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木匠年纪大了,一个眼珠子泛着白,听见齐隽的笑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道:“您是来做些什么?”
齐隽听这话,也不管对面的八卦了,指了指他摆在院子里面的单人床“我来买个小床。”
邹木匠搓了搓手指,买成品床的话算上材料钱自己搞不好还能赚得多一点。
“您看看”说话的时邹木匠笑得都能看见自己的后槽牙。
“这个吧,没什么花纹”齐隽也不客气,围着院子里面放着的三个成品小床转着看了看,有雕花的肯定贵。
邹木匠脸上露出了几分可惜的表情“这便宜,就算您30文”
“20文,你这床腿都磕碰了。”齐隽看得出来邹木匠脸上写的想要狠狠黑自己一把的表情,他虽然有心里立一个有钱公子的人设,可他并不想当冤大头。
邹木匠脸上的表情,在齐隽的注视下变得皱巴起来,一张老树皮的脸要哭不哭“齐大公子,您不知道,这都是小老儿自己从山上背下来的树,二十文万万不行啊,二十五文,多给一点。”
这话只有邹木匠自己清楚,他的木头都是从那几家生活不景气的男人手上买的,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小。
“二十文,我这次出来可不是做善事的。”齐隽说话间屈起手指敲了敲小床的床背面。
还不等邹木匠再说出什么话来,就听见对面发出一声暴怒声,“苟平,你要是任由姓林的小娘皮卖了自家的外甥!我孙家第一个和你过不去!”
邹木匠听见这话忍不住踮起脚看了看外面,“孙家都来了,林巧娘还真把林滁卖了,也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听得齐隽挑了挑眉,邹木匠凑到齐隽身前压低了声音“齐大公子知道吗?”
齐隽看着邹木匠的表情,他那泛白的眼睛挑起,嘴角微微**。、
齐隽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距离“知道”
“谁?!”邹木匠像是看到了蜂蜜的熊,眼睛都亮了。
“我”齐隽扯了扯自己短打的下摆,说得淡定。
邹木匠一时间也吃不住齐隽是不是在开玩笑,只能干笑了两声,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看着齐隽。
齐隽也不客气直接拿出了二十文递给了邹木匠,邹木匠这次倒是不敢说些什么话来,齐隽的手在单人床上轻轻点了点,一道白光划过,单人床直接进入了他的储物袋中。
邹木匠咽了口口水,退开了,脸上的笑容更甚,搓着手说:“齐大公子,您需要什么下次小的给您送过去,给您算便宜的。”
在邹木匠心里能用得上储物袋,不说别的,身上的银子肯定是不会少。
齐隽走到邹木匠门口瞥了一眼被三四个骂骂咧咧的人围在中间的苟平,这老头现在可顾不上抽一口他的酸木烟杆了。
初春时节的夜还是微微有些凉意,齐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村中间有一棵高大的白柳,这会儿已经开始长出嫩叶,村里的妇人乘着这会儿天还没全黑都坐在树下,有的手上拿着针线,有些就拿了个装水的葫芦,凑在一起说着东家西家的闲话。
齐隽从她们面前急匆匆地走过。
少年的马尾梳得高,从后脑勺垂下来,走路时从他的左边晃到他的右肩。
“这就是村长说的新来历练的小少爷啊?”等着齐隽的背影消失在村妇们的视线中,抱着簸箕穿着薄袄的女人说道。
“看着倒是比之前的那些个精神。”坐在旁边的女人,伸长了腿,弯下腰狠狠地锤了锤腿面,喘着气回道。
听到这句话的女人都忍不住点点头。
这位小少爷虽然看着稚嫩了些,可是腰板挺得直。
孙家门口站着的少女上身穿着广袖翠色锦短袄,双色百褶裙,腰间系着个银丝莲花荷包,垫着脚朝着齐隽离开的方向看去。
“你瞧,孙家那个,春心萌动了。”白柳树下的婆娘们眼睛尖得过分。
孙家的这位孙楚楚才不在意这点风言风语,她偏过头,耳朵上的月白色耳坠晃动间打在她的侧脸,她看着自家二哥问:“他到底是不是大家公子出来试炼的,瞧着怪穷酸的。”
孙家福看着自家妹妹这副盘算的样子,心里也就明白了七八分,“过几日大哥回来,让大哥去问问。”
孙楚楚点点头,在他们心里被风云剑宗选走的大哥是最厉害的。
齐隽走得快,这会儿已经到了自己的青砖大瓦房面前,昨天还在说要搞一个青砖大瓦房,今天就拥有了,这样的运气也不能说差吧。
