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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觉得那是笑，直到后来经历了很多不堪的事，分开后他极力去回忆程熠城的点点滴滴，他才突然明白，程熠城的笑没有温度。那些夸奖和笑容只是他融入别人的方式，他明白得到别人的欢心有多重要，哪怕是充满讨好的、虚伪的谎言。只要让对方高兴，他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只要在旁人眼里他是个“好孩子”，他就能得到关心和照顾。
程熠城喜欢他。也许程熠城自己也不知道他对游离的喜欢是出于什么心态。当然，游离自己也分不清对程熠城的感情是对温暖的渴求更多还是纯粹的爱情。
大抵是不纯粹的，因为他并不是第一眼就喜欢程熠城。第一次见到程熠城只是觉得对方很漂亮，但也只是正常人对美丽事物的单纯欣赏而已。再后来，在无限的孤独枯燥、单调的日子里，程熠城给了游离不同于母亲的温暖，这份温暖一点点融化了游离的世界。
游离给水晶小象的残骸找了个盒子小心堆放好，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准备动身去机场。市区离机场有些远。他想收拾东西却发现没什么好收拾的，转而检查了屋子和需要带的物件，换了身衣服出门。
游离懒得挤地铁，索性打了个出租车直接去机场。大概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他看着不断后退的风景开始思念程熠城，回想自己和程熠城以前的那些时光。
他是怎么发现程熠城喜欢他的呢？游离不由得想到了表现得十分明显还极力掩藏的程熠城，不禁笑了。程熠城总是能给他带来温暖和好心情。
他知道程熠城喜欢他，因为他的眼睛也一直望着程熠城。
在程志齐带走程熠城那天晚上，他和程志齐动手后被对方打得半死，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满世界的红。在这样混乱嘈杂的环境下他突然听不见了。一切被无限放慢，透过血色他看见了呆滞在原地目光空洞的程熠城。程熠城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就像电影里静音后的慢镜头，连程熠城微微颤抖的嘴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一刻他看懂了程熠城眼里的绝望和无助。他好想爬起来抱抱他亲爱的弟弟，让他不会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被这无情的暴力侵蚀。
“城……”游离用尽全力却只能发出最后一个音节。全身都疼，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呼吸都疼，眼前逐渐变得昏暗模糊，就像被屏蔽了所有感官，他只想睡觉，可是他不敢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细微的母亲的哭泣声，声音逐渐放大，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叫着自己的名字。游离挪动头部瞥见了墙上的方形挂钟，原来才过了几分钟。
消失的感官回笼，游离花了几分钟才搞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被程志齐踢中了头部后短暂昏迷，母亲被吓得抱着他大哭不止，所有人都因此停了下来。
程志齐见他醒了，显然松了口气，一副人没死就好办的丑恶嘴脸。接着就要带着程熠城走。游离迟疑的转过头，确认没有听错，程志齐要带走程熠城。他以为，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只是带着女人回来和他们撇清关系，对着新的女人表忠心，毕竟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了。
程志齐有困难了就回来乞求原谅和帮助，得势了就急忙撇清关系，唯利是图，自私自利。
原来，至始至终被抛弃的只是他和母亲，他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程熠城突然开始剧烈的反抗，他一把甩开程志齐的手，无比怨恨的看着程志齐和他身边高傲光鲜的女人。程志齐被他的反抗弄得火大，抬手甩了程熠城一巴掌。
程熠城长得比较缓，十二岁也才一米二，小小的一只，当场就被程志齐一巴掌打出了鼻血。程志齐极其不耐烦的拎起他就往外走，任他怎么抗拒都无动于衷。整个过程，程熠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程志齐，拼了命的想挣开钳制自己的大手。
房间恢复了安静，游离紧闭着双眼，泪水止不住往外流，母子俩依偎着流泪。
从那以后，程熠城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那天晚上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游离住了一个月的院，身体好得差不多后回学校继续上课，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
差不多过了半年，游离高考完后在家等通知书，一路上还和同学讨论这周去哪玩，到了家门口才达成共识。游离转身就发现正程熠城站在不远处，红着脸有些心虚的飞快瞟了眼自己就移开了目光。
