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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锦还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去床上取睡衣。
“等等……”
苗柠的声音卡在喉咙，内裤轻飘飘的从睡衣下面掉到地上，被韩锦还踩了一脚。
苗柠：“……”
有一点点尴尬。
韩锦还后退一步，他蹲下身把内裤拎起来，看向苗柠，“脏了。”
苗柠唔了一声。
“其他的在衣柜里吗？我给你换一条。”韩锦还说着往衣柜那里去，“这条被我踩过了就不要了。”
苗柠含糊的应了一声。
他从韩锦还那里把睡衣和内裤取过来，小声说，“谢谢。”
韩锦还微微一笑，“换好了出来吃药，吃完药早点休息。”
浴室的门重新关上了。
韩锦还盯着被他踩了一脚的内裤，平静地收回视线。
苗柠出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刚才那条内裤。
韩锦还取了毛巾，准备给苗柠擦头发，闻言他说，“我丢了。”
“可是，毕竟是贴身衣物，被其他人看见的话……至少得好好处理！”
“放心吧。”韩锦还说，“我处理好的，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苗柠：“哦。”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被韩锦还用毛巾裹住，“先把头发吹干。”
苗柠伸手去抓毛巾，“我自己来就可以。”
韩锦还微笑但不容拒绝地开口，“柠柠，你看不见，我来。”
苗柠的手垂了下来，他不再和韩锦还争擦头发的事。
湿漉漉的发遮不住白玉似的耳垂，韩锦还的视线落在那颗小小的痣，“柠柠，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苗柠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韩锦还手一顿，苗柠……还不愿意告诉他。
以苗柠的状态，怎么可能没有想好去什么大学。
苗柠只是不想让他，或者说让他们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学校。
韩锦还的眸光一点点的黯淡下来，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足够好了，但是苗柠还是不信任他。
韩锦还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是因为他被收养的身份，苗柠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这一点。
“如果想好了，柠柠一定要告诉我。”韩锦还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也可以替你参考一下。”
苗柠问，“你要上什么大学？”
“帝都大学。”韩锦还眼也不眨，“你也可以考虑。”
苗柠看了一眼韩锦还说，“帝都大学挺好的。”
确认韩锦还的志愿和自己以后绝不可能在同一所大学后苗柠就彻底放心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之前他很担心剧情的不可抗力……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玄乎。
说起来，在他的梦里，韩锦还读的什么大学来着？他怎么好像……记不清了。
……
天气慢慢地凉了下来，昨夜又是一场大雨。
苗柠从车上下来撑开伞。
秦宿问，“真的不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苗柠摇了摇头，有水溅上他的裤子，“我进去了，哥哥，你也去公司吧。”
他说完转身进入学校。
到了教室他看了手机才知道韩锦还请假了，他回了个好好休息后，看向下面的微信。
好一段时间没见也没发消息的沈知远发了条晚上见的消息。
苗柠微微蹙眉，他把手机往下盖住。
被秦宿撞见沈知远亲苗柠后，沈知远就被韩家解雇了，或者说，沈知远身份提前暴露，玩不了韩家私人医生的游戏了。
他心情不爽，肖家的人就遭殃，苗柠也听说过一些。
秦宿和苗柠说沈知远这个人冷酷无情，做事丝毫不会在意后果，是个疯子，让苗柠遇见沈知远的时候不要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苗柠其实已经记不得沈知远的性格怎么样了，他依稀记得梦里说过肖家父母离婚之后沈知远跟着妈妈出国了。
其他的苗柠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苗柠总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沈知远才会做出那些事。
