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柠喃喃着，低声说，“霍岐，霍岐。”
是霍岐吗？可是味道不太像，霍岐的气息更有攻击性……面前的气息过分柔和了。
霍岐……
手掌被抵住了，苗柠抬起湿漉漉的眼看着面前的‘霍岐’，他似乎不明白，面前这个霍岐的反应和以前的霍岐怎么不一样。
“宝宝，我是关白沐。”关白沐说，“不是霍岐。”
关白沐。
那个……主角受。
关白沐。
手机的铃声在画室里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和暧昧。
苗柠的思绪被抽离，他满脸的茫然。
他听出来了，这是霍岐的来电。
霍岐自己在苗柠手机上设置的，独一无二的手机铃声。
关白沐。
霍岐。
苗柠这下子彻底清醒了。
他……对着关白沐叫霍岐，甚至叫霍岐亲他。
他是疯了吗？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以怎么样的姿势和关白沐一起的，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把关白沐缠得很紧。
苗柠手忙脚乱地推开了关白沐，压下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把手机拿过来。
找男朋友，苗柠牙齿颤抖着想，一定要找男朋友，不管霍岐还是关白沐，他都不能再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了。
怀里的温度消失了。
关白沐微微闭了闭眼，把那幅画遮住，然后看向苗柠。
只穿着一件衬衣的男生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电话那头，霍岐的声音响起，“宝宝，你去哪里了？”
不知为何，苗柠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在外面。”
霍岐眉一皱，他听出来了，苗柠的声音……他实在太熟悉这样的声音了，被人拥抱之后慵懒的嗓音。
他压下心底的恶意和嫉妒问，“宝宝现在和谁在一起？我来接你。”
苗柠看了一眼关白沐，关白沐清冷的眸光看着他，苗柠只能想到刚才这个人是如何拥抱他的。
清冷半分不沾。
“我马上就回来，你不用接我。”苗柠说到这里还觉得有些奇怪，霍岐为什么要来接他？
关白沐握住了苗柠的手，他声音也淡，“我们的事还没完。”
什么事？
苗柠手有些软。
关白沐把还没挂断的手机放在一边，声音微微沙哑，“小柠檬，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亲亲你吗？”
手机挂断了。
第37章 有皮肤饥渴症的主播（8）
关白沐疯了吗？
苗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身体是无力的, 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晰。
他一个促使主角攻受相遇的工具人，插入了两个人之间，并且和主角攻总是有着亲密互动, 甚至刚才和主角受也接触那么密。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这不就是走了梦里的那条路吗？
一边吊着一个，和谁都暧昧不明。
但是现在也不是暧昧不明的事情了, 现在的问题是……现在是，主角攻受好像完全不在意对方, 也没有要虐恋情深的样子。
难道是跳过了相识相爱的替身情节, 现在要走相爱相杀的路线？而他工具人又是play中的一环？
看起来也不太像。
或者那些全都跳过直接be了？
反正都是be……好像不爱也是一样的——一样个头啊？根本不一样。
不爱怎么能成为渣攻贱受的？
“在想霍岐吗？”
关白沐幽幽地问。
苗柠头皮发麻, 他总觉得关白沐很不对劲, 从进入画室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到的。
“宝宝现在很清醒。”关白沐又问, “因为担心霍岐来看见你在我怀里……的样子吗？”
苗柠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他的意识格外清醒, 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靠在关白沐怀里。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又哑又轻, “不是。”
关白沐轻轻地捏着苗柠的耳垂，“那宝宝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抱着你的是我，不是霍岐。”
苗柠也说不是。
关白沐淡淡地笑了笑，“宝宝，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什么？
“招惹了我, 或者后悔招惹了霍岐。”关白沐眼底依旧是清淡的颜色，映照出面若桃红的苗柠来, “你知道霍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苗柠不知道别人眼中的霍岐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在他眼里，霍岐是个好人。
“手上沾满了血、心狠手辣的魔鬼, 你和他不合适。”关白沐低下头来，“他不懂如何爱你。”
苗柠身体很热，他抓着关白沐的衣服，轻声说，“关先生，谢谢你今天帮我。”
关白沐沉默地看着怀里的人，他不知道苗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现在还在道谢。
“我们只见过两次面。”苗柠说，“你是孤傲的画家，我是博取眼球取悦别人的主播，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是的，那个梦里就是如此，他们本来也没有特别的交集。
现在只是意外。
等到他离开了，关白沐就会清醒过来，意识到对着他一个小主播说这些有多么可笑。
关白沐的视线落在苗柠脸上，然后和苗柠的眼对上。
苗柠露出一个笑容来，“关先生，因为替我作画，觉得我有点好看吗？但是皮相的蛊惑远远不及本心，我就是个肤浅的人，我不高雅，我只喜欢钱，是关先生最讨厌的那种人，关先生仔细想想，你喜欢这样的人吗？”
关白沐当然不喜欢，但是他不喜欢这样的人跟这个人是苗柠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苗柠在害怕，苗柠在害怕他，即便他什么都没做。
关白沐松开了苗柠。
苗柠手撑在桌面上，他额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为了保持自己的清明强行忍着的而冒出来的冷汗。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他说，“关先生，我走了。”
关白沐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苗柠。
