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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公冶长头疼地看着已经和清水以及落尘玩熟的公冶舟，哭啼啼地抱着他的腿道：“呜呜呜，叔，不能把他俩也一起打包带走吗？”
公冶长冷脸道：“你再说我就把你打成包。”
一旁听到消息来送公冶舟的清水走过去，扯了下公冶舟的衣角道：“你、你别哭了，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落尘轻“切”了一声，在旁边补刀道：“没机会的，他身份摆在那儿，有生之年，基本上没可能再回青州。”
清水抬头，泪眼婆娑道：“王爷，是真的吗？”
公冶长对自家混世魔王公冶舟的眼泪无动于衷，但看着小清水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下一软道：“嗯，但你们要是想这混账玩意儿了，也可以去雍京城看他。”
突然变成混账玩意儿的公冶舟：“？”
落尘持续补刀道：“皇宫很难进，东宫也很难进。”
清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公冶长忙甩开公冶舟，蹲下给清水抹眼泪，轻声哄道：“也没那么难进，等你们再稍微长大点之后，我给你们牌牌就好了。”
清水点头，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握拳对公冶舟道：“我会变得很强后，再进雍京城找你的。”
公冶舟见眼泪没用，早把眼泪憋回去了，听见清水这么一说，忙摆手道：“也、也不用变得那么强。”
毕竟他现在就已经打不过了。
落尘背手苦口婆心冲公冶长道：“王爷，你这样会把他们惯坏的。”
公冶长哭笑不得地瞧着落尘道：“那我下次注意。”
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一切的淳于浩适时开口道：“子长啊，你们去雍京一切小心啊，老头子我可就不再去凑这个热闹了。”
淳于浩一语双关，公冶长起身回道：“爷爷放心，我和思明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淳于浩点头道：“嗯，一路顺风。”
公冶长打过招呼，便领着耷拉着肩膀的公冶舟走了。
公冶长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才停下对公冶舟道：“才来青州这会儿功夫，就不想三娘了？”
公冶舟抬头看公冶长道：“也不是，我都想的。”
公冶长轻笑：“那你可真是多情啊。”
公冶舟蹙眉不满道：“叔，你这不像是好话。”
公冶长不否认道：“是，骂你呢。”
公冶长逗了一下公冶舟后，才出声说正事道：“舟儿，此次回雍京城，你就得先回宫了。”
公冶舟疑惑道：“叔，不是说好带我一年的吗？”
公冶长伸手狠力揉乱公冶舟的发道：“叔到时候有点事，估计带不了你，等解决完那件事后，叔再去宫里接你。”
公冶舟再次抱住公冶长的腿道：“那你不能骗我的，你记得要来接我哦，按整的算，你还欠我十一个月呢。”
公冶长一把将公冶舟拎起抱怀里道：“嗯，我记得了。”
“但是舟儿啊，青州这么艰苦，你怎么还胖了呢？”
公冶舟：“……”
他的五皇叔果然还是那个五皇叔，公冶舟在心里叹息一声，又想估计也就五皇婶制得住。
【作者有话说】：今天晚上还了一千里头的五百，晚安(˙︶˙)
卷四：破镜难圆——爆发期
第87章 又谋反一回：公冶朱谋反
公冶长在四日内带着一行人回了雍京城，他一回城，城门就开始严守紧闭了。
公冶长进雍京城后，便直接进了宫找公冶律了。
公冶长看到公冶律时，公冶律还在叹气呢。
“他终于反了？”公冶长语气悠哉道。
公冶律被公冶长过分悠闲的语气逗笑：“异族王的大军已经在城外集结了，却一直不攻城，想来是等着你回来的。”
“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只是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被放过了。”公冶长说着，叹了口气。
公冶律的笑容收敛了些，正色道：“子长啊，叛国是死罪，如今证据确凿，他也不会再有任何退路了。”
公冶律说着，走到公冶长跟前继续道：“青州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是子长，你确定那些事不用和状元郎知会一声吗？”
公冶长苦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公冶长说罢，忽然伸手抱住了公冶律。
