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娃喊什么,一个大人,胆子比一个小娃娃还要小。”一个略微低沉的女声传来。
【注意看,这个女人叫小柔,是本次寿宴的老寿星。】
许久没听到系统的声音,再再惊喜道:“系统姐姐,你翘班回来啦!”
【咳咳,别胡说。】系统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它才不是翘班,它只是合理摸鱼。
原本它以为可以借着信息数据部同事失误的缘故和主系统申请提前返回,谁知道今天收到了主系统对它申请的驳回,理由是该失误不影响任务进行,至于失误的事可以到给他们结算积分时补偿双倍的积分。
可是补偿积分的前提是要完成任务才会有积分啊啊啊啊!系统心内咆哮,它十分肯定这就是因为主系统太抠门,觉得每次传送世界都得耗费大量能量,所以才没同意他们提前结束这次任务。
狗币领导,毫无统性!系统骂完主系统,只得又乖乖滚回来继续协助宿主完成任务。
“小柔?”再再重复了一遍系统的话。
女人身形一晃,喃喃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再再没供出系统,只是好奇地借着月光朝这个“老寿星”脸上看去,可惜光线很暗,女人的面容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你这个小娃娃在看什么?”女人说着手里突然亮起一盏灯。
丫鬟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吓了一大跳:“啊!你果然是鬼!”
“你这个女娃怎么一惊一乍的,你看清楚我是不是鬼?”女人说着把灯光靠近自己的脸。
丫鬟并不敢看,只是抱着再再往一旁退去:“刚刚我都没看到你点火,你手里的灯就亮了起来,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女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后才说道:“这个灯与寻常灯不同,不需要点火,我只用按一下这个按钮,就可以发亮,是不是很有趣?”
“原来是电灯呀。”再再糯声糯气道。
“电灯?电光火石,引电为灯,不错不错,以后它就叫电灯了。”女人很满意这个名字,她似乎是对再再来了兴趣,又问道,“小娃娃,你怎么不怕我,你不怕我是鬼吗?”
“再再不怕,你是老寿星婆婆!”
丫鬟听小主子这么说,又见女人没有否认,心内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您是老太妃?”
女人听到这话却有些不高兴:“什么老寿星老太妃的,我很老吗?”
丫鬟忙低下头说“不是”。
“撒谎,你们明明就是觉得我老了。”女人说着嘴角都耷拉了下来,一脸烦闷的模样。
“婆婆不老。”再再实话实说道,这个婆婆其实看起来就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放在以前,他都是喊阿姨的,但是这个世界好奇怪,年轻的姐姐他得喊姑姑姨姨,大一些的阿姨他得喊婆婆奶奶,可她们明明看起来并不老啊。
女人蹲下身子平视着小崽崽的眼睛:“你真觉得我不老,那我戴这朵花怎么样?”
女人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几朵鹅黄色小花对着自己耳边比了比。
再再摇了摇头:“不好看。”
女人眼中刚刚燃起的些微亮光彻底熄灭,都说童言无忌,果然自己已经过了簪花的年纪。
女人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中的花,正要站起身,突然一只小手把一朵花插到了她鬓边。
“红色的,好看。”再再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是他刚刚抓萤火虫时看到的花花,和他娘亲那朵一样好看,他本来是打算摘回去给娘亲的,但看这个婆婆这么不开心,他就先给她好啦。
女人愣了一下,把鬓边的花拿了下来,就看到一朵颜色极妍的红色牡丹,她有些迟疑地摆弄着手中的花:“我戴这个能好看?”
再再肯定地点头:“好看,和娘亲一样好看!”