苗柠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没转身，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下一刻，画室的门被踹开。
苗柠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宝宝。”霍岐压抑而克制地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来了。”
苗柠的霍岐的气息笼罩，他根本无法去分辨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明明刚才还想着找个男朋友远离霍岐，但是此刻迫不及待地抱着霍岐往霍岐怀里蹭。
关白沐看了一眼苗柠，神色淡淡，“霍岐，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的画室有事吗？”
霍岐看向关白沐的目光深沉而冷漠，“你抱我的宝宝了。”
“你的宝宝？”关白沐的语气没有半分起伏，他说，“他不是你的宝宝。”
“关白沐。”霍岐冷冷道，“你知道，如果我想要关家从这里消失用不了多久。”
关白沐慢慢地去收画，“哦？霍二爷你随意，关家，你想要，你拿去就是。”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更没有资格和我抢人。”霍岐直视着关白沐，“关家而已，你不在意，你家人也不在意。”
关白沐站直了身体看着霍岐。
霍岐把怀里乱动的人抱得更紧了，他声音很冷，“这里的东西，全部砸了。”
“霍岐！”关白沐拔高了声音。
跟着霍岐来的人领命，面无表情地走向那些模特和画作。
画室里混乱成一片。
关白沐紧紧抓着下午画的画，脸色难看，他说，“霍岐，做事不要太绝。”
霍岐面无表情地看着关白沐怀里的画，正要示意人取了给他。
“霍岐……”
怀里的男生微弱地声音响起来。
“宝宝，你休息，我会处理的。”霍岐轻轻地拍着苗柠的背，“我炖了鲫鱼汤，回去晚了会冷的。”
“霍岐。”苗柠的声音大了些，他努力地保持着脑子清醒，“别砸了，停下来。”
霍岐一顿说，“好，不砸了。”
“是我答应了做关先生的模特，关先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苗柠抬起那双被汗水和雾水打湿的眼睛，“你不要为难其他人。”
其他人。
霍岐因为这三个字愉悦起来，他说，“好，不为难其他人。”
苗柠搂紧了霍岐的脖子，语气又哑了下来，“我好难受，我们走了好不好？”
霍岐冷漠的目光从关白沐苍白难看的脸上扫过，淡淡道，“关白沐，离开了关家的你，什么也不是。”
一个画家，又能做些什么呢？
画室里一片狼藉。
关白沐垂眸看着画上的人，许久才把地上的雕塑碎片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干净。
仅仅只是一个开画室的普通画家，当然不可能和霍家抗衡，即便是现在的关家……
手机振动起来，上面大伯两个字格外刺目。
关白沐知道，关家又打电话来催他回去主持大局了。
“离开了关家的你什么也不是。”
他只是……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要某个人属于他的画室。
关白沐第一次接了来自关家的电话。
……
“宝宝下次不要一个人去见陌生人了。”霍岐按住怀里不安分的人，“忘记上一次那个快递员了吗？有些人只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可不是什么好人。”
苗柠的手一下子按在了霍岐的嘴上，可怜巴巴地看着霍岐，“我没有随便见陌生人。”
这副模样看起来也太好欺负了。
霍岐压下蠢蠢欲动的心，耐心问，“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苗柠把脑袋靠在霍岐颈肩，“他不是欺负我，他就是没想明白。”
霍岐轻叹口气问，“笨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苗柠无意义地哼唧了两声，压根没听见霍岐的话。
“宝宝，今天是不是好一点了？”霍岐问，“没有压着我要亲亲了。”
苗柠抬起眼，看着面前五官英俊深邃的男人，恍惚了好一阵才说，“我……不能亲。”
“为什么？”霍岐问。
“得找男朋友了……”苗柠嘟囔着，“不能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钓着其他人，会死的。”
霍岐气笑了，“找男朋友？”
苗柠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他迟疑了一会儿，不甚清醒的脑子还是逼着自己点了点头。
“宝宝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霍岐压下心底的怒气和嫉妒问，“说出来，我替你参考一下。”
“我不知道。”苗柠蹙起眉。
“不知道那就不找了。”霍岐捏着苗柠的手揉搓，“有我就好了，我当宝宝的男朋友。”
“不行！”苗柠这下子反应激烈，“不可以。”
霍岐：“……”
他心脏泛酸，好一会儿才说，“好，不行，宝宝别激动，等宝宝喜欢我了再做宝宝的男朋友。”
苗柠大概并没听清楚霍岐的话。
他太喜欢和男人肌肤相贴的感觉，好像和男人肌肤相贴能缓解他心底密密麻麻的痒意，但是又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但是他脑子里还根弦绷着，他隐隐约约觉得，他不应该和这个男人太过亲密了。
“宝宝。”霍岐的声音沙哑，“你忘了吗？求符的时候，主持说，让你随心。”
随心。
随心的意思就是，跟着自己的感觉和心走，不要压抑自己。
那么他现在……
“霍岐。”
男生的呜咽声响起，“想要……”
霍岐微微闭了闭眼，笑了一下，他说，“好。”
车子的挡板被升起。
苗柠被困在男人的怀里，没有半分空隙。
他看着霍岐，一双眼毫无焦距，眼泪在眼眶里蓄满。
被亲到，没有丝毫力气。
但是仅仅是亲吻，好像已经不够了。
……
荆千雪把蒸笼里的虾仁馄饨倒进了垃圾桶。
他站在窗口，默不作声地看着楼下。
苗柠从下午出去到晚上一直没回来。
而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
苗柠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从来不会在外面过夜，哪怕超过晚上九点回家都会觉得焦虑，因为回家太晚了。
但是现在快到凌晨一点了，苗柠还没有回来。
……有了男朋友了吗？
荆千雪否定了这个想法，苗柠家里不像是有第二个人住过的样子。
难道找了他不知道的兼职？还是……
回来了。
荆千雪的视线停留在霍岐怀里的人身上。
他的眼一下子沉下来。
果然是霍岐。
……
“宝宝，今天先去我那里好不好？”霍岐和苗柠商量。
苗柠露出一双眼睛来，“你那里？”
“我在四楼。”霍岐说。
苗柠还记得隔壁新搬来的荆千雪，他忍不住把霍岐又扒紧了些，默认了霍岐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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