游离听见了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
来不及思考对着久别重逢的程熠城心跳加速正不正常，他只知道程熠城此刻在他眼前。
嗓子突然干涩得无法开口说话，游离咽了口唾沫，“你怎么来了？”
不，他不是想说这个，他想的是关心不是质问。
“我……”程熠城咬紧牙关却也只挤出这一个字。
“没什么事就别来了。”他听见自己违心的如此说着。
那个时候游离也才刚满十八岁，他不明白程志齐那样的人并不是单一的两个儿子里面二选一，而是利益最大化，有价值的留下。游离总觉得如果没有程熠城，他和母亲是不是就能少一次伤害，那个虚伪的男人会不会不那么冷血，母亲就能过得开心一点。他心疼程熠城和他嫉妒程熠城并不矛盾。
游离只能假装成一只高傲的孔雀，展示出华丽的外表就能掩藏内心的苦痛。
闻言，程熠城只是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死死咬紧下嘴唇黯然离开。
从那之后的每个周末程熠城都会出现在小区巷子口，有时候时间太紧他只能看看游离家所在的陈旧的防盗窗和斑驳泛黄的玻璃就离开。
而屋内的人躲在窗帘后安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实在不知道这样矛盾的折磨彼此有什么用，程熠城没有任何错，错的是自己的偏见。可是游离放不下他的偏见，无法面对母亲和程熠城，没法不介意。
直到游离即将离开这座城市的前一个周末，程熠城的母亲偶然发现了窗外淋雨的程熠城，她热情的把程熠城带回了家里，让程熠城洗澡换衣服，关心程熠城的近况。
三人和谐且安静的吃了晚饭，晚饭后程熠城道谢离开。这期间俩人没有交流，全程都是游梅在关切的问东问西，程熠城一一回答。
看着少年日渐挺拔的身影，游梅感慨道:“熠城这孩子长得真快啊，已经这么高了呢。”
“妈，你……”游离看着母亲欲言又止。
“别讨厌弟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母亲攀着他的肩膀温柔说道:“儿子，不是熠城的错，你们都没有错。妈妈去洗碗了，你要帮忙吗？”
游梅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也有些愚蠢，所以一次次原谅程志齐那个混账，清醒的看着自己跳进对方的陷阱。但是她没有责怪过任何人，她善待程熠城，甚至是程熠城的母亲，她用她最大的善意去理解别人，或许在她的认知里，程熠城的母亲也只是受害者。
善良需要尺度，我们不可能无条件原谅所有过错。很显然，游离母亲的善良无条件的给了身边所有人，得到的结局不尽人意，却教会了她刚成年的儿子放下偏见善待他人。
游离一直以为他的母亲是怨恨程熠城母子的，然而并不是。他为他的偏见和狭隘感到羞耻，他不该把自己受到的恶意施加给别人，无论是程熠城还是他的母亲。
第二个周六，也就是游离离开的前一天。程熠城一如既往站在小区门口，仰着头向往的看着那个他无比熟悉的窗台。
“在这站着犯傻吗？”
身后游离熟悉的声音传来。
游离跨步越过程熠城，惊奇的发现程熠城已经长到他肩膀高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长得很快啊。
“上来吃饭，今天买了鱼。”
游离拎着袋子顾自往前走，甚至无需回头，他知道身后的程熠城一定会跟上来。
却没注意到身后的程熠城在听清他的话后瞬间红了眼眶。
这顿饭吃得很舒心，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播放着广告，游梅不让他们俩帮忙，说是在游离上大学前兄弟俩好好聊聊，就进了厨房收拾。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也没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游离打破了沉默。
“现在在哪上学？”
程熠城说了个学校名。在游离的印象中是市里很有名的学校，初中部直升高中部，每年高考完包揽市状元和前五名。
这个时候应该问学习怎么样，不知怎么，游离有些问不出口，这太像长辈训问小辈了，他和程熠城哪怕差了五岁，却从来没觉得有代沟。
“哥，你去哪上大学？”
游离从客厅的桌箱里拿出了录取通知书递给程熠城，程熠小心翼翼的接过，认真的端详着。
“哥，你等着我，我去找你。”程熠城捏着薄薄的录取通知书，认真道。
游离挑眉，“先把中考考过吧你！”
而后，俩人一问一答，出奇的默契。
游离的大学离家远，除了寒暑假基本不回家，后来各种实习做兼职，就更没回来过。游离在努力成长，成长到足够保护母亲和自己。而游梅也没有抱怨儿子总是不回家，她理解儿子迫切想要成长的心情。她温柔的相信，安静的等待。
程熠城和游离一直保持着联系，俩人的关系就好像回到了那晚之前。他们隔着手机分享着彼此每一天的喜怒哀乐，琐碎日常。
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场梦。
大学里面有人忙碌有人闲散，大家放飞自我也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例如爱情。游离四个室友全部脱单，就游离雷打不动单着，众人都开始打趣他，但游离不以为意。
有时候一整天都在和程熠城断断续续的聊天，游离每天抱着手机不放，众人都很好奇他在干嘛，有天偶然被看到游离在聊天后众人一阵唏嘘，放着活生生的女孩子不要，竟然网恋。再加上游离长得帅气性格好，简直是暴殄天物，而他本人都不知从何解释。
