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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音尘失笑道：“这有什么，你不是说了么，很多东西都不懂得，只是我却觉得，月桂和我，已经将很多东西教给你了，虽然隐约猜出了你不想让我离开这里的理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这些细细询问了，才是正道。”
秦楼月听到沈音尘的话，险些以为是自己的感情暴露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陛下猜到了我为什么想要让您留下么？”
“对啊，我到底也是将你从小看到大的，这么长时间，就算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只是和一个物件相处这么长时间，也应当亲近不少，因此我便知道，你应当是将我当做了可以信任的长辈，所以不舍得我。”沈音尘笑着拍拍秦楼月的头顶，问道：“是吧？”
秦楼月听到沈音尘的解释，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遗憾，她说道：“是、是的，陛下。”
但是现在看来，沈音尘只是将她当做了一个小辈而已，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小辈呢？
至此，虽然秦楼月依然对于沈音尘的事情惶惶而不可终日，但是却因为得到了沈音尘的解释，所以便有了一种诡异的安定感。
为了不让沈音尘觉得在宫中烦闷，因此只要她抽出一些时间，就会去寻找沈音尘，特别是在知道沈音尘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之后，她更是想尽办法将各地有名的话本搜罗过来，交给沈音尘。
“陛下，这些是新的话本。”秦楼月在拿到话本之后，几乎立刻放下手上的公事，将话本送到了沈音尘的寝宫中。
虽然名义上的皇帝依然是沈音尘，但是如今，秦楼月几乎管着所有的事务，沈音尘劳累了几年，这会儿终于有时间休息了，因此她便十分倦怠，在得知这个世界的话本有些意思之后，便一起窝在寝殿里看话本。
这样的沈音尘，不仅让秦楼月没有觉得厌恶，反而心怀愧疚，毕竟都已经当政了，自然知道，坐上这个位置之后，还有没有时间来看话本。
所以，沈音尘其实压抑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多年，如今才得以得到一些休憩躲懒的时间。
“你倒是有能耐，如今交通不便，你能把这些话本天南海北地搜罗起来，当真是十分有能力。”沈音尘看了一眼话本的名称，发觉是自己可能会喜欢看的，因此她毫不吝啬地多夸奖了秦楼月几句。
秦楼月被夸奖的心中兴奋，然后在沈音尘的话中，搜集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陛下觉得，如今的交通，不发达么？”
“啊，当然也不是。”沈音尘觉得，在自己以前的经历中，应当有过一些想要去什么地方，转瞬之间就可以去的经历，因此便觉得，一个国家里，从最偏远的地方传递消息，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浪费。
但是如果让沈音尘指摘哪里不好，沈音尘也说不上来。
毕竟是已经丧失了记忆，只剩下一些本能的人，因此很多事情觉得自己有想法，但却不是完全有的感觉，沈音尘经常会有。
只是平日里，她会多压抑一些自己的想法，谁知道今天竟然忘记了，在和秦楼月说话的时候，带出来了一些。
“陛下有什么办法么？”秦楼月做出一副十分勤勉好学的模样，询问道：“若是可以让消息传递地更加快捷一些，无论是日后赈灾，还是战争时候传来的讯息，都会更加方便快捷一些，因此若是陛下有办法的话，万请指点一下我……”
沈音尘想了想，说道：“如果是现在，想要传递信息更加快捷一些的话，只剩下修运河和管道了吧。”
这样的办法，秦楼月自然也可以想到，但是她也知道，前任皇帝做出来那种荒唐的事情，国家一时半会儿根本恢复不过来，因此若是想要修运河，说不定有许多根本就吃不饱的人，还要受到徭役之苦，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死在这件事上面……
“看来你也清楚了。”沈音尘安慰道：“如今国库空虚，若是未来的陛下想要努力一把，就先在财政上下功夫吧，外贸、奢侈品之类的，都做起来，手里若是有钱了，想要修什么，不能修呢？”
“奢侈品……是什么？”秦楼月虽然隐约可以从字面上，猜到这个词语的意思，但是却并不知道具体应当怎么做。
“啊，这只是一个概念。”沈音尘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概念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应当也是本能的一种吧：“你想啊，皇家用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若是皇家不介意将次一等、但是本来有可能交给皇家用的东西出售，将会有多少人，对于这些安上了‘皇家’名头的东西，趋之若鹜？”