“你娘亲是谁?”女人又问道。
“娘亲就是……娘亲啊。”
旁边的丫鬟忙帮他补充道:“我家小主子的母亲是安平侯的夫人。”
“原来是她。”女人恍然,安平侯的婚事在京城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有所耳闻。
“你娘亲不过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纪,我如何能和她一般。”女人说着有些落寞地看着手中的花。
她会在此枯坐的原因就是一件出席寿宴穿的衣服而已,她本想挑选一件嫣红的礼服应应景,可王妃和服侍她的嬷嬷都含蓄委婉地说那颜色过于娇艳,不适合她这个年纪,暗示让她换上另一件老沉持重的锦服,她一气之下就独自来到此处无人之地想静静。
想必她儿子儿媳此刻肯定在心内骂她是个离谱又不负责任的太妃,一把年纪了还要因为这种事情耍小性子。可那又怎么样,如果自己的寿辰自己都不能开心,光顾着所谓的体面,那还有什么意思。
女人把玩着手中的花,又故意问道:“你娘亲戴花更好看,还是我戴花更好看?”
“娘亲!”再再毫不犹豫地说道。
真是小孩子,连一点虚伪哄骗她开心的假话都不会说,女人故作生气地逗小崽崽:“那你刚刚还说我和你娘亲一样好看,岂不是在骗我?”
再再扒着小指头数道:“娘亲第一好看,季嬷嬷第二好看,婆婆第三……”
“季嬷嬷又是谁?”女人好奇道。
“季嬷嬷就是季嬷嬷呀!”
旁边的丫鬟再次帮他补充道:“季嬷嬷是专门照顾我们小主子的老嬷嬷。”
女人奇道:“你说的这个季嬷嬷也会戴花?”
再再连连点头:“是呀,再再会采好看的花花给季嬷嬷戴。”
“这么大年纪还戴花,她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女人忍不住问道。
“唔……一开始季嬷嬷有点害羞,后来就不会啦,再再采花花给她,季嬷嬷可开心啦!”
再再还说起他在原来世界里见过的那些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阿姨大妈们,她们会穿美美的衣服,盘起漂亮的头发,或者剪一个利落的短发,画上得体的妆容。
外婆有时候也会感叹,说她们甚至比一些年轻人还要充满着活力,更加热爱生活。
女人听着再再说着,不禁陷入沉思。
【快住口呀!你这说的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不可以透露你是其他世界的外来穿越者身份!】系统忍不住打断聊起“老家故事”就兴奋不已的小崽崽。
“诶呀!”再再吓得捂住嘴,他有些心虚地补充道,“这是我听别人说的,真的不是我自己见过的哦。”
对此女人并没多在意,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或许是另一个朝代另一片土壤上的风俗民情,让她陷入深思的则是小崽崽说的内容,想到最后,连眉间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
一个老嬷嬷尚且能不拘世俗随心而乐,她又何必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让自己在这里生半天闷气,再说她只是想要打扮得美一些,关其他人什么事。
女人一扫之前的郁结,把花簪在鬓边,又对小崽崽说:“宴会已经开始了,婆婆带你去玩好不好?”
说着就把再再抱了起来,丫鬟张了张嘴想要夺回小主子,但被女人气势十足的眼神扫过,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能跟在女人身后往回走。
宴会已经过半,原本应该坐着太妃和湘王的主坐上,此时只坐着湘王一人。
湘王落座时和大家解释了太妃身体不适,不能出席,众人例行关心了一下太妃身体后继续席间的觥筹交错。
虽然太妃未能出席,但献寿礼的环节还是必不可少,宾客献上的寿礼争奇斗艳,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原本岑东阳带的菩萨像平平无奇,但他早已准备好“树下挖出奇珍”的说辞,果然引得众人围观,连湘王都多看了那个奇特的盒子几眼。
这边的岑东阳志得意满,另一边的陆茵陈脸上却带着几分烦躁。
她对献寿礼的环节丝毫不感兴趣,这一幕简直就是上一世的重演,不过是一帮人借献寿礼的机会暗暗较劲,想讨好太妃和湘王,她记忆中下半场太妃又出席了寿宴,只不过看起来脸色有些发冷,湘王为了哄母亲开心,特意命人把安平侯府带来的红珊瑚抬上来,没想到太妃只是看了一眼,就满脸不悦地数落了他们一通,让岑东阳丢了个大人。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小崽崽出个恭怎么这么久没回来,难道真是在王府里迷路了不成?
陆茵陈放下杯子,正准备站起身出去找找儿子,就听到门口传来王府仆从的通报,说是太妃来了!