公冶律被抱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忙拍了拍公冶长的后背紧张问道：“怎么了这是，子长你在青州是被人欺负了吗？还是……”
公冶长闷闷地喊了一声：“哥哥。”
公冶律听见了，浑身猛地一僵，随即红着眼眶应道：“哎，哥哥在呢，小五不怕啊。”
公冶长笑了下道：“哥哥，等此间事了了，我想和思明回青州去了。”
公冶律蹙眉，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可他也明白，这才是公冶长一直以来想要的，把他困在雍京城这么多年，这事早就过了。
公冶律思及此，也笑了：“那到时候就让哥哥嫂嫂为你和状元郎准备成婚之事，待成婚后，你便同他回青州，去做个闲散王爷吧。”
公冶长松开手，眼眶早就红了，他抽了下鼻子道：“那哥哥到时候不许嫌我难养活。”
公冶律伸手刮了一下公冶长的鼻子，真心实意道：“我巴不得你一辈子就赖在我身边呢。”
*
雍京城外。
公冶朱呆呆地坐在床上，问澹台灭道：“无忧，你哪来的这么多人马？你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异族人吗？”
澹台灭转身走到公冶朱跟前，伸手挑起公冶朱的下巴，沉声问道：“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难道不是你喜欢我？”
公冶朱直到这时，才有了引狼入室的实感，内心一直积累的不安到现在才找到了源头。
公冶朱脸白了又白道：“你到底是谁？”
澹台灭嘲讽一笑道：“异族王澹台灭。”
“怎么？你的喜欢就那样肤浅，现在知道了我是谁，就不喜欢了？”澹台灭转而用了点力气扣住了公冶朱的下巴，公冶朱伸手拍开了后，他就看到了他很轻易留在下巴处的那一道红痕。
娇气，脾气大，恃宠而骄。
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像确实对这个老男人起了点心思。
公冶朱转头不看澹台灭，苦笑道：“你既然是异族王，又怎么会在意季国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王爷，一直以来这么用心欺骗我，还真是委屈你了。”
既然是异族王，他口中的王妃的位置这人哪还会在意，他一直以来不过都是在自说自话罢了。
原来到头来，他还是一个人。
澹台灭紧皱着眉头，伸手转过公冶朱的脑袋，有些烦躁道：“你到底在不满什么？当上季国的皇帝不是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公冶朱眼中盛着泪，却强忍着不想再让澹台灭看到他的丑态。
公冶朱固执地抬头问了最后一遍：“无忧，你喜欢我吗？”
只要澹台灭能说喜欢，那些欺骗他可以通通都不计较，他、他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就随澹台灭去异族，反正季国也没有什么在乎他的人。
澹台灭心中更躁了：“为什么又问这个，喜不喜欢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我们一开始的相遇，本来就不单纯，我是，你不也是吗？”
公冶朱见澹台灭依旧不答，那强忍着的泪终于是落下了。
“原来你不喜欢我。”
公冶朱总算意识到了这点，是了，连那老不死的以及两个小混账这些带着点血缘关系的都不喜欢他，旁人又怎么会喜欢他。
公冶朱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澹台灭心慌一瞬，逃避似的转身想离开这帐篷。
公冶朱只觉出生以来，从未像此刻一样难过过。
他也受过伤，也挨过打，知道疼，可此时心口那沉闷的酸痛，却让他感觉到了窒息，他呼吸不受控地暂停了片刻。
公冶朱哑着声音又问：“你如今是要借我的名义谋反吗？”
澹台灭脚步一停，黑着脸纠正道：“我是帮你谋反，最后坐上季国皇帝位置的是你不是我。”
公冶朱痴痴笑了两声道：“那你又想要什么？”
澹台灭听着公冶朱那带着哭腔的笑声，放于腿侧的手紧攥起，转身回道：“异族百姓生活不易，我所做不过为季国一些无用的土地罢了。”
公冶朱从床上起身，又笑了两声道：“好啊，很好，你们都心系百姓。”
只是，没人在乎他罢了。
公冶朱想从这让他窒息的地方与人身旁逃开，走到澹台灭身边时，被澹台灭伸手抓住了手腕道：“大战在即，你现在要去哪儿？”
公冶朱望了澹台灭的手好一会儿，轻声道：“我不过只是季国一个可有可无的王爷，撑不起这样大的场面，名号随你用吧，反正季国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也不差这一个叛国的罪名。”
澹台灭冷声威胁道：“在季国，叛国是死罪，你现在出去，离开了我的庇护，必死无疑。”