“仅仅只是一个名头，便可以将东西的价值无限提升么？”秦楼月到底是沈音尘教出来的，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透，她说道：“即使是很低的成本，但是依然可以将残次品卖一个高价，是这样吧？”
“对，就是这样。”沈音尘夸奖道：“孺子可教。”
“此事不可我自己出面，但是我那些没用的长辈们，这时候倒是可以出手了。”秦楼月已经开始将这件事纳入计划中了：“其实不仅是皇家用的东西，只要是下面的人觉得应当有的、但是却很难买到的，日后都可以一做，这样的话，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可以用更快的速度，给陛下搜罗来话本了！”
沈音尘听到秦楼月最后的目的，微微一怔，失笑道： “你知道嘛，我曾经听说过一个传说。皇帝十分宠爱一个女子，那女子喜欢吃荔枝，只是荔枝这东西，若是路上耽搁的时间久了，味道便也不会那么好了。”
“那个皇帝，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愿意修运河么？”秦楼月好奇地问道。
“不，当然不。”沈音尘说道：“那个皇帝，会让岭南人跑死几匹马，用最快的速度将荔枝送来，然后让那个女子，背负上了一个恃宠而骄的名头……我其实很好奇，这跑死的几匹马，为什么要全算在那个女子头上，若是荔枝送到了，那个做皇帝的，真的能忍住一颗不吃么？”
第026章：恃宠而骄
“偏远之处进贡新鲜的贡品，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秦楼月的思维，已经成为了完全的帝王思维，她能感受到，那个皇帝或许宠爱那个妃子，但是却绝对不会是对于爱人的宠爱，而是对宠物的宠爱。
沈音尘眯眼笑着，静静等着秦楼月继续说下去。
“那个宠妃，一开始也未必吃到过荔枝吧？就算是吃过，也应当是皇帝赐下来的，毕竟就算是如今，下面的人，也很难买到新鲜的荔枝。”秦楼月说道：“但是，岭南确实得每年巴巴儿地把最新鲜、最好吃的荔枝，给咱们送来。”
“不过荔枝确实好吃啊。”沈音尘感慨道。
“我和陛下口味相似呢。”秦楼月害怕沈音尘靠在床头说话口渴，便站起来，给沈音尘倒了杯水，说道：“这故事，是陛下从话本里看到的么？原来话本中，也会有这种有趣的故事啊？”
“哎？我也没有说过，这世上有这么一个皇帝，这么一个宠妃啊。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沈音尘接过水，一饮而尽，说道：“那妃子咳不知道什么是恃宠而骄，若是我来，应当得比那人做的好的多吧。”
“陛下、要恃宠而骄么？”秦楼月被沈音尘跳脱的话题惊到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沈音尘喝完水之后，随手将茶杯往手边一放，坐起来之后便随手拽了一套衣服出来。
那一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一看就是预谋已久，并且没有任何越制的花纹。
一个皇帝，既然要穿一件没有任何龙纹花纹的衣服，这是要去做什么？
“陛下要去做什么？”秦楼月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自己的掌握了，她虽然可以让沈音尘明面上依然是皇帝，但是如果沈音尘把所有的活儿都推给她，然后出门，到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她也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啊。
“我忽然想起来，应当已经许多年未曾出门宫了吧，总是想着成全这个成全那个的，赵清风曾经是皇后，都被我妥帖地送回家里养老去了，我却这么多年，没有出过宫。”沈音尘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这么想想，我还真是可怜呢。”
最后一句话，将秦楼月所有劝导沈音尘不要出门的话，都给堵回去了。
毕竟沈音尘确实在宫中六年的时间，根本没有出过宫，兢兢业业的，比她那个冬天避寒夏天避暑的亲爹靠谱多了，沈音尘都这么说了，若是秦楼月还不让沈音尘出门的话，沈音尘位面也太过可怜了吧。
她急的团团转，跟在沈音尘后面，扯扯沈音尘的腰带，又帮沈音尘扯扯皱了一些的领口，一副不想让沈音尘出去，却尊重沈音尘想法的模样。
沈音尘被秦楼月一会儿揪一下一衣服弄得有些无奈，在将层层叠叠麻烦的衣服穿好之后，她转过身，对着一脸焦急的秦楼月问道：“要一起去么？”
她的语气很淡，甚至这话不像是邀请，只像是随便客气一下，无论秦楼月答不答应，都完全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秦楼月在对上沈音尘的眼睛之后，完全想不到自己繁忙的公务，也想不到自己明日的安排，只能愣愣地点头，说：“我要去！”
沈音尘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去就去吧。”
说完，就又给秦楼月找了一套衣服，说道：“这都是给我准备的，你的身形和我的略有不同，因此穿上不一定舒服，只是这会儿再给你安排一套合身的衣服，却也来不及了。”