灵机像是知道了这会儿齐隽美滋滋的内心,一张口就开始泼凉水:这又不是你的,开心什么,小心人家不让你住。
齐隽满不在乎灵机的话,可也不妨碍他怼回去:人家龙族血脉我是吗?我拿回来有用吗?万一拿回来房子没了呢?再说了,他的灵人契还在我手上,慌什么。
灵机沉默了,它的杀人夺宝计划劝说失败,开启自闭模式。
齐隽听着灵机没有再他的脑海里继续叽叽歪歪,露出一副胜利的表情,推开门就看见床上躺着这少年,身上打着一层薄被。
齐隽放轻了脚步声,他刚走到林滁的床边,低下头看见林滁放在床边的鞋子,鞋边全是泥点,泥点的颜色新鲜,绝对是刚才跑出去过。
林滁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他努力让自己的唿吸平稳,看起来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齐隽看了看鞋又看了看林滁明显没睡着的样子,他转过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将刚买的小床放在了遥远的另一边,两个床各自贴着各自的墙。
齐隽坐在床边将脸放进手里,对于他来讲买回林滁更大的原因是给自己找一个伙伴。
因为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太孤单了。
灵机在某些时候可以完美地打断齐隽刚刚酝酿出来的情绪,这会儿它又在齐隽的脑海里开始叽叽喳喳:你今天买了蜡烛,还不赶快开始学习,不学习就快点蹲一会儿马步,你还想不想打通经络,穴位了。
齐隽默默地仰起头,一下子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救命啊,这个灵机真的像极了一个老妈子,还是个说话机械音的老妈子。
齐隽坐在这房子里面自带的桌椅前,从储物袋里拿出今天才买的蜡烛,暖色的光撒满了整个房间,也落在了林滁的侧脸上。
齐隽拿起炭笔,听着灵机的声音开始一字一句地写下,修仙入门课程。
第24章 凡事总需一搏
修仙入门课程之了解经脉,穴位。
齐隽皱着眉头,拿着炭笔将灵机投在桌面上的人体图又仔细地描了一遍。
他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所有都是从头学习,齐隽虽然能够感觉到身体年轻,记忆力好,可自己穴位经脉没有打通,这会儿纸上谈兵他还是有些吃不准。
房间内红色的蜡烛又点燃了一支,暖光色的光微微晃动。
目光落在林滁的侧脸上,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眯起来看着坐在桌前面的齐隽。
他弓着背,手上不停地写写画画,还算整齐的马尾辫这会儿也被他抓得有些乱糟糟起来。
林滁将被子扯上来,盖住自己一半的脸,他将头在枕头上蹭了蹭,手上的戒托还是光秃秃的。
他拥有了一件属于自己的宝物?
这会儿的林滁才后知后觉的惊喜起来,藏在被子下面的唇微微翘起。
灵人契还在齐隽手上,虽然不知道以后齐隽会对他怎么样,但至少这一刻他拥有了一间房子。
想着想着,林滁感觉自己像是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缩成了一个小小的一团,唿吸逐渐变得平缓了起来,现在才真正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齐隽坐在桌子前,侧过头看了一眼现在像是个汤圆一样的林滁。
灵机还在他的脑海里面不停地给他听写,他手上的炭笔这会儿已经下去了大半,不过也算是初步了解到了修仙两个字。
从凡人到打通穴位,经脉,能够吸收灵气才是第一步,练气。
练气吸收天地灵气,强壮元神,洗髓伐骨提升体质。练气阶的修士开始通过灵根进行不同的修炼方向,以灵根为修炼基础吸收不同属性的灵气。
将灵气能够存储到身体之中,打通经脉,汇聚于丹田之中才算是摸到筑基的门槛。
想要进入筑基,就要确定道心,斩断前缘遗憾,筑基成功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修仙之路。
齐隽看着自己写的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睛都在隐隐作痛,忍不住在心里唿唤灵机:灵机,换一本看看还有什么?
