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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客官随意看，有需要尽管吩咐，咱们铺子刚开张没多久，优惠多多。”
周烨没空搭理他，让他自个忙去，他和沈逸青自己看。
沈逸青拿了一叠软纸闻了闻，竟然连香味也是跟他们一样清雅茶香。
周烨的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纸侧面盖的印章上，和他们大致看着像，不过仔细看还是有细微不同，用来混淆视听，这个程度已经很够了。
伙计看见两人动作走了上来询问：“两位客官可是有什么问题？”
周烨放下手里的微微泛黄的宣纸，笑说：“小哥，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我想和你们老板合作个生意。”
伙计小眼睛顿时一亮，不过转眼就说：“这位贵人，您来得不巧了，我们老板今日不在。”
那还真是不巧了，周烨一想：“那请问你们老板明日在吗？我可是诚心求合作呢。”
"这样吧两位贵人，您俩先回去明日再来，我们老板明日在店里。"
“行，劳烦小哥务必告诉你们老板。”周烨装模做样地拿了几叠纸，然后去付账。
走出了店门，沈逸青说：“这纸和你第一次做的质量差不多，摸着糙。”
周烨沉闷的心情因为他这话消失了大半：“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沈逸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本就是在夸你，不过你心态挺好，可有解决之法了？”
这解决之法嘛，周烨一时还真想不到。
古代商业技术维权不比现代，说不定他将这事告官，官府也没辙。而且凡事讲个证据，他现在就算怀疑自己的技术泄露了，也得查清楚才知道该怎么做。
“来者不善啊 ，这家店铺的定价比咱们低了那么一小点，明摆着和咱们打擂台呢，信不信咱们把价格放低，他们一准效仿。”
沈逸青替他担忧:"那咱们现在岂不是处于很被动的境地。"
周烨叹了口气：“没办法，咱们先回去吧。”
沈逸青伸手把他贴着的假胡子薅了下来：“看着顺眼多了。”
因为出现这事，周烨和沈逸青先回了纸厂。
等两人到的时候纸厂正是焦头烂额的场面，起码有一半的工人不干了，纷纷让韩霸天结清工钱，他们要走人。
“大家冷静，冷静一下，对咱们厂子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和我这个负责人说，大可不必辞工啊。”韩霸天苦口婆心地劝说。
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下这情景明显就是仿造他们纸张的人想搞他们，要把工人们挖走。
罗子奇附和：“对啊，有什么诉求跟我们说，我们肯定会听取意见的。”
要是工人们都走了，那他们厂子还开不开了？
罗子奇也是搞不懂，当初觉得他们的厂子工钱待遇好，都是挤破了脑袋想进来，现在这是闹哪一出？
“周烨，你可算来了。”韩霸天高声说。
工人们见周烨来了都不闹腾了，场面一时变得寂静。
周烨平时对工人们的关怀大家有目共睹，此时见了周烨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周烨见了这情形心里明镜似的。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要打擂台了。
“大家为什么要辞工？”周烨问，“是有人给你们开了更高的工钱，你们有更好的去处？”
这话一出，闹腾着要走的工人们头垂得更低了，有些无地自容。
沈逸青见了这情形有些气愤，周烨当时招工特意优待他们，这些人却根本不值得。
“周老板，你就让咱们离开吧，人往高处走，咱们也没错。而且您当初可是说好的，去留随意。”
虽然周烨开的工钱高，可谁又会嫌弃钱挣得多？
周烨一个大老板，赚得盆满钵满，还娶了个那么漂亮的夫郎，他们再拼命顶多也是喝点肉汤，一辈子也达不到他那种成就，想多赚点也并没有错。
说话这人是李海龙带过的工人，一听他这话李海龙气得个半死：“你这个不知足的白眼狼，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背叛咱们华盛！？”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为了过上好日子！”年轻人激动地说，“李师傅你自己不求上进，就不要阻止别人！”
李海龙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当时周烨教他们技术，就该藏私的，这就是典型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周烨见众人下定决心要离开，也不做挽留了只是说：“凡事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至于追求那些缥缈虚无的东西，希望结果不会令你们失望。今日要离开的我都会结清工钱，但只要走出了华盛的大门，以后可就别想再回来了，我是不会心软的。”
