊！
*
沈煜做完笔录出来，正好是半夜十二点。
杨彪热情的送走他和陈黎明，就继续回去值班了。
“刚才好像听杨叔叔说什么没想到下次见面是这种情况，你们之前见过吗？”
他想起做笔录时门口隐隐约约的对话。
猜测陈黎明这时候肯定是已经开始做一些木材类的生意了。
根据原著内容。
陈家败落以后，陈黎明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物品，才有第一批进货的钱。
1980年彻底发家，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的。
那这样说起来，距离陈黎明成为商业大佬，也只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他的创业经历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嘛。
不知道现在是做到了哪一步。
“见过，商量图纸的时候他也在场。”
陈黎明不打算瞒他。
小知青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你给公安民警据画重修的建筑图纸？”
原著里有这么早吗？
他怎么觉得进度快了一些。
现在是1978年，个体经济才刚刚出现，陈黎明就已经脱离倒卖生意，开始创业了？
不对，这也算比不上是创业，而是有了自己擅长的专业领域。
“对，已经完成了。”
县城里有路灯。
即便现在深更半夜，也能看清周围的人和物。
陈黎明淡淡垂眸，黑长的睫毛映在眼底，似乎想都没想，就继续开口：“只不过我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图稿出自我手，但名声和钱都是我师父的。”
“不过我也不在意这些。”
“我之所以拜他为师，只是想学的更多，接触的更多。”
其实他最开始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是想做点木材生意。
第一次尝试的确是赚到了二十块钱。
但倒卖几次之后，他就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尽管心里有个声音叫他继续做下去，他还是卖了囤到手的所有木材。
用赚来的这些钱做敲门砖，去拜了陈升为师。
陈升是县城里盖房子最有名的，设计图稿也是数一数二。
他现在还记得拜师的时候吃了多少闭门羹。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
陈黎明说到这便没有再开口。
“这，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
“他也太过分了吧！”
“这不是拿你当免费的劳动力吗，自己什么都不做，工作都安排给你，钱却是他来收？！”
这也能被称为师父吗！
凭陈黎明现在的实力，这些图纸的定金和尾款，交几次学费都够了！
何况是这种拜师父，又不是让他教课！
不过话说回来。
陈黎明确实是享用到了人家的知识和资源….
但怎么说也应该分一点给他啊。
怎么能一分都不给，这也太抠了吧？
一九分，或者二八分也行啊。
怪不得陈黎明都已经能独立画建筑图稿了，还过的这么寒酸。
“所以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给公安民警据画重修的建筑图纸？”
“我好像没说过。”
陈黎明驻足，静静等待小知青的回答。
“什么？”
沈煜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
的确是他先说出来陈黎明是画重修公安民警局的图纸…
“我只是听见了你和杨叔叔的对话……”
因为心虚，沈煜连声音都小了几分。
头顶的呆毛也不再蹦跶，老老实实的趴着。
“这样啊。”
陈黎明勾唇笑笑，没开口戳穿他。
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往泗水村的方向走。
越离开县城视线就越是漆黑，到最后只能接着淡淡月光走路。
沈煜就算有些走不动了，也没有吭声。
他真是怕了陈黎明这紧密的逻辑思维。
再多说一点肯定要露馅，还是不说话为好！
此时。
村里也闹哄哄的人群才刚刚散去。
因为知青宿舍被烧的所剩无几，知青们自然是要被分到了各个村民家中。
沈煜和陈黎明在县城，并没有参与村里此次的人员划分。
所以在陈奶奶凭她的一己之力，成功让村里将沈煜划到了自己家！
此时陈奶奶正坐在屋里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时不时去看看锅里热好的菜，凉了没有。
凉了她还得再去热一热！
“你先在这住一晚，知青宿舍被烧了。”
“明天我去问问村长，你被分到哪里住。”
陈黎明眯了眯眼，走在前面开门。
侧屋的灯还着，老太太竟然这么晚还没睡。
……
第27章 借衣服
“奶奶，你还没睡呢？”
沈煜也发现了侧屋的动静。
走到门口，果然看见陈奶奶迎了出来。
“哎呦，你们可算回来了。”
“饿了吧？快进来吃饭！”
陈奶奶拄着小棍从屋里出来，经过厨房还不忘把饭菜拿着。
是一盘炒白菜和两大碗白米饭，两碗米饭上各盖了一个荷包蛋，饭菜的色泽都已经不新鲜了。
可见陈奶奶热了许多回。
折腾了大半夜，两人也确实是都饿了，洗洗手就坐下吃饭。
“我不是叫你别出去凑热闹，还是去村里了？”
陈黎明沉着脸。
老太太知道他去知青宿舍睡，自然不会等到这么晚。
不仅准备好了饭菜，还积极的包了两个荷包蛋等着。