不过这些都和苗柠没关系，只要这些人不对付他，这个世界就算闹翻天也没关系。
张绍从身后探头来，“柠柠，今天老大没来上课。”
苗柠嗯了一声，收拢了思绪。
“你是不是很无聊？我来和你一起坐吧！”张绍乐颠颠道。
“今天周考。”苗柠说，“你不要来打扰我让我分心。”
张绍：“……”
他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可能是苗柠的态度过于冷淡，又或者是平时有韩锦还在苗柠身边，班上的其他人也只敢暗戳戳地偷偷看他，不敢和他过多的交谈，以至于苗柠现在和班上的人都算不得熟悉。
但是苗柠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好，他很喜欢。
这些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不熟悉也没关系。
这一天过得依旧平静。
秦家的车停在校门口，苗柠收了伞上车。
平时秦宿都在车上，但是今天只有司机一个人。
他多问了一句，“哥哥还没下班吗？”
“秦总今天晚上要去参加宴会，让我来接你一起去。”
“宴会？”苗柠有些奇怪，“什么宴会？哥哥他没说。”
司机说，“秦总也没多说，只说让我送你过去。”
苗柠哦了一声。
他本来想给秦宿打电话，秦宿应该知道他不喜欢去什么宴会，但是既然让司机送他去的话，那肯定是不得不去的宴会。
这样一想，苗柠又把手机放下来了。
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型晚宴，外面的迎宾带着完美的笑容。
司机把请帖给迎宾看了之后带着苗柠进去。
苗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
他问，“哥哥在哪里？”
“里面。”司机含糊不清地回答，“都在里面。”
都在里面是什么意思？
苗柠本来不知道，但是在看见站在红毯上笑意盈盈，没有戴眼镜的男人，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好几天没见，宝宝好像还是很怕我。”男人步伐沉稳，一步一步地靠近苗柠，“宝宝，我缺少一个同伴，你陪我进去吧。”
苗柠抬起头看着沈知远，他脑子清晰起来，“是你让司机带我来的？”
“宝宝真聪明。”沈知远赞许地笑道。
“那是秦家的司机。”苗柠说。
“给点钱就好了。”沈知远说，“出来工作不就是为了生活吗？只是让他带你来晚宴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你……”
“许久没见宝宝了。”沈知远握上苗柠的指尖，像是撒娇一样，“想你。”
苗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稳住思绪问，“什么晚宴？”
“啊？本质是相亲的晚宴。”沈知远微微一笑，“宝宝，你看秦宿和韩锦还真不老实是不是？背着你来这种晚会，不像我，还知道叫你来。”
苗柠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来这种晚会不是很正常吗？你才不正常吧？来这种晚宴还要买通秦家的司机把我带来。”
“都说了是相亲的晚会，你不来，我和谁相亲？”沈知远问。
苗柠：“……”
“我要回去。”
“宝宝，来都来了。”沈知远的手指捏上苗柠的耳垂，他似乎对于苗柠耳垂上的那颗小痣爱不释手，“回去多没意思。”
“我带你进去看戏，免费的，一分钱不花那种。”
苗柠推开沈知远的手，微微蹙眉。
见苗柠看着自己，沈知远低低地笑了一声，“宝宝就当帮我一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苗柠微微蹙眉，他看着沈知远专注的目光，忽然试图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你求我我就帮你。”
他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报仇了一样。
沈知远眼底都带上了笑意，苗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表情只会更可爱吗？
他郑重其事地开口，“我求你帮我忙，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第16章 患有心脏病的真少爷（16）
“你不是从来不屑于这种晚宴吗？”韩锦还站在秦宿旁边，他嗤笑一声，“怎么，空巢老人终于忍不住了？”
秦宿神色冷淡，他没有打算和韩锦还过多的解释什么，他现在只想赶紧从这个晚宴离开，然后回去。
临时被叫来这里，他还没来得及和苗柠说，现在回去应该也来得及……
他这样想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后肖家老太爷的暴怒声响起，“沈知远，你在做什么？”
沈知远？
“如您所见。”沈知远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笑意不减，“我不是和您说过了吗？我喜欢男人。”