也许是被这么说多了，游离自己也隐隐觉得有点像网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异地恋。
特别是俩人毫不避讳的聊天方式，以及程熠城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
程熠城关心游离的一切。今天遇见了些什么人，甚至是吃了什么菜，穿什么衣服。还给他和游离买了同款内裤，这玩意儿真的有点过了吧。
没有人说还好，被人这么一提醒，游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问题是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这不合理，甚至一度很享受程熠城对他的关心。
每次他一回去，程熠城绝对当晚就来他们家吃晚饭，俩人顺理成章的睡一张床。毕竟多年前他们也是睡一张床上，老房子也没打算装修或者加一张床什么的。即使别扭都这么睡了这么些年了，他并不好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程熠城就会整个扒拉在游离身上，程熠城下身紧贴着他，某处的变化格外明显，游离不敢动弹，下身却生理性的硬了。
艹，他在心中默默骂了一句。
反观程熠城对这一切没有一丝尴尬，睡眼惺忪醒来还特开心的朝游离笑。
刚上高中的程熠城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五，也就比游离矮了那么五厘米。少年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并不夸张，非常协调健美，紧实的排列在胸腹部分向下延伸……
游离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都快被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弄精分了。
反观程熠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那游离也不好主动提这么个尴尬的问题。
只是程熠城非常黏他，黏到游梅看着都好几次欲言又止。
没想到，打破梦境的人是游离自己。
第8章 皆为序章
【不涉及边限】
游离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只是他对着男的确实硬不起来，对女的也没多大性趣。
所以一度觉得自己只是性冷淡，也就没过多纠结。
如果真的要说对谁有感觉的话，程熠城不穿衣服的样子倒是很吸引他。
游离已经大三了，越发忙碌，忙起来后也就没时间纠结和程熠城的关系。两人从天天聊天变成了偶尔聊天。
突然的转变让程熠城莫名心慌，他知道游离忙，却抑制不住的想联系对方。
游离忙起来连饭都没时间吃，对程熠城的消息通常是统一看完了深夜才有时间回。
显而易见两人的时间完全错开，神奇的是游离十一二点回信息程熠城却总是秒回。游离一度有些过意不去，程熠城一定是守着手机等着他回消息，两人的交流却仅限于凌晨的问候就没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游离放寒假。
那天很凑巧是程熠城的生日，游离一回来都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风尘仆仆的赶去给程熠城过生日。
深夜十一点的包间热闹非凡，程熠城的同学来得特别多，整个大包间里都是人。
游离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场了，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脱离了父母的管束，肆无忌惮的偷着喝酒，除了大多数女孩子没喝以外，其余人醉醺醺的躺成一片。
作为寿星的程熠城更是醉得离谱，俊美的脸通红，眼睛都喝得快睁不开了。游离之前并没有说自己要来，为了给程熠城一个惊喜，都没说自己回来的事。
程熠城看着眼前的人，迷离的眼里一片欣喜，激动得飞扑到游离怀里 ，搂着游离不放手。
“你……嗝……嗯……”
“看你喝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游离笑着扶他坐下。
旁边一个顶好看的小姑娘凑了过来“哥哥，你是程熠城的哥哥吧？”
“是。我叫游离。你是？”
“游哥哥你好，我是程熠城的班长。程熠城他喝醉了就一直在找哥哥，我们都只听说过你，你长得好帅啊！”
班长是个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从游离进门班上的女生就推攘着想过来搭话，最后派出了班长。
游离笑着说了声谢谢 ，毕竟被人夸帅气是件很开心的事。
班上来了的男生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两个清醒的。游离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眼前活泼可爱的班长。
他不知道名字，想了想措辞后开口道:“班长？”
“是我是我，游哥哥有什么事啊？”
“你知道这些同学住哪吗？能不能安排帮忙送他们回家，车费我出。”
“游哥哥不用担心，程熠城他们来之前就把这里包场了，他们是打算在这直接睡到明天，我们女生一会就准备走了。”
“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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