这肯定是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打算给他和小知青定定神呢！
此话一出，一旁陈奶奶果然瘪了瘪嘴。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掐着腰硬气起来。
“哼，我不去还不知道小煜受这么大委屈呢！”
“那冯家丫头真是魔怔了，竟然敢动手杀人，她也不怕遭报应！”
“还一把火烧了知青宿舍，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差点把小煜和你都烧死了！”
“这要不是晚上我去了，还不知道她冯家那大哥怎么颠倒黑白呢！”
陈黎明听这老太太说得头头是道，就知道她这肯定是跟冯勇吵起来了。
冯勇护着自己妹子，肯定会尽力保住冯燕燕。
他不愿意让老太太出去，就是不想让她掺和这件事。
现在倒好，还跟人家的吵起来了。
到时候村里人要是再有什么闲话传进她耳朵里。
这几天好不容易养好的精神，肯定又得变差。
“那沈煜被分到谁家了？”
陈黎明吃了口菜，继续开口。
沈煜心里也惦记着这事，闻言扒饭的动作都缓缓停了下来。
对啊，陈奶奶去跟村里看热闹了。
那肯定也知道他被分到了村里的哪一家。
“那当然是我们家！”
“我还能让小煜分到别家吗，肯定不能！”
陈奶奶傲娇的抬抬头。
随后也不管陈黎明说什么，哼了一声就回去睡觉了！
她知道自己岁数大了，还糊涂。
能让沈煜家里已经费了她不少力气，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那个臭孙子就行！
这个不归她管！
见陈奶奶离开的倔强背影，沈煜尴尬的笑笑。
心想这也真够阴差阳错的。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黎明，我想冲个澡，换个衣服。”
沈煜有点拘谨的放下碗筷。
一路从县城走回来，他脚都走疼了，身上也出了很多汗。
实在难受。
“你有衣服吗？”
陈黎明也在此时放下了碗筷，一边收着碗一边问道。
“没有，都被烧了……”
“你要不先借我一件？”
沈煜说完觉得不好意思，赶紧跟着一起收拾碗筷。
“行，你去洗。”
“我等会给你送去。”
陈黎明头也不抬的说完，转身就洗碗去了。
沈煜愣在原地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
也是。
站在陈黎明的角度，这些都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做法。
没什么奇怪的。
只不过在他看来很奇怪……
陈黎明家的院子大，有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架子。
木架上边是一个黑色的水袋，水袋下面是一根拇指粗细的水管。
早上存好水后，会被太阳照射一整天，下工回来就能洗个带有余温的热水澡。
但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热水肯定是没有。
他用凉水将就一下也没问题。
之前住在知青宿舍，连这种水袋都没有，他都是拎着水桶进去洗的！
一想到又能体验一下淋浴的感受，沈煜心情大好。
进到简易浴室里几下就脱了衣服！
哗——
正当沈煜打算那下水管冲澡的时候。
突然在木门的缝隙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黎明！
“你怎么过来了？”
“加热水，这么晚水太凉。”
陈黎明似乎并没有多停留。
站在梯子上，居高临下的朝水袋里倒了一桶热水就走了。
沈煜却定定站了好久。
抬起手向后撸了一把头发，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他穿个平角裤呆愣在原地，连个谢谢都没憋出来，就在木板缝隙中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缓缓离开！
陈黎明没有穿上衣。
劲腰收在棉麻质的下裤里，仅仅隔着一个木板门站在他面前，尽管有一层布料，沈煜都看见了那里大致的形状。
或许是常年劳作的原因，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配上他微微隆起的肌肉曲线……
打住。
不能想了。
沈煜看着逐渐抬头的小小煜，立马把水管拔出来冲凉。
“……”
他再次出来时，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一个小凳子。
凳子上是一块毛巾和一套衣裤。
沈煜的身形要比陈黎明少许多。
穿这糙背心根本啥也遮不住，裤子也松垮垮卡在跨上。
他摸摸良心看着自己，自认为这身材绝对不是什么细狗！
但为什么这衣服穿在身上竟然这么大？
大的离谱……
陈黎明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小知青垂着脑袋，调整胸前背心的位置。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动了动，几步进了洗澡间。
“你进去睡吧。”
沈煜正想着要不要在肩膀上打个结，调整大小，被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等他回头的时候，陈黎明已经进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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