“我活了四十个年头，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荣华，也爱过想爱的人，虽然我爱的人并不爱我，但这样也够了，死了就死了吧，这样也能给那两个小混账一个交代。”公冶朱是真的这么想的。
公冶朱说完，自觉已经说了个清楚，便想甩开澹台灭的手，澹台灭的脸阴沉的不行，在公冶朱又要甩开他的手的时候，澹台灭再无法忍受一把将公冶朱扛起，把公冶朱扔回床上。
说是扔，偏偏还克制着力道，因为怕把人真的扔出个好歹来。
公冶朱被扔回床上，初时还有点懵，在看到澹台灭一脸的怒火后，牵强扯了下嘴角，心想是了，如今的无忧哪还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的。
他记忆里的无忧，不过是他假想出来的产物罢了。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忧，有的只是假装无忧满足他那些卑劣欲望的异族王澹台灭罢了。
公冶朱非常不熟练地脱着自己的衣服，澹台灭伸手按住公冶朱的手斥道：“你这又是在胡闹些什么？”
公冶朱双眼的光亮早就熄灭个干净了，澹台灭如此一说，他反倒有些茫然了：“我如今于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也再没有必要装无忧来哄我欢心，那我这，剩下的可能让你感兴趣，不就是这尚且有点姿色的皮囊和身体了吗……”
澹台灭听得脑瓜子嗡嗡的，他从来没想过眼前这老男人能这么让他头疼过。
澹台灭长叹一口气道：“既然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你也应该清醒一点，现在你我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
公冶朱更茫然了：“可你留着我又有什么用呢？你一直委屈在我身边，讨我这个老男人欢心，合该恶心透了我才是。”
公冶朱这话说的都没错，如果再把时间往前调一调，澹台灭都可以满不在乎地弃了公冶朱。
可时间如何能倒流，他只知道，现在不能放公冶朱离开。
澹台灭伸手捏了一下公冶朱的脸，轻声将自己近来的想法吐露出口：“异族没有放俘虏离开的道理，本王同样也没有放王妃离开的理由。”
王……妃？
公冶朱慌乱道：“你别开这种玩笑了，你又不喜欢我……”
澹台灭紧抿了下唇道：“喜欢不喜欢这种事，非得说出口来吗？”
公冶朱破罐子破摔道：“我这么笨，不说出口我怎么知道，本来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人喜欢过我……”
“现在有了。”澹台灭无奈道。
公冶朱转头不看澹台灭道：“你别胡说了。”
澹台灭真的很不理解，若要换半个月前，他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居然在这么耐心地哄眼前这个人。
“我……喜……”
公冶朱听着声音偷偷瞄了过来，澹台灭默默又闭了嘴。
两人对视半晌无话，在公冶朱又要落泪之际，澹台灭认命似的快速说了剩下二字：“欢你。”
公冶朱睁大了双眼，他看着澹台灭仿佛吞了什么毒药似的，一脸难受极了的模样，没忍住扯了下嘴角，小声问道：“那你以后会赶我走吗？”
澹台灭扣住公冶朱的下巴，瞧着公冶朱眼里又有些光亮的模样，心中终于是松了口气，他亲了一下公冶朱的唇开口道：“以后我们再吵架，我离开，你留下。”
公冶朱静静地瞧了一会儿澹台灭，伸手试探性地拿开澹台灭的手，澹台灭顺着力道，转而握紧公冶朱的手，公冶朱才慢慢靠近澹台灭，有些委屈地伸手搂住了澹台灭的脖子，靠在澹台灭怀里道：“你太烦人了。”
澹台灭轻声应了：“嗯，我知道。”
公冶朱抿了下唇又问：“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吗？”
澹台灭察觉公冶朱又要退开些距离，便伸手揽住了公冶朱的腰，不让他再乱动了。
澹台灭如实告知公冶朱道：“雍京的事，青州的事，都是我的谋划，我从来没与你说过我是什么好心之人。”
“季国这些年是不易，可我异族却从来没好过……”
公冶朱听着澹台灭如此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和那两个臭小子其实不太一样，他对季国的土地其实没那么在意，对季国的百姓感情也没那么深。
他只是从小见了太多的鲜血，不想再看到了有人流血了。
所以，他回回闹着谋反，也没真的杀过谁。
可这次是真的不一样了。
有人死了，还有那么多人间接因他遭受了苦难。
他与澹台灭在一起，这一切早就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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