席间的交谈声一时停住,众人目光都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华美艳丽锦袍的冷艳妇人抱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那小孩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脸上带着随性的笑意,丝毫没理会众人诧异地目光。
“娘亲!”再再一眼就看到了宾客席里的陆茵陈,开心地和她挥了挥手,“娘亲不用担心我哟,婆婆把我送回来了。”
陆茵陈:“……”更担心了好吗。
第59章
太妃见小崽崽一直在往陆茵陈那边看,就把孩子归还给了她,自己又朝主位上走去。
湘王对于母亲耍脾气不参加宴会和又突然出现的场面,只是露出一些无奈的神情,但还是恭敬地把她迎了上去。
众人也开始了对太妃的寿辰祝贺,只不过太妃的反应始终淡淡的,湘王观察着母亲的表情,忙命人抬上几样稀奇的寿礼。
“母妃请看,这是兵部侍郎宋大人献上的百寿图,这个寿字是用了一百颗东海珍珠镶嵌而成,每一颗都价值连城,还有这个,是右丞韩大人找了江南最好的绣娘赶制了半年才绣出的众仙贺寿锦……”
太妃随意“嗯”了几声,态度十分敷衍。
“母亲再看这个!”湘王只得拿出压轴的寿礼,“这是在母妃您生辰前几日,从一棵桃树下挖出的宝贝,里面竟然是菩萨像,当真奇哉怪哉!”
太妃扫了一眼盒子,眉毛微挑,伸手接过了盒子仔细端详起来。
岑东阳见状心内狂喜,脸上的得意之色简直都快压抑不住了。
突然太妃笑了出来。
“母妃为何发笑?”湘王不明所以。
“此菩萨像甚好,是何人挖出?”太妃问道。
早已按奈不住的岑东阳听到这话立马起身回话,原本想好的“小儿玩耍时挖出”的话到了嘴边,岑东阳转了一个弯道:“是臣在自家花园中挖出,那日正和妻子商量为老太妃贺寿之事,不想回屋途中,就看到一桃树下闪发金光,挖出后竟是这宝贝,想来此菩萨像是与太妃有缘。”
太妃抚摸着雕像说道:“确实有缘,此菩萨像乃是先皇还在时就赐予我的,先皇走后,我不忍睹物思人,就把此像供奉到了皇陵的殿堂内,不知怎么又到了安平侯家的花园之中,当真有趣。”
太妃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毫无温度。
岑东阳听闻这话脸色巨变,浑身抖如筛糠,哪里还有刚刚抢功炫耀的样子,他连忙跪下道:“这、这或许是太妃看错了?这菩萨像都大差不差的……”
“住口!太妃之言岂容尔等置喙。”湘王呵斥道,“来人,还不快把安平侯这等偷盗皇陵物品之贼拖下去……”
太妃摆了摆手制止住他:“就这么给安平侯定罪恐怕大家都心有不服,诸位请看,此菩萨像的底座之下,曾有我和先帝共同提笔写下的‘净境现前从净心,春耕秋实果从因’之词,借以勉励自我,菩萨像或许有相似的,可这字迹乃先皇遗迹,做不得假,还是说安平侯家里的仙人连此处也模仿得一模一样?”
太妃话说到这,在座众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定是这安平侯假借怪力乱神之说妄图博取太妃的青眼相看,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就让太妃一眼拆穿了。
母亲寿宴上闹出这样的事,湘王脸色也十分难看:“安平侯,你还要作何解释,偷盗之行本就不该,更何况此乃先皇御赐之物?”
岑东阳头上汗水大滴大滴落下,面色苍白,结结巴巴道:“臣没、没偷,此乃、乃是内子预备下的,要问就去问她!”
众人的视线又一同集中在陆茵陈身上,陆茵陈正抱着小崽崽,似乎对刚才发生的变故并不感兴趣,正低头抓住小崽崽的爪子,制止他继续偷吃面前的糕点。
见众人把目光汇聚到这边,陆茵陈不急不忙抬起头,看着那个背对着他身子快佝偻到地上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即使她重生又如何,上辈子的情景还是又一次重现,这个男人把一切都推到了她身上,只不过这次很有可能是杀头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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