灵机的听写停下,在它的扫描范围内,它都可以做到投影,它看起来扁扁平平的身体里面装着的可是一个比风云剑宗藏书阁都丰富的知识。
“修仙之炼丹入门、修仙之驭兽入门、什么符箓入门啊”齐隽低着头看着在桌面上密密麻麻的目录,感觉头皮发紧的程度变得更加厉害了。
握着炭笔的手继续往下滑动,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让自己放松身心的东西。
齐隽的手一顿“枪械知识大全”他小声地将这几个字念出来,曲起自己的手指关节点了点目录。
灵机瞬间懂得,这本书投影在了齐隽的眼前,为他打开了不一样的大门。
Q18,可在半自动和全自动之间切换,射速快,发射九毫米口径手枪弹,理论射速为每分1100—1300发,缺点:不能点射。
这本书上面还清晰地将图片配了出来,齐隽看着上面彩色的图片,黑色的手枪似乎在散发着暗色的光泽。
将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齐隽深深地吸引在了里面。
他一页接着一页地往下翻看,直到第二只蜡烛已经燃烧殆尽,桌面上全部都是红色的烛泪。
齐隽抬起头,推开眼前的窗户,有些冷意的风灌了进来,林滁又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外面皎洁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空,几颗星远远地缀在它的周围,齐隽将手伸出去,看着月光落在自己的手掌心,他将手攥成拳头,又张开。
“冷”林滁喃喃道。
齐隽像是被这一声冷惊醒,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怎么现在开始玩起自怨自艾的把戏来了。
他关上窗户,整个房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灵机整个时候才默默地给齐隽说道:明天早上起来就开始锻炼身体吧,五灵根能不能修炼还不好说,我的制作人说过凡事总需一搏。
齐隽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咧开嘴笑了笑:你说得对,凡事总需一搏,明天起来扎马步吧,灵机。
无法放入储物袋一直被绑在手臂上面的灵机,在它的屏幕上缓缓浮现一个加油的样子。
夜已深。
方家这会儿乱成了一团,请来了南壶城里鼎鼎大名的贾大夫,可自家的大少爷刚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面。
方槐林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头发的乱七八糟地披散着,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手上的花名册。
“怎么会没有地名呢?”
“怎么会没有地名呢?!”
方槐林的眼睛里面充斥着血丝,最后一页花名册翻过,他恶狠狠地将花名册扔了出去。
难道有人先他一步重生?不可能!他问过瑶月这几日所有的奴仆名字都在这个上面。
难道是白虹仙君还没有被卖?
想到这个方槐林才平静了一些。
“少爷,少爷”门外面是自家下人的声音,还有自己娘亲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方槐林打开门看见胡子花白的贾大夫,皱起了眉头,直接甩起了袖子“我没病,让大夫回去吧。”
现在外面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方家主母这会儿已经是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对着贾大夫露出了个颇为讨好的笑。
福宝在后面撇了撇嘴,方家主母急忙又掏出了一块银子塞进了福宝的手里。
福宝这个财迷,看见银子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师傅,方家这个傻大个是得了什么癔症?”福宝出了方家的大门,揪着贾大夫的袖子问道。
贾大夫转过头看了眼方家,门口两个石狮子看着倒是威武,缓缓说道:“他的神魂不稳,有些像困魂咒的影响,又有些不像。管他的,这病看着麻烦,咱们有钱就撤。”
福宝听见这话,赞同地点头,头顶上的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大道艰难,困于过往,自毁道心”贾大夫从自己腰后抽出自己的腰杆往嘴上一搭。
福宝跳起来一把将贾大夫的烟杆抢了过来,连带着将贾大夫的白胡子也揪下来了几根。
疼得贾大夫皱巴起了自己的脸。
“师父,你说林滁哥他,会是什么灵根?”福宝还挺喜欢林滁,他总觉得这个偷偷来卖药材的少年人身上有一股坚韧不拔的劲儿。
就像是笋,他只是需要一场像样的磨炼,就能拔地而起。
“不好说,不过他经脉宽展,修炼起来肯定比旁人要容易。”贾大夫揪住了自家徒弟的小啾啾,将自己的烟杆夺了回来,狠狠地吸上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
福宝点点头,迈着步子朝着自家医馆走去。
天上的星散落在各处,今天终于开张的兴怀街老板回到了家。
提在手上的猪肉交给了自己的婆娘,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抱住了他的小腿。
“明天给我们宝吃肉”他有些开心的说着。
他的孩子咧嘴笑了起来,抱住了自己爹爹的脖颈。
林间的风带着冷意吹拂到山下,清晨,站在门口的齐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啧,狗屁日子”他砸吧了一下嘴,之前买的饼子昨天全被压在这个房子下面了。
齐隽看了一眼里面的林滁,还睡得沉。
用灰色的布条将头发绑起来,齐隽洗漱结束,精精神神地开启了今天的跑步。
灵机在齐隽的脑海中开始指挥:舌尖抵住上颚,吸吸唿,吸吸唿。
齐隽的身体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他的每一寸筋骨都在被吸收进来的灵气锤炼。
五灵根在初期的时候是比任何一种灵根都进步速度快的存在。
因为五行中的任何一种都可以被吸收进入体内,但完全不会有任何的区分,五行灵气吸收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相同,运行的方向也不一定会按照相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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