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乔山温的眼泪彻底挂不住落了下来,像这些天受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可以被安慰的家。
闻洛没说话,将体温计塞给她,给她递了热水,叮嘱她要喝完。
“嗯……”乔山温撑起虚弱的身体,努力将一整杯热水都喝掉,满眼通红的看着闻洛。
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去牵闻洛的手,闻洛没有再抽开说她恶心,安安静静一动也没动,一直到体温计到了时间她才抽开手拿来看。
三十九度。
才吹了一会儿冷风就烧这么高了。
从医药箱里翻找出布洛芬,闻洛放在掌心里递给她,“吃药吧。”
“嗯……”
乔山温终归还是没有忍住念想,吃完药后倾身抱住了闻洛,脸靠在她怀里,乞求她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自己。
她隐约记得,闻洛点头说了好,温柔地扶着她,让她慢慢躺到了床上。
她隐约记得她们牵着的手一直没放开,她甚至在梦里一直紧紧抓着不让她走.......所以闻洛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呢?
乔山温这一觉睡得很好,可醒后枕边早已凉透,整个屋子、整个世界都如坠冰窖。
闻洛走了,在说完陪她之后彻底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074章
闻洛什么也没带走,身份证、护照、银行卡,甚至是乔山温给她的手机都被她给留了下来。这也代表着乔山温没有任何途径可以联系到她......
乔山温第一时间去找了周书冉,周书冉也不知道闻洛去了哪里,她知道这个消息后同样心急如焚。
乔山温翻遍了闻洛的通讯录,问遍了身边所有跟闻洛有关系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闻洛的行踪。
闻洛什么也没带,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她去了哪里?她要去做什么?她怎么就走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哄乔山温入睡不是吗?
明明上一秒才让乔山温看到了希望不是吗?
乔山温找遍了南淮也找遍了帝都,闻洛像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一丁点踪迹。
闻洛走了,闻洛走了......
她又一次走远了......
乔山温偏执地不肯承认自己再一次被闻洛抛弃,她坐不住,她静不下来,她没办法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世界,对来说是一种比死都无法忍受的折磨......
她倾尽所有到处寻找,可不管她如何对天乞求如何歇斯底里闻洛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不会回头,不会回来......
闻洛消失的记不清第几天,华国阖家团圆的春节已经要结束,年味还有残留,机场张灯结彩。
乔山温已经彻底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可她没办法做到放弃,她在南淮机场的出站口等了一整天,呆呆地望着出口,眼睛也不肯眨一下。
等候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出站口有很多人来接机,她们陆陆续续接到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乔山温却动也没动过,眼神没亮过一次。
深夜,最后一艘航班落地,乔山温身边站着的最后一个男人也等来了她的妻子,两人手挽着手笑着离开,乔山温还盯着出口缓不过神。
偌大的黑暗包裹着她单薄的身躯,意识到真的只剩自己一个,她忽然眼眶一酸,抬起手抹眼泪。她低下头,透支了大半个月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下。被送进了医院,昏迷了三天三夜。
连处在昏迷时她都没有得到短暂的解脱,她做了三天的噩梦,还是要清醒面对更残酷的事实。
闻洛走了,闻洛真的把她给抛弃了。
明亮又黑暗的病房里,乔山温蜷缩在病床上失神,医生把乔山温的助理叫道一旁低声说:“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建议最好带到精神科看一下。
助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小声应着好。
精神科......严铃就在精神病院啊,所以那里也是乔山温的归宿吗?
乔山温就像是被压进了海里动弹不得,但她死不掉,所以每分每秒都在感受濒临死亡的窒息痛苦。
闻洛走了一个月了,她藏得好极了,不让乔山温发现一丁点痕迹。
乔山温也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再一次被闻洛抛弃,而且被抛弃得很彻底。
闻洛比八年前绝情多了,她除了走前一晚的温柔什么也没给乔山温留下,而乔山温那晚还浑然不知地觉得自己被幸福灌满,含着美梦入睡。
闻洛怎么可以走啊,闻洛还欠她那么多不是吗?