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思熟虑后一大群人还是选择了离开。
韩霸天看着已经排队等着结工钱的工人们脸色铁青。
“韩哥，子奇把他们的工钱结清吧。”周烨面无表情地说。
这厂子凡是还是周烨做主的多，他都这样说了，两人也只好照做。
等一结清工钱，工人也走了大半，这生产还怎么样做？
韩霸天沉默着不说话，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搞了。
周烨对着留下来的人说：“感谢大家还愿意留下来，我也不瞒着，实话告诉你们吧，咱们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有人冒充咱们的产品在市场上售卖，咱们的技术也泄露了，目前还是查探中。”
周烨的话一说完，大家就都不淡定了，技术泄露这还得了！
众人都是一脸的担忧，周烨看了有些感动，至少现在他身后还有很多人在支持他，不是孤军奋战。
“即便人数少了很多，咱们也不能停止生产，大家不要担心给我点时间，很快就能解决的。”
安抚了众人，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岗位，周烨疲惫地坐了下来。
他就不明白了，这屁事怎么那么多。不过转念一想，诸如此类的麻烦事今后定然还会有，他要是就这样被打倒了，岂不是太窝囊？
这可不是他周烨的作风。
沈逸青见他有些丧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周烨看着沈逸青乖乖给他打气，还好他小夫郎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些狗日的，平日里的交情是一点也不顾了。”韩霸天顿了一下又说，“工人们的工钱一结清，咱们最近刚订购了大批材料，手头能周转的资金没剩多少了。”
韩霸天这话一说，周烨又想到最近铺子里的生意也是暴跌，应该没有多少钱。
“韩哥，先不谈这个，你派手下去查，可有什么消息？”
韩霸天正无奈之际，他的手下骑着一匹马疾驰而来，见了周烨等人连忙翻身下马。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韩霸天激动地上前询问：“是什么情况？”
年轻人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地说不上来话：“老爷，查，查到了…”
第39章
“老板, 就是这两人找您谈生意？”伙计介绍说 ，“这两位公子诚意十足，昨日就来过咱们店里了。”
周烨对着眼前身材精瘦, 眼睛细小的男人笑了笑：“久仰陈老板大名, 今日得见是我的荣幸。”
陈南方打量着两人。
身材高大的男人唇角贴着胡子因为说话一抖一抖显得格外滑稽, 还有他旁边身量纤细戴着个帷帽的哥儿, 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
“你们想找我谈什么？”陈南方喝了一口杯中茶水，悠然地问道。
周烨观察着他的脸色, 试探地开口：“ 我和夫郎是外地人，特意来到蔚县想购纸张拿去本地售卖，观察了几家铺子, 就发现你们家质量好最合适，所以这才上门求合作。”
陈南方翘着二郎腿细眼扫视周烨和沈逸青，似乎是在考虑周烨话的真实性。
“你们准备要多少货？”如果少了, 他一定让伙计将这两人胖揍一顿丢出去，浪费他的时间。
周烨伸手比了个数字：“先订五千斤, 后续如果合作愉快再加大订单量。”为了取信这人, 沈逸青掏出一叠银票晃了晃，。
陈南方见两人资本雄厚, 立马改变了爱答不理的态度。
这两个人傻钱多的货他今天势必要狠宰一顿。
“不过我看陈老板铺子里的货没有这个数吧。”周烨说。
“这个两位不用担心, 我们有自己的生产厂子, 货源没有问题。”陈南方反应过来问， “倒是我疏忽了, 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周烨笑呵呵的：“没关系, 我和夫郎都姓沈, 陈老板随意称呼就好。”
陈南方点头。
提到了沈逸青，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这个遮着脸的人身上。
“既然周老板诚心合作, 你夫郎好歹得露个脸吧，否则为了谨慎起见，我免不得多想。”
周烨看了看沈逸青，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 陈老板见谅，我夫郎貌丑，实在是羞于见人。”
两人坐的位置挨得近，沈逸青拉住了周烨的手臂，宽大的袖子遮掩住了他的动作，他狠狠拧了一把周烨。
周烨浑身绷紧，面上却一派自然，反安慰沈逸青：“没事，咱们就和陈老板打个照面，一会你就遮上。”