他说着“您”，但是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怀里的少年似乎是被肖老太爷吓到了，身体在轻轻地发抖。
沈知远把苗柠牢牢地护住，然后拍着苗柠的肩安慰他。
“你——你是要气死我，你气死了你爹不够，现在你还要气死我？”肖老太爷的声音都在颤抖，听起来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一般，“这个男——这个人是谁？马上给我赶出这个宴会。”
韩锦还和秦宿对肖家的事不感兴趣，沈知远在这样的场合和男人接吻，怎么看都是故意要气肖老太爷，或者说，想让肖家成为帝都的笑话。
韩锦还无趣地收回视线来，他忽然顿住，又抬头看过去。
被沈知远搂在怀里的男生戴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看不清脸，但是那单薄的身形却让韩锦还多看了一眼，身形……很像苗柠。
但是苗柠不可能来这种场合。
然而秦宿却看着那道身影，他握着酒杯的手渐渐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格外阴沉。
少年身上穿的衬衣是他买的，也是今天早上他选的。
这件衬衣苗柠穿着真好看，能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他早上还在想，苗柠这样太瘦了，需要再多吃一点点，现在这个人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沈知远……
沈知远！
他闭了闭眼压抑着自己想要揍沈知远把苗柠拉过来的冲动，不能这么做，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苗柠被男人带来宴会，不能让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柠柠。
沈知远！
这个王八蛋！
秦宿抬起脚步往前走去，韩锦还眉头一跳，秦宿向来冷静稳重，不像是会去凑别人家热闹事的人。
他不免又去看被沈知远护在怀里的人，越看他越觉得这就是苗柠。
他很多次搂着苗柠的肩，他很清楚苗柠尺寸。
他也记得苗柠的背影，瘦弱而单薄，但是却从来笔直，倔强而淡漠。
那边沈知远唇畔笑意不变，表情却冷凝下来，“赶出宴会？好啊。”
老太爷见沈知远这副表情，心头一跳，他可是很清楚沈知远究竟有多疯，现在他口不择言说把他的小情人赶出宴会，只怕是……
“爷爷，您年纪大了，的确不太适合待在这里。”沈知远轻笑着招了招手。
门口的保镖立刻整齐有序地上前来架住肖老太爷。
“沈知远！你这个贱种，你想做什么？”肖老太爷慌了，“你要做什么？”
苗柠沉默地听着肖老太爷对沈知远的称呼，他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别害怕。”沈知远含笑道，“现在害怕还早了些，爷爷，肖家还没倒呢，你在害怕什么？”
在肖老太爷不可置信的怒骂中，保镖们把肖老太爷‘请’了出去。
这场闹剧过于荒诞，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沈知远的精神状态，整个宴会鸦雀无声。
沈知远轻轻地揉了揉苗柠的脑袋，“被吓到了吗？”
苗柠的声音很闷，“没有，别随意碰我。”
“这么多人呢。”沈知远说，“宝宝跟我去休息室，免得他们看见你我吃醋。”
苗柠：“……”神经病吧？
他这样想之后，又想，沈知远这个精神状态的确不是很正常，就为了气肖老太爷，大费周折的做这事。
明明随便找一个男孩就好了，如沈知远所说，只要给钱，肯定有很多人愿意配合，但是沈知远非要把他找来……又不让他露面。
像个疯子，像个神经病。
不过这精神状态离疯了应该也不远了。
苗柠被沈知远带去休息室的途中还扫了一眼宴会中心，没有看见秦宿。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该说不说，心情有些复杂难言。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沈知远凝视着苗柠。
“没有，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苗柠回答得很冷酷。
沈知远沉默地看着苗柠，苗柠是真的毫不在意。
他忽得心底有了几分后悔，如果一开始不那么逼着苗柠就好了。
或许苗柠对他的态度没有这么冷漠。
……至少，苗柠对秦宿的态度很软和。
“我……”
沈知远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他皱眉看向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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