闻洛怎么不讲信用,闻洛为什么不爱她,她明明那么爱闻洛......她明明在用全部爱闻洛啊......
乔山温一直在追她,一直企图抓住她,她却永远都不给乔山闻机会,命运永远不给乔山温机会……
八年前闻洛去了爱尔兰,乔山温一个人在帝都。那种说好要一起却只剩她一个人来到这陌生之地的痛苦时时刻刻折磨着乔山温,她想闻洛想得要疯了,不想管她是不是在那边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就想去看看她,哪怕只远远看一眼......
可是爱尔兰好远啊,就连飞机票来回都要几万块。
对于一无所有的乔山温来说那真的好遥远,很荒谬,是幻想,一点儿也不切实际。
可这份念头真的在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成了乔山温要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她在别的学生眼里孤僻又疯狂,除了上课和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兼职。唯一一个偶尔跟她说说话的室友在知道她用攒了一年多的钱买了去爱尔兰的机票以后大骂她是不是有病。
很明显,这在别人眼里没有一丁点意义。
好像确实没有意义,好像真的是有病。乔山温自己也这么唾弃着,她付出这么多努力,就为了去看一眼那个一声不吭把自己抛弃了,或许正在跟谁甜蜜恩爱的混蛋。
听起来真的好贱啊,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飞机,她知道钱不重要,她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因为得到过救赎,她变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虔诚信徒,她能活下去不就是因为有闻洛吗?
爱尔兰在四月刚进入春天,万物开始复苏之际也是闻洛的生日。乔山温下飞机后乘坐大巴来到闻洛所在的城市,她没有心思欣赏这里的景色,只不断地幻想着闻洛的模样,一年多没见了,她变成什么样儿了?有没有更漂亮,有没有更爱笑?
因为谁变得更爱笑?
好像有点心酸。
为什么去见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能激动成那样,乔山温永远给不出答案,她只记得她找了闻洛很久都找不到人,一直到深夜都没有住进旅馆。后来才知道闻洛几天前已经走了,她走得静悄悄,没人知道她走了,也没人知道她又去了哪。
乔山温积攒了一年多的思念,倾尽所有第一次独自来到如此遥远的异乡,可她连思念之人的背影都没有见到。
这好像有点难以接受,乔山温也接受不了,她久久不愿接受现实离开,坐在都柏林的街边长椅上掉了好久的眼泪。
那一刻她真的好恨闻洛,更恨命运,总是对她那么残忍。
她还是无可奈何地回了国,甚至连伙食费都不剩,一个月没有吃肉。
后来乔山温得到了保送去国外读研的机会,那是闻洛所在的城市,时隔四年,她终于远远瞧见了闻洛的背影——闻洛提着行李箱跟她的朋友告别着走进机场,奔赴她的下一场盛宴。
残忍地给乔山温留下一地折磨。
糟糕的命运好像一直在向乔山温昭示着她永远得不到闻洛。闻洛跟被困住的乔山温不一样,闻洛在浪漫地周游世界,她在哪停留的时间都不长久,没人能追上她的踪迹,包括乔山温在内。
后来乔山温有钱了,她终于可以随时去看闻洛,只是这仍旧只是她一个人的自我凌迟,闻洛并不需要她,都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已经变成闻洛落了灰的记忆。
闻洛的身边永远都有人在陪她欢笑,乔山温去见她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背影。她及腰的长发刻进了乔山温脑海里,就像是在空中漂浮的自由的云,怎么也触碰不到。
这八年她们没有任何联系,没有说过一句话。这八年的闻洛浪漫又自由,而乔山温好像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自己证明闻洛真的并不属于她这件事。
这些年,她把自己吊起来被闻洛千刀万剐,这份疼痛却又不知何时成了她发觉自己还活着的证明,所以她上瘾。
闻洛又那样自由,闻洛说走就走的模样深深刻进乔山温的记忆里,她早就被这样的生活摧残到疯癫又扭曲。
被折磨了八年实在怕进了骨子里,好不容真的失而复得,她更加恐惧回到深不见底的痛楚中去,一丁点危机感都让她失去神智,为了把闻洛留在身边不择手段,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不是正常人,她疯了,就连闻洛那样温柔的人都亲口说她是疯子,说她有病,说真的只想逃离她。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理扭曲?