听了周烨的话，陈南方更好奇了，帷帽下究竟是张怎样的脸，真就丑得离谱？
沈逸青淡定地摘下帷帽，顿时听到陈南方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身姿美好的哥儿绿豆眼蒜头鼻，脸颊上长满了米粒般的麻子。
陈南方看着有些想吐，难受地道：“你，你还是遮上吧。”
因着这一出，他看周烨的眼神很佩服，就这副尊容都能下得去口，真是个人才！
周烨：“陈老板，咱们既然要长期合作，是否能带咱们去你们的厂子看看，看完之后满意，我即刻就订货。”
陈南方试探了一番觉得两人没问题答应了。
“两位稍等，我让伙计去备马车。”陈南方去了外头吩咐人。
“怎么样，我的技术是不是比上次更精进了？”周烨悄悄地问。
“你是说把我化得比上次更丑吗？那确实是精进了。”沈逸青神色自若地说。
不过还好周烨想的全面，若是单单戴一顶帷帽，这会儿就暴露了。
“沈老板，咱们走吧。”陈南方喊周烨。
陈南方口中的厂子距离不远，他们驾车半个时辰都没有就到了。
口上说是厂子，但周烨看来不过是个大规模的作坊，各方面并不如他们华盛专业。
陈南方带着人进来和几个合作的老板打过招呼后就带着周烨和沈逸青看造纸步骤。
不过他格外谨慎，并不打算让两人看完全过程，周烨边看边拍马屁：“陈老板不必怀疑我俩，就这技术咱们也就观摩欣赏一下，看也看不会啊！”
陈南方看了看工人在往木浆里加入特质的纸药，觉得周烨说得有道理，要是看看就能会的技术，他们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了。
周烨越看越心惊，所有的步骤以及工具模板诸多细节都跟他们一模一样，而且这家作坊一看就是刚开没多久的。
根据韩霸天手下查到的结果显示，这个作坊连同县上十几家的纸铺都是蔚县竹简商们合伙开的，周烨之前也想过自己的纸张出来肯定会挡了这些人的财路。
可没想到他们手段过于肮脏。
他得回去好好想个法子。
周烨：“陈老板，这样吧，我回去好好想想咱们的合作方案，明日再来找你。”
陈老板眼睛一眯，搞不懂他这是哪一出：“沈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今日不要货了？”
周烨又不是傻子，一个幌子而已，怎么会花大价钱买一堆次品。
“我觉得你们的纸张质量还是有进步的空间，所以还是想慎重点。”周烨神色淡然地说。
陈南方气得脸都红了，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们俩玩我呢？！”
沈逸青啧了一声：“玩你怎么了？”
周烨大惊失色想去捂住沈逸青的嘴巴，怎么忘记他小夫郎是个惹不得的了。
沈逸青瞥了一眼周烨，没出息，有什么怕的，这些人过于无耻，他没揍人已经很不错了。
以免把事情闹大，周烨拉着沈逸青就要离开。
陈南方眼神一暗手一招，一大帮工人壮汉围了过来。
周烨也稳不住了，这情况就是古代□□啊。
沈逸青拍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地道：“不怕，退至我身后。”
周烨拒绝，大男人还要夫郎保护，这也太丢脸了。
“动手，我要让这两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陈南方吩咐。
工人们蓄势待发地盯着两人，僵持之际。
“住手！”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声出口制止道，“周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说话的是个五六十岁看着德高望重的老者，他站在一群人身前，看来是这群人带头的了。
周烨觉得自己伪装的已经够好了，不过此时被拆穿身份，他也不作掩饰了，抬手扯掉粘在唇角的胡子。
“这位是？”周烨问。
“鄙人姓汪，本想亲自上门找周老板谈谈生意上的事，没想到你亲自来了。”汪臻阴侧侧地说。
一旁的陈南方听了汪臻和周烨的对话幡然醒悟，他就说这人怎么不对劲了。
原来这就是周烨，早就听过他的大名，今天才算见到真人了。
汪臻淡淡地睨了眼陈南方，威严十足。
陈南方垂头，这次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让周烨钻了空子。
周烨面上戏谑的笑：“我们能有什么谈的？汪老板身为竹简商，怎么得到的技术就不用我一一说明了吧，就这情况我能和你心平气和地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到底还是太年轻，光有技术怎么行，周老板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汪臻说。
周烨气笑了：“汪老板是在教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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