秦楼月完全不觉得自己穿沈音尘的衣服不合适，她忽略了沈音尘说的后半句话，满脑子都是“这都是给我准备的”这一句，在沈音尘帮着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私底下会穿这些衣服么？”
沈音尘摇摇头，说道：“不，即便是私底下，也是在宫中，虽然这些衣服宽松舒适一些，却也不能穿，毕竟那些个闲人是不是就想进宫来见我，若是穿着这么一身，岂不是一直需要换衣服？”
秦楼月听到这样的话，更加愧疚了一些，她说道：“日后这样的衣服，若是陛下想穿，直接换上便好，那些多事之人，让我来应付。”
“这样最好。”沈音尘扯扯秦楼月的领口，闻言点点秦楼月的鼻尖，说道。
若是旁人，在手指距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秦楼月不会，她紧紧地盯着沈音尘的脸，不想放过沈音尘的一举一动。
这般信任的态度，让沈音尘这个一开始就把人给算计完了的人，都有些愧疚起来了，她轻咳一声，说道：“好了好了，虽说我好多年没有出过宫很可怜，但是你不也几乎没有出过宫么？没有给你找伴读，因此你连一个少年时期的玩伴都没有，今儿跟我一起出门，算是带你长长见识吧。”
秦楼月眼中含着笑意说道：“是，陛下带我去长长见识。”
几乎她所有的见识，都是沈音尘带着她涨的，沈音尘手把手将她带大，如今却想要立刻抽身离去，怎么可能？
小太监虽然从来没有给沈音尘置办过低调的、可以出宫的车辆，但是他到底也历练了这么长时间了，因此他在得知沈音尘要带着秦楼月出宫之后，很快便准备好了车辆，以及去外面需要的东西。
沈音尘看着手中被塞进来的零碎钱袋，无奈道：“我到底也是在外面活了十几年，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么？”
小太监挠挠头，把自己的钱袋接过来，说道：“是，陛下，是奴才多想了，求陛下多派暗卫保护两位的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沈音尘摆摆手，带着秦楼月上了马车。
宫中的路虽然长，但坐着马车出去，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能走出宫墙，在走出宫墙一段时间之后，外面便喧闹起来。
“陛下，外面是什么样的啊？”秦楼月虽然已经可以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却也忍不住好奇。
虽然她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是完全不了解，但在没有遇到秦楼月之前，她没有机会出宫，毕竟皇帝就算是想要带着孩子出门玩，也不会带着这么一个早就被忘到犄角旮旯的孩子，在遇到了沈音尘之后，她更是没有时间，虽然有时候不得不因为要务出宫，但是却从来没有时间游玩，因为她心里清楚，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沈音尘其实也是如此，但是在沈音尘眼中，那根本就不算出宫去，因此便直接抹去了。
“还叫陛下啊？众所周知，如今的皇帝是一个女人，皇储也是一个女人，我是陛下，那你是谁？”沈音尘敲敲秦楼月的头顶，问道：“你是觉得我们出宫太安全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么叫没有问题么？”
“不、不是。”秦楼月支支吾吾道。
她其实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两个人身份特殊，互相扮演的角色也很特殊，因此她实在是不清楚自己应当称呼秦楼月什么。
按照礼法来说，她甚至可以称呼沈音尘为母皇，但是这岂不是明确地将沈音尘放在长辈的位置上了么？
所以，她心中其实最想要叫出的那个称呼，其实是……
“你可以叫我，姐姐。”沈音尘单手托着下巴，想了想之后说道。
是姐姐。
秦楼月方才因为思绪混乱，所以没有听清沈音尘的话，因此在听到沈音尘说出那个她可以叫出口的称呼之后，她甚至以为，方才耳边出现的声音，是她的幻觉。
但是下一瞬，沈音尘便打破了她的幻觉，在秦楼月愣怔的这段时间，沈音尘道：“不是吧？便是连姐姐都不愿意称呼么？虽说我曾经被你那个色鬼爹看上过，但是我这不是也没有落下什么口实么？虽说我年纪比你大一些，却也不到一定需要被你成为小姨的地步吧？”
“不，我愿意！”秦楼月激动不已，做了一个自己平时绝对不可能做出的行为，她抓住沈音尘的右手，凑过去，轻声喊道：“姐姐。”
她的声音激动中带着一些温柔，还带着一些莫名的缱婘，直接喊得沈音尘心里一突，有些无奈地用自由的左手，想要推开秦楼月的头：“好了好了。”
“是你答应我的，姐姐。”秦楼月蹭蹭沈音尘的手，说道。
沈音尘笑了笑，摸了摸秦楼月的头。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我今天会这么多字数吧！！
哎嘿，我可以攒了好久好久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在这个时候被吓一跳，会不会有小可爱因为晋江币不够所以不得不再充钱看呀？如果有的话，我实在是太荣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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