——她们说得对,你就是个疯子,跟你妈一样是个疯子。
——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别人对你好
是啊,闻洛说得对……
闻洛怎么会爱一个精神病......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敢呆在精神病身边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怕,怕自己哪天就被精神病给一刀捅死了不是吗?
去治病吧,去治病吧,治得好吗?
严铃都疯了多少年了,她都治了多少年了......乔山温遗传了她的基因,归宿应该跟她一样吧,不被爱,没有爱。彻底疯了以后被扔在精神病院终日对着空气傻笑或发怒,疯疯癫癫地孤独终老。
这是最后一次离开吗?
最后一次是由闻洛来亲自向乔山温证明,闻洛永远不属于乔山温,就算她用尽手段,就算她倾尽所有……
是这样吗?
忽然,病房门被敲响,一个陌生的女人隔着门礼貌问:“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
没有得到回应,女人擅自推开了门,在乔山温提防的目光下笑了笑,“请问是乔女士吗?”
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长相温柔标致。乔山温从没见过她,而她看乔山温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已经认识她好多年。
“你就是洛洛的会长吗?”
第075章
洛洛的会长......
乔山温听到这个称呼心里颤得厉害,闻洛从前总叫她会长。在乔山温心里,会长这个称呼在别人嘴里是恭恭敬敬的尊称,但被闻洛那样轻佻地叫出来,就像调皮又亲昵的小名。
是她们的从前.....,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这么问?
乔山温反应过来,好似捕捉到了希望,忙问:“你认识闻洛?”
“认识的。”女人笑了笑,“你好,我是洛洛的朋友。”
乔山温:“闻洛在哪?!”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但是......”
稍微安顿了乔山温的情绪,女人拉了椅子坐在乔山温床前,开始介绍自己:“乔小姐你好,我叫沈晚宁,跟洛洛认识很多年了,不过我不是你们淮中的,我在隔壁附中念高中。”
“我先前一直在国外,前段时间回南淮陪爸妈过年,参加同学聚会时不小心听说了洛洛的事,听说她失踪了,你一直在找她......想了很久,我后天就回澳洲了,还是决定临走前来给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沈晚宁说:“一则关于闻洛的,暗恋心事。”
关于闻洛的暗恋心事?
乔山温不自觉掐紧指尖,“她暗恋谁?”
沈晚宁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启唇娓娓道来:“附中跟淮中距离一个公交车站,我跟洛洛就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她那样有趣的人,也太自来熟了吧,我坐在位置上听歌,她忽然凑到我旁边的位置,说她也喜欢田馥甄哦。”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田馥甄?我还以为她偷看我手机,她提醒我才知道,我耳机坏了,一直在外放。”沈晚宁说到这儿笑了一下。
“她虽然很社牛,看起来好像很不正经,但给人感觉好舒服,很幽默,很有趣,又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跟她在一起完全不会尴尬,让人忍不住被她吸引,喜欢跟她聊天,久而久之,我们经常一起在公交车上谈天说地,各种心事,什么都聊。”
“......”
沈晚宁看病床上的女人表情微变,又带上了些提防的神色。沈晚宁在心里愣了下,赶紧道:“不过我可不喜欢她,我跟我妻子已经在澳洲领证两年了。还有啊,她很花心对吧?一看就不靠谱,让人不敢交付真心。”
“她大胆向我承认自己喜欢女孩子,我一开始也以为她女朋有很多,毕竟她那么会撩女孩子,你应该也这么觉得吧?”
乔山温不语,沈晚宁忍不住轻笑,“但其实她根本没有谈过恋爱,那些被她撩过的女孩子都被她当成纯友谊,她一点也不渣,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了很多女孩子的心......嗯,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开始我也不信,在那个对恋爱那么向往的年纪,她又这么受欢迎,怎么可能会没动过心